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钟健点头示意,钟健心领神会也微微点头。贺秉荣迈腿出去,在门口一愣,因为颜初在外面。四目交接时,有几分尴尬。颜初舔舔嘴,道:“让他去吧。”他眼稍微眯起,不怒自威。颜初硬着头皮说:“他想保护他妹妹,不是无关的人。这几天他活下来也不容易,你不让他去,真是不懂情理。”他斥声呵道:“妇人之见”钟健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两口子吵什么吵。”一见这两人还是剑拔弩张,更是气不过,“要吵回去吵,别在我这扰我清闲。”颜初冷笑:“冷血,无情。”丢下这两句就转身离去。颜初走后,徒留贺秉荣生着闷气,一拳打在门框上,愤愤然:“这个女人”钟健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卢寅肯定是不能跟你去的,你想想怎么哄老婆吧。”晚上的时候,钟健和女儿一起招待卢寅吃饭,吃到一半,贺秉荣沉着脸出现,钟健赶紧让人加了椅子。一桌子人一时静默,最后是钟秋开口:“贺叔叔你不是一直在你房里吃饭吗怎么今天来找我们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他就更来气。只有钟健偷笑,小两口吵架,他肯定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卢寅一直沉默,仿佛隐形在了饭桌上。贺秉荣偶尔打量他,忽然问道:“听颜初说,你救过她一命”颜初给他说过在行州城外的那次遇险,带她们回城的人正是卢寅,卢寅也因为在那次暴动中成绩突出,升了职务。卢寅低声道:“那次只是奉了魏琛的命,是魏琛救了她。”贺秉荣微笑道:“魏琛死了,就算在你头上吧。你要是还想将功赎罪,就明早七点,军部大门口见。”卢寅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何松了口。贺秉荣解释道:“你救过我妻子,我给你这个机会,就当还你恩情。”晚饭过后,卢寅首先告辞,钟健憋了一晚的笑终于爆发:“你个小子,改口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是不是我那弟妹不让你上床,你没辙了就妥协了”贺秉荣冷声呵斥:“胡说八道。”这一声呵斥,让钟健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无奈地敲着桌面:“男人嘛,能屈能伸也是好样的,在老婆面前服个软也没啥。老钟我以前经常这么干。虽然弟妹这次是有点不体谅你,但那卢寅嘛,也还有点本事,要是真能帮到你,也不是件坏事。”卢寅没有回房,戴着耳机,钟秋喊了他几次他都没听见,钟秋脸一沉,拉住他胳膊,卢寅取下耳机问:“什么事”“你是不是喜欢颜阿姨”贺秉荣回到房间的时候,颜初刚洗完澡,见他回来,嗔道:“我不让人去喊你,你就不回来了是吧”贺秉荣搂住她的腰:“做戏得要做像点。”“你就那么肯定卢寅是奸细”当贺秉荣将这个设想告诉她的时候,她都惊呆了。想到如今的敌人是丧尸,对方的间谍却是个人类。贺秉荣说,这是因为丧尸风潮就是由人类引发的,这是一场人类组织的一场杀戮。从他接到最开始的通知函起,有的人不以为然,有的人已开始着手从通知函调查。后来丧尸在全球各地相继爆发,如此组织有序,更坐实了他的怀疑。但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直到收到第二封匿名信,信上说,解决丧尸最关键的人物在里州。两封匿名信俩字同一个人,不,也许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们为何要告诉他们这样重要的情报,他们该不该信最后他们开了一个5人会议,他决定一个人去证实这个消息。对方既然是一个组织,情报处就给这个组织起了个代号为si。颜初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前段时间有个人一脸严肃敲着黑板让她听讲,告诉她他的猜想。秦寿认为这场灾难是谋杀,现在她最信赖的人也这么认为。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轻轻松松就改变了世界。颜初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孔,爸妈,周奕一家四口,张妈李叔,张正权古誉,魏琛何门,老陈贺秉荣发觉了她的异常,握住她的手,坚定起誓:“我跟你保证,我会将他揪出来。”贺秉荣撩着她的头发,拉回她的心思:“虽然我们人在比沉,但与行州的联系从未断过。上次物资运输让他当总负责人,其实就是对他的试探。也许他发现了身边人对他的监视,他自己也露出了马脚,比沉城外的那场杀戮说不定就是他自己策划的。”