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也回来了,他该怎么办如果她爱上别的人,又该如何而且那个人竟是霍铮霍铮又是霍铮上辈子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死于霍汶刀刃之下。人都死了十二年,尚有本事凭着生前布下的局帮助霍汶对付他,霍铮这份能耐当真称得上是他生平宿敌。如今,还要添上她魏眠曦跟在她身后微眯了眼,恨意与杀气闪过。今生,若不杀了霍铮,他便是夺了大宝也难安稳。“阿远,你出来为何不说一声”冰凉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质问又像是随口一语。魏眠曦站在树影里,眉梢结雪,目光含冰。“魏将军,你怎么来了”俞眉远见他这般神情便不愿作答,只漠然问了句就迈步朝停马之处走去。“你不见了,我出来找你,听到山里的动静就赶了过来。”魏眠曦缓缓回答她。天亮之时他就已发现她不见了,便亲自带人出来找她,一路寻到这附近,听到爆炸声响担心她有意外,便抛下众人策马狂奔而来,谁知竟看到了霍铮。俞眉远知道,他动怒了。夫妻十二载,她清楚他的习惯,每次他被她激怒,就是这样的表情。越怒,便越冷静。只是这次,不知他因何动怒。因为她的失踪“哦。”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俞眉远懒得猜他想法。他心情好不好,与她何干如此想着,她继续朝拴马的地方走去。“刚才那个人,是二皇子霍铮”行过他身边时,他忽然问她。俞眉远脚步停住:“你窥探我们”不知他躲在那里窥探了多久,她与霍铮竟全无所觉“我看你们相谈甚欢,便不想打扰,就在这里等你。”魏眠曦见她变了脸色,便压下怒火,将语气放缓,“阿远,我担心你。”俞眉远压根不信他这话,几步走到拴马地方,绕了两圈,却没找着自己的马,只在地上发现了一段被扯断的缰绳。没有马,她到天黑也未必能回到东平。魏眠曦没听到她的回答,便用目光扫过她手中缰绳,道:“我的马在那边,我带你回去吧。”马早就被他放跑了,她想回去,只能靠他。俞眉远望着他所指的方向,瞧见了他的坐骑追电。两人一马,他要与她共骋“不必,我自己想办法回去。”甩下缰绳,俞眉远断然拒绝。魏眠曦一阵沉默,在她走出数步之后忽然开口。“阿远,是你吗你也回来了”第74章 甘苦俞眉远步伐微滞。他开始怀疑还是已经确认不,魏眠曦是个自负的男人,如果他已经确认,就不会用这样的口吻来试探她。但很明显,他开始怀疑她了。她对他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和上辈子出入太大,再加上这辈子她也不按过去的轨迹行事,他会怀疑一点都不奇怪。其实让他知道她回来了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她不知道魏眠曦在打算什么。按上一世的记忆,他应该知道她手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再来他心里也没有她,按理这辈子不该再缠上她才对,可如今他对她仍旧纠缠不清,着实奇怪。二来魏眠曦这人行事不择手段。若是让他知道她也重生而回,为达目的他必会变本加厉对付她,再加上他又和月尊教有牵连,若是起了变化她会更加麻烦。在解决一切、离开俞家之前,她不想再有变故。还是要稳着他一点好,以免节外生枝。所有念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心里已有决断。“魏将军,听你话里那意思,似乎不想见到我回来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俞眉远回头,面色不悦地开口。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只作听不懂他的话。说话间她已走到他的坐骑追电之前,追电见生人靠近,朝她打了个响鼻,怒瞪着她作势要朝她蹬去。“连你也给我脸色看”俞眉远意有所指地骂了声,忽疾速走到马旁,拽了缰绳利落地翻身而上,“将军,把你这马借我用用。