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最后虽被制服了,却也心灰意冷,从此退出精风堂。此事在精风堂的影响不小,从那以后,掌门便出了一个新规:若是单子上的人是堂内兄弟的至亲好友,只要有堂内兄弟作保,便可撤单,但精风堂也不能白白遭受损失,那个作保的人,便要为精风堂白白卖命一年。因而,陆剑一一听杨永平确认这是一个死单时,便已打定主意要为柳溪溪保单了。这些事,陆剑一只是粗略地拣几样关键的给柳溪溪说说,并未详细作解,对于保单,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并未告知她自己要因此而免费为精风堂卖命一年。柳溪溪听得陆剑一可保她一命,暂且安了心,但不过一会,又蹙着眉头问道:“这到底是谁要谋我性命我又不曾得罪什么人。”“这个要问你二哥,他或许有些眉目。流雪轩的守卫向来比别的院落严密,想来你二哥早就有所防范。”柳溪溪眼珠子骨溜溜转了几圈,终是按捺不住,转身便往瑞光寺跑:“我去问二哥哥。”陆剑一却一把扯住她衣袖,欲言又止:“娘子”柳溪溪回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袖子,又抬头望向陆剑一,一脸诧异:“你这是干什么”陆剑一却吞吞吐吐起来,只拉着柳溪溪的衣袖,半天吐不出一句整话来。柳溪溪急了,跺脚道:“你有话便说,有屁就放。这么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又不是大姑娘入洞房”这话说得,嗯,是有点粗俗。陆剑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眼无奈:“娘子你怎么比为夫我还彪悍呢”当下痛痛快快地把心中顾虑给说了出来,“娘子你能否不要跟你二哥提及阿平做的那些混账事以你二哥的性子,他要是知道阿平那样欺辱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柳溪溪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到底是谁要杀她,倒是没顾得上想这一茬。现下被陆剑一这么一提,反而收回了脚步,斜睨着陆剑一,凉凉地道:“那你看我这么受欺辱,你就肯善罢甘休了那话是怎么说来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没错吧”陆剑一心里暗暗叫苦,脑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一时不察张口就顺着柳溪溪的话应下去:“没错没错”见柳溪溪蓦地瞪大了圆溜溜黑滚滚的眼珠,才忙不迭地胡诌一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确实没错。你在大街上看过缺胳膊少腿的吧,可你有没有看过不穿衣服的这手可断,腿可短,衣服却不能不穿。可见衣服可比手足重要多了。”柳溪溪明知他是狡辩,却也被这通胡话激得转怒为笑。陆剑一见她笑了,才松了口气,温言劝道:“娘子,若是旁人欺负了你,我定将他碎尸万段。可阿平是我兄弟,从小跟我一起挨打受饿挺过来的兄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回,可好回头我让他在地上爬,学狗叫,给你出气,可成”“我才不要他在地上爬学狗叫。他逼我脱衣服,我也逼他脱一回衣服,让他脱光了到大街上给我裸跑一圈”陆剑一膛目结舌,半晌才苦笑着叹道:“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我看,最不能得罪的是小女人睚眦必报呀”正说着,小径尽头远远走来一人,却是静香。原来日头已偏西,纪夫人已准备要打道回府了。静香近得前来,见柳溪溪鬓散钗乱,衣裙上泥迹斑驳,大吃一惊:“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柳溪溪还未作答,陆剑一已泰然开口:“三小姐遇刺了,所幸有惊无险。静香,你先扶三小姐回去更衣,我这便去回复二公子。”静香惶惶然搀了柳溪溪回禅房。陆剑一拧身去见了纪云瑄。却只道自己是为寻茅厕而迷了路,不意绕到了后山,这才误打误撞救下了三小姐。对于杨永平的荒唐之举,自是只字不提。纪云瑄乍一听闻,大惊失色,后获悉柳溪溪平安无事,才复又安神静气下来。对陆剑一,自是万分感激。得知柳溪溪已回了禅房,又急匆匆赶去探望。柳溪溪已更过衣整过容,正喝茶定惊。见了纪云瑄,也只笑道无碍。看到柳溪溪完好无缺地站在眼前,纪云瑄才总算安下心来。