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人看到你儿子当日出现在现场,不是他还有谁识相的,赶紧退开,乖乖让我带了凶犯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司徒凯听他空口白牙诬陷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大喝一声,仗剑逼近道:“你这是诬陷你别以为我不知你耍什么阴谋你一直暗中与我作对,想夺了大将军印据为己有,是不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你为了扳倒我,竟想出如此卑劣的借口,卑鄙”魏国公也动了怒气,厉声骂道:“老匹夫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乖乖将儿子交出来便罢了,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摆手,身后护卫都齐刷刷抽出了兵刃。大将军府的护卫听说有人闯府,早就在廊子下集结了,这是见有人对将军无礼,领军校尉一声令下,便拱卫在将军身边,亮出白刃,与魏国公对峙。“放肆老夫乃奉有皇上圣谕,奉旨拿凶,尔等竟敢抗旨吗“魏国公见对方反抗,大怒喝道。“少废话”司徒凯也不客气道:“我乃朝廷重臣,你擅自闯府,还要带兵伤人。你别以为自己是皇亲就可为所欲为。你不是奉了旨吗拿出来否则,老夫就要告你谋反之罪”司徒凯声色俱厉,分毫不让。魏国公气的浑身发抖,再也按捺不住,厉声道:“给我动手拿住逆贼统统有赏”兵士们本就仗着魏国公有圣旨,后来有听说有赏,几欲争功,亮出兵刃就要进攻。但将军府的护卫都是久经沙场的兵士,他们到底还是有几分惧怕的。司徒凯也不退让,一声令下,身后卫兵就攻了上去。一瞬间,两方兵士混战,兵刃交击之声充满了整个将军府。“住手”两方正打的不可开交,突然一柄剑横扫挡开了两方兵士,接着一个浑厚威厉的声音朗然响起。众人凝神间,见一个眉目如画,英气勃发的年轻公子挡在了两军之间。“司徒雅”魏国公认出了那仗剑之人,咬牙切齿道:“你滥杀无辜,还不速手就擒想要造反吗”“正儿你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待为父收拾了这老匹夫,咱们再作计较”司徒凯此刻正在气头上,喝道。“父亲,正儿有话说”司徒雅回身看了看父亲,横剑朝魏国公行了一礼道:“国公爷,你说我杀了公子,可有什么证据”“证据”魏国公哼了一句,冷冷道:“官府在聚仙酒楼发现了你的箭弩,那里的老板也证实你曾去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司徒雅波澜不惊道:“如此说来,魏国公认定在下就是凶手了”“人证物证俱在,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魏国公斥道。“满口胡言王仁佑你今日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老夫定然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司徒凯见魏国公诬陷儿子,怒气直往上冲,止不住道。“杀了人还这般强硬敢做不敢当吗”魏国公以言挑之。司徒凯怒极掣剑就要砍人,司徒雅怕事情越闹越大,赶紧制止了父亲。“国公爷我跟你走”司徒雅凛然道。魏国公得胜的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司徒将军,看来你儿子比你识趣多了”司徒凯不理他,抓着司徒雅道:“正儿这老匹夫要害你,你不能跟他。。。”司徒雅向父亲行了一礼,转头道:“既然孩儿是嫌疑犯,自当去官府说清楚。国公爷是明理之人,更深知我大唐的律法。未经京兆尹公审,刑部复审之人,即便皇上也是无权处置。您说是吗,国公爷”他这几句话一语中的,魏国公听了一怔。皇上虽给了魏国公便宜从事之权,但自己只有监督之权,案犯终归还是要归京兆尹衙门审的。如果自己今日一时激愤杀了司徒雅,或是司徒雅无故死亡,即便自己是皇后之父也免不了被刑部问罪。而且,自己今日太过鲁莽,竟带着兵刃闯进朝廷重臣的府邸,如果到时皇上追究起来,也是重罪。想到此处,魏国公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气焰也不似先前那般嚣张了。“好司徒雅你既认罪,就跟我走吧”魏国公说道。“不行为父信不过这个老匹夫”司徒凯虽知今日司徒雅势必是逃不过这一劫,但心中仍旧不放心。他知道魏国公为人,阴狠贪鸷,对得罪自己的人绝不会手下留情。司徒雅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他绝不会放心将羔羊送入狼口的。