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那么少”他让她把外套脱了,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动。他烦了,指了指立在门口的锄头说:“我们要去菜园挖地。”她从没挖过地,只感觉新奇有趣,立马脱掉了穿在外面的针织衫。秦寿让她抱着一些塑料膜,自己扛着锄头出了门。到了菜园子,他让她在一旁站着,自己挥着锄头开始翻地。他孔武有力,动作干净利落,一个锄头下去,砸断杂乱的野草,翻出黑黝黝的泥土。她看着断了跟的野草,想起前几天张妈还在这地里找到了几根野菜烧了份汤。土里翻滚着几根蚯蚓,他提起一根,扔到她面前,问:“怕不”颜初看他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心里直骂他幼稚:“我丧尸都见过了还怕几根小虫子”她怕蟑螂老鼠,不怕蚯蚓,蚯蚓是周奕怕的东西。中学时,她们去钓鱼,她心血来潮拿蚯蚓去吓周奕,将她吓得从岸上直直落在湖里,差点没捞上来。她也被吓得面无血色,从此再不敢去吓人。就算她掩饰地再认真,演技也不过尔尔,还是让他看出了眼里的讥讽色。他也不在意,问她:“要不你来试试”颜初眼睛一亮,兴致高涨,从他手中接过堪比她身高的锄头,她刚刚没觉得,现在才知道这家伙真重。她学着他的样子翻土,样子滑稽可笑,好像一只熊。一会下来,活没干好人还累着了。他看不下去了,夺过锄头说:“还是我来吧。”这块地大约百来个平方,他翻过之后,问她:“你喜欢吃些什么菜”她眨了下眼,问:“我喜欢吃啥你都能种出来”他说:“你不相信”她说了几样蔬菜:“四季豆,花菜,卷心菜,还有土豆。”说完一脸怀疑看着他,“你真的都种得出来”“不试试怎么知道。”他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来,滴在脖子里,他用胳膊擦了下,摇手一指,“这一块种四季豆,这一块种土豆,那边种花菜,那边种卷心菜还有一大块空地,你还想吃什么”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脑海中闪过很多词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豆南山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他给她讲他对菜园的规划时,神情认真而严肃,好像他不是在种地,而是在做一件神圣的大事。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颜初认出来是在杂货间里发现的去年买的菜种,收在张妈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找到了。颜初忽然就明白了,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把这家里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彻,简直太可怕了。他指甲修剪地干净平整,手掌粘着汗液,还算白净。颜初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屋里去,他在后面追问她:“你干什么去”颜初没有回答,徒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心里又冒出无名火气,将锄头狠狠扔在一边,俯视着松软的泥土,不解气似的狠狠踏了两脚,叉着腰,皱起眉头微微喘气。直到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子,一愣。她手中拿着湿毛巾和一杯水,看了眼倒地的锄头,饶有兴趣的样子:“怎么这就不想干了”那股无名火莫名其妙就下去了,他上前夺过毛巾随意擦了把脸,然后将毛巾扔回她怀里,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她看他喝得太急,不尤说了句:“你慢点。”他沉默着把杯子还给她,将她推进屋子里,掏出钥匙把她反锁在别墅里。颜初开不开门,咒骂了两句。这货,又来这招等秦寿开门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种了一块地了,他用塑料膜小心铺着,远远看去,像是在黑巧克力上撒了层糖。那种新奇感又上来了,她蹲在一边伸出指尖碰了碰塑料膜,仰头问他:“这里面种的什么”他回道:“四季豆。”“这真的养得活吗”“肯定啊。”其实他是他第一次种地,也没什么把握,但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就寻思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如让她此刻开心一点。她听了果然笑了,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赞叹他说:“你还真厉害,怎么什么都会。”他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但她没看出来:“在部队时会帮附近的老农做农事,所以会一点。”颜初了然点头,又问:“那四季豆要什么时候才长得起来”他又随口胡诌:“大概一个月吧。”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吃,她觉得一个月太久了,托着腮,陷入沉思,他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但因为起得太急,脑子供血不足,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胳膊,他身子一顿,扑入她鼻息的是他身上的汗味,等眩晕过去,她有些尴尬的放开他:“嘿嘿,秦先生你该洗澡了。”