你武功高强,想必不用骑马也赶得上我。”“不要”魏眠曦脸色顿惊,他高呼一声,旋即飞身上前,心中疑思全抛。追电脾气暴烈,除了他之外无人能驾驭得了它,生人别说骑上它背,便是靠近一些也要惹它不快。她冒然骑上去,必引得追电大发雷霆,不把她掀下势不罢休。果不其然,俞眉远才一跃上马背,追电便暴躁地原地跃跳,一边不断打着响鼻,一边要将俞眉远掀下。俞眉远俯身攥紧马缰,双腿夹紧马肚子,追电闹腾了几下发现无法甩下她,便发起狂来朝前蹿出,往山下奔去。就见她的人跟着马的动作上下左右颠箥着,仿佛随时要被甩出,身后的魏眠曦没有片刻迟疑地飞到她身侧,身形一晃便稳稳坐到她背后。俞眉远人一僵,不自觉地往前挺直了背。有双手从她腰侧绕到前方,紧紧抓住缰绳,往后一拉。追电嘶鸣一声,前腿凌空而起,马背上的两人都往后倒去。她人往后一倾,靠到了魏眠曦胸前。俞眉远眉头紧蹙,咬了牙不想过去,只一心专注于眼前。因为魏眠曦的关系,追电的脾气被压制,奔出数丈之后终于改成缓行,除了偶尔打几个响鼻表示不满,它倒也没再有别的暴烈举动。魏眠曦却已被她惊出一身冷汗。以前她喜欢他时,在他面前乖巧安份,他可从来不知这丫头的脾性比追电还野。两人共骑一马,他圈着她,在山路上缓缓而行。她腰肢纤纤,又不同于其他女人那样柔软,总是挺拔有力,后颈与发间有淡淡的白兰香,一丝丝钻入他鼻间,叫人意乱情迷。十八年不,不止了,他已经算不出有多少年没靠近过她。她这样的脾气,宁死不屈,当初他强迫了她一次,她便再也没让他近身过。今日这样的亲近,叫他不想松手。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多好。“你下去”俞眉远喝道。魏眠曦身上一股龙涎香,醇厚幽香,仿佛一旦沾在身上,就永远都洗不掉。她讨厌这香味。“阿远,别闹,追电不是你能驾驭的。我带你回去就是。”魏眠曦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她缩了缩,没退步。他想,这个不是上辈子与他剑拔弩张的那个可远。若是她真的回来了,必不会让他靠近,也不会再同他笑,更不可能这样与他说话。她这脾气里有姑娘家特有的任性,只会对信任亲近的人发作。“谁稀罕你带我回去。一见面就冲我摆脸色,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上哪儿去与你何干你离我远点。”俞眉远娇斥道。“我只说了你两句,你就发我脾气,到底谁冲谁摆脸色出来一趟,你这性子真是越来越烈了。”魏眠曦无可奈何哄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出来之前为何不同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就是不想你帮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心。我若说了,你们肯定不会同意我出来。东平府情势危急,将军愿意留在东平施以援手,已是大义,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我不想你们把人力浪费在我身上。”俞眉远“哼”了一声,才向他解释,“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父亲的正确位置,只是来碰碰运气罢了。”“你是出来找令尊大人的他在鸡鸣山”魏眠曦摩娑着缰绳,眼里全是她半侧的脸庞。“嗯,他带着人在枣溪附近的山里勘测地形、视察水利。舆图我拿到了,给你。”她从怀里摸里舆图拓本递给他,“你收好了,等回到东平我再向你细说,东平府后续的事可全仗将军了。”说起正事,她便收了先前的任性。魏眠曦收下舆图,图纸上尚带着她的体温,他细心收入怀中,妥善放好。“对了,我和二殿下是在父亲那里撞上的,离开时他送我一程,你别误会。”俞眉远侧身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眸巴巴盯着人。魏眠曦被盯得心似要化开,既惊且喜。她向他解释这些,是怕他误会在意他的感受她心里有他俞眉远见他一语不发盯着自己直看,不知他在想什么,便甩开他的袖子转回去。