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始终不是行州。她摇摇头,转身下了山。刚到山脚下,脑后忽然挨了一闷棍,她失去了意识。谢安群颇为不满:“说好的不能让我的伤白挨,你为什么不把她弄进局子里去。”陈有辉道:“这你就不懂了,就算让她去坐牢,能判几天刑到时候她那个管家随随便便就把她保释出来了。我们把她送到精神院去,给院长点钱,还不有她够受的。”谢安群想了想,赞叹道:“这招还真是绝了。”话语一转,“话说回来,你跟她什么仇怨,要这么对他们孤儿寡母的。”陈有辉咬牙切齿道:“我千万家产因为她没了,能不恨她吗现在她保护、伞也没了,我要她永远翻不了身。”“哎哎,她醒了。”“醒了”陈有辉回头看了眼,蛮不在乎道,“醒了就醒了,我巴不得她醒了再大闹一场。”也许是他这话提醒了她,颜初直到精神病院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一个表情。陈有辉笑道:“该不会那一棍真的打傻了吧。”到了院长办公室外,陈有辉独自进去面谈院长,让谢安群看好颜初。颜初乖得不能再乖了,谢安群反而有点无聊了,她玩着指甲说:“话前说在前头,这都是陈有辉的主意,你有气有怨别朝我发。”颜初终于笑了笑:“怎么会呢。”谢安群看她笑得比哭都难看,打了个寒颤:“好好的姑娘,人不人鬼不鬼的。”陈有辉成功与院长谈好了,与院长一起出了办公室,院长看了颜初一眼,忽然摇头说:“唉,这个人我不敢收。你还是找别家吧。”陈有辉傻眼了:“我们刚刚明明谈好了,你怎么变卦了。”院长说:“合同都没签,变卦怎么了。你去找别家吧。”陈有辉不信邪,接连找了几家精神病院,皆是不收。陈有辉察觉到不对劲,向最后一个院长打听:“你知道她是谁”这个院长不肯回答,陈有辉暗暗塞了张卡,院长思忖了一会,说:“上面有人保她。就算她真的有病,也没人敢收。”陈有辉纳闷道:“这贺家都倒了,贺盛君又没管她的事。会是谁在保她”院长含笑道:“一家倒了,自然还有其他家,反正我都惹不起。”他们的对话都传到了一旁谢安群和颜初耳里。谢安群吃味道:“呵,看不出你来头挺大的啊,勾引得哪个野男人来这么护着你啊。”颜初懒得搭理,只是在心里寻思,那个保她的人如果真的存在,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会提前算到陈有辉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而这些院长都跟认识她一样,除非是提前打好招呼。为什么会提前打好招呼,只有可能是她真的有精神病。她眼中泪花闪烁,她知道自己哪里病了。陈有辉有些丧气,瞪了颜初一眼,她讽刺地笑了声:“我自愿留下来。”陈有辉说:“朱院长,你看她可不是疯了”院长说:“哪有疯子自愿留在精神病院你快点带她走,别给我惹事。”出了精神病院大门,租来的面包车里,谢姐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这么恨她”这个问题她问过几次了,陈有辉有些不耐烦:“你说呢”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倒知道有个地方,那儿很少有人知道。估计保这个女人的人也不晓得。你可以送她到那去,我保证她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还有这种地方不光是陈有辉来了兴趣,就是颜初也洗耳恭听起来。“那个地方在西山上,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养老院。表面上是疗养院,其实暗处在做各种人体研究。”“你是说把她送到那去当实验品”实验品颜初瞳孔放大,又变得悲戚起来。她想起许多回忆,回忆里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搂着她的肩说着鼓励她的话,女孩子死在冰冷的病床上,差点没见到最后一面。实验品,艳子不就是沦为了实验品颜初癫狂笑出声来,因为谢姐识路,所以由谢姐开车。陈有辉坐到副驾驶座上,他们听见她的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怒然道:“停一下车,我下去教训教训她。”他爬到颜初身边,她怒目而视,迎面和陈有辉扭打起来,陈有辉拽着她的头发,还好她剪了长发,他手滑老是攥不住。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又撕又咬,陈有辉渐渐禁受不住,朝谢姐说:“药,药呢”颜初眼一沉,想起在医院时每次情绪激动处医生所注入的液体,动作幅度不由得变小,陈有辉抓住机会,制服了她的双手把她压在身下。