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先前还喧闹不堪的人群一下静了下来,都虔诚的双手合十,静心等待着主持和佛像降临。不一会儿,门内鼓乐喧天,慧远带着两个长老级的老僧飘然而至。慧远在门前站定,慈善的扫了一眼场中的百姓,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便席地而坐开始开坛讲经。众人见老禅师坐了,都恭敬的或跪或坐的听着禅师讲经。洛丽霞他们离得虽远了点,但老和尚中气充沛,他们听的清清楚楚。贾夫人信佛,跟着夫人日子久了,洛丽霞知道这是在讲释加牟尼未成佛前,投身饲虎的故事。讲经完毕,慧远起身行礼,旋即礼乐之声再次响起,这时一辆载着佛像的车子朝广场这边赶了过来。众人听到马车声都纷纷转头张望,只瞧一尊全身纯金打造的佛像赫然而来。佛车停在寺门前,老和尚接过佛徒递过的浸过水的香叶,在佛像四周散了散。圣水洒过后,先前那八个敲着木鱼的僧人很快走上前,排成一行绕着佛车念经。这个过程很长,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洛丽霞等的有些不耐烦,但她也不敢稍稍将目光移开,好像生怕自己一转头,那佛像就会丢了似的。终于,木鱼唱经声渐渐低了下来,敲鱼僧人退了下来,慧远躬身上前,不知念了几句什么,便摆手让早已候在两边的僧人打开佛座。佛祖舍利马上就要现身了,在场众人都摒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住佛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但那僧人就跟故意似的,动作慢吞吞的,看着朱元差点奔下台子自己上阵。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佛座啪的一声和佛身分离,接着里面藏有的一个锦盒露了出来。慧远小心的将锦盒拿出来捧在手上,洛丽霞看见那锦盒之上似乎贴着符条一类的东西。慧远小心的解开封条,又将盒扣慢慢打开。不知众人怎样,洛丽霞那一瞬只觉得嗓子干巴巴的,仿佛一颗心就卡在里面。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出意料之外。只瞧慧远灰着一张脸,又惊又不可思议的盯着锦盒,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出了什么事众人都疑惑的望着慧远。只瞧慧远神经质的大笑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了下去。砰那锦盒整个摔在地上,瞬间粉碎。中间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佛祖舍利不见了”这一幕太过戏剧化,众人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就乱了起来。洛丽霞和朱元见事情不妙,急忙往慧远和佛车那边走。但人群受了惊四散纷乱,二人被人潮推来搡去,寸步难移。后来,好在朱元力气大,硬是生生挤出一个缺口,二人这才得以近前。大相国寺,方丈之中。寺里的僧医已经进去好些时候了,也不知慧远禅师情况如何。洛丽霞和朱元垂头丧气的靠在廊子上,焦急的等着房中有人出来。“小姐,你说那老禅师不会就此一命呜呼吧”朱元转头问洛丽霞。“大概是只是急火攻心”洛丽霞喃喃道。刚才慧远晕倒,惶急之中她给老禅师搭脉,虽脉象有些浮,但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也难说,她自己只是粗通医理,最终还是要大夫说了算。“这样说来,那司徒雅说的就是真的喽”朱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道。洛丽霞没作声,不管司徒雅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现在都没关系了,重要的是被视为国宝的舍利丢了。这件事现在大概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很快圣上就会知道此事,到那时只怕整个大相国寺都会有麻烦。如果真像司徒雅说的那样,有人觊觎国宝。可这舍利子一直存放在佛塔之中,还派有专人保护,个个环节应该都很严密。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还是真如司徒雅所说,其实舍利佛会那日就已然丢了。。。。。。洛丽霞正茫无头绪,这时方丈室开了,一个小沙弥出来请洛丽霞他们进去,说是老方丈已醒,此刻正等着他们。二人跟在沙弥身后进了方丈室,慧远禅师已经能好多了,不过脸色仍旧不好。