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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诧异的回头,看见那个幽兰花一样漂亮的男子,噙着天真无邪的笑,盈盈望着她。嘴里一声一声,无一不是“清儿”。她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看着他唤着唤着不再说话,喉头动了动,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她心中一软,盈盈笑道:“樱苏,好久不见。”男子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眼中复杂的神色交替,好半晌他才笑道:“清儿,你食言了。”那是清挽熟悉的笑容,清亮的,纯真的,无邪的,纯如赤子的笑容。同他不笑时的气质,截然不同。“怎么食言了”“你说过茱萸花开之时就是我们重逢之日,可是现在,茱萸花都谢了”许樱苏一双晶亮的眸子委屈的望着她,可是那翘起的嘴角,昭示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要还能重逢,再晚他都等得。“呵”清挽笑,一双秋眸浅浅弯起来,“你看”她绕山一指,是漫山遍野还未曾完全谢去的茱萸花。“茱萸还在开,我们正重逢”许樱苏心中一片悸动。他知此生他都无法与这个女子携手,她已嫁人,他已娶妻。可是他亦知道此生都无法将她忘记,许府相遇,就已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将她放在心底,不管是恋人也罢,朋友也罢,他只要待在她身边,一切足矣。他快马加鞭赶来之时,心中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比如,他成亲了,娶了中晋国的小郡主,那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子;他如今已不是当初的许樱苏,他有能力保护他所爱之人了;可他还是她所认识的许樱苏,听闻她双腿被废,生死不明时,他想灭了华辰,可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他最想告诉她的是,他想她,在中晋的每一天每一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可是,这些在见着她的此刻,突然都不重要了。能看见她,告诉她“我来了”,这好像才是最重要的话。待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除去心中那股执念让许樱苏如此马不停蹄的赶来外,他还额外带来了一样东西五菱草。鬼医看见传说中的五菱草时,目光热烈得像十年后情人相见。他一把夺过去,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遍,直到确信无疑。“五菱草不是已经绝迹了吗你从哪儿得来的”鬼医翘着八撇胡子,直勾勾的望着许樱苏,一脸不可置信。许樱苏人畜无害一笑:“我亦不知这草真是难寻,昆仑山上虽说不多,但一亩三分地的五菱草还是有的。那日知晓清儿双腿被废,想到我师父珍藏有很多奇花异草,便觉着或许有可以医治清儿腿伤的药方,于是回了趟昆仑山,师父听说我来意,便让我自己去挖了这个。”“一亩三分地”鬼医咋舌。一株五菱草价值千金,昆仑山上竟有这么多职业病立马犯了,老头突然转脸笑道,“你师父住哪儿改天我拜会拜会去”许樱苏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师父他老人家喜欢云游四海,我是碰上了运气才遇见了他”闻言鬼医面色一垮。这传说中可令人起死回生的五菱草啊,当真是可遇不可求。这么多医者穷其一生想要一度庐山真面目,到最后都是抱憾终身,偏偏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丞相夫人,什么也没做,就有人献宝似的把传说中的仙草带到她面前来。真可谓,人生如梦啊。“你这丫头,天生的好福气”清挽无声的笑。有了五菱草,清挽的腿伤就可以完全治愈了。昳华得知此事后,办起关于处理华辰后事的事情来心情也好可不少,虽然下手依旧狠绝无情,但至少没有再把人折磨个四五天然后再让人断气的,一刀两断,干净利落。刑房里,柱上绑有一个女子,皮开肉绽,辨不出本来样子,浑身的血污,可以让人很容易的联想到她这被绑着的日子里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她对面坐着一清绝无双的男子,正举止优雅的啜着上好龙井,嘴边的弧度暗示他心情不错。