他眼里充满得意,她眼里的浓浓的不屑。她的衣襟被撩开,陈有辉发泄般拉扯她的衣服,她只是冷声道:“你老婆还在呢。”谢姐从后视镜阴冷地打量他们,陈有辉脸一沉,一置气狠狠地给了她小腹一拳。她狠吸一口气,捂着小腹,看起来痛苦不堪。“装,你接着装。”谢姐看不下去,说:“陈有辉,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孙子。”陈有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骂的是他:“你,你说什么”谢姐一边开车一边愤愤然:“女人你打哪都不能打肚子。”到了西山的那家疗养院,由谢姐出面,对方倒是很大方收下了颜初。陈有辉走之前偷偷塞了一张卡给接待他们的人:“我这大妹子,脑子不太好使,只要她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期盼。”负责接待的人恭敬地将卡推了回去,肃然道:“这是必然的。”两人很快离去。颜初被请进一间封闭的病房,身后的门徐徐关上,她心如止水,从此再没任何波澜。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没日没夜的训练让她果然求死不能。呆的时间久了,这里为数不多的小护士她都认识了。其中有一个她最喜欢,因为颜初偶尔发现她会唱粤语歌,她找到了知音,聊得还算欢畅。后来那个护士就没来了,她失落了很久。病房外,一个小护士拿着一根注射器,唯唯诺诺道:“真的,真的要给她打这个”护士长沉着脸:“叫你去就去。”小护士道:“可是杨老板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她吗”护士长正要说话,门外脚步声纷至沓来,屋里的人俱是脸色一变,这种整齐的步伐一听就是训练有素。来人没有敲门,直接踹开门进来,进来两个男人,剩下的人在门外候着。两人都被吓住。为首的那个男人推开她们,小护士手中的注射器掉到地上。待两人反应过来,小护士一看地上,那管注射器竟然不见了。颜初本在睡觉,被这一阵响动惊醒,等房门被打开,看到来人,她眨眨眼,还以为犹在梦里,自己看错了。还没等脑袋运转过来,她就被来人抱了起来,后面的李科叫了声:“钟御”颜初脑中轰然巨响,鼻尖这个人的呼吸那么熟悉,她竟然弯嘴笑了笑:“原来你就是钟御。”、春临钟御将颜初抱出来后,把一管东西交给李科,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我先走了。”李科沉着脸:“记住你曾说的话。”钟御将颜初放在副驾驶上,待他坐上驾驶座,颜初报了个地名,钟御说:“我知道你住哪。但你现在不能回去。”她脑袋清醒了,却不知怎么面对他,只得假寐。他知道她在装睡,心中五味陈杂。她被卖到这个地方,瘦了不少,他又恰好去了外地,前两天匆匆赶回来,才知道她不见了。他说:“我不是存心骗你。”颜初原本麻木的脑袋乱成一团,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边又这样拉风地换了个身份出现,她面目表情地说:“我就知道秦寿是个假名字。”她一次次质疑他的身份,他一次次避而不谈。他安静地开着车,她声音更尖锐了几分:“你骗了我多少东西你和贺秉荣骗了我多久”他呼吸平稳,手上凸起的青筋泄露了此时的情绪。回忆在血光中,他心中悲凉,问:“我骗了你,他也骗了你,是不是我和他有平等竞争的机会了”颜初讥笑:“别天真了,没机会了,没机会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她从小到大哭过无数次,她不是那种有泪憋着的女孩子,她有泪就哭。这是她哭得最伤心的一次。她今天下午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有病,她宁愿守着那段并不存在的记忆一直盼着他回来,盼着他回来举办家中亲人的葬礼,盼着他回来给她一个依靠。可是她被打醒了。在精神病院一个月,她都没有再成功将自己催眠,连自己都骗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再做白日梦的可能了。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出现她的背包里为什么她的伯莱塔92f会不见了为什么她每次一说等他回来大家都会呆一下她都明白了。那时候苏缘还没死,她和苏缘在重逢的小屋等他回来。外面天色阴沉,她心也被揪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雪,竟然还下得挺大。