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身姿飘逸翩然,留在原地的三人回过神来,只见到月白色的人影在众多手忙脚乱的参与者中,显得那样悠然出尘,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闲时摘花煮茶,皆是从容清雅。两名护卫对靖渊王爷历来崇拜,这个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系在了鹤立鸡群一般的月白背影上,连近处吵杂的舞龙锣鼓声都没有关注到。他们正赞叹他们的靖渊王爷真是仙人一般的存在,突然听见一声差点淹没在繁杂声音中的娇嫩叫喊。这叫喊声的音质他们并不陌生,是影小姐的声音,甜软的好似刚出锅还带着热气的清甜糯米。两人立即反应过来,可周围哪还有那个粉嫩嫩的娇小身影舞龙的场景极为热闹,金色和红色交织着,大龙上下左右地扭摆着身躯,舞龙者脚步整齐而夸张,好似在跳一支舞蹈。周围人声鼎沸,鼓掌声笑闹声锣鼓声,简直像是要将人的耳朵弄聋了。可两名护卫的心好似泡进了极寒的水中,拔凉拔凉的。而等不久后贺嘉桓提着金丝莲纹灯回来,两名护卫看见贺嘉桓指节泛白,用力得好似要将手中的灯柄捏成粉末。他们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盏正被着、承受着王爷极大怒气的灯笼。幻葵、李大厨子与一众靖渊王府中的侍卫随贺嘉桓赶到那处破庙时,正是夕阳西斜。庙前的燃着一堆篝火,一个额上有一道可怕刀疤的男子团坐在篝火边,正啃着手中的羊腿。这男子的面容除开那道疤痕不说,是极为中性化的精致美丽。这种美丽夺魂摄魄,加上那道疤,平添几分野性不羁。世间俊美男子很多,如贺嘉桓,是清朗风流之貌,如当今皇帝,是庄重沉稳之貌,但如眼前之男子这般,第一眼会忘记此人性别这般愣上一愣的,着实是罕见了。贺嘉桓声音极冷:“温晓王子,果然是你。”这人站起来,身量竟与贺嘉桓差不多高,他笑得阴测测的:“靖渊王,好久不见。您可知道,温晓等您很久了。”贺嘉桓脸上毫无笑意:“你把她带到了哪里”温晓手中的羊腿已经解决完了,他随意将羊腿骨往边上一扔,然后拍了拍手,“啪啪”两声,唇角仍旧是勾起的,眼睛里却半点没有沾染笑意。击掌的响声停止后,有一个灰衣的男子抱着一个嫩粉的团团从破庙中走出。温晓从灰衣男子手中接过那只嫩粉的团团,左手的臂弯箍住小娃娃的腰部,右手尖尖的指甲划过小娃娃的脸蛋,留下一道白痕。贺嘉桓眸色一紧,看着小娃娃闭着的双眼,情绪蓦然有些激动:“你对她做了什么”温晓“哼”了一声,淡淡瞥贺嘉桓一眼,道:“急什么,不过是喂她吃了些迷药罢了,马上就该醒了诺,醒了。”话音刚落,小娃娃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十分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小拳头猛地打在温晓的脸上:“坏蛋坏蛋你放开我你是坏蛋”温晓眼睛一眯,两只手指掐在了小娃娃的脖子上,贺嘉桓立刻说道:“宝宝,不要乱动,乖乖待着”小娃娃听见贺嘉桓的声音,下意识想要侧头去看,扭头时却被温晓的长指甲划破了脖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顺着白嫩的脖子往下流,小娃娃一疼,便停住动作,用眼角余光看她的师父。贺嘉桓握着长剑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温晓见怀中的小孩乖乖不动了,满意地笑了笑,将手从脖子上拿下,却滑上了小娃娃的脸:“这个孩子长得真是玉质玲珑,长大了,怕是个大美人呢我有点不想杀她了本来我还怀疑向来无心的靖渊王是不是真的对捡来的小孩疼爱有加,现下看来,还真是这样”贺嘉桓打断他的话:“你想要什么”温晓向着贺嘉桓略微抬了抬眼皮,神情是异样的妖孽:“我想要的,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可不就是,让你痛苦”他继续看着一脸倔强瞪着他的小娃娃,“小女孩,我呢,要在你师父面前把你杀了但是,你不应该恨我,而要恨你师父,恨你师父为什么要灭了北漓王族,恨你师父为什么要将你带进靖渊王府,恨你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疼爱你”希影没有被他吓到,小脸绷得紧紧的,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里头全然是对他的不屑:“哼,对一个小孩,耍威风,傻子”温晓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随即大笑:“小女孩,我现在更不想杀你了,但是呢,你不得不死”随即他箍着小娃娃的臂弯用力收着,小娃娃因为疼痛整张小脸都皱着,凌空的腿不停扑腾,有几下重重踢到温晓身上,温晓却没再理她,只微笑着看向脸色极黑的贺嘉桓。