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笑声比哭声还难听。赵菡转身过去,一路纵马疾驰,她想要立刻赶往东京汴梁,立刻去质问赵佶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儿。赵菡一路闯入紫宸殿。劈开宫门,赵佶惊吓而起。见状,韦氏立即穿好衣服匆匆离开。看到赵菡,徽宗赵佶并没有大吃一惊,而是,淡淡地问道:“菡妹回来了这两年你都去哪儿了朕还以为、以为你被钱家那群乱臣贼子杀害了。朕”赵菡冷眼旁观,一声冷笑:“不用装了,你要是真想找我,就算我化成灰,也能被你在这大宋疆域里翻出来。”说罢,泪水直下:“你啊、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想要铲除钱家而已。你、太卑鄙”听到此处,赵佶的脸色顿时煞白,勃然大怒道:“赵菡,不得放肆朕岂能容你这样大放厥词”说罢,一拍桌子,大声叫道:“来人,把鲁国公主给我带回集英殿去”赵菡摇头,一口吐沫吐在地下,吼道:“我不去,我就不去”赵佶狞笑道:“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现在朝臣们都知道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出来晃总是不好的。”说完,一挥衣袖,几个宫人过来,直接把赵菡拉入集英殿。自此之后,集英殿殿门日日紧锁,不见天日。开始几天,赵菡每天大吵大闹,敲着门要出去,但是,这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会有仆人定时送来饭菜。赵菡心灰意冷,想要绝食而亡,一连饿了三天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集英殿的门破例打开了。赵菡睁眼,发现李御医就坐在床边。看着好不容易开了的门,赵菡一把推过李御医,就想冲出去赤脚刚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恭喜长公主,长公主有喜了。”赵菡立马僵住了。回过头来,不相信地,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李寒英跪下,提声回答道:“臣说,长公主有喜了,是一个小公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请长公主为小公子计,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赵菡泪如雨下:“太好了,钱家有后了。”继而,又转过身来,回到床上继续休息。自从得知自己有喜了,接下来的日子,赵菡倒是不哭也不闹,每天按时喝药吃饭,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话。看守的宫女都非常欣喜,小声议论着:“长公主这样过的才好嘛。”但是,究竟好不好,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吧。赵菡笑笑。他呢他还好吗那一年的江南烟雨终是不能重复了。半年过去了,肚子里的小宝宝耐不住寂寞,提前一个月就急着往出跑。临盆的时候,在剧烈的疼痛中,赵菡忽然叹息一声:“要是景臻在该有多好啊,那样就可以亲眼看到他和我的孩子了”看着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赵菡说:“小家伙,就给你取名为钱忱吧。这世上,太多的勾心斗角,为娘还是希望你能保持最初的热忱善良。”这一日,不知怎么的,钱忱突然大哭不止,发起了高烧。赵菡急得直拍打门窗,嚷着要请李寒英。守门的丫头去太医院看了看,因为要给新来的御医教授医术,李御医竟然无暇过来。赵菡一跺脚,银牙一咬,决定抱着钱忱直接去太医院。守门宫女无奈,直接被赵菡逼开了宫门刚走出门口,恍惚间,赵菡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角一直向东再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宫女等不及了,请求道:“长公主你要去太医院的话咱们就赶紧去,不然,官家怪罪下来咱可担待不起。”赵菡点了点头,刚走了几步。那种熟悉感和不安感越来越强,于是,便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道:“不对”然后,转身,走向另一方。宣德殿内。赵佶正全神贯注地练着他的“瘦金体”,韦氏则在一旁默默磨墨。见状,钱景臻立即从窗口直冲了进去,大喝一声:“昏君,吴越钱家在此为天下苍生取你性命。”正说着,一枚飞镖嗖的一声,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赵佶转身躲在韦妃身后。