“他自己”她惊道。“不然凭什么就他活了下来。”一句话将颜初带回了和贺秉荣重逢的那天。思念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不远之外,她被丧尸困住,那时她内心的绝望一直没给他透露过。还好他找来了颜初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有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们怀疑他偏偏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150条人命,就那么没了。”她越说越气,“真不知道李科脑子怎么想的。”贺秉荣安抚她的情绪,不停抚着她背:“不是他。他这人不会出这么惊险的招数。”“那会是谁”“会出这损招的,只有钟御了。”贺秉荣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他了解我,知道我会替他收拾烂摊子。”“啧啧。”颜初来了兴趣,“他这么了解你,你了解他吗”他微微一笑,笃定道:“我所有兄弟都了解。”“那你说说你那帮兄弟的性格呗。”贺秉荣说了句:“让我想想”颜初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还以为没有下文了,正想说不想说就算了,就听见他沉声道:“他们你应该都见过了。刚刚说到的李科,为人正直有情有义,凡事以大局为重。换句话说,就是公正严明,六亲不认。”颜初觉得好笑:“你那兄弟以为我伤到你了,我来行州之前他还狠狠教训了我一顿给你出气。”贺秉荣莞尔:“那可不就是他有情有义”“公正严明嘛这个就看不出来了。正要公正严明我擅闯军营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把我放了”颜初不怕死得又提了这事,起初贺秉荣听见这事,气得眉毛差点没竖起来,她这几日每天逆着摸老虎毛,半点不怕他,他气着气着也就没气了。贺秉荣抬了下眼:“那是因为因为钟御。”“哦这个钟御我还没见过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说呢”贺秉荣苦笑,“出这么个阴招,把卢寅甩给我,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颜初“哈哈”笑起来,不用多说,肯定是个阴险小人咯。“对了,你说的钟御和钟健都姓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他们是堂兄弟。不过你这次挺厉害,我都没想到我们这么默契。”他在她头发上吻了下,“有赏。”早上的时候,他走了没多久,楼晓得送来一碗汤圆,因为昨晚的闹剧,楼晓得还不好意思看她,颜初看着热气腾腾的汤圆,扶额道:“谁让你送来的。”“是贺先生。”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汤圆,干嘛还专门送来给她“他还说什么”“他还说让你马上吃,凉了就不好了。”、苏缘这几日贺秉荣待她不是一般的好,百依百顺,什么都由着她,现在忽然送来一碗她不喜欢的汤圆,还要她赶紧吃掉,她觉得不对劲,赶紧简单洗漱一番去找他,在门外偷听了会三人的谈话,就懂贺秉荣的意思了。他要她和他对着干。今天他们在卢寅前做了一天戏。从看到卢寅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他的目的了。卢寅提出那样的请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还暗自欣喜。但他不能答应得那么爽快,爽快答应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会让卢寅起疑。卢寅也知道他唯一的软肋就是颜初,利用颜初来打消卢寅的戒心,再适合不过。“老钟知情吗”“卢寅为人精明,要骗过他当然也要瞒着老钟。”贺秉荣大掌捏了捏她的耳垂,“况且他还在会客厅装了窃听器。为保险起见,你明天就不要随我去了。”颜初马上反对:“不,我担心你。”他强调:“我也担心你。”颜初转过头对上他的眼,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她组织了下语言来说服他:“卢寅知道上次我和你一起去的,你这次不让我去,你没了顾虑,怕是他会起疑。你留我在你身边,他知道你被我牵制手脚,他行动会更大胆点。你也可以早点完成任务。而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保。”翌日卢寅早早在大门口守候,吐着白气儿,一个小兵过来与他打招呼,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小兵倒吸一口凉气。