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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如蝶舞,沙砾被刮得老高,打着旋儿飞来,迷人眼眸。俞眉远眨巴着眼睛,想眨出可恨的沙砾,眼前却忽有阴影沉下。霍铮绕到她身前,挑起她下巴,往她眼中轻轻吹气,俞眉远睁大了眼,瞳中印出清晰的他。沙砾很快被吹走,他却未从她身前离开,双手绕过她的耳侧,抖开宽大的纱巾,将她兜头罩起。虹霓般的颜色,是这座古老的城池送给她最好的祝福。“这是桑陵城百姓送你的礼物。在这里,除了最尊贵的长者可以拥有虹纱外,一个女人一辈子在嫁人之时,也能披盖一次。阿远,你是桑陵城最尊贵的客人,也是霍铮的一世新娘。”霍铮温柔如水,看着眼前姑娘红去的脸颊,比她头上这方虹纱还要鲜艳。“霍铮,快看。”俞眉远忽往前一扑,兴奋异常地扑到栏杆上。霍铮转头,跟着她望去。远空之上,竟缓缓现出奇景。千里之城,屋舍俨然,远山近水,横展于空。“海市蜃景”霍铮跟着站到她身后,将她圈在胸前,讶然开口。他在江湖行走多年,还未曾见过真正的海市蜃景。一个人一辈子都难得见的景象,她竟撞上了,这样的机缘,委实叫人感慨。他转眼望去,见她满脸惊奇,眼睛都不舍眨一下,直直看着海市蜃景,他便不由失笑。俯下头,他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她也没反应,仍是专注看着前头,他就将下巴轻搁在她肩头,与她一看远眺海市蜃景。此生绵长,最美不过,万里河山风景共赏。第195章 贴身相公俞眉远一醒,来探她的人便络绎不绝,尤其是云谷的人,全都聚到了她院里,霍铮只让杨如心进屋给她诊了脉,其余人都被他给轰走了。俞眉远的精神仍旧很差,才去鹰食楼呆了一会,回来的路上就在他怀里又睡过去了。杨如心诊不出问题,便蹙着眉头开了安神固本的方子回去再翻医书。俞眉远一觉睡到天黑,睁眼就见霍铮正坐在床沿给她打扇。蒲葵扇扇出的风很舒服,让她丝毫不觉屋中闷热。她的脑袋有些沉,塞了团棉絮似的重,揉揉眼睛她撑着床要坐起,霍铮忙将她扶起,端茶倒水照顾她漱口净面,一件件事亲力亲为做下来,倒叫俞眉远笑了。“殿下这是又要当我的贴身丫头了”她一边受用他的体贴,一边打趣他。霍铮正将晚饭端到床上,闻言一点她额头,道:“可以换个词吗贴身相公什么的,本王觉得更贴切。”俞眉远笑出声来。贴身相公亏他想得出来。“你还没吃饭”从他手里接过碗,她见他又舀了碗粥放在自己身前,便问道。屋外天已全黑,早过了饭点。“没,等你一起。”霍铮摇头,给她夹了筷菜。“真是个傻子。”她嗔了一句,低头喝粥。不过是顿家常晚饭,于她而言,却似乎已经盼了好久。大家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不过霍铮这人从来不是讲规矩的人。饭慢慢吃着,话随意聊着,一顿饭吃了颇久,俞眉远脸上那笑越来越大,寡淡的饭菜亦变得有滋有味。与他闲话家常真真是件开心事,若是有酒就更妙了。酒她偷偷看了眼他。现在说喝酒,他必是不让的吧。想了想,她只得按下自己的小心思。用罢了晚饭,霍铮陪着她到院里走了一会就回屋。青娆已将她的药端来,霍铮又拿松子糖哄她喝药,她嘴里含了颗糖才开始喝药。趁她喝药的时间,青娆又将屋里的行囊清点一遍。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屋里的行囊早已收拾妥当,当然这些事已不用她操半点心思。喝过药,青娆点完行囊,便退出了屋子,屋里又只剩他二人。“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早些休息吧。”霍铮拔散了自己的发,褪去外袍,只着一袭素青寝衣,将烛台端到了床边。俞眉远正俯腰铺被,不防被他搂住了腰。“我来吧。”他把她抱到旁边。“”俞眉远想,这人是什么事都不打算让她做了吗霍铮铺好被子,转身正要唤她,却见她就在自己身后。“坐下。”俞眉远一推他胸口。霍铮顺势坐在床沿上,就见她蹬掉鞋爬上床,跪到了自己背后。“你要做什么”他不解地要转头,却被她按住了双颊。“别动。”她取出一把小巧牛角梳,从他的发顶顺着梳下,动作轻缓温柔,一下一下,将他黑长的发梳开。霍铮顿觉头皮松懈。那牛角梳一边是密齿,一边是凹凸弧度,她除了梳直他的长发外,又用圆弧处在他脑上几处穴道点按轻转,每一下都让他觉无比放松。待要拉下她的手叫她歇歇,他又有些舍不得这一刻的温柔,便半闭了眼道:“阿远,仔细手酸,一会我替你捏手。”她不理他,只按自己的节奏替他舒缓解乏。霍铮这段时日神经绷得像满弓的弦,又要应付外敌又要照顾她,满心都沉着难以言喻的担忧,虽然面上不显,但他也着实累。疲倦在她的温柔下成倍涌来,他长舒一口气,睡意渐深。正昏昏欲睡着,他不妨被人从后头抱住了脖子,绵软温热的身体贴来,两只手不安分地往他衣襟里探去。手霍铮猛然一醒,大掌按住在自己胸前窸窸窣窣的手。“阿远你在做什么”他疑惑道。“脱你衣裳呀。”她答得特别坦荡。“”霍铮愣住,他身上只着这一件寝衣,若是脱了,就“快脱呀。”她手游啊游,游到了衣裳系带处。他回神忙又按停她的动作:“明日要早起,你身子未好,我们”俞眉远闻言涨红了脸:“你在想什么”她手一用力,就将一段系带扯开,衣襟敞开。霍铮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忙拢起衣襟,可到底晚了。她已看到他胸前的几处伤痕,如何肯罢休。“把衣服脱了”颐指气使的语气,已不是先前撒娇似的口吻了。“阿远,我没事。”霍铮转过身,对上她微愠的眼。“你自己脱,或者我帮你脱。”俞眉远给他两个选择,不多废话。他叹口气,无奈地松了衣裳。寝衣滑到腰间,露出他半身遒劲结实的肌肉与其上遍布的大大小小十多道伤痕,背上一处伤痕更是狰狞可怕,伤口里新生的肉还呈粉色,显是才刚愈和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听到重重的抽气声。“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伤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俞眉远将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处一处看过,心口如钝刀剐肉似的疼。“阿远,都已经好了,没事了。”他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她便将脸贴在他心口,听他心跳砰砰作响,方觉心里好受些。“没事了,都过去了。别难过,以后不会再受伤,我不会,你也不会。”他抚着她的发安慰着。她瓮声瓮气开口:“霍铮,你要把这些伤的来历都告诉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受过哪些苦。”“好,有时间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但是现在晚了,明日我们要赶早出发,先睡吧。”他点点头,指尖弹出气劲熄了蜡烛,另一手将她一搂,带着她倒在了榻上。一年多时间没与他同床共枕,俞眉远忽有些不自在,转身就去寻枕头接被子,离了他身侧。霍铮见她拿背对着自己,便伸手一搂她的腰,将