她视线穿过雪花回忆起和他在雪山上度过的一夜,转眼间都6年了。他唇边那抹自信的笑容,他眼里那份独属于年轻人的那份不羁,让她着迷,念念不忘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他,他开门的时候,身边站着被吓呆了的钟秋。钟秋一见她就扑过来,说:“颜阿姨,我爸爸他我爸爸他”她一面安抚钟秋一边看他,他朝她安抚一笑,穿过她两把苏缘抱起来,放进了外面的车里。苏缘说:“你命还挺大的嘛。”他一记手背劈昏了她。颜初说:“你平安回来就好。”他深深看她一眼,对钟秋说:“你先上车坐着。”钟秋依言上了车,颜初说:“怎么了,你”他定定看着她:“颜初,我交代你些事情,你听清楚。”她摇头:“我不听,我们上车慢慢讲。”“别任性,听好了。”他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她目光一滞,整个人恍惚说:“你,你说。”他说:“保护好苏缘。”她点头:“嗯”“平安到行州。”“嗯”“照顾好爸。”“嗯”“忘了我。”“我不”“听话,”他声音沙沙的,“听话。我一直瞒着你件事。几个月前我曾把你托付给了我的一个朋友,其实他人还不错,喜欢你很多年了。你回去后,可以跟他试着处处,别管我。”她倔强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依旧哄着她:“听话。”等她情绪平静了点后,说,“把枪给我。”她心中警铃大作,更加坚决道:“我不给”风雪中他的声音如下着蛊:“给我。”她紧紧抓着包,哭着想跑开,但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她嘶哑着吼了一声:“贺秉荣,你不能这么残忍。”他身子一顿,放开了她,转而握起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冰凉刺骨,颜初似乎想到他要做什么。她曾给他说过那个梦,她现在才知道就算是梦有一天也会变成现实。她使劲全力都不能抽回自己的手,他拽着她的右手渐渐逼近自己眼睛,她左手使劲掐他,他仿佛不知痛楚。她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上,都还带着他们的婚戒。她终于缴械投降:“我给,我给你。”他放开她,顺手拿过她的背包,拿出枪,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去,最后把她送到了车上。她仍旧不死心:“我在行州等你。你尽快回来好不好。”她只盼着他能哄哄她,哪怕给她个空头支票也好。可是他只是淡漠地说:“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她说:“我等你我等你。”她似乎一直都这么倔强,他终于松了口:“随你。”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她终于开了火,走了多久眼泪就留了多久,也许是因为雪太大了,也许是他们距离远了,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了。钟秋弱弱地说:“贺叔叔是为了救我才”她看得分明,他的手臂被咬了,赤青色的伤痕可怖。她也清楚,他要走那把枪的目的。钟御说想和他同等竞争,怎么可能再没机会了。钟御犹豫了片刻,给了她一个袋子,她问:“什么”他说:“打开看看。”她依言打开,愣住,袋子里是那把伯莱塔92f,她拿出来,疑惑万分:“怎么会在这。”钟御告诉她:“你背包里有他的手机,我偶然发现上面有个发信器定位系统。趁着去比沉的机会,在一个房子里找到了那个发信器。”他指了指那把枪,“就是这个东西。这里面装了发信器。”钟御笑了:“看来他还真是在乎你的紧呢。当初跟我金口许诺移情别恋,把你托付给我,结果还给你装了这个东西。”颜初抖着唇,他一直没说重点,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他瞥眼,叹了口气:“他的尸体就在枪旁边。这枪里的子弹少了一发,他是用这把枪自尽的。”她早知道,军中规矩是军人被感染后,必须第一时间举枪爆头自尽。可他赶在发作前来见她最后一面。他继续说:“那个规矩是他自己定的。”她吸了口气,缓缓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钟御瞥见,冷笑道:“连手上的枪有没有子弹都不知道,你还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