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主动纳贡,梁中元就像这山阳的土皇帝一般。”司徒雅又继续道。洛丽霞听司徒雅说完半晌无语,忽然问道:“听说这河东的驻防长官是大将军的老部下,不知如果要现调二百兵卒司徒公子可有办法”按大唐律法,只有一县之主有权在紧急时刻向朝廷上奏调兵驻防,而洛丽霞虽是四品官员,但毕竟不是一方长官,故而绝没有此权。可眼下新任县令还有数日才到,她怕此案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故而想趁对方还未防备之时先下手缴了梁中元,以免后患。司徒雅深知此意,他略一思索,说道:“调兵只怕不行,不过向其借几十人倒是可以。”“那也足够了”洛丽霞若有所思道。两人正说着话,朱元忽然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司徒府的一个仆役。“出了何事”司徒雅转头问自家的仆役道。那仆役告诉他,先前他带回家的那个受伤的女子醒过来了。司徒雅和洛丽霞相视一眼,随着仆役去了司徒府。、第五十三章洛雅二人赶到司徒府,那武家小姐已然醒了多时,此时正斜靠在靠枕上喝丫鬟端上的汤药。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忙抬头觑看。不会儿,只瞧一个俏丽的女子和一个英朗的公子走了进来。武小姐见二人神色已经猜到了几分,故而也不用仆人介绍便要挣着下床行礼。洛丽霞忙一把扶起,仍叫旁边的丫鬟扶着躺好,这才开了口道:“相比姑娘就是已故县尉武长白家的小姐吧。”此前,武小姐虽向司徒府中的下人们打听了自己获救的经过,可万料不到面前的年轻女子竟一口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诧异之余,心中更生疑惑,只怔怔的审视着洛雅二人。末了,才淡淡道:“夫人认得小女”夫人在场众人听她唤洛丽霞为夫人都是一怔,随即了然,知道她是见司徒雅和洛丽霞一同前来,故而误会了。丫鬟忙笑道:“这位是京兆府的洛大人,可不是公子的夫人。”武小姐自知失言,急忙道歉。洛丽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忙偷瞄了司徒雅一眼,只瞧他神态自然,好似并未在意。见他不以为意,洛丽霞这才松了口气,倒是身在一旁的朱元笑的差点憋出内伤,只因小姐在场也不敢放肆,只得起劲抠自己的大腿。这时,丫鬟搬来了几个杌子,一行人坐下,洛丽霞细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见她杏眼桃腮,虽在病中却还是掩饰不住那一抹清丽。洛丽霞问她身子可感觉好些了。武小姐轻轻点了点头,但因刚才自己闹了一场乌龙,面上有些不自在。洛丽霞瞧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姑娘不必介怀,我与司徒公子咋然同来,任谁也会误会的。不过,这且不提。姑娘前几日究竟在鬼庙出了何事,又为何会受伤呢”见洛丽霞问她受伤之事,武小姐脸色一白,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司徒雅见状知她是见屋里人多不好启口,便递个眼色让房里的丫鬟婆子们都退了出去,自己和朱元也起身就要离开。“公子留步”武小姐见状急忙制止道,“公子乃小女救命恩人,小女还有什么是能瞒过恩人呢再说,这两位乃是公门中人,想来若是燕婷说了,定可帮我们武家主持公道。只是。。。只是。。。”洛丽霞知她心存顾虑,忙说道:“燕婷姑娘有冤只管说出来,在下官位虽不高,好歹也是正四品捕快,即便不行,上头还有大理寺,刑部,再不济还有当今圣上,你还怕什么”司徒雅也在一旁道:“洛大人都这般说了,姑娘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只管说就是。想来那人再厉害,难道还能凌驾于国家律法之上吗”武燕婷见众人如此说,这才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冤屈说了出来。“六月节那日是我母舅的寿辰,故而我一早带了乳母便赶往府里去帮忙,可谁知,那日人多,我们被挤散了。我正没奈何处,突然不知从何处蹿出两个黑面婆子。她们不分青红皂白拉着我就走,还捂着嘴不让喊。我心知情势不对,便疯了似的挣扎起来,哪想到那二人将我带到一个无人巷口竟将我打昏了。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黑屋子里,旁边还有抓我的那两个黑脸婆子,另外还有两个没见过面的婆子。”“我问她们要做什么她们看着我只是笑也不做声。我又惊又怕,挣脱了她们想往外跑。可我一个小女子能跑出去吗还未到门口就被抓了回来,还被捆上了手脚。后来,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当时屋里很暗,我看不清那两人的面容。直到那男人擎着灯烛走到我面前,我才认出,他就是害我父亲,还多次上我家提亲的梁中元。”