“画画”琴姐似乎也生气了,冷笑着反问,“怎么你现在倒知道自己是个画画的了拿了别人的草稿成功转型出名的时候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还保留了多少作为一个画手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别忘了,那是你出的主意”邵昕显然并不在意那件事是不是会被戳破,淡笑着看向琴姐有些挂不住的脸色,眯起漂亮的双眼,轻声提醒,“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想拉我下河,你自己也得陪着跳下来。”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只留一个孤傲的背影给她。手机响了起来,是今天约的人发来的短信,邵昕低头看。临时有事,改天再聚。又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连明明是他需要道歉的事情,都能说得这般温和又让人无法生厌。爱情里,果然最先沦陷的,是没有发言权的。邵昕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心里不觉苦涩一片。兜转了这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他去过多少地方,干过多少傻事,到头来,只是一幅和他心爱的女人曾经画过的草稿很像的画作,才让他主动提出见面。、section 035 如果可以那个叫乔以航的男人,明明是那样温和无害,却永远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心如死灰。偏偏,还要扔下一点星火,就在不远处,让她望而不得,又不敢彻底死去。致命的不是感情本身,而是明知这段感情无望之后还持续不竭的执迷不悟。琴姐已经离开,这间高档的写字楼也很快会熄灯。邵昕看向浓黑的夜色,风雨交加的夜幕,好像也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她向来恣意妄为,不羁洒然,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浮橙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想醒过来,可是梦境却沉重地将她罩住,呼吸都变得压抑而难受。梦里的她,还是一个高中生,刚上高一,一切都是新鲜的,和刚认识的朋友去膜拜传说中的天才学长。她们的传言很夸张,好像那个人真的是无所不能。她纯粹只是去凑热闹的,也许,还有无法遮掩的少女情怀在作祟。所以她和那些女生一起,偷偷潜到了乔以航的画室之外,然后,浮橙看见了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幅美好画面。少年,画板,阳光,和风。她从窗台上望进去,就此沉浸在一个宛如五彩祥云织就的梦境里。浮橙相信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一见钟情的,就像她对乔以航一样。那种感觉太微妙,她连仔细去思考一下原因的机会都没有,就开始满心满眼地都是那个人了。他今天穿什么衣服,他中午吃了什么,他下午有什么课,他今天有和别的女生说话吗他是她的白马王子我喜欢的人,总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噙着和煦微笑,来迎接默默仰望的,卑微的我。第一次正式和乔以航见面,是出于一次偶然。那个时候是学校的艺术晚会,除了节目表演之外,临近尾声还有一场舞会。浮橙不会跳舞,她是属于先天性的肢体不协调,体育成绩永远不及格,连中考成绩都是老师看在她真的很努力的份上,善心大发地给了个二十八分,才让她有惊无险地进了这所重点高中。“没人约”乔以航突然向角落里的她走来,说话的时候,眉眼都是带笑的。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慌乱和窃喜一同在心口翻涌。腰间一暖,少年干净的气息将她本就小鹿乱撞的心都盈满了。“这么巧,我也没人约。”他在她颈边轻笑,仿佛从白日里的温润化成暗夜里的魅惑。“一起吧。”他带着她,滑入舞池。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就超乎想象地顺理成章了。他和她开始在校园里时不时地偶遇,后来她当他的学生,和他学画,关系越来越亲密,直至最后机缘巧合,母亲带着她一起进入了乔家,从此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其实,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浮橙甚至会设想,当初她如果没有央求那个老师多打些分数的话,兴许,她会因为几分的差距而进不了那所高中,从而错过与乔以航相见的可能,或者,在他主动接近的时候,像拒绝其他男生一样干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甜蜜幸运与互相想念,甚至遇上封御景是不是都可以避免了、section 036 典型失恋症状昏昏沉沉,恍恍惚惚,梦境里一会儿映出乔以航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封御景的,又猛地一转“不要砸求你们不要砸了”满目疮痍的视野里,她站在十九岁的自己身边,看着那个女孩孤独无助,哭倒在地。屋里有很多人,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着榔头锤子毫不留情地重敲着,声声震耳,像直接锤打在柔软的心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最温暖的家,曾经并不因为毫无血缘关系而生疏的,亲和温馨的家,在她面前,分崩离析。浮橙终于睁开眼,浑身是汗。“小橙,你醒了。”乔以航坐在床边,心疼地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你生病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乔以航快她一步将她轻柔地半抱起,“你刚退烧,现在身体没力气,先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不用了,”浮橙拉住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明,“我想回去。”“回哪里”乔以航回身看紧她,目光执拗,“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还是你只是想避开我”“陆浮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不止你一个人在痛苦”浮橙愣住,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个人冲她这么严厉地大吼。维森酒吧。“老大你别喝了”江易苦着脸将封御景手上的酒瓶抢了下来,“再喝又要发烧了”封御景没有看他,薄唇抿紧,眉峰处凝着几分冷峻,也不说话,直接从满桌狼藉中随手再翻出一瓶,打开继续喝。“阿御这动作这神情,真是典型的失恋症状啊。”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凌亦凡幸灾乐祸地嘲笑着,弯下腰将桌上没开的酒都推到一边。“阿琛呢”江易再次扑上去抢酒,一面头也不回地问。凌亦凡收敛了戏谑,神色沉了沉,压低声线道:“我们两个回国的时候,被盯上了。阿琛特意绕了趟远路,把那些人甩了。”“对方什么来头”“估计也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来的。”