“父亲放心”司徒雅淡然一笑,而后将目光移向门口,目光灼然道:“孩儿,相信洛姑娘的公正”在场众人一惊,纷纷回头,只瞧不知何时,洛丽霞和朱元悄然立在门口,正望着将军府的一场角斗。。。。。。、第三十八章落日的余光透过槛窗一点一点的落在阴暗的牢房中,斑驳的暗影中,一个头戴冠玉,眉目如星的年轻男子坐在桌案边。他面前的茶炉中散出一缕缕白气,将对面的那人完全浸润在朦胧之中。“这牢房,司徒公子还住的惯吗”沉默中,对面之人忽然问道。司徒雅笑了笑,举起青瓷茶杯道:“这还多亏洛姑娘照顾。在下在此处住的很是惬意。哦,这茶也甚好,多谢招待”洛丽霞徐徐放下手中的杯子,心中对这个司徒公子真是佩服的很。如今自己已是别人的阶下之囚,更可能随时掉了脑袋,可脸上却一点忧虑惶恐之色都没有,反而很是惬意,这倒是真有意思。司徒雅见洛丽霞下斟酌不语,开口道:“洛姑娘今日降临鄙舍,可是有什么要问吗”洛丽霞看了看他,说道:“实不相瞒,魏国公世子被杀一案,鄙人现在遇到了些麻烦。都说司徒公子才智出众,所以想来讨教一二。”讨教司徒要饶有兴味的瞧了瞧她,“阶下之囚,姑娘言重了。有什么请尽管问就是。”洛丽霞也不再绕弯,问道:“对于此案,我想听听司徒公子的看法。”“哦”司徒雅眉间一跳,似乎有些惊讶,但又似乎有些欣喜,淡淡道:“姑娘是在问一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对案件的看法吗姑娘就不怕在下说谎话骗你吗”“你不会我相信”洛丽霞正色道。她是想赌一把,整个案子里司徒雅是关键人物,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每当这时候,洛丽霞就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她知道,当所有现象都同时指向一个方向,而没有其他的异议,这就意味着很可能自己的推断是错的。洛丽霞并不知道司徒雅这个人的真面目究竟如何,但从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此人从容理智又深藏不露的性子,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尤其是每当他直视自己的时候,洛丽霞更觉得那双睿智的眼眸仿佛一把利刃,能直透她心底的秘密。这对于一个捕快是危险的,如果对方早已把你看透,那你再怎样掩藏都无济于事。因而,洛丽霞决定直面司徒雅,她一直相信,不论对手再狡猾,隐藏的再深,他自己的言行一定会出卖自己的,因为这种人向来很自负。而自负正是一个人的大忌。来牢房见司徒雅之时,洛丽霞已想好了各种可能性,但司徒雅的表现却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他不疾不徐的放下杯子,淡淡道:“既然姑娘这样说,在下这几日倒是想到了一个线索。还记得佛会当日那尊放有舍利的佛像吗王朗遇害后,我将整件事前后思忖一遍,觉得此事乃是一箭双雕之计。王朗那个人狂妄自大,又仗着自家的权势到处欺男霸女,故而恨他的人不止一两个。这些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凶手偏偏要在佛会那天动手又为何要用将军府的箭镞呢在下虽对此人看不惯,但绝没有到了杀他的程度,就算我要杀人,也没有狂妄到用印有将军府标记的箭镞,这不是公然挑衅魏国公和他背后的皇族吗”“就算我真的狂妄到如此地步,那我也不会挑佛会这么个日子。当然是人越少下手越好,杀人之人生怕别人发现,难道还会自己站出来让人公然指认吗所以,我推想,王朗之死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凶手真正的目的则是那尊佛像。”佛像听到此处,洛丽霞脸色突然一变。她先前一直将视线过多的放在杀害王朗的手法上,完全没有想过此种可能。“公子的意思是,凶手是为佛像而来”司徒雅摇头道:“说的准确点是为了舍利而来。”“舍利怎么说”“那舍利乃玄奘去天竺取经之时,从那里带回来的唯一一件珍宝。此前它一直被供奉在大相国寺内的浮屠之中。据说,这舍利子是佛祖真身,有起死回生之效。从带回来至今,就一直有人觊觎此物,可大相国寺中有武功高强的武僧保护,贼人一直不得手。日前为了庆祝佛祖的华诞,圣上特意下旨,要将佛像送往洛阳,让那里的百姓也瞻仰佛光。佛会那日来看的人极多,如果贼人趁此下手,不是很好的时机吗”司徒雅说。没错,如果司徒雅推断属实的话,这确实是非常好的盗宝机会。可大将军府箭镞出现在现场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凶手还恰好利用司徒雅和王朗的恩怨。洛丽霞觉得,王朗之死更本不是意外,或者这是个案中案从牢房出来,洛丽霞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大相国寺看看。大相国寺在玄武门内御道北二里之处,门楼宏伟庄严,一派皇家气象。洛丽霞跟朱元在门僧处报了姓名,很快知客僧便出来将两人请进了方丈室。