秦寿冷哼一声,忽然觉得这女人没良心,一气恼之下把所有工具都交给她,冷冷道:“带回去,哪拿的放哪。”她撇撇嘴,将东西搬去杂货间,回来时已找不见他人了。她在一楼转了圈,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才知道他真的去洗澡了。他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所有频道都循环放着丧尸的最新消息,而她此时看的却是一部古装剧。他觉得电视中的那个男女主角有点面熟,借着自己脑中仅有的对娱乐圈人物的了解,半晌后总算想起来这两人是谁。他站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到了他。他吃惊问:“你怎么哭了”她吸着鼻子:“这剧太虐了。虐哭了。”他拍了发她脑袋:“你蠢啊,那是假的。”她知道那是假的,所以哭的原因不是因为剧,是因为剧里的人。他问:“你饿了没”废话,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能不饿吗秦寿在干活之前就在炉火上煮了粥,他给她盛了碗,说:“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去找东西吃。”她因为那电视剧一直低头,勺子搅动着白米,这些粥其实并不烫,但她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这些米是她喜欢的越光米,颗粒均匀、饱满、色泽晶莹透亮,回味悠长,无需配菜,也能品出米饭的香甜。可是此时却味同嚼蜡。她听见他小声嘀咕说:“电视上怎么会放连续剧的”她闷闷答:“我从抽屉里找出来的dvd光碟,就想放放看看。”“然后就把你虐哭了”他无奈。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电视剧里的演员她无比熟悉,她的丈夫比她更熟悉,dvd不是她买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李叔张妈买的,那就只能是一个人。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颜初,我们结婚吧。”那时候她认识他一年半,他两关系已经僵化了。也不知为什么,他们的父母都开始撮合他两的婚事。也许是收到贺盛民这个当爸的的压力,他将她约出去,海边餐厅里,才貌俱佳的钢琴师指下发出优雅怡人的钢琴曲,饭桌上摆着他的车钥匙,他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的,气血上涌,将高脚酒杯里的酒泼到他脸上,骂了句:“贺秉荣,你真特么不是人”一出餐厅就是铺面而来的海风,这风真大啊。她坐在计程车后面,开着车窗,带起耳机边听歌边哭。歌里唱着:“在你白发间数算瞬息变幻,才骤觉共你经过峡谷高山,若脚步阑跚反应变得再慢,扶着你踏遍长流细水沙滩。”司机大叔见多识广已见怪不怪,还安慰她说:“小姑娘啊,这海边每天总有几个失恋来跳海的,结果还不是都乖乖回去了。听叔一句劝,今儿在我车上哭过就算了。日子以后还是要过。”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怨恨着贺秉荣,既然他心中有所爱有所想,干嘛要去招惹她干嘛要去招惹她那次两人不欢而散,她拉黑了他的电话微信。他找到她家里来,妈妈在门外叫她:“小贺来了,你出来见见吧。”她堵着气不出去,只听见妈妈说:“小女孩家闹别扭呢,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担心,先回去好了。”、电话结婚后两个人都很默契没有提他曾喜欢的那个人,她以为他已经忘了。就算电视上网络上漫天都是那个人的消息,她那么耀眼,什么都不用做都能让他看见。可他视而不见,电视里偶尔换到放她演的电视剧的台,他也无动于衷,从不多看一眼。于是颜初以为,他真的没再想过她。可她偏偏那么蠢,人家明面上没想可以背地里偷偷想啊。这dvd都藏了一份在这每年只住两个月的别墅中来了。那秀舟里的房子里还会有多少那个女人的东西想到这身体不禁发抖,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不愿承认,可是也知道,她在嫉妒那个女人。电视上的她气质如兰,光彩夺目,聚光灯下的她说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就是自己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喜欢,更何况是个男人。那般独立自强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她有什么,可她有什么她疲惫了。在这段感情以及婚姻中自卑的那一面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贺秉荣既然是安全的,那为什么没有带她走他现在到底在哪他现在跟谁在一起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我决定不”“叮叮叮叮”电话声骤然响起,她一愣,这是上山后的第一个来电,以前只有贺秉荣在的时候它才会响。电话声缓慢绵长,她忘记了行动,失去了去接的勇气。