凌亦凡沉吟着推测,又指了指默不作声的封御景,“这家伙是不是还把那个姑娘藏着掩着”江易苦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可不是吗”不仅藏着掩着,还别扭地不肯承认自己有多在乎她,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乔荣。”封御景扯了扯唇角,眸光在摇曳的光线下幽深沉静。凌亦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指甲大的东西。“这是之前嵌在乔壅鞋子下的窃听器,记录了他和所有前去探视的人的全部谈话,两天前刚从易恒那里拿来的,我整理了一下,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弟乔荣,而且每次都是在旁敲侧击着些什么。虽然他特意换了个身份,但可别忘了易恒从前是做什么的,那双眼睛可毒着呢。”江易接过那玩意儿摆弄了会儿,突然诧异地问:“易恒那小子都混到监狱里去了”“阿御安排的。”凌亦凡朝着封御景努努嘴,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老大看上的人,除了奉献和让自己的劳动力被榨干外,别无选择。”、section 037 老大又玩变脸了“怎么,你有意见”封御景淡淡地瞥他一眼,拿过震动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彩信,原本乌云密布的俊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陆浮橙那女人,终于回别墅了。再看了眼时间,不觉又黑了脸。该死,居然都半夜一点多了她就没有一点自觉吗竟敢和乔以航孤男寡女地待到这个时候“得,又来了。”江易用手肘捅了捅凌亦凡,一副“老大又玩变脸了”的表情。封御景驱车回到山上别墅时,也不过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而浮橙刚吃过药,困意上涌,早就已经在房间里睡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对封御景的气息太过敏感,几乎是他刚踏进门,她就下意识地醒了过来。男人立在她的床边,颀长的身影被床头的那盏小灯拉长,拖曳在地板上。他垂眸看她,额前半湿的黑发轻掩着那双深若海泽的眼。“陆浮橙。”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低醇,嘴角似乎还映衬出一点舒缓的弧度。他就这样执拗地站着,眉眼在暗夜里勾勒出一抹心酸的温柔。“封御景”浮橙眨眨眼,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还有些无力,但精神却还算不错,“你怎么了”刚问完,就感到身上一沉,整个人被他用力地压回床上,男人火热的唇舌很快含住她来不及发出的轻呼声浮橙下意识地挣扎,终于重重地偏过脸躲过他的唇。“我今天不想”浮橙小声拒绝,她现在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她只想继续大睡一场。“你有说不的权利的吗”他轻笑着问,眼底却冷凝一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陆浮橙,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究竟是谁给你的胆”浮橙有些怔然,旋即漠然阖上眼,既不回答,也不辩解。“看着我”他不允许她逃离,掰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瞪着水眸看向自己。“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她很少这样生气,或者说,像这样近乎嗔怪地看着他,偏偏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的任何一个眼神都是带着妩媚的,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倔强的嘴角,眉眼似嗔非嗔,似怨非怨,让他蓄积起的怒火突然无处可发。他的眼深得再也辩不出任何情绪,永远是这样,明明掌控全局的是他,运筹帷幄的是他,可每次的交锋之下,狼狈弃械投降的也是他。这一夜,房内低压窒闷,外面却是风雪大作,直到第二天浮橙才知道昨晚的暴雪有多严重,因为山下的公交站都给厚厚的雪层淹没了,清晨的日光照耀下,明晃晃地有些刺目。她拎着包,懊恼地站在一处稍高的地段上,扭伤的脚已经消肿了不少,换鞋的时候隐约能嗅到淡淡的药味,大概是某个良心大发的男人出门前帮她上过药了。等了二十分钟也没能看到公交车来,刚猜想今天大概是没有车了,一道吊儿郎当的有些耳熟的嗓音响起:“咦,陆美人”火红色的兰博基尼倏地停在身前,浮橙皱着眉看过去,才发现车里坐着的是江易。、section 038 带你看样东西“嘿嘿,我就说老大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地让我随便挑辆车玩,原来是为了让我开过来接你啊”他笑嘻嘻地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载你一程吗”浮橙其实和他不熟。两年里,除了偶尔见过几面,几乎没说上几句话。老实说,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一副和她很熟稔的样子尤其是每次见到她,都是“陆美人”、“陆美人”地叫着。“江先生”浮橙刚想拒绝,又想起上班快要迟到了,便不再犹豫,道了声谢谢,开门坐进车里。车子一路非常稳当地开着,难为热爱赛车的江易居然会这么慢悠悠地将一辆跑车开成了蜗牛。“等一下”浮橙突然让他停下,也不等车子停好,脸色苍白地抓过包冲进人群里,很快跑进一家便利店里。江易挑挑眉,倒也没多大反应,耐心地坐在车里等着,大概过了十分钟,车门再次被打开。“抱歉,我”浮橙哽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猛地想起还没吃避孕药吧。“咳咳,开车吧。”一路上,浮橙都若所有思地想着什么,江易饶有兴趣地偶尔瞥她一眼,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终于缓缓说道:“老大昨晚喝酒了。”浮橙恍然:“怪不得”封御景这人有个禁忌,绝对不能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倒不是说酒品不好,他喝醉了通常会特别安静,但也就是因为太安静,很多时候,浮橙宁愿和正常的他争锋相对,也不愿面对一个喝了酒的他。虽然,昨晚的他,是有别于从前的疯狂。两人一时没再说话,车子很快到了写字楼下。“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能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下车的时候,江易一手搭在车门上,嘴角高高扬起,“其实我们几个很早之前见过面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几个”浮橙诧异地回望着他,“什么意思”“哈哈,没什么。”江易笑了笑,不再继续解释,发动车子很快消失在浮橙的视线里。“小橙,你来得正好”刚上三楼,就见总监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等会儿会有几个领导特意过来商量一下比赛的事情,到时候你跟我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他们之中不乏高手,你可以趁机和他们多学学”见浮橙表情沉静,总监也没在意,拍拍她的肩膀:“小橙啊,这次比赛不仅关乎公司的名誉,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吗不求你表现多好,但是该认真准备还是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