飞镖过去,韦妃的头发瞬间掉了几缕,简直花容失色看见赵佶这番举动,钱景臻在心中更多一番鄙视:竟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一击不中,钱景臻拳风再起,浑身杀气逼人。一招停车问路,立即就把赵佶逼到了角落中,进退不得;再一招迎风掸尘,已使出了十分功力。这是七伤拳招数的一种。所谓七伤拳,在运用中,采取的是一种自杀式的袭击方式,七分伤己,三分伤人。威力无穷,伤害也很大。这种拳法,除了到了生死关头,基本上没人会使出。但是,这一次,钱景臻本来就不抱活着出去的愿望。他只是、只是想给钱家三十七口报仇,只是、只是想对得起吴越国列祖列宗。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赵菡突然间翻身而来。“嘭”的一声,这一拳稳稳地打在了赵菡身上。身后,已经吓破了胆的赵佶拿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殷红的鲜血,从两人的口角缓缓流下两人同时倒地。轰隆一声,相对无言。没想到,最终承受七伤拳竟然会是这样看着钱景臻一脸的懊悔,赵菡笑了。纵使经历了那么多,景臻依旧是景臻,依旧是那个可以宽谅一切的景臻啊。两人双手相扣,相对无言。“菡儿,咱们就这样一起去死也也挺好的”钱景臻流着泪说道。赵菡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拼命摇头道:“不,你不能不能死死这么容易的事让我我去做你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才难呢。”由于伤势太重,赵菡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她指了指窗台上,继续说了下去:“你要活着要带着咱们的儿子,好好地活着他、他叫钱忱你要看着他长大,告诉他他的娘亲太懒了,不能、不能陪他长大阿、阿忱以后要代替娘亲好好照顾父亲”说完,赵菡含着最后一口气,挺身跃起。不知从哪儿抄出一把短刀,架在了赵佶的脖子上:“快,放他们走”此时,庭上已经挤满了禁卫军。弓箭手也埋伏在枪头,钱景臻可谓插翅难逃。看着脖子上的短刀,赵佶一时间有点慌乱,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又平静了,小声说道:“皇妹又淘气了,皇妹跟朕闹着玩儿呢。你小的时候,朕有多疼你啊。朕带着你去放风筝、骑马、摘桑葚,带着你躲过先皇的早课检查,这些你、你还记得吗皇妹怎么舍得伤害朕呢皇妹刚刚才替朕挡了一掌,救了朕”赵菡俯在赵佶耳边,冷冷地回道:“没错儿,刚刚是我救了你。我挡这一掌,为的是大宋社稷安稳,为的是这二十年来的兄妹之情。如今,这些都已经了结啦。你要是不放过景臻,我照样一刀捅死你。这一刀,是为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接着,声音陡然放大:“听我的,放他走”说着,手上开始使出力道,赵佶脖子上隐隐有血丝渗出。最终,徽宗点头,下令道:“放他出去,所有人,不得拦截”赵菡这才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来,眼睛里噙着泪水,对钱景臻说道:“你走啊、快走”钱景臻摇头。赵菡继续说道:“我死之后,每年清明你要祭奠我你若遇见真心喜欢的姑娘,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但是坟前祭奠的时候,不许把她带过来,因为我很小气,我怕、我怕自己会吃醋”说完,已是泣不成声。钱景臻只好跌跌宕宕地爬了起来,爬到窗边,抱起那个还在襁褓中、来到这个世上刚刚十天的小孩儿,一步三回头,最终,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出了宣德殿。从此,无心恋大宋。赵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钱景臻有点不稳当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帘直到确定那身影走出宫墙,走出重围赵菡这才颓然倒下,“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你没走远啊,我如何敢死。重和元年二月十四日,午时,赵菡死于东京崇德殿。葬礼不知,葬地不知,不过,有宫女相传,邙山脚下,有一座无字碑是长公主的坟墓。然而,终究是没人能找到了。这一年这一天,水浒记载,在清河县,潘金莲正拿着杯盏,勾引武松道:“叔叔,你若有心,便吃了我这半盏残酒。”自此之后,钱景臻发誓,余生,纵死,再也不使用一身武功。作者有话要说:\o好吧,我也不知道末尾为啥要加上水浒里面潘金莲勾搭武松的那一幕,也许是时间真的正好一样诶也有可能是最近被宝宝和马蓉刷屏,你看看你们都说她是现代潘金莲,我一不小心就写出来了。