“心疼是吗想杀了我是吗这种只能看着却不敢动手的感觉如何呢痛苦吗”温晓邪肆大笑,“贺嘉桓,看看你的脸色,哈哈那么阴沉那么扭曲,你知道我心里头有多爽快吗”“可是不够”他蓦地停住笑声,面容狰狞,“不够你加在我北漓一族身上的苦难,光靠这么一点偿还完全不够”温晓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贴上咬着下唇的小娃娃脸上:“贺嘉桓,我想要用这把匕首,一片一片切下这小女孩的肉,唔这人肉撕裂的质感一定非常美妙”他觉察到贺嘉桓要冲过来,怒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刀插在这小女孩的心口上”贺嘉桓停住动作,额上的青筋爆出,是隐忍到极致的模样。温晓吃得又是一笑:“也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的小宝贝不受皮肉之苦你代替她,用你手中那把剑,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将自己身上的皮肉割下来,如何呢”贺嘉桓还没有做出反应,希影却大叫:“不要师父不要听这个坏蛋的话师父不要听他的话”、逃脱希影用短短的手死命地推开抱着自己的坏蛋,如果师父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她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她的师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眼前这个坏蛋却想要用自己来威胁师父,这让她觉得非常愤怒。要怎么做才能不使自己变成师父的累赘希影将推开温晓、击打温晓的动作停住,蓦地抱住温晓的胳膊,然后一口咬在温晓裸、露在外的脖子,她咬得死死的,温晓吃痛,右手掐住娃娃的脖子要掰开她,可她却怎么也不放两人僵持不下,贺嘉桓却在温晓对希影越来越狠的动作中脸色越来越沉。希影被温晓掐在自己脖子处的手搞得有些昏昏沉沉,但嘴里头的劲儿却一点不松,反而在一阵一阵的犯迷糊中渐渐加了力道,最后竟然将一小块皮肉咬了下来温晓被气得红了眼睛,一运气就要对小娃娃下杀手就在这时,贺嘉桓趁着温晓被小娃娃弄得分神的功夫,已经快速移动到温晓身边,人至剑落,温晓掐着小娃娃的右臂被狠狠重伤,伤口处的骨头也被强大的剑气震碎温晓痛得大吼了一声,下意识就要抬起左手去捂住伤口,而这一抬手,被他桎梏住的小娃娃哗的掉落下去。而贺嘉桓立刻将小娃娃抱住护在怀中,随即一个退身离开几欲发狂的温晓身边。小娃娃因为短时间呼吸不畅,此刻大眼睛中失去了清明,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了,从让她不舒服的桎梏变作了温暖熟悉的怀抱,这个怀抱如此让人安心,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容她停靠。她的手很自然地搂住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脖子,亲昵的蹭了一蹭。贺嘉桓看到小娃娃嘴边的鲜血,握着剑的手紧了一紧,他不希望她染上任何血腥,可她却被他拖累。小娃娃累极,便在昏昏沉沉中安心睡去,好像是一种习惯,只要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什么都不用再去担心,只需要全心全意地依赖就可以。温晓因为手臂伤口过大,鲜血染红了如雪般纯白的衣袍,与那张精致的脸孔两厢呼应,显出别样的妖异。此刻西边的天际已经吞没了整个太阳,只留有淡淡一层金边,一钩极细的新月挂于中天,东边的天空是漫天星斗。他咬了咬牙,用左手拿起他那把硕大厚重的剑,咬牙切齿道:“贺嘉桓我今日要你死在此处”话音刚落,便向贺嘉桓冲了过去,沿途带起极大地气劲,竟是平地无端一阵狂风贺嘉桓也举起他那把看似简单的古朴长剑,冷白的剑光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但却在空中留下无数重影,状似轻飘飘的一个格挡,却挡下温晓袭来的所有力道,且好似有弹性一般将力道返还给温晓温晓被巨大的冲力震得呕出一口血,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温晓的一众手下见状,大喊着“公子小心”便立刻上前围住贺嘉桓。而幻葵、李大厨子以及靖渊王府的侍卫也立刻上前,两方人马怒目而视,相持不下。