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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有话,因为维克托出了名的眼光高,而斐迪南则是出了名的冷淡话少。而在纪尧姆和夏尔依次做了必要的发言和致谢后,首先重点招待了维克托和斐迪南。这样的四人组合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言笑晏晏,想插嘴的人都找不到时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的伙伴,一个经营手工定制马车的商人,对此这么表示:“葛朗台家的少爷在我这里定做了一辆轻便的旅行马车。看起来我该让下面的人更尽心些”在今天之前,他还管夏尔叫夏尔;今天之后,就是“葛朗台家的少爷”了。第三位先生感同身受。“这是个好机会”他强调道,语气里带着羡慕,“今天的事情已经够明白了”这下一小圈子人都在点头。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而维克托和斐迪南愿意来这个成年典礼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更别提现在的举动了。因此,他们所有人都在心里达成了一个共识葛朗台家这是要发达啦抱大腿要赶紧这么多宾客之中,大概只有一个人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就是安奈特。在上次舞会上见面过后,夏尔就给她写了一封信,里头根本没有提到任何维克托或者斐迪南也会来参加生日会的细节。而照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事情显然早就定下来了。这怎么可能以前那个事无巨细都会告诉她的夏尔呢哪里去了虽然安奈特脸上依旧是招牌的甜蜜笑容,但暗地里,她隔着手帕掐住了自己手心。她还记得几个月前的夏尔,乖巧听话,一股少年人的直性子,拐弯的话都不会说,还要她提醒;但现在,就已经能够和银行巨头以及公爵阁下这样的大人物自如地打交道了吗这似乎能归结为性格成长,但这种成长不是安奈特所喜闻乐见的。准确来说,她对夏尔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的变化都有强烈的危机感;她感觉到了威胁,关于她和夏尔之间的那种隐秘关系不再由她做主导。换成是另一个心计不那么深沉的,说不定这时候就已经冲上前去质问夏尔了;但安奈特不是,她掐完手心后做了个决定,回去把夏尔之前写给她的信、买给她的小礼物更仔细地收起来,以后说不定能派上想象不到的大用场。现在的夏尔正在应对两个麻烦人物,当然考虑不到安奈特。问为什么麻烦大部分原因都要归结于银行家和小公爵看不对眼。夏尔想不出他们看不对眼的原因。据他所知,维克托和路易奥尔良公爵,斐迪南他爹私交还可以,至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笑里藏刀含沙射影的。举一个简单的对话做例子。脸上挂着微笑的维克托:“真令人惊奇,我以为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周末一向是不放假的。”永远板着一张脸的斐迪南:“大部分人是这样,我只是比较走运。”然后他再反问:“你最近不是正忙着”事实上,作为全法国最大的投资人,维克托一直都很忙。但他笑容都没变一下:“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我当然分得清。”言下之意,感觉是在“谁更重视夏尔”这样的问题上攀比起来了。夏尔表示,他插不上话。虽然他知道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一般情况的确不放假,但斐迪南都是个公爵了,总有点特权的吧至于轻重缓急之类的夏尔在心里抽了抽眉毛。这个银行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每次见面都怪怪的,有木有所以说,什么言笑晏晏都是假象不过夏尔没心情也没能力做那个中间商,只表现得自己完全没听出这种暗中的交锋反正他要的只是表面效果,私底下这两人怎么不对付让他们自己解决去这情况持续了一阵子,然后斐迪南首先不耐烦了。他偏头对夏尔示意,后者即刻心知肚明:“我还有点事情,请允许我暂时告退一小会儿。”纪尧姆一看就明白,儿子这是要去和斐迪南签订正式的合同。这件事他们父子俩之前已经合计过不止一次,他相信夏尔能胜任,当然没有异议。