卢寅问:“怎么了冷吗”小兵摇头笑道:“刚刚打了个寒颤,大概是冷的。”小兵走后没多久贺秉荣就开着车出来了,卢寅见副驾驶没人,就开门坐了上去,正要开口打招呼,贺秉荣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后座,一个女人蜷着身子睡在那。贺秉荣小声道:“昨晚累着了,还非跟着我来。”卢寅脸红了几分,不由得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贺秉荣笑着,笑意未达眼底:“挺会说话的啊。你多大了”“22。”“挺年轻的。”他夸赞,“以后有什么想法吗”“现在就想将功赎罪,以后的事情还不敢想。”卢寅一脸诚恳。“是吗”贺秉荣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卢寅受不了那目光,低下头道:“是的。”“你说你能帮到我,说说你的想法。”“我认为,贺先生你得到的消息是那人人在里州城里。现在里州和其他城市一样丧尸横行,要想在那生存,生存就代表着吃喝拉撒睡,他只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生存。里州是旅游城市,城郊的人肯定比市中心多。城市里没人的地方,除了废弃的大楼我想不到其他了。这个废弃的大楼还要靠近食物来源地。现在最好的食物来源地就是超市。据我所知,市中心附近有栋政府还没来得及拆的大楼,隐藏在一些高级写字楼群里面。那栋大楼同时还是一家超市的仓库。所以我猜他就在那里。”贺秉荣细细琢磨了下他的话,试探问:“有多少把握”卢寅想了想,肯定道:“80。”可是贺秉荣嘲讽地笑了:“你功课倒做得挺足。可是我去过那了,那里没人。”卢寅怔了下,急急申辩:“可能是他躲起来了。”“躲哪个地方有没有人生存痕迹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卢寅认真打量着他,他皱着眉认真开车,注意力全在前方。忽听见后面睡眼惺忪的女人醒来,说:“还说呢,那地方跟鬼屋似的。下次再带我去那种地方我要你好看。”中午没到他们就到了里州,上次来里州时风和日丽,此次却天公不作美,竟然变阴了。车还没进城,颜初就嘟囔:“我饿了。”贺秉荣勾勾嘴角:“现在太早了,饿了就忍着。”颜初撇撇嘴:“这可是你说的。”卢寅脸又红了,贺秉荣觉得这个后辈也太纯情了点,一脸严肃问:“你有女朋友吗”卢寅摇头道:“没有。”贺秉荣看似随意地道:“是时候找一个了。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你相处看看。”话音刚落就听见颜初不满道:“贺秉荣你别带坏小孩子。”他笑了:“小孩子人家只比你小三岁。”一席对话下来让卢寅很不自在,他看见路边停着辆小轿车,成色还不错,应该能开,就说:“贺先生,要不我开别的车去”“不用啊,”颜初说,“好好的干嘛要跟我们分开”卢寅苦笑道:“总不能让我这个单身狗一直看你们秀恩爱吧。”贺秉荣沉思片刻说:“也好。分开行动效率更高,但你万事小心,晚上七点钟我们在这里汇合。”卢寅点点头,观察了下四周,没有丧尸,就下车去了那辆灰色轿车。颜初说:“好了,成功把他逼走了,得跟上他。”贺秉荣低声道:“没必要,他反侦察能力不错。我们先绕个圈子。”颜初一怔:“是不是那人真在他说的废弃大楼里你到底去没去过”他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都给我打掩护”颜初脸一红,转过头去,听见他说,“我很高兴。”你无条件帮我,我很高兴。贺秉荣开着车在丧尸堆里游晃,时针指过十二点,他方向盘一转上了一条宽广的大路。颜初看着窗外的乌云,比与他重逢的那一天都还黑还厚重,她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她张了张嘴,想叫声他,可他现在浑身散发出冷冽之气,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陷入另一个状态。这个状态她极少见过,因为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卸下一切。她看着他脑袋上的发漩儿,没由来的心安。贺秉荣停车的时候,颜初看见一栋真的不会有人居住的楼房,约摸四层高,很有历史的样子,墙壁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和枯掉的爬山虎。这样一栋楼房隐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里,除了流浪汉没人会多看两眼。“走吧。”贺秉荣携颜初下了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