贺嘉桓面色冷冷的,墨黑的眼瞳沉得没有一丝光亮,看着正在不停咳嗽的温晓道:“且不说你现今右手已废,就算身体完好,难道你真的觉得能打得过我”这话说得沉静,没有丝毫嘲讽,但就因为这样,更让温晓气得双唇发抖两方人马一齐攻上,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幻葵手中的银针几乎百发百中,针上强力的迷药瞬间将人的神志夺去,而李大厨子的刀更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那刀法狠且快,刀下尽是哀嚎兵刃相接的声音太大,贺嘉桓怀中的小娃娃有要醒转的趋势,他皱了皱眉,眼前的场景太过血腥了他随即淡淡对温晓道:“你太不自量力,仅凭这么一些人马也想挑衅我。你知道么,现在这里有三千暗卫,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温晓狠狠瞪了贺嘉桓一眼,仍旧拼力搏杀着,脸上溅落密密的血点,十分瘆人。他解决掉身边几个靖渊王府的人,然后手中用力跑出了什么东西,他大吼“走”,然后“彭”的一声,一阵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贺嘉桓立刻屏息且扣住小娃娃的口鼻。夜晚风大,很快烟雾散去,原地已经没有温晓等人的踪迹,只留下满地暗红的泥泞。“王爷,他们事先应该在地底留了暗道,现下从地下逃走了,要不要追”幻葵皱了皱眉,凝声问贺嘉桓。贺嘉桓下令:“暗卫继续追踪,其他人回王府。”话音刚落,就有极轻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就如同刚好一阵轻风拂过树叶房顶,叶片茅草撞击摩擦着,很快就平静下来。李大厨子抓抓脑袋:“哎你把暗卫调过来了,那刚才为啥不下令”贺嘉桓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怀中的小娃娃睡得更舒服一些,眼神柔柔的看着她,随意回答李大厨子:“动静太大,且本就混乱,再添些人更乱,反而不利于我们。”刚才小娃娃咬住温晓的脖子时,他的半颗心都要跳出来,她这个小笨蛋,激怒温晓差点害她自己被温晓掐死,虽然使得温晓分神,为他们营救她找到时机,但事实上,他还是生气居多,这个过程太惊险,且让她受到了伤害。小娃娃脖子上的青紫色简直触目惊心当时他与温晓说话,不过是为了引起温晓的注意力,好使温晓后面的暗卫找准时机,趁之不备将希影救下。他的计划里,若温晓反应得慢一些,小娃娃便会由暗卫救出,若温晓反应得快一些,他便可以趁着温晓注意力被暗卫蓦地吸引住了的那一瞬间,亲自救出希影。可是他的宝宝是为了维护他才去激怒温晓,他不可否认的是,他生气中带着一点点惊喜。贺嘉桓的手轻轻抚上小娃娃的脸,用手指轻轻擦掉她嘴边的血迹,然后低头亲了亲小娃娃光洁的额头。李大厨子偷偷往幻葵那儿移了几步,一脸纠结地和幻葵咬耳朵:“阿葵啊我肯定脑袋出毛病了,我总觉得忽略掉那小孩还年幼着的事实,王爷他对这小孩有”幻葵猛地一窍李大厨子的脑门:“说啥呢,我们王爷如此玉树临风气质翩翩,从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子,怎么”怎么怎么她也有这种感觉啊不行不行,肯定是这几天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头炼药闷坏了,自己的傻气程度都快赶上李大厨子了,幻葵正直地将目光从温情似水抱着小娃娃的贺嘉桓身上移开嗯温情似水不不,看来她需要劳逸结合一下了希影做梦的时候看见了定定看着自己的温晓,温晓手里头沾着鲜血,很久,他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梦境中有一轮带着血色的圆月,几只寒鸦停息在枯树枝上,白雪纷纷扬扬,落到地上,却蓦然变成红色。她愣愣地看向地上血海的来源,只见一个俊朗男子躺在寒鸦栖息的枯树下,男子神色还是柔软,风流的桃花眼温和望向自己,细看,眼睛中却没有了光亮她震惊地跑过去,想要靠近树下的男子,可是无论跑多久,还是离他那么远,她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她抬头看见一张精致邪妄的脸,那人对她说:“跟我走不好吗”她猛然推开他,大吼:“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你怎么可以背叛他”希影猛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脑子还处于愣怔的状态,抬起小手摸了摸眼角眼泪唔她梦到了什么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男子周身笼罩一层朦胧的光泽,天青色的云锦长袍,黑发随意散着,手里头端着青花白瓷小碟,碟上整齐放着几块梅花糕,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