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走出了教室。艰难地挤进围观的人群,冬子总算看清楚了站在中间的那几个人果然,又是月岛织姬和柚木加菜子。只是这一次,还多了四十宫缀子和几个低年级的学生。缀子一脸惶恐地站在加菜子的身后,偶尔探出头来张望一下织姬的表情;一旦对上她凛然的目光,便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织姬冷冷地盯着加菜子,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柚木加菜子,很好,你这次,又干了些什么”加菜子把手一摊,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和一年级的后辈们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而已罢了难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会长大人”“别装傻了,也别再搬出你是转学生的那套借口了我已经听腻了。事实上,你早就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的新生了。”织姬一字一顿地说着,似乎都在压抑着极大的怒火。“三月一日那天,你转进了樱羽;仅仅过了十天,你违规的次数就超过了本学期全校学生违规次数的总和还得除去星期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仓敷的名门中原家肯给你写推荐信。我只想问一句”织姬抬高了声调。“柚木加菜子,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当然是上学啊,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些什么呢会长大人,我可是孤零零地一个人从相模湖边来到东京的啊难道您还想说,我是专程来这里捣乱的么”面对织姬的威严,加菜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开起了玩笑。“很好,既然你说你是来这里上学的,那么,遵守樱羽的校规就是理所当然的不然的话,我就只有建议父亲开除你了。”织姬发出了最后通牒。“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月岛织姬。”加菜子突然喊起了织姬的全名。“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个小丫头呢”她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少女的脸。“没错,就是那个只懂得服从长辈的,可怜的小丫头呢”“完全是一派胡言,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织姬的表情依旧冷峻,可是声音却开始有些发颤。加菜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什么时候真正为了自己而活过呢”她走上前,在织姬耳边低语道:“可别告诉我,是在那个时候吧”一听这话,织姬整个人怔住了她缓缓扭过头去,却望见加菜子的笑容愈发显得诡异,愈发令她无法直视。“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织姬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挤出了一句质问。“唔”加菜子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再次把手一摊,一脸无辜。第二天历史课的主题是“宗教改革”。与昨天相比,同学们显得更加认真专注,偶尔还有学生举手提问。但是这次,却轮到我自己无法集中精神了。只要一看到她们,我就忍不住想起曾经学校里也有这么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女生,静静坐在教室的一角,规规矩矩地听老师讲课。后来,她走出了教室,消失在一片黑暗中;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腐烂的头部和四肢了。下课的铃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我就像小学生一样期盼着课间的到来。一下课,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楼下的一年级教室。走着走着,视野中突然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我要找的人。“佐东同学,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啊,时坂老师,怎么了”身材高挑的少女应声转过头来。“有些事情突然想问一下你。”“现在,么”步的目光四下扫了一遍。“在这里恐怕会被老师训斥的。”“我好歹也算是个老师,应该没事的。”我打消了她的疑虑。“那么关于西园同学的事情,你还能想起些什么”“这个,唯她”“什么都可以,比如恋人什么的,或者其他的熟人”“据我所知,唯应该没有和任何男往过。”步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样啊对了,佐东同学,你有没有听说过黑之卵之类的说法”我突然心血来潮,便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黑色的蛋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真是抱歉。”“没事,不用着急。要是你想起来了”“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地进行交谈,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呢,时坂老师。”背后突然传来了织姬的声音。“除了上课以外,学生不准随便和男谈老师应该知道这条校规吧”她先行了一礼,然后向我们投来了严厉的目光。“是这样的”我正想找借口搪塞过去,步却先开口了:“月岛前辈,时坂老师其实是潜入学校调查事件的私家侦探,他正在向我打听唯西园同学的一些事情。”“侦探这是真的吗”织姬紧紧盯着步,她质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紧张。“恐怕是真的。我记得,老师还曾经和教导主任谈过这些事情。”“这样吗”织姬的脸色稍稍缓和。“我知道了,你叫佐东对吧佐东同学,现在应该没事了吧请你先回去吧。”等到步走远了以后,织姬望向了我:“时坂老师,虽然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不过就先假设是真的好了。”“非常抱歉,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只怕会引起恐慌。”“的确有可能。”织姬点了点头。“可是,您现在好歹也算是樱羽的教师,所以请不要随意违反学校的规定。”“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尽可能隐秘行事。”。“隐秘行事么”织姬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消沉,肩膀也无力地垂了下去。