梁中元听到此处,洛丽霞和司徒雅对视了一眼,心下一片澄明。只听武燕婷又继续道:“那梁贼意欲图谋不轨,我咬伤了他,一头撞在了墙上,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就发现到了这里,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原来如此,洛丽霞点头:“你说是梁中元害了你父亲可有什么证据吗据我们了解你父亲是抱病而亡的。”武燕婷愤然道:“这都是梁贼对外的说辞。实际上,梁贼因为媒人之事一直记恨父亲,后来竟买通县丞苏万友,找了一个卑鄙的借口,诬我父亲收了人的贿赂。那县官刚来也不知就里就听信苏万友的说辞将我父亲革了职。父亲知这是苏梁二贼做的好事,就找上门去要讨个公道。可谁知那梁贼颇有心计,竟假意讨好,口口声声说都是苏万友干的,他一点不知情,还在父亲面前赌咒发誓,说要是说一句慌就烂了肠子。我父亲是个粗人,见他如此便信了。那梁贼又请我父亲喝酒,还说过一会儿就找苏万友算账。谁知,他竟在酒里下了药,找来一个行院里的女子污我父亲的清白,还拿此事威胁于他。父亲清白一生,那里受过这种侮辱,故而回去不久就给气病了,就再也没起来。。。”说到后来伤感至极,不觉间已泪流满面。洛丽霞沉吟着看了武燕婷一眼,梁中元想要得到一个女子有的是办法,犯不着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污蔑武长白,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武县尉在此之前可是掌握了梁中元的什么把柄”洛丽霞忽然问道。武燕婷疑惑的摇了摇头:“没听父亲说过。”说着,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父亲临终之时曾将一幅画交给我,嘱咐说改日如果山阳来了好官就将此画交给他。”“哦”洛丽霞眼眸微闪,忙问那幅画此刻在何处“在家中柜里锁着。大人要瞧就请拿着这个结子问我母亲去取。”说着摸出一个水红梅样结子。洛丽霞接过了结子,让朱元即刻去武家通知说是找到小姐了,顺便将那幅画拿到庄子离去。朱元答应了一声,急急的去了。洛丽霞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回庄。乌鹊南飞,星宿列张,此时又是子时之末,洛丽霞一人独坐灯下仔细瞧着那幅画。那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山水画了,笔触粗疏滞涩,绝对称不上名贵。但为何武长白临死之时要他女儿将此话小心保管呢莫不是里面有什么古怪。可该用的法子自己一早就用过了,什么对着灯照,拆开卷轴,查看夹层,但都一无所获。莫不是那武小姐记错了或是,武长白临终之时糊涂了洛丽霞心下拿捏不定,又细看了一回,但仍旧毫无头绪。时值炎夏,屋里有些闷热,加之夜深,洛丽霞不觉间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起了风,那窗板没关严,被风啪嗒啪嗒直响。洛丽霞猛然一惊,再睁眼时发现屋中一片漆黑。她低头一瞧,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那灯捻子已经给烧断了。洛丽霞直起身子转头瞧了瞧天色,只瞧东方已经开始发白,马上天就要大亮了。她也不再点灯,默然伸了个懒腰,再低头间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原来黑暗朦胧间。洛丽霞竟瞧见放在几案上的那幅画上竟银光闪闪的。她梦起身将窗户关好,这下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低头细瞧那画作,竟发现上面隐隐冒出了字迹。她又将字画拿到更为暗的地方,这下上面的字迹清晰起来,她细细一辨认,随即喜上眉梢,原来那正是河东郡官员私吞赈灾银两的名单。洛丽霞将那名单上的姓名记了,重新点了灯,不用一顿饭的功夫便将上面涉案官员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做完这些事,天已经大亮,洛丽霞洗了脸,吃过早饭便又来到县衙大牢来审问苏万友。苏万友起先还是不认,但当洛丽霞将这名单拿出来之时,他吃了一惊,忙问:“这是从何而来”洛丽霞告诉他,这是武长白临终所留之物。苏万友恨得咬牙切齿骂道:“我就知道是这个武长白搞的鬼,否则为何刘宝玖一死,这名单就不翼而飞了呢”洛丽霞冷笑道:“如此说来,当真是你和梁中元合谋杀了刘宝玖了”“是又如何”苏万友恶狠狠的盯了洛丽霞一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挑衅道:“那个蠢货,还以为能就此办了我们。可他万万想不到,我们早就洞悉了他那点伎俩,故而在鬼节那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沉尸湖底了。他不是喜欢水鬼吗我们就成全了他。”