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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1 / 1)

开我”陆剑一头也不回,沉声应道:“再有半刻钟,你院里的护卫就要巡逻到这边了。”“那又怎样我又不是见不得人”说话间,陆剑一已将溪溪拉进屋里,反手闭紧了房门。屋内一灯如豆,烛影摇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如剪纸般贴在了墙上。陆剑一定定地瞅了柳溪溪半晌,多日来强自压抑在心底的感情此刻终于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抬手将柳溪溪拥入怀中,把头深深地埋入她的颈脖之间。柳溪溪余怒未消,用力推搡,却被陆剑一越抱越紧,终至不能动弹。陆剑一一言不发,就那样紧紧地拥着她,许久也不曾变换一下姿势,仿佛就要这样一直站到地老天荒。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又似乎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间,陆剑一自唇间逸出一声:“娘子”声音压抑沉痛,透出无尽的挣扎苦楚。柳溪溪的心猛地一颤,抬手抱紧了陆剑一:“剑一,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陆剑一不言不语,兀自将脸埋在柳溪溪的秀发里,手上却一再发力,把溪溪攥得紧紧实实,好像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肉中般。柳溪溪心里一阵发慌,用力推着陆剑一:“你松开我起来好好说话”陆剑一却不撒手,闷闷的声音自溪溪的乌发里透出:“再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柳溪溪心内愈加恐慌:“这到底怎么了你干嘛不说你这是要急死我么”陆剑一依然埋头于溪溪肩颈上,暗哑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找到杀害我师父的仇人了。”“嗯仇人很厉害么你没把握报得了仇”柳溪溪心念电转,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难道说,陆剑一已准备要跟仇人决一死战,这是在跟她诀别心里一阵惊慌,正要出言劝阻,却感觉到陆剑一伏在她肩上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柳溪溪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听得陆剑一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你爹爹。”陆剑一说得很轻很慢,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若一瓢冷水兜头浇下,霎时令柳溪溪遍体生寒。溪溪怔愣片刻,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陆剑一:“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陆剑一直起身来,将方才流露出来的软弱伤感悉数藏好,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我就是怕弄错,才特地跑了一趟玄极门,就是要找我师叔问个明白。”“你回玄极门不是送玉佩么”“如果只是单单送玉佩,犯不着我亲自跑一趟。景州城里玄极门弟子为数不少。你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府,会冒多大风险。”柳溪溪一窒,旋即又反驳道:“可我爹爹从来不参与江湖中事,怎可能与你师父扯上关系”陆剑一瞟她一眼:“你们纪家若真的与江湖中人毫无瓜葛,又怎会与玄极门有多年恩怨对于纪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柳溪溪哑声无言。她到纪府不过八个月,纪云瑄又一直把她当温室鲜花般好生爱护,不让她操半点心,对于纪家的事情,她确实是一直被排斥在外,并不知晓其中底细。纠结了半晌,她复又开口:“就算是我爹爹杀的,那我爹爹又为何要杀你师父”“我不知道。师叔不肯说。”柳溪溪心里腾起一股希望:“莫师叔既不肯说,说不定是你师父负了我爹爹,他才没办法启齿。剑一,冤冤相报何时了”话没说完,就听见陆剑一一声冷笑:“就算是我师父负了你爹又如何我只要知道,是你爹杀害了我师父,这就足够了其余的,于我何干”柳溪溪窒住,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陆剑一,你不讲理”“我是不讲理。这世上有天理这东西么”陆剑一不屑冷哼。一时半会的,柳溪溪没办法和陆剑一争辩清楚,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猛然抬头,直直地望进陆剑一眼里:“你要报仇”陆剑一与柳溪溪审视的眼神对视半晌,神色复杂难辨,眼里掠过一抹挣扎,最终却还是咬牙坦然应道:“是”柳溪溪霎时一阵慌乱:“不可以剑一,你不能这样做他是我爹爹你这样做,要置我于何地”陆剑一凝视溪溪片刻,终是不忍再看,拧头望向窗外无边夜色,淡然说道:“你若是还愿意跟我走,事成之后,我自会带你离开;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你。”