秦寿皱着眉说:“不去接吗”她茫然张口,不知道说什么,电话声戛然而止,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轻松笑了笑:“没响了。算了。”“叮叮叮叮”电话不放弃地又响起来。秦寿在响了第三声后接起来,他身子一震,随着将听筒递给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找你的。”她站起来扑过去,脚下被地毯绊住,膝盖磕在茶几上,她顾不得疼痛,抓着听筒,关节泛白,似乎要把它抓碎才甘心,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哭腔,使自己的声音正常点:“喂我是颜初。”“”那边没人说话。她也安静下来,不知怎的,呼吸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屋子外面恍惚有几声鸟叫,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好像有水滴的声音,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电话那边似乎有短促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努力找话题:“我在别墅里住的挺好的就是,就是挺想初恋的。我初恋你还不认识吧我第一次出门碰见你都是因为他呢。别以为就你有前任,老娘我也有。贺秉荣你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是你吗你给老娘死到哪去了你特么想跟别人女人双宿至少把婚给我离了吧。”她越说到后面哭腔就越严重,最后已是大哭起来,“我想你啊。我想你”她情绪太激动,连听筒的盲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来的。秦寿告诉她:“早就挂了。也许是嫌你太吵。”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想打回去。没有,她只能看见一串星号。秦寿说:“那边电话被特殊处理了,你打回去也打不通的。”听筒从她手里滑过掉到地上,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将刚才的事看得分明,此时的她像个浑身布满裂痕的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他心情也有些沉重:“你怎么知道那边是你老公”她抹了把脸,说:“这个别墅座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是有人恶作剧呢”“现在这社会,哪个熊孩子有闲工夫恶作剧”他的目光落在她刚刚磕到的膝盖上,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地毯上,守着电话。他卷起她穿的打底裤,最近她瘦的厉害,连打底裤都宽松了不少。她低头一瞧,刚刚那一碰,竟然磕出了血。他去房间里拿了医药箱,棉签沾上酒精,小心翼翼给她上药。她咬着唇没有哼声。他说:“痛就说,我不笑话你。”她倔强地摇头,他不再强求,上过药后,和她一起坐在地毯上。两人的视线透过落地窗投向远方,各有心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下山了,电话都没有再响起。天彻底黑了,她也没有去睡觉的打算。他知道她在等什么,后悔扯断了主卧的电话线,搬来被子盖住她。她搂着被子,说了声:“谢谢。”“你这么等着没有结果。”“我愿意。”“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他有什么好他甚至对她不是一心一意,可是她早就不知不觉把心交出去了。她想起那天,天上有顶太阳,刚刚升上天,懒洋洋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立在太阳初升的方向,背对着她,她没走几步就听见他说:“醒了”她把大衣还他,他却把衣服给她套上,他大衣上面有淡淡的香气,那是他特有的味道。她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他已经走了老远,她怕他扔下他,她“喂”了一声喊住他,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她状况频出,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风呼呼地刮着,她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你真的能把我带下去吗”他迈着长腿走回来,无声点头。她埋首在他颈窝,喃喃道:“等下了山,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后来她又遇见了他,才觉得原来世间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也许对他的喜欢,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秦寿还在等他答案,她苦涩地笑了笑:“他曾救过我的命。”秦寿眼眸一暗,了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原来你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了。”她说:“其实也不是。我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