“这件事湿婆也参与了吧你们利用湿婆在百姓中的影响,先是故布疑阵,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说祭祀非用生人不可。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他要用木偶祭祀,是不是又或者,这本就是你们的圈套,以此引刘宝玖上钩,然后趁人不被杀了他,再制造一个水鬼诅咒的谎言。”苏万友冷笑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否则那李玄清早就是我刀下之鬼了。”“那王木春呢你们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他也发现了你们的勾当”“是又如何王木春和刘宝玖一样迂腐愚蠢,以为捉到了我们的把柄,还想着向朝廷揭发我们。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料不到他发出的奏章前一天就被我们截获了。既然他不仁,我们当然就将他办了。”苏万友口气得意的说。洛丽霞微微一笑回道:“可惜你们还是算错了一步。因为那刘县令的鬼魂还是向我们道出了你们所做的所有恶事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公理呢”“鬼魂哈哈。。。“苏万友笑道,“不过,现在倒真是鬼魂了。不过,能不能再出来就不知道了。”洛丽霞面色一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苏万友睨了她一眼,转过身子不再搭话。见此情状,洛丽霞知他是断不肯说了,转身出了牢房。出来后,她即刻去找了朱元来,让查查刘宝玖背景,并贴出告示,看看今日山阳可有什么人失踪末了,她又对朱元道:“你再去一趟司徒府,要他即刻去一趟河东驻防军营,能借多少兵卒就借多少。回来也不用告诉我,立即去将梁中元的府邸给我统统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朱元溜了洛丽霞一眼:“小姐这是”“收网”洛丽霞正色道。、第五十四章尽管洛丽霞防范严密,但账册和名单被找到的消息还是很快的传到了梁中元的耳中。他一早得到消息后,就即刻叫来两个策士为自己出谋划策起来。一个说:“以在下之见,此事不能硬碰硬。不如我们先假意与之周旋,即刻给国公爷写封信,在信中将厉害关系一一说明。他先前也是吃了咱们的银子的,不怕他不帮着咱们。”梁中元听后只沉默不语,想了半天,转头问另一个策士道:“老孙,你说呢”那姓孙的策士眼咕噜一转,凑上前说道:“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就不知老爷敢不敢。”梁中元知这姓孙的平日里是个心狠手辣的,略一踌躇,还是说道:“你尽管说来。”那姓孙的策士刻意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那个什么京城来的洛大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只怕咱们到时即便俯首认罪,他也不会放过老爷和一干弟兄的。以我说,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说着,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梁中元一惊,忙问道:“这行吗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万一这事给朝廷知道了,咱们岂不是要遭殃吗”孙策士阴恻恻一笑说道:“老爷也忒胆小了。咱们杀一个是死,杀两个更是死。与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搏他一搏,说不定倒可有一条生路。再说,这姓洛的单枪匹马,身边只一个小毛卒,谅他也翻不了天。事成之后,咱们给她按上个勾结盗匪的罪名,即便有人查起此事,咱们上下一打点,难道他们还能跟钱过不去或说回来,就是查出了什么,上头还有国公爷给顶着天呢”梁中元一听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道:“你可有计划了”孙策士笑道:“老爷只管交给我就是。白天动手耳目多,咱们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一窝端了。”说着,三人又计议了一番,孙策士和另一个策士起身出去打点人手去了。这一边,朱元将洛丽霞的口信带给司徒雅后,就到县衙档案室去查刘宝玖的背景来历。可是那管档案室的是个头眼昏花的老头子,一时忘记了将刘宝玖的案卷放在了何处。朱元没法子只得陪着找,可那里卷宗繁多,直花了半日功夫才将刘宝玖的卷宗找到了。朱元也没顾得上瞧一眼,便拿着卷宗来找洛丽霞。那时洛丽霞正在县衙大厅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