此时是晚课时分,主持慧远禅师还在经堂之中,洛丽霞他们不便打扰,暂时由知客僧陪着叙话。那知客僧估计是上了年纪之故,说话啰啰嗦嗦,像念经一般,弄的旁边的朱元呵欠连天,洛丽霞无奈,又不能失了礼数,一个劲儿的斜眼瞪他。朱元尴尬的挠挠头,勉强直了直身子,但瞌睡虫还是不住在他眼皮上打架。其实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两人都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时晚钟响了起来,两人这才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知客僧起身说诵经已毕,让他们在此等候,说着话便迎了出去。果然,很快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走了进来。众人行礼坐下,慧远从容问道:“不知二位施主深夜前来所谓何事”洛丽霞将来意说了,并补充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禅师行个方便”慧远一听舍利之事,脸色倏然而变,沉吟道:“施主所说,可有什么证据吗”洛丽霞摇头,这事她只是猜测,哪里有什么确凿证据。“那恕老衲失礼了。这佛祖舍利甚是宝贵,而且当日佛会之后,就锁在了佛塔之中。再说,舍利塑在佛像底座之中,游街当日又有众僧侣小心护持着,因而老衲可保证绝无此事”慧远说。洛丽霞顿了顿,她也知今日来得唐突。舍利丢失目前只是猜测,而且还是本案嫌疑人的猜测,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冒然前来。万一这一下招了贼人的道,那她岂不是悔之晚矣“打扰了”洛丽霞歉然道,“下官一时猜测之事竟来打扰禅师清修,还请恕罪。”慧远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施主也是为了怕国宝有个闪失。不过,如若施主对此事甚是挂怀,明日就是佛像送往洛阳之日。届时,老衲会打开佛像诵经祈福,二位自可来观礼。”“那就打扰了”洛丽霞起身行礼和朱元告辞而去。车马辚辚穿过长安繁华喧闹的夜市,洛丽霞感到车中闷热异常,抬手打起帘子,漫无目的的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从大相国寺出来后,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烦腻感。她自问自己一直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可今日竟毫无戒备的相信了司徒雅的说辞,竟然差点让方丈打开佛塔。万一司徒雅是故意这样说,好引贼人趁机盗取舍利呢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司徒雅的诡计。他故意跟自己套近乎,好让自己钻进他早已设好的圈套之中。。。。。。想到这些,她懊恼的握紧了拳头。“小姐你觉得司徒雅说的是真的吗”突然朱元在旁边问道。“什么”洛丽霞一愣,她刚才一直想心事,完全没听清朱元说了什么。朱元埋怨了一句,又问了一次。洛丽霞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司徒雅那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在为见到舍利之前,她也很难下结论。、第三十九章洛丽霞和朱元到达大相国寺时,诵经祈福仪式还未开始。但前来观礼的百姓早就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广场围住了。二人挤在人丛中,满眼全是攒动人头,哪里还能看见寺门前的景况朱元有些焦急的四处张望着,一瞥眼间,看见东南角上有个高台,他拉了拉洛丽霞的衣角,二人穿过人潮艰难的登上了高台。台子位置有些偏,不能正面看到寺前的情况。但这也比一直挤在人群里看人的后脑勺强。洛丽霞往外探了探,见寺中朱门紧闭,里面似乎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此时已是辰时一刻了,为何还不见动静洛丽霞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忽然,寺门轰的一声开了,旋即两个身穿黄色缁衣的僧人走了出来,躬身在门边站定。很快,又有两队同样服饰的僧快步走了出来,他们都一字排开,双手合十,想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物。寺中大铜钟的轰隆声蓦然响起,伴随着烟雾缭绕的香气,七八个身披的中年僧人咚咚敲着木鱼,唱着佛歌从烟雾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