╭╰╮看看,和赵菡相比,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为谁风露立中霄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清黄仲则 绮怀远处隐约有鸡鸣声传来,景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跟红玉说了一夜了,连忙问道:“红玉,你、你没事儿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怎么休息,这”梁红玉笑笑,扭过头来,答道:“没关系,我愿意听这些。景臻,有关你的过往我都愿意听。”知道了这一切,梁红玉这才明白钱景臻身上背负的一切,明白初见他时为什么一言不语如同行尸走肉,明白景臻明明有一身好武艺却宁死也不愿使出来。景臻心里的苦,只怕没人能感同身受了吧。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钱景臻心里一动,紧紧地握住红玉的手。只一瞬间,最终又放开了。天亮了。一宿没睡的梁红玉脸色格外不好,肤色苍白,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宛如一个纸人。岳飞见状,尤为担心,连连问道:“昨夜伤口是不是又恶化了”梁红玉想回答不是,可是,头晕晕乎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岳飞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刚刚说信阳军的那个欧阳大夫家,你知道怎么走”钱景臻点了点头。岳飞又说道:“那这样吧,昨天你背着二哥,已经够累了。今天我来背,你在前面带路。”说着,就弯下了腰。梁红玉见到眼前这景状,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艾玛,虽然男神要背我,可是、可是,万一背上之后就发现背上胸部触感不对,那不就被发现了,还怎么称兄道弟啊。想到这儿,梁红玉拼命给钱景臻使眼色。钱景臻只好转头,对岳飞说道:“没关系,还是我来背吧。”岳飞:“。。。。。。”最后,岳飞直接来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梁红玉的身边,问道:“二哥,你自己说吧,你想让谁背”置身事外未果,没力气说话也得说了。梁红玉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用手指了指钱景臻。意料之中。钱景臻微微一笑。岳飞又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啊这样、我不是太轻松了吗”“因为已经被他背习惯了”说完,梁红玉又幽幽地伏下脑袋。“这”这是什么理由啊既然梁红玉都这么说了,岳飞只好放弃。正是由秋入冬季节。清晨,路边的杂草上竟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花,白白的,亮亮的。摸上去,有点凉丝丝的。此时,路旁的树木也差不多都褪去了绿意,只剩下一两片叶子在枝头挣扎,摇晃。偶尔有寒鸦在头顶飞过,天地间,一派萧然瑟缩之气。梁红玉叹了口气,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军营里的马是不可以随便征用的,于是,梁红玉只牵着自己的桃花。三人一马,就这样静静地行走在古道上。快到了八里桥,钱景臻却突然间放满了脚步,踟躇不敢前行。岳飞不解,问道:“大哥,你、你怎么了”梁红玉赶忙给岳飞使了个眼色,想要制止他不要继续问下去。不料,钱景臻自己却回答了:“没关系,就算你不问,一会儿也知道了。我儿子在这儿”说完这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伏在肩上的梁红玉,轻轻说道:“我还担心这欧阳大夫性格古怪,万一她不答应给你治疗怎么办”然而,即使再犹豫,最终还是要去面对的。三人鼓足勇气,迈进了那间农舍,叫道:“有人吗”屋内,正是吃中饭的时候。阿忱正拿着瓷碗去帮婆婆盛饭,一听到这声音,碗立马就掉地上了。“嘭”的一声。婆婆一惊。云遥也是一惊。阿忱缓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扑向钱景臻的怀里,呜呜地就哭了起来。“爹爹”阿忱的叫声依旧是那么不带一丝污浊,却让人心灵为之震颤。钱景臻一把搂住阿忱,没说话。但是,眼眶也有点红了。父子相见,眼前这场景让红玉心中一动,尤其是在知道景臻与赵菡的故事之后,更觉得当年那段感情真是来之不易。不过,只短短三个月不见,阿忱就变得又壮又高了。可见,孩子在当年的乞讨岁月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在欧阳家,应该过得还不错。“钱公子,300两黄金凑够了吗没凑够的话就请出去吧。”一旁的婆婆忽然开口了,依旧改不了当初的毒舌。钱景臻这才松开了怀里的阿忱,脸上有点尴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