柳溪溪浅啜一口茶,对纪云瑄道:“此事蹊跷,二哥哥可知晓,到底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纪云瑄却避重就轻,只道:“三妹妹暂且宽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断不会叫人害了你去。”柳溪溪放下茶盏,直盯着纪云瑄的眼睛:“可是四妹妹”纪云瑄一惊,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了一会柳溪溪,方道:“三妹妹何出此言”柳溪溪不耐与他兜圈子,当下便将之前枕流桥上的扑蝶事件说了一遍。纪云瑄又惊又怒,道:“竟有此等事三妹妹当时为何不告知我”“我原本还疑虑参半的,怕是自己多心误会了四妹妹,这才没告诉二哥哥。只是今日这一出,倒叫我一下子想起了这件事。”陆剑一站在纪云瑄身后,一脸的阴沉。他原本以为柳溪溪出身富贵,家人又千般宠爱,生活自是无忧无虑,谁曾想,这繁花簇锦的背后,竟也有这般暗流汹涌。而自己,竟还一无所知。纪云瑄沉默良久,才徐徐说道:“你猜得大致不错。这事十有八九和她脱不了关系。当日纹蝶易色,也是出自她的手笔。我念着手足情分,原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却是养痈贻患。她如今实在是胆大妄为,我已饶她不得。三妹妹,你放心,此番我定不会轻易饶她。”回过头,望住陆剑一,又道:“陆公子,精风堂那边,还请你多多帮忙,替我跟邱掌门通融通融,只要能撤单,银子不是问题。”陆剑一面上显出为难之色:“二公子,你的吩咐在下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这精风堂的规矩,二公子你也是知道的。话我会帮二公子带到,但单子能不能撤,在下却不敢打包票。”柳溪溪的眼睛又睁得圆溜滚滑的,直勾勾的往陆剑一身上戳。这小子方才明明红口白牙地说过会替她保单,这不过一转身,怎么又变了一种说法纪云瑄淡然一笑:“这做生意,为的无非就是一个利字。生意做不成,不过是价钱谈不拢。只要价钱合适了,没有做不成的生意。”陆剑一任柳溪溪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只泰然回道:“二公子说的是。我明日便回精风堂找邱掌门商议。”“有劳陆公子了。”纪云瑄拂了拂衣襟,起身对柳溪溪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吧。”说着,举步先行。走到门口,突然又顿足回头:“对了,三妹妹,娘性子急,这事先不要跟她说,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再告诉她不迟。”柳溪溪自是点头应承,待纪云瑄出了房门,抬眼偷看陆剑一,却见他嘴边噙笑,冲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也跟在纪云瑄后面,大步流星地离去。作者有话要说:、剑一狠刀宰云瑄时光仿若沙漏里的沙,淅淅沥沥地从这一头流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筛到这一头,一翻一复间,日子就像书页一页页地翻过去。陆剑一回了精风堂,算来已有半个月未见到他了。相思似一颗种子,在柳溪溪心里吐芽抽苗,伸枝蔓叶,日夜疯长,不过短短十五天,却已长成参天大树。柳溪溪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因了刺杀事件,纪云瑄不让柳溪溪随意在园子里走动,整日窝在流雪轩里,闷得要发霉了。静香领了一班小丫头,日日在流雪轩里的紫藤萝花架下做针线活,说是给三小姐备嫁妆。柳溪溪实在闲得发慌,过去看她们绣花描草的,一来二去的便也有些心痒,想动手试一试。却不耐绣那些花花草草的,自己画了史诺比的图案来绣,简单易绣,又憨态可掬,好歹找点事来消磨时光。没想到一绣出来,居然也像模像样,活灵活现的。柳溪溪大受鼓舞,一鼓作气,又绣了一只heo kitty,引得一院子的小丫头大呼小叫,欢欣雀跃的。看着两条帕子,想起二嫂嫂林芷蘅如今正怀胎在身,这两个卡通图案的帕子,一个适合男宝宝,一个适合女宝宝,给她正合适。于是,也不管纪云瑄的嘱咐,趁众人都忙着针线活没留意她,偷偷溜出了流雪轩,径直往暮苍居去了。纪云瑄正在书房内处理公事,柳溪溪甫一入门,便看见陆剑一立于桌前,纪云瑄隔了书桌正递一张纸给他。安家齐在旁边榻上坐着,摇着折扇,一脸的闲适。听见门响一回头,看到柳溪溪,欣喜地叫了一声:“三妹妹来了”柳溪溪却拿眼瞟着陆剑一:“陆公子回来了”“见过三小姐。”陆剑一将纸收入怀中,不慌不忙地回身对着柳溪溪恭敬一礼,嘴角微有笑意。“不是叫你在流雪轩里待着么怎么还出来乱跑”纪云瑄假意呵斥,眼里却带着笑意。