一旁施刑的狱官瞥见男子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直冒冷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人可不好惹,哦,不,是这个被绑的女子惹他惹得太彻底。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往死里折磨她,大人心情很好的时候,往十八层地狱里折磨她。而今天狱官浑身一抖,立正站好,目不斜视,严肃的不得了。“来先浇一次辣椒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温润,可吐出的字眼,让那女子浑身一抖。她如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鞭痕,烙印,针眼,刀伤,到处都是,一桶辣椒水浇下来那痛苦,简直不言而喻。她之前是为什么爱上了他又是怎样的错觉觉得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狱官面无表情的提起一桶辣椒水,直接泼了过去。“啊”女子的惨叫声刺破耳膜,叫得人心里一颤。男子眯眼一笑,又是啜了口茶,悠悠道:“这茶好”“来人,将茶带一些去鬼医谷,沏给夫人喝。”“顾南城,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我”听着那虚弱的声音里强烈的怨恨,男子微微一笑,不语。“不就爱上了你吗我有什么错”男子目光渐渐转冷,嘴角笑意依旧存在:“十鞭,蘸海盐。”“啊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二十鞭。”爱上一个人没有错,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该爱上他的全部吗包括他爱的。不想再听女子惨烈的叫声,男子走出刑房,问道:“司徒瑾如何”“回南相。还是未曾找到。”“嗯。下去吧”那日他忙着带清挽去鬼医谷,所以没留心后来司徒瑾去了哪儿里。于是司徒瑾就这般凭空消失了,无人知晓他现在的下落。想起司徒瑾之前说他是“白爻人”,顾南城眼睛一眯,似是想到什么,一招手唤来影卫低声嘱咐几句,便离开了华辰都城。不,现在已经没有华辰这个国家了,现在这个都城,叫护清。护清。护清挽。、叶归晚昳华进入鬼医谷的时候,看见了一如既往在远处等着自己的女子。所有的坏情绪,一瞬间一扫而光。即使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可是,有这个女子的地方,总让他生出幻觉来,这里是家,有等待自己的夫人,有缠绵的爱意。他走过去,将女子从轮椅上抱起来,往医谷内走。“今日感觉如何”“好。”“好是多好”“比很好还要好一点。”“今日可曾想我”“想。”“有多想”“比很想还多想一点。”昳华笑,低头吻她一下,低沉着声音道,“乖。”清挽无奈的笑。自从自己出事后,这个男子每天都要问上她一遍,无赖的程度越来越高,清挽也知道自己是把他吓怕了,也顺着他的意思来,每天都要回上一遍。清挽双腿恢复的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冬季来临,雪花簌簌,一片洁白晶莹的世界。昳华见清挽的腿并没有什么反常,在寒冷的冬天一如往常,这才放下心来,打算近日回白爻。许樱苏原本想同清挽他们一路回白爻看望许老大人,奈何这个时候中晋国的小郡主怀了身孕,也就是许樱苏的小妻子怀了许樱苏的孩子,中晋皇飞鸽传书要许樱苏回中晋,于是许樱苏只好和清挽他们分道扬镳,朝中晋而去。而昳华和清挽,在准备好行程之后,便慢悠悠的回白爻了。清挽某次问起白桑桑去哪儿了,自从她受伤后,便再也没见过白桑桑,华辰被灭,清挽担心她的安危。昳华草草几句话便将这个话题带过,也说自己不知晓,派人寻过,没有踪迹。清挽了解那个女子的性子,太洒脱,不受束缚,去哪儿从不跟人提起,她亦只有在心里祝愿她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弟弟。马上就要过元旦了。丞相府里一片张灯结彩。清挽特意给丞相府里的下人们添置了新一套,从衣物到日常用品,都是比平常好一些的东西,一众下人无比感恩,都私下里说清挽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夫人。这日清挽在屋里刺绣,是给昳华做的袍子,一贯的青色,绣的衣边繁杂精巧,足以看出刺绣的人多么细心。冬儿急急忙忙跑进来,还没进屋就唤道:“小姐小姐”清挽一分神,尖锐的针便扎进了指尖,刺得清挽心中一疼。一滴血珠冒了出来,清挽低头吮去,嗔望着冒冒失失的丫头,说道:“何事”“府里来了一个大美人”清挽笑,“来便来了。慌慌张张做什么。”“可是,下人们对她很尊敬好像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似的”冬儿极其不满。