“老师是怎么看待这所学校的”她问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校规太严,教育过于死板,培养出来的学生毫无个性”我并没有客气,只是希望织姬也能从这束缚中解脱出来。“是啊很多时候,规矩就是一些极其不合理的东西呢。”织姬缓缓道出了与她身份截然不符的话语,令我尤为诧异。“长时间置身于一个极度压抑的空间里,反抗意识自然会越来越强烈啊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再怎么不合理的规矩,自己也只能去习惯它,除此之外别无他选这就是我的人生呢。”此时的织姬,已全然没有了身为学生会长的气势;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内心格外柔弱的少女罢了。“我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呢刚刚才说自己只能去习惯,可实际上,我不是正拉着老师说这么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吗”“织姬,”我不由得叫出了她的名字。“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好一些的话,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是吗只不过说得太多了呢老师,占用了您的时间真对不起,我先告辞了。”织姬抬起了头。从她澄澈的眼眸里,我分明看到无边无际的疲倦和孤独正蔓延开来简直,就和我一模一样。刚回到历史准备室,发现缀子正站在门口。她看见我,正想开口我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再说。一关上门,缀子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时坂老师,我刚刚从一年级学生那里搞来了不得了的情报呢”“是吗说来听听。”“嗯嗯,那个年纪现在正流传着一些可疑的传闻”缀子一脸神秘地开始讲述。“随身携带黑之卵,若保壳不破,则心愿成真;若壳破碎,则黑之圣母降临,引来杀身之祸,就是这样的传言,跟迷信差不多。”“黑之卵”那不正是被塞进古泉萤肚子里的东西么“老师怎么了”被我的反应吓到,缀子有些不明所以。“缀子,这个传言只在这个学校里流传吗”“不知道呢,”缀子摇了摇头。“我没问过其它学校的人。说起来,我连那句话现在流传得有多广也不知道。”“西园唯和今邑遥也信这个吗”“天晓得就算是一年级学生,知道这个的人貌似也不多算了,我再去调查一下吧。”临走的时候,缀子突然又兴奋地回过头来:“时坂老师你要是破了案的话,我可要把整件事情写成小说呢”她挥挥手,向我道别。缀子走了以后,我陷入了沉思。如果说今邑遥的身上也有黑之卵的话,那么这两件案子就有关联了。可是缀子提供的情报毕竟还太少了,得去多找些人来问问。“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请进。”我抬起头,发现推门进来的是冬子。“侦探先生,最近还好吧”她笑着问道。“我委托你的事情有进展了吗”寻找真实的自己又来了。“这个,真没什么进展”“嘛,我能理解。大侦探正忙着自己的工作,抽不出空顾及我这点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冬子这么说着,脸上却似乎流露出些许的遗憾。“所以今天呢,我想多给侦探先生你一些情报。”“是什么”冬子莞尔一笑:“侦探先生,明天是休息日吧我想请你到家里来做客,可以吗”“这个”“如果想要找到真正的我的话,得先了解我对吧那么,与其让我在这里大费口舌,还不如到我家去看看来得更直接呢。”我本想一笑置之,不过看到她的表情后就放弃了我从来没见过表情这么认真的冬子,完全不像是平日那种开玩笑的样子。“好吧,我答应你。明天是吧”“嗯,明天中午在吉祥寺车站前等着你喔,时坂老师”冬子说完以后,转身便要离开。“今天也去画画么”我稍微有些在意上一次的那幅画。“说的也是呢,那就再去画一会儿吧。好不容易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却一直没什么时间去完善呢”“期待你的大作诞生哦”我以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向冬子道别。回到家没多久,鱼住来了。他神情凝重地道:“玲人,现在麻烦了在井之头公园发现的尸体,似乎不能被断定为今邑遥了。”“为什么夏目不是验过尸了吗”我虽然觉得那家伙是个变态,但从未质疑过她作为法医的水准。“监察医务院最近又进行了一次尸检他们发现,尸体的指纹和今邑遥生前持有的物品上附着的指纹不一致。”“但是,夏目从尸体的下颌骨上判断出这是今邑遥啊”“那个还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如果有治疗过牙齿的记录的话就好说了,可是今邑遥好像没看过牙医。”鱼住的表情,就像是吃了黄莲的哑巴,“可如果说是别人的话,难道说是西园唯吗”在我所知范围内也只有她了。“我们也正在调查你那边的失踪者,但找不到任何物证当我去到她家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西园唯的母亲去年秋天去世了死因是过度操劳引起的急性心力衰竭,没有死于事件的可能性。从那以后,西园唯她似乎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鱼住自顾自地衔了根烟。“还有,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她家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被认为是自发性的失踪。”“找不到半点指纹吗”“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总而言之,要搞到西园唯的指纹的话,就只有拜托你了。”鱼住将烟点着,开始吞云吐雾。虽然西园唯的失踪时间是今年年初,但如果是自发性的失踪,那就跟这次的事件没关系了。可除此之外,会是谁呢目前找到的唯一联系之处,就在于死者都是年轻的女学生。我开口问道:“鱼住,还有其他的行踪不明的女学生吗”“防止法快要实施了,所以失踪的人数正在减少。即使如此,失踪的女学生还是很多。”“失踪者不仅仅在红线区和绿线区吧以进驻美军为卖和谐淫对象的白线区也有吧”提到这些,我的心脏顿时收紧。红线区:公允卖和谐淫区;绿线区:默许卖和谐淫区“当然,卷入案件之中的失踪者应该也很多。”从鱼住紧锁的眉头来看,他似乎每天都因为这些而忙得焦头烂额。“鱼住,你觉得这种杀戮今后还会继续吗”鱼住紧绷着脸,粗暴地将烟掐灭。“我们警和谐察,就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而存在的。”一觉醒来,宿醉的头痛依旧残留。昨天晚上和鱼住多喝了几杯,结果今天睡到快中午了才起来。不好,我和冬子约好了的。急急忙忙地赶到吉祥寺车站,我一眼就看到了满脸不高兴的冬子。“迟到了哦,时坂老师”“说我迟到,可是冬子你也没有定个具体的时间吧”“真差劲,怎么能让女士等你呢”冬子依旧气鼓鼓地。“身为男人就应该早早来到,以展示自己的器量吧”好了好了,算我理亏。穿过井之头公园,冬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我前面,适才的不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