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夫人,侯爷派人来带二小姐和段姨娘回去。”李钊大怒:“规矩没学完,谁来也没用。”徐氏瞪了李钊一眼:“红尘,你带人过去见侯爷,就说我说的,让她二人,每天卯时开始学规矩,以后侯爷见不到她们也不要过来传话了。”房内一个丫鬟应声而去。德昭有些不解地看着母亲:”这李珏和生母这是闹腾什么”徐氏冷冷一笑:“有些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便不再说什么。德昭见母亲这样,连忙依偎到母亲怀里:“母亲,你不要生气,有我和哥哥呢,对了,妹妹呢你不是说我又添了个小妹妹吗”徐氏恍然说道:“看我这记性,南华,去把宝儿带来,就说她心心念的大姐姐回来了。”德昭知道这个妹妹是她离开那年冬天出生的,在徐氏看来是意外之喜,也是齐国侯最小的孩子,从徐氏的来信中看出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没过一会儿,就见门帘一掀,一个小不点风一样地冲了进来,一头扎进徐氏怀里:“母亲,大姐姐在哪里”徐氏嗔怪地说道:“又没规矩,还不去见过你大姐姐。”德昭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娇嫩可爱的小女孩,只见她一身米黄的衣裙,头上挽着两个可爱的环髻,没有用簪环,只绑了两条粉红的丝带。德昭不等她见礼,连忙抱起她,忍不住亲了一口:“小阿宝,我是你大姐姐。”小阿宝很爱笑,娇声道:“大姐姐,你可来了,我好想你啊”德昭失笑道:“你还没见过大姐姐呢你是怎么想姐姐的啊”小姑娘很认真地指着胸口:“是这里想啊”德昭心都化了成水,抱着她舍不得放手。徐氏怕德昭疲累,连忙道:“阿宝,不要闹姐姐,姐姐累着呢。”德昭笑道:“母亲,我不累,我身体好着呢,我天天习武,阿宝又不重。”徐氏不再言语,心满意足地看着儿子和女儿。这边李珏愤愤不平地被几个仆妇半压着跟随生母回了芳华院。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她的生母段氏怕被人听到,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等到了芳华院,看到正坐在塌上喝茶的齐国侯,她就要扑上去告徐夫人一状。段氏连忙止住她,捏了她的手心。等下人将膳食摆上,齐国侯才发现李珏也在,淡淡问了一声:“珏儿也在呢”李珏娇滴滴地说道:“父亲,女儿像天天看到您呢,这不,就跑来蹭您和娘的饭了。”齐国侯被她娇俏的模样逗笑了:“哈哈哈,父亲看到你也觉得心情好呢。”李珏亲手帮齐国侯盛了一碗汤,段氏伺候他净手。齐国侯惬意地享受着两人的服伺,他之所以喜欢来这里就是因为觉得在这里以他为尊。这时候,一个女声从外面传来:“侯爷,奴婢奉夫人之命传话。”段氏脸色一变,李珏已抢先道:“没颜色的奴才,没看到侯爷要用膳吗”齐国侯瞥了李珏一眼,李珏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缩在一旁,段氏看着女儿这样子,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里面是什么,主母的丫鬟也是她能呵斥的齐国侯抬抬手,守门之人将门帘打起,红尘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夫人着奴婢传话,段姨娘和珏小姐自明日起三个月内卯初习规矩,特来告知侯爷。”段姨娘连忙带用希翼的眼光看着齐国侯,柔声笑道:“原本妾身自小在娘家随着老祖宗长大,规矩也还说得过去,许是夫人对妾身怕是丢了侯爷的脸面。”齐国侯皱了皱眉说道:“按夫人说得办。”段氏母女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齐国侯,李珏哭道:“父亲,珏儿已经是大姑娘了,母亲这样做,以后珏儿怎么跟小姐妹相处啊再说了,五日后,我还约好了吕郡守家的小姐们去游玩呢”齐国侯脸色一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向宠爱的女儿有些不懂事,转而想到今天舍生忘死,为了报信九死一生的嫡长女,开口道:“有空多跟你姐姐学学,李家的女子目光可不能太短浅。”说完,饭也不吃,一甩袖子走了。段氏母女傻了眼。段氏拉住女儿,急急道:“快跟娘说说你姐姐是怎么回事,哪个姐姐”她今天下午被徐夫人人从院子里直接押了过去学规矩,还没来得及探究其中的缘由,只以为是女儿又闯祸了李珏噘嘴说道:“是李玺回来了”李玺是德昭的名字。“李玺”段氏这下子惊到了:“她不是在老家吗”当年李老爷子从孙子女中挑选一个带回老家,她可是挤破了脑袋才撺掇了齐国侯劝说老人家挑中她的一子两女,结果老人家一句:“庶子女不在考虑之内。”并且还借机教训了齐国侯一通,使得她一个月都没见到齐国侯的面。