这女子她从未曾见过,好说小姐和姑爷认识了这么久,她冬儿自小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姑爷不少的事,可从没听姑爷说起过这样一个美的女子。冬儿见自家小姐还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样子,拿着绣针轻轻巧巧的绣,心里又急又气。她都感觉到危机感了,难道小姐就没有吗等了半晌,见清挽还是这样不顾其他的刺绣,冬儿两白眼一翻,也不管什么主仆有序了,将青袍夺了过来,急急唤道:“小姐”清挽轻叹一声。起身道:“哎走罢。看看去。”她不想去的原因,不是因为她不想去,而是她有她的想法。下人对一个人的尊敬程度是看主子的态度决定的。虽然清挽亦不知道昳华何时认识过一个容貌出尘并且还如此珍视的女子,但是这不代表昳华没有。堂堂一国丞相,连一点儿花边都没有,这才显诡异。她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同那个女子对上,昳华未曾对她说过,就说明或许这个女子对他不甚重要,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同他海誓山盟过,自然要信任他。他不说,她定然不问。可是作为丞相府的女主人,有客人远道而来,自然是不能躲在屋中不见客的。绕过花厅,经过长廊,清挽看见白茫茫的雪覆住万物,美得额外纯洁。而那站在玲珑亭中一身白衣的女子,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她平常的淡定,有了丝微起伏。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亭亭玉立,纯净如雪。这满园的白色,似是因她而起,同样是白色的倩影,清挽会让人想到三月枝头梨花,纯白,但是有娇柔之气,偶尔妖且闲;而这个女子,只是白,白得纯净,像最细致的雪花片,让人浑身清爽。清挽收起被震慑住心思,正准备抬脚朝亭中走去,有人却比她快了一步。当看见一身青衣的昳华踏入亭中时,清挽的脚步不知为何没有再迈开。她看见女子回过身来,娥眉青黛,明眸流盼。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笑,清泉般的声音滑过:“昳华,别来无恙。”昳华,别来无恙。她唤他昳华。他只是噙着笑望着她,很久很久,男子缓缓抬起双臂,唤道:“小晚。”下一刻女子扑进他怀中。笑容明媚如花,如冰雪初融。望着玲珑亭里相拥的二人,清挽只是抿着唇不说话。冬儿从未见过小姐这个样子,立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在两人并没有拥抱很久,只是短短的一瞬昳华便扯开了她。他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溺宠:“何时回来的为何没提前告知我”“可曾惊喜”女子盈盈笑道。昳华笑:“自然是惊喜的。”女子闻言笑得更加温存,眼角眉梢,无一不是动人的美。“今日我回来,为幼时承诺。昳华,可曾记得”他始终笑着,“幼时承诺那般多,小晚说的是哪一个”“嗯嫁给你那个如何”清挽浑身一颤。嫁给你。嫁。之后的话清挽不知该如何听下去,无声无息的退了亭子离开。也不要冬儿服侍,关在屋里一个人平静。独自坐了很久,清挽回过神时才发现快要到吃晚膳的时间了,理了理衣襟,正准备出去。冬儿进来了,看见清挽时一愣。“小姐”话未出口就红了眼眶。自家小姐冬儿是清楚的,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落泪,将军教她女子柔软但不能失刚强,所以小姐不哭;后来夫人去世,小姐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干净,哭了一天一夜,眼睛肿了好久,还擦了药,后来便再也不曾哭过。可是现在清挽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将白帕子沾了水拧干,冬儿让她坐下,细细的擦清挽的眼睛。清挽这才发现自己哭过。叫冬儿替自己扑了淡淡的粉,这才走出了小院。清挽那一刻的害怕是如此真切。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是因为那个男子。没人唤过他的表字,其他人见了他,都是恭敬的称一声“丞相大人”或者“南相”,他们不敢,亦不配。可是那女子随口而来,好像唤过无数次,如此情意绵绵,令人心醉。他没有不悦。只是望着她。那眼里的情意,连远远的她都可以感觉到。那个爱护她宠溺她到极致的男子,那般情深意切的目光,竟也会对别人展现。清挽一时间受不了。那是她的夫君,不是别人的。来到食厅后,却不见昳华身影。一个侍女告诉她,丞相大人两个时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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