言毕,转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正要离去之际,陆剑一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补上一句:“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向你二哥告发我,兴许还能救你爹爹一命。”话音刚落,人已出门,昂首阔步,绝尘而去。一阵凉风从洞开的房门卷入,屋内烛火噗的一下被风熄灭,只余一地惨白月光。柳溪溪终于明白,刚才那个拥抱,果真是陆剑一最后的诀别,他已经决意要为报仇雪恨而放弃她了。暗室昏冥,柳溪溪呆立良久,面色雪白如霜,喃喃吐出一句:“剑一,你怎能如此残忍”作者有话要说:、询往事云瑄盛怒柳溪溪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即匆匆赶往暮苍居。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要找纪云瑄问个明白,纪家和玄极门到底有何恩怨,爹爹又是因何缘由杀了陆剑一的师父。她直觉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若是陆剑一的师父理亏在先,说不定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到了暮苍居,纪云瑄已耍过剑,正坐在石桌边上品茶歇息,陆剑一遥遥坐于竹林边上一块山石上拭剑。见了柳溪溪,纪云瑄一愣:“三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桢伯的药没起效么”柳溪溪勉强一笑:“药刚吃完。怕是昨夜看书看晚了,没睡好。”“没睡好今儿个就多睡会,还起这么早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三妹妹,不是二哥哥说你,你下个月就要大婚了,这时候得注意着点,要不然到时身体欠安,误了婚期可就不好了。”“二哥哥说的是。我下回注意点。”柳溪溪一边聊着闲话,一边脑里快速地飞转,看要怎么把话题绕到玄极门上面。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折来,干脆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二哥哥,我想问你个事。”“什么事说吧。”“二哥哥可知道玄极门”此话一出,陆剑一手里拭剑的布顿了一顿,旋即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窥听这边动静。纪云瑄一怔,讶然看着柳溪溪:“三妹妹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未等溪溪答话,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莫不是三妹妹记起以前的事了”柳溪溪尴尬笑笑,含含糊糊说道:“嗯,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不甚清晰。我好像记得这玄极门和我们纪家有些什么瓜葛”纪云瑄淡然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玄极门和我们家,岂止瓜葛这其中的是非恩怨,非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我待会还得上外书房去见爹爹,等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柳溪溪却心急如焚,根本等不及日后再说,当下拉住纪云瑄单刀直入说道:“那二哥哥可还知道这玄极门里有一位姓陆名意之的,十多年前为爹爹所杀”陆剑一并未告知柳溪溪他师父的名讳,但柳溪溪之前在凤鸣山上翻看陆剑一的医书,上面皆有陆意之的章印,陆剑一既说那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想来这“陆意之”便是他师父的名讳了。纪云瑄漫不经心道:“玄极门这些年死在纪家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我怎么知道”说着,蓦地意识到什么,语气一滞,眼光陡然犀利起来,锋芒毕露地盯着柳溪溪,“陆意之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名字的”柳溪溪一惊,猛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连纪云璃也不知晓,情急之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是听下人说的”纪云瑄勃然大怒:“哪个下人竟敢背地里乱嚼舌根看我不割了他们舌头”“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听到他们说话,没没看见他们的人”纪云瑄恨恨瞪了柳溪溪一眼:“也只有你,才这么纵容下人把他们都惯得无法无天的若是我,当场就应该抓住那些人,一个个都给我杖毙看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柳溪溪俯首噤声,一副瑟瑟的可怜样。见纪云瑄敛了敛怒气,坐下喝茶,方敢细声细气地问道:“这陆意之,到底是什么人二哥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纪云瑄啜了几口茶,冷冷扫了柳溪溪一眼,方道:“你给我记住,以后最好不要提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爹爹面前”“为什么”“这人是爹爹不共戴天的仇人,爹爹每次听他的名字,听一回发一回火,现在府里都没人敢提这个名字了。”“可爹爹不是已经杀了他吗”“杀了他是便宜了他。