维克托也没反对,但脸上笑容深了一些。他现在大致明白了奥尔良公爵让儿子斐迪南经手这件事的意图,斐迪南也肯定知道,所以对他出现在这里暗示着试图与夏尔交好有些抵触公爵要的是做事的人,这个人当然最好只听一个人的话。但如果夏尔真入了公爵门下,对他来说,吸引力就降低不少准确来说,会变得很不方便任何人和事和政治牵涉过深都会不方便,而他讨厌麻烦。这样可就不好玩了呢十分钟后。在纪尧姆特意准备的会议室里,夏尔拿到了一式三份的协议书里归他的这份。签约双方人手一份,还有一份要放在公证人那里。这没有问题,但当他浏览协议书内容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大的关键约定五年,每年一万五千桶夏尔震惊了。这不可能他打听过之前的份额,最高不过一年一万两千桶;现在这数目瞬间飙升百分之二十五,为什么、第 14 章斐迪南并没有率先表态,而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夏尔的反应。但从夏尔脸上还真看不出什么他不由得有些惊异。如果说夏尔之前是在众人面前硬撑着面子的话,现在这种在场人数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情况,难道还会是硬撑而如果不是,就是父亲眼光真的足够好,一下子就挑中了一个万中无一的好人选夏尔一时间也没吭声,他在飞速思考公爵这么做的用意。第一种可能,是军队需求上涨概率不太高;第二种可能,则是某种他不知道目的的试探可能性相对更高。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第三种公爵在合约上写了个夸大的数字,只是为了吓唬他那可就太寒碜了,不符合公爵的地位。“五年,一万五千桶,每桶订购价在一百八十法郎到二百二十法郎之间,具体数额根据当年市场价格浮动以及酒的质量来定,”夏尔重复了合约里的几个关键点。“年初交出四分之三,也就是一万一千二百五十桶;六月时,再交出剩下的四分之一”“没错。”斐迪南点头。他脸上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开始对夏尔有点刮目相看了:这种淡定的反应,是确实胸有成竹吗夏尔的注意力暂时不在斐迪南的反应上。虽然这合约的数目超出了他的估计,但给出的收购价真是相当厚道要知道,两百法郎一桶已经是批量成交时的最高价,而公爵甚至开到了二百二十法郎;就算是最低的一百八十法郎,价格也绝对不低。然后,公爵付的钱来自国库军饷,收购价再高也不存在拿不出金子的情况。换句话来说,只要能吃下去这单生意,无论是谁都会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如果能用足够的低价从葡萄园主手里收到酒,那利润就会翻倍增长这正是众人挤破头都想要签下军队的葡萄酒特供商的原因。夏尔很快衡量了一下之前拟定的对策,觉得这个风险值得一冒。反正现在打退堂鼓也已经太晚了,不如放手一搏;只要他们做得好,原本的四分胜算能提高到六七分这已经足够,没什么投资能保证毫无风险、百分百赚钱。“这样,我没问题了。”他说,然后望了望在场的两位公证人。夏尔都点了头,斐迪南更不可能冒着破坏信誉的风险说自己还要再考虑,毕竟这整张合约都是他这方拿出来的。所以他痛快地脱下了戴着的家族印章戒指,蘸了印泥,依次盖上落款;夏尔则是签名,丝毫没有犹豫。前后加起来还没花十五分钟,丝毫不见通常谈判桌上的口水大战,两个公证人就亲眼见证了一单价值三百万法郎左右的大生意签订成功,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秒。但当事人双方都没说什么,他们更不可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依次签上了自己的章。“第一批订金五十万法郎,将在年底交付。”斐迪南先从圆桌边站起来,主动向夏尔伸出了右手。“期待你的好消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他这态度或多或少地说明了一点什么,夏尔心中一动。“您太客气了,”他礼貌地说,“应该感谢您慷慨大方地给予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那真是好极了。”两人又客套了两句,然后集体碰了一杯香槟,斐迪南就提前离开了。夏尔将两位公证人带到花园入口,就转身去找纪尧姆这事情透着点古怪,他需要人来确定他的猜想。果不其然,纪尧姆看见合同,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酒杯打了。