刚才他提及霍铮时的神情透出杀气,不知是否将霍铮与她联系在了一块。若是因为她的关系让霍铮莫名添了个对头,就是她的罪过了。她只是想解释。“我没误会。”魏眠曦脸上露出这半日来的第一个笑,“阿远,你说的,与我同生共死,此话可作数”她娇俏的模样让人爱不释手,他胸中氤氲着喜悦,仿佛要将两辈子的温柔全都给她。“将军,东平的水患,如无意外已经被我父亲解决了。我们不会死,自然都会好好活着。”俞眉远不回头,只看着前面漫漫长路。地动的乱象未去,山间路上全是落石与塌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傻,阿远。你及笄了,已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回了京,我就上门求娶你。阿远,嫁我可好”魏眠曦将头凑到她耳边,呢喃蛊惑道。俞眉远偏头避他,嘴里道:“我若说不好,你能不找我吗”“不能。”魏眠曦圈着她的手一紧,“这辈子,你只能嫁我。”“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多此一举”俞眉远声音冷去,劈手夺过他掌中缰绳,“将军,这马虽是你的,但缰绳在我手中,且看我如何驾驭这烈马。叱”她说着一甩缰绳,双腿紧夹马肚,催行追电。追电嘶鸣一声,扬蹄飞奔。“你可要坐稳了,别被掼下去。从这里摔下,可会疼到你心里”她扬声,挑衅笑道。想娶她那便试试好了。宝马绝尘而去,转眼不见了踪迹。青山之间,雪青身影如烟雾一抹,穿林过叶,一路疾掠跟着二人。霍铮的心,已是霜雪遍生。仅管他早已清楚自己终有一日将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可看到了仍是痛到窒息。他给不了她完整的爱情,他的姑娘终会得遇良人,从此依偎相守,长安无忧,便不是魏眠曦,也还有其他人。逃不开的结果,连看一眼,他都觉得痛。这段情,未曾有过花开,便已结作苦果,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甘之如饴。这杯搀了糖化了毒浸了苦又堆满冰的酒,他可以独自饮到此生终结。俞眉远和魏眠曦在半道上就遇到了魏眠曦派出来找她的人,她便从追电上下来,换了他亲兵的马。二人一前一后疾奔回东平府,径直驰向东市。她只离了半天,东平府的地动乱象并没收拾完,到处都还是搜救寻亲的百姓,有些被挖出的尸体来不及抬走,便一具具并排摆放在倒塌的屋舍旁,用草席盖着,凄凉悲痛。其实因为水险的关系,官府早就命人让东平府的百姓先向外迁移,能离多远多远,然而为了还未被证实死亡的失踪亲人,大部分百姓仍旧迟迟不愿离开。兴许,不到最后一刻,人都是心存希望的。总好过绝望致死。东平知府柳源山正焦头烂额,一见魏眠曦便如释重负。魏眠曦这一来,东平救灾抢险之事俨然有了主心骨。而他出去寻找俞眉远这半天,倒把柳源山急得直皱眉。所幸,两个人都安然回来了。而让他更喜悦的事,自然是俞眉远带回来的消息。“四姑娘,此话当真俞大人真的炸了山壁,将湖水引泄而去”“自然是真的。家父也恰好在山中勘探地形,视察水利,听了魏将军的推测,才想到了这个凶险的法子。不过他也不知泄洪时间够不够,接下去还是要劳烦魏将军着人修固堤坝,以防万一。另外家父也交代了几个可避水患的位置,我们还是派人通传下去,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俞眉远点点头,继续道。“四姑娘所言甚是,我立刻着人去办。姑娘心思缜密,柳某佩服。”柳源山说着竟朝她拱手。俞眉远忙侧身避开,不敢领受。“大人客气了,我只是传话而已,外间救灾全赖大人与将军及我哥哥奔劳,炸山之事也是我父亲的主意,我没做什么。”柳源山听她如此自谦,更是高看她几分。他看得分明,这趟东平地动,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她想尽一切办法在挽救,到最后却半分功劳也不自居,这样的女子,着实叫人敬佩。不输男儿。“四姑娘不必如此自谦,你做过什么,我与东平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