看到他们进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服侍的小沙弥只好拿了个靠枕给他撑着身子。慧远请两人坐下,这才叹口气道:“昨日两位来告知舍利可能被盗之事,老衲还不相信,不想这竟是真的。这下,老衲还如何向圣上交代啊。。。”“既然事情已然如此,禅师也不要过于挂怀。”洛丽霞安慰道,“只是按禅师所说,这舍利保存一向严密。哪个环节最有可能出错呢”慧远迟疑的摇了摇头,眼神一片茫然,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洛丽霞与朱元对视了一眼,又道:“那日佛会结束之后,禅师可亲自验看过那舍利子还在不在”“没有那佛像之中的机关只有为数不多几个僧人知道,其他人根本打不开。所以,那日佛会之后,老衲见佛像完好无损,自然也就没有疑心许多,就将佛像锁在了塔里。”“是您亲自锁的吗”“是那佛塔因为有贵重之物,老衲一直不放心其他人,所以就自己拿着钥匙。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去。”慧远说。“那今日开塔取像之时有什么异常吗”洛丽霞摸了摸哑巴问道。慧远再次摇头,据他说,今早取像也是他亲自开的门。取出佛像后,他就一直让武僧护卫着,也没有任何不对劲儿。不过,他还是叫来了今早参与此事的武僧和长老们。洛丽霞一一询问,但他们的证词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破绽。看来在此处应该问不出什么,她和朱元在寺里副主事的带领下来到了佛塔之中。这是座七层佛塔,离地数十丈,塔顶上金盘灵刹,光彩夺目。每当阳光晴好之时,塔顶上青色琉璃瓦能光耀整个长安城。一进塔,迎面就供着一座骑着白玉象的佛像,佛像整个身子完全用金玉雕刻而成,做工精巧,简直难以名状。朱元惊讶的张开嘴,赞叹连连。副主事微笑着看了二人一眼,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两位施主,这就是平日摆放金像的地方”副主事边走边说。洛丽霞抬头扫了扫整间屋子,除了供奉佛像的佛龛灯火辉煌外,屋里其他部分都十分暗淡。不过,打扫得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洛丽霞和朱元分头在屋中查看了一番,这佛塔外面宏丽,内里狭小,而且十分封闭,如果没有钥匙,外人确实很难进来。这也就是说,佛像应该不是在此处丢的。二人转了一圈,见暂时无果,只得先辞了副主事出来。可他们刚出门,就见一个小沙弥带着梅七慌慌张张的迎面走了过来。“出什么事儿了”还未等洛丽霞开口,朱元老远就问梅七。梅七干着嗓子回道:“大人不好了,魏国公来了他此刻正在衙门里,说是要将司徒雅提到刑部审呢”“你说什么”洛丽霞一惊,“贾大人已经开堂审过了吗”按照规矩,一般是京兆尹先审,如果刑部有异议方可再审。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除非。。。。。。“没有大人根本还未开堂审案,魏国公就风尘仆仆的带人来说,有皇上口谕,特请刑部单独审理此案”梅七说。事情真是越来越糟了洛丽霞气得捏紧了拳头,带着二人飞奔衙门。。。。。。本书下载官网、第四十章自那日带兵闯入将军府,铩羽而归之后,魏国公每每思之,心中都恨恨不已。再加上柳夫人每日在他耳边哭诉斥责,说他胆小怕事,堂堂魏国公竟然连区区一个将军之子都奈何不得,难道儿子就白死了不成这些话正戳中了魏国公的软肋,他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差点将整个书房都砸个稀烂。柳夫人知道国公爷的气性偏狭,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反倒弄巧成拙,也不敢再说,忙忙的离府进宫找当皇后的女儿哭诉去了。魏国公发了一通脾气,心中并未宽解多少,反而对大将军和司徒雅更加恨之入骨。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司徒雅为儿子偿命不可。可司徒雅目前在京兆衙门,那贾大人和洛丽霞又不肯听自己的,要置其于死地实在棘手。除非,让刑部亲自过问此案。想到此处,他精神为之一振。那刑部的刘大人乃是他的得意门生,当年要不是自己将其举荐给皇上,姓刘的现在还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呢。魏国公得了这个计策,便趁夜坐轿去往刑部尚书刘志恒的府邸。刘志恒听说魏国公亲自登门,吃了一惊,急忙随家人前来迎接。“国公爷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学生亲身到府便是。”刘志恒惶恐道。魏国公斜眼看了看一旁侍候的仆役,刘志恒会意,摆了摆手,那两个仆役便识趣的退了下去。