“我都闷了那么多天了,再待下去,要发霉了。”“听听,心性这么野”纪云瑄拿手遥遥点着柳溪溪,对着安家齐笑道,“这要是他日进了你安王府,还不得闷死她”“才不会”安家齐转头看着柳溪溪,笑吟吟地道,“三妹妹,你尽管放心好了,到时你爱上哪玩就上哪玩,我绝不像阿瑄这般拘着你。”“哪是我拘着她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纪云瑄摇了摇头,转对柳溪溪说,“不过现下好了,陆公子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以后精风堂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这次还真要好好谢谢陆公子,没有陆公子从中斡旋,精风堂不会这么容易就破例撤单。”陆剑一拱手说道:“二公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柳溪溪转身对陆剑一俯首盈盈一礼:“多谢陆公子。”礼毕抬头时却正对上陆剑一的眼眸,那对秋水横波的桃花眼里,一抹狡猾而得意的笑意一掠而过。柳溪溪蓦地想起方才纪云瑄递给他的那张纸,心里一动,试探着对纪云瑄问道:“二哥哥为我这事花了不少银子吧”纪云瑄还未及开口,就听得陆剑一恭敬说道:“二公子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纪云瑄颔首挥了挥手,让陆剑一退下。回头见柳溪溪还盯着他等着他回答,遂道:“一万两白银。我手头一时没有那么多现钱周转,家齐出了四千。”柳溪溪倒抽一口气:“这么多”心中暗自咬牙,陆剑一这一刀可真不含糊,下手这么狠“你那一单,据说买家出了五千。我们要撤单,自然得翻上一番。要不精风堂那边怎可能这般痛快的便答应了撤单做生意的,无非是价高者得。”安家齐轻摇折扇,满不在乎地道:“多乎哉不多不多。只要三妹妹平安,别说一万,十万我都觉得值。”纪云瑄笑道:“这天下还不是你家的呢,口气就这般大了”安家齐迅速地瞥了纪云瑄一眼。纪云瑄自知失言,抬眼一瞄柳溪溪,见她不知正想着什么,并未留意到他的话,遂放下心来,随便找了个由头岔开话题:“三妹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柳溪溪正出神想着陆剑一怎能黑纪云瑄这么多银子,猛一听纪云瑄喊她,一打颤回过神来:“二哥哥叫我”“想什么呢魂儿都掉了。我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哦。没什么,是两块帕子。给你家宝宝的。你看看,可爱不”柳溪溪第一次做女红,心中得意,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显摆。纪云瑄与安家齐一看,皆忍俊不禁:“这是什么东西倒怪趣别致得紧。”柳溪溪嗔他们一眼:“一只猫,一只狗,这都看不出来若是男宝宝,就用狗狗的;若是女宝宝,就用猫猫的。”这世界的人称呼小孩一般用小子丫头的,就像纪老爷纪夫人,一直都喊纪云璃“三丫头”,纪云瑄与安家齐第一次听到“男宝宝女宝宝”的说法,只觉得趣逗无比。纪云瑄一哂:“这还分男宝宝女宝宝的”仔细端详了一下,又道,“图案别致,这绣活却着实不怎么样。”柳溪溪顿时泄了气,鼓鼓囊囊地说:“我第一次做绣活,你也不鼓励鼓励。”安家齐眼睛一亮:“是三妹妹自己绣的”未等柳溪溪回答,又解下自己身上一个如意形荷包,递了过来,“三妹妹你看,我这荷包都旧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绣一个”柳溪溪定睛一看,这荷包用料考究,做工精致,只是边角发白,颜色稍褪,看来是有些年头了。安家齐自幼含着金钥匙出生,向来对生活起居,衣饰用物无不讲究,怎么这次倒不挑剔了,一个荷包用这么旧了还舍不得扔。安家齐见柳溪溪不搭腔,又接着道:“这荷包还是三妹妹前年给我做的,后来三妹妹就落水失踪了三妹妹,你如今回来了,再给我做一个可好”柳溪溪为难道:“你刚才也听二哥哥说了,我这绣活着实不怎么样,怕你带出去给人笑话。”“谁敢笑话我安家齐的东西,哪个不长眼的敢多半句嘴三妹妹,你就给我做一个,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怎样都是好的。”安家齐殷殷恳求,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纪云瑄也在一旁帮腔:“三妹妹,你就莫要推辞了。前儿家齐送了你那么名贵的一副棋子,你回一个荷包不过分吧。”那副棋子,其实后来一直放在暮苍居,柳溪溪并没拿回流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