就算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难解爹爹心头之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仇恨”柳溪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心越发地下沉。纪云瑄摇头:“具体内情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娘还没过门。”顿了顿,看了眼柳溪溪,又训道,“我看你这都是闲的,没事翻那些陈年旧账做什么你若是真是闲得发慌,不如去跟娘学学如何持家理财、管教下人,省得日后去了安王府贻笑大方。”柳溪溪却兀自出神想着心事,纪云瑄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耳里。纪云瑄见柳溪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拂袖起身:“罢了,我也该走了,爹爹还在等我呢。”柳溪溪一听纪云瑄要走,忙一把扯住他袖子,急切说道:“二哥哥,纪家跟玄极门的仇恨真的就不可调和吗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何不能”话未说完,就见纪云瑄蓦然回首,怒目而视。他早上被柳溪溪闹这么一通,心中本就不快,此刻再听柳溪溪说出这么不着调的一句话,顿时怒不可遏:“三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怎么调和如何调和难道这些年我们纪家为此而死的几百条人命就白白牺牲了吗那些人的血就白流了吗”柳溪溪没料到纪云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吓得呆若木鸡。纪云瑄忿忿然从柳溪溪手中一把扯出袖子,骂道:“我看你真是闲得发慌,才有时间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罢了,你昨天不是要去闻香阁挑香露吗我今儿个也不出府,让陆公子陪你出去逛逛,省得你整日里闲的想些有的没的。”就在此时,墨香匆匆过来:“二公子,你怎么还在这老爷都派人来催了”纪云瑄狠狠瞪了柳溪溪一眼,甩甩袖子,健步如飞地走了。柳溪溪跌坐回石凳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费尽心思一早上,却还是一无所获。陆剑一一早上都坐在竹林边上拭剑,此刻方走过来,淡然开口:“三小姐,二公子让在下陪三小姐出去逛街,三小姐可需在下前去备车”柳溪溪以手支额,闭着眼颓然挥了挥手:“轻车简从即可。除了你和车夫,其余人等一概不带。”陆剑一稍稍一怔。纪府里的人出街,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堆奴仆侍卫随行,像柳溪溪这般要求,却是前所未见。但见柳溪溪一脸倦态,只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便也没有多话,默然转身备车去了。作者有话要说:、杜康楼溪溪失踪从闻香阁出来,时已近午。车夫阿来驱着马车候在门前,陆剑一也牵了马伫立一旁静候。钱掌柜满脸殷勤的笑容,上前一步为柳溪溪撩开车帘:“三小姐,这边请。”柳溪溪却顿住了脚步,望着街对面的景州城内最负盛气的酒楼杜康楼,心思一动,对钱掌柜和阿来说道:“我在杜康楼用过午膳再回去,钱掌柜先请回吧。阿来,你把马车赶到杜康楼那边去候着。”辞别了钱掌柜,柳溪溪提步走进了杜康楼。这杜康楼也是纪家的产业,柳溪溪和纪云瑄、安家齐之前来过几次,那纪掌柜出自纪家本家的旁支,自是认得自家小姐,当下亲自迎了出来,又安排了雅间酒席,一切妥当之后,才恭敬退下。柳溪溪今天一早便赶去暮苍居找纪云瑄,连早餐也顾不上吃,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见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当下口水分泌加速,过去捞起筷子便大快朵颐了。陆剑一持剑抱臂立于窗前,眺望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半天也不曾言语。柳溪溪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胡吃海塞。她特地要来杜康楼吃饭,自是要借这个机会跟陆剑一好好谈谈。可不管怎样,都要把肚子先填饱了再说。正毫无仪态地啃着一只鸡腿,忽然听见窗边静默了半天的陆剑一轻声说了一句:“你何苦去惹你二哥生气,就算你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幕,也改变不了你爹杀死我师父的事实。”柳溪溪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饭也不吃了,抬眸冷眼盯着陆剑一的后背。她为了挽救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做各种努力,而他不尽力也就算了,却还在此说风凉话陆剑一似未感受到她刀锋般凌厉的眼光,仍旧一动不动地俯瞰楼下车水马龙的街市,身姿若山岳般巍然挺立。柳溪溪盯视片刻,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悲辛:“那你又何苦一定要报仇就算你杀了我爹爹,也改变不了你师父已死的事实。”雾气渐渐弥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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