魏国公见那仆役退下了,立身一躬,要刘志恒救他。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刘志恒到先唬了一跳,忙起身扶起询问缘由。魏国公将自己儿子被害,凶手逍遥法外,自己无可奈何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刘志恒。刘志恒是个精明人,他很快就领会了这位国公爷的真正意图。他这是要让自己做冤大头啊司徒大将军和魏国公有什么过节,朝野上下心知肚明。现在司徒公子又射杀了王世子,这仇恨更加不共戴天了。魏国公要报仇情有可原,可他刘志恒可不想平白得罪大将军府。这个案子他先前也听说了,其中颇多蹊跷,未必就是司徒雅所为。魏国公一心想治死司徒雅,自然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只要到时候能有一份能置其于死地的供词在手就罢了。其余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再遮掩吗再说,万一东窗事发,魏国公拍拍屁股就可全身而退,自己呢他刘志恒只是个没依没靠的京官,到时候大将军再借此发难,这替罪羊他是当定了。魏国公说完之后,刘志恒略一思索,笑道:“国公爷对学生有恩,如今公子不幸而亡,下官自当尽力。只是今日为时已晚,这样吧,明日一早学生就立即下令提审司徒雅,如何”魏国公知刘志恒这是有意推脱,但他吃定这小子不敢得罪自己,也不再说什么,趁着夜色回府去了。第二日上午,刘志恒到刑部下了拘票,便差人去京兆衙门提人。魏国公得了消息,怕京兆衙门不肯轻易放人,也收拾了一下,带人跟差人前后脚到了衙门。贾大人听说刑部要提审嫌疑犯,正踌躇犯难,后来又见魏国公也亲自来了,心知大事不好。他一面拖延时刻,一面派人火速赶往大相国寺通知洛丽霞。洛丽霞接了梅七的报告,一刻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慌的回了衙门。她刚进府衙大院,就看到两个差人押着司徒雅从牢门往门口来,他们身后魏国公正洋洋得意的跟贾大人不知在说什么。“怎么回事你们要做什么”洛丽霞上前拦住两个官差问道。一个官差拿出一张诏令,不客气道:“这是刑部刘大人的手谕我等奉命将案犯押到刑部大牢提审无关者让开”“不行此案还未经京兆尹审问,如何就能随便提走不许走”洛丽霞厉声道。那官差见来人妨碍他们执行公务,脸一沉道:“你是何人,胆敢康明不成让开”说罢,上前就要动手。“干什么”朱元没好气的将那人挡开,吼道:“此乃圣上御赐女捕,尔等怎敢如此无礼”此时,贾大人正和魏国公往外走,正巧看到这一幕,怕双方闹事,急忙喝道:“不得无礼二位官差是奉命办事,你们都让开”“可是,大人这案子一直是京兆尹在办,刑部如何能不打招呼就接手此案况且,这案子有了新的案情,更不能将案犯随便带走。万一路上出了闪失,那当如何”洛丽霞连珠炮似的正色道。“放肆一个小小女捕竟敢口出狂言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说老夫会半路对案犯不利吗”魏国公怒声质问。“这下官就不得而知了”洛丽霞怒气往上冲,早没了恭敬语气。“什么反了你了你信不信,老夫现在就能摘了你这项上顶戴”魏国公喝道。“国公爷不说,下官也早不想干了请吧”洛丽霞挺直身子傲然道。“你来人。。。”魏国公大怒,不信就治不了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女子。“慢着”贾大人竖眉喝退将要上前的护卫,转脸笑道:“国公爷何必跟一个小辈计较。这孩子年轻不懂事,得罪国公爷之处,请您看在下官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说罢,转身对洛丽霞厉声道:“还不快退下要不是国公爷为人宽和,你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还不回房闭门思过去”洛丽霞心有不甘的张了张嘴,还待争辩几句,可看贾大人对她频使眼色,只得沉默不语。她不是不知贾大人在回护自己,也不是不识好歹,可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国公爷请下官送你”贾大人不再理睬洛丽霞,对魏国公说道。魏国公爱听阿谀奉承之言,刚才贾大人这一番恭维之词,他心中很是受用。又听贾大人将洛丽霞喝骂一番,就更高兴了。再说,目下将司徒雅押往刑部要紧,没空理会这点小事,也就不在意了。洛丽霞愤然的看着司徒雅被押走,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深知魏国公定然会公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