“一万五千桶”他难以置信地问,“怎么会这样”而且夏尔还真的签了这胆子确实大了一点吧“我想,公爵这么改,大概有别的考虑。”夏尔把他猜测的几点理由说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看今天公爵阁下的态度,搞不好那一万五千桶是可以讲价的。”“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当时不提”纪尧姆仍旧震惊中。在他看来,这数目简直注定要让葛朗台家破产了“我当然可以提,公爵阁下大概会半推半就地答应,但这就是明着的一个人情。”夏尔微微一笑。“父亲,我们是做生意的,有些东西能不欠就不欠您知道我说的不是钱。”在巴黎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纪尧姆当然知道这道理,更何况他自己就最注重声誉。“是的,爸爸明白,这的确是个非常大的人情”然后他就悟了。以公爵的地位,为什么要卖这个人情给葛朗台家说不得以后有要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事情做,这可绝对不好玩。想明白这点之后,纪尧姆就担心起别的来了。“也就是说,年初的时候我们最好得弄到一万两千桶酒”潜台词,这些酒差不多价值两百四十万法郎,把他们全家东西都抵押了也就只得一半啊“这正是我要和您说的。”夏尔回答,“我打算亲自去内地收购葡萄酒。如果能在源头上把价格讲下来,我们就能省下一大半的成本。”以一百五十法郎一桶收购和以五十法郎一桶收购,这其中的差别大了去了好吗纪尧姆仍然担心。他放心把家中所有事务都告诉夏尔,那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注定是夏尔的;既然早晚都得接手,那为什么不早学着点呢但今天他才发现,他儿子不仅仅是一点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看,只是一刻钟没见,就给他玩了票大的,输就痛快地倾家荡产的节奏但这时候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如果要保险的话,他是不是该偷偷留点本钱,至少得够去远东赚一笔的路费盘算着后路的纪尧姆自然不知道,一小时后奥尔良公爵也生出了点后悔的意思。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三千桶是他授意斐迪南做的,因为这样能更好地实现他的计划。但他没想到,夏尔竟然眉头也没皱一下地签了字。“如果夏尔失败,也就是我看走眼的问题。如果夏尔成功”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因为思考而变得低沉缓慢:“就说明我一开始小看他了。”以至于白白给人做了嫁衣。斐迪南深有同感。“我已经让罗齐尔德上校盯着这件事了。”他沉声道,“谁更技高一筹,就让时间来证明吧。”、第 15 章签约双方都生出了悔意,显然没人想大肆宣传。也许过些日子,众人会从毫无动静的公爵方面猜到这份合同已经签订;但短时间内,没人知道这一万五千桶葡萄酒相关的事。如果说纪尧姆对夏尔之前告诉他的应对方式有些许怀疑的话,现在也完全没有了既然事情已经有可能变到最坏,那就只能照着夏尔的想法冒险。但他既然已经觉得这事风险很大,自然会做点准备他把一小箱子珍贵的葡萄牙金币每枚市场价一百八十法郎偷偷地藏了起来,准备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把它当做去印度或者好望角的资本。这不是个体面的绅士、值得信任的商人该做的,可这次他必须豁出去脸皮。夏尔察言观色,大致猜得出他爹是怎么个想法。可鉴于他已经签了合同,这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最重要的是背水一战、奋力拼搏,所以他不担心纪尧姆做出比这个更能暗示后悔的举动。毕竟他们还有半年时间,不是么所以,在成年礼后的第二天,父子俩就把之前订下的勃艮第葡萄酒单方面全退了。六月正是葡萄开始成熟的季节,离酿制成酒还早着,所以违约金也没多少。只是纪尧姆第一次做这种事,于心有愧,还多退了百分之五十。这原本不在计划中,但后来追加的三千桶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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