她不禁猜想是不是出了大事,这李玺才千里迢迢突然间出现在雁门。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读到宅斗的环节,总是想坏人早点受报应,现在自己写的时候又怕太简单了不精彩,有人给点建议吗、深宅危险德昭当晚就睡在了徐氏屋里,反正齐国侯不怎么来,德昭犹记得自己走的那年双亲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不过现在看徐氏的样子,也不是跟在乎。徐氏七年没有见到女儿,虽然书信不断,但到底比不上亲眼看到,拉着德昭将其在李家庄的生活事无巨细询问了一遍,到最后德昭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德昭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一睁眼就看到徐氏慈爱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等她梳洗完了,德昭喜滋滋地在母亲的陪伴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早膳。徐氏像是要弥补这些年没有陪在女儿身边的愧疚,不时地给女儿夹菜。吃完早膳,徐氏打算带德昭去西府拜见齐国侯的二弟李罘,就见红尘进来轻声禀报:“夫人,珏小姐和段氏要见您。”徐氏脚步都没停:“习规矩是为她们好,告诉教习的人,若是两人领悟不到,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不过,珏小姐是女儿家,宜罚不宜打,就让生母代替了。”红尘道:“万一侯爷知道了”徐氏淡淡嘲讽道:“他这几天都不会去春华院,段氏要是托人叫他知道,只要用的不是我们的人就不要阻止。”昨天晚上的事,徐氏早就知晓了,段氏一直自负自己院子固若金汤,其实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徐氏的掌握之中,特别是七年前段氏算计德昭的事情败露后,徐氏更是不允许她有任何机会伤害李钊兄妹。德昭没想到双亲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看着母亲,觉得倍感心酸,二哥是男子,自己不在她身边,妹妹还需要母亲去呵护,母亲这些年的苦楚一个人默默地吞下了。徐氏看到德昭的样子,知女莫若母,笑笑道:“母亲没事,我这些年惟愿你妹兄妹几个平安长大。现在你兄长快成亲了,等你嫂子进了门,我就一心一意操心你的亲事。”德昭没想到母亲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想起了张仲坚微黑的脸庞,突然间觉得两颊有些发热。徐氏也不戳破女儿的小心思。李罘自娶亲后坚持不住在侯府内,齐国侯夫妇无法,便将侯府紧邻的院子买下,将院墙打通。自此,李罘一家就住在这里,称之为西府。早有仆妇将消息传了过来,李罘和夫人韩氏早已带着丫鬟婆子等在那里。见徐氏到了,李罘夫妇连忙行礼,德昭也连忙见过两人。众人到了厅里落了座。李罘有些激动,他没有女儿,只有一子。韩氏个性温婉,与李罘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便宠溺德昭,德昭送去李家庄后,除了徐氏母子外,李罘夫妇是最伤心的人,两人不仅时常写信给她,在送给老家的东西中德昭总是有单独的一份。德昭在两人的一迭声的问候中,将一路上的情形说了一遍,听得两人都是心痛不已,韩氏边拭泪边骂道:“杀千刀的老七”又催促丈夫道:“要给阿昭报仇。快去”李罘性子慈和,看到妻子孩子气的举动含笑不语,倒是德昭说道:“婶娘,我二哥已经派人去了。”韩氏这才罢休。德昭看了看四周:“阿钟呢”李罘之子李钟,与德昭同年,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捣蛋,闯祸了有徐氏和李罘收拾,即使是齐国侯也只能小小惩罚他们。韩氏乐呵呵道:“阿钟今天早上知道你要来,本来应该是要陪你的,不过自去年时起就跟着开阳在军中做事了,出门的时候让我跟你说,他下午早点回来去找你。”德昭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韩氏笑道:“他这几年攒了不少小玩意给你呢。”徐氏在一旁说道:“行了,这府里的两个孽障又凑在一块了,以后咱们的太平日子要没有了哟”韩氏柳眉一瞪:“怕啥,谁敢找他们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她跟徐氏是远房表姐妹,李罘小李罡十岁,徐氏成亲后拿小叔子当自己儿子看待,当年还因为徐氏带李罘回娘家,两人才有机会相识,因此与徐氏说话向来是没有顾忌。徐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也就是你把她当回事,一个玩物而已,你搭理她还是给她长脸了。”韩氏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就是讨厌她那一副什么时候都是无辜的样子,也就是大哥会相信她。”李罘在旁边轻咳道:“丽娘,不可造次。”徐氏轻斥小叔:“她又没说错。”李罘和德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决定不管自家母亲媳妇的牢骚。李罘仔细询问了德昭的来意,一只手轻敲着桌子说道:“估计你父亲不敢抗旨,到时候就麻烦了。”德昭急道:“这要是去了,杨家肯定不会放过父亲的。”李罘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父亲是肯定不会去的,我怕的是到时候有人会给你父亲出主意,叫人代替你父亲去。”德昭有些不解:“谁能代替父亲去”突然间想明白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得陇望蜀正说得热火朝天的两妯娌看到叔侄两个的脸色连声问道:“怎么了”德昭心里乱成一团麻,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李罘叹了口气,将缘由跟徐氏两个说了。徐氏大吃一惊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儿岂不是有危险”韩氏连忙道:“不能让别人去吗大哥不是有好几个儿子吗”李罘喝道:“胡说八道什么”韩氏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反正在她看来,齐国侯三个儿子,除了嫡出的李钊外,庶长子李钦整天阴阳怪气,段氏所出的李钧小小年纪就口蜜腹剑,时时刻刻一幅天下唯我独尊的排场,西府在他三公子眼里就跟下人无异。徐氏镇定地问道:“若是有人提议的话,二弟认为有多少人附议”李罘素来得齐国侯看重,他心思缜密,认真想了想:“我估计是五成,但是不能保证段氏那边的人加把火。要知道开阳去了长安的话,大哥势必会把注意力力转到另外两子身上去。”唉,要是大哥当初好好对大嫂的话,现在哪有这么麻烦事出来。徐氏抿了抿嘴,这次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所谓千秋大业再牺牲自己的儿女。要说这齐国侯李罡在行军打仗上是真有几分本事,但是在处理后宅事务上是真拎不清。当年,李老太爷与徐氏父亲多年同时驻守雁门,有过命的交情。他见徐英娘行事大方、通情达理,就为大儿子订下了徐氏这门亲。怕两人心中不愿,还特地安排了几次机会让两人了解。徐英娘本来不是很满意李罡的脾性,觉得他为人太木讷,但是当时正巧有几次突厥人侵犯边境,李老太爷有意历练他,李罡不负众望,不仅将侵犯之人打得落花流水,还逼迫他们保证十年之内不得再踏进大夏一步。徐英娘当时正是花季少女,对英雄总是充满了憧憬,再加上她的弟弟还小,也需要李家在军中提携,便答应了这门亲事。两人成亲的头几年,相处地还不错,徐英娘虽然嫌弃丈夫不爱说话,但把小家打理地井井有条。遗憾地是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徐氏暗暗着急,也没有办法。二十岁那年,李罡被封了齐国侯,代替父亲驻守雁门。少年侯爷,风华正茂,引得雁门不少有心人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很快,在某次巡岗时,他意外救下了被歹人掳去的尤氏,这尤氏生地花容月貌,又会小意伺候他,齐国侯就跟徐氏商量纳了她,生子后就记在徐氏名下。徐氏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在为他张罗这个,收拾那个,他竟然还能将纳美的事情说地这么理直气壮。考虑到李家的名声,徐英娘只是坚持不同意,说要请示过双亲和公婆再说。谁想,还没等李老爷子的信到呢,尤氏的肚子大了起来,并且声泪俱下地跪在侯府门前求徐英娘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她娘家尤氏当时掌控了三分之一雁门驻军的供给,更是软硬兼施要齐国侯娶其为平妻。徐英娘家风清正,徐家没有姬妾庶子,哪见过这种阵仗,但她性情刚烈,便要自请下堂。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李罘站出来,先是请了尤氏的家人来,将其家族子弟中的几个把柄跑出来,迫使他们先将尤氏接回家中。又一面派人飞速将李老太爷夫妇接了过来,亲自处置此事;一面向大嫂保证,他只有他这一个嫂子,将徐英娘和徐家人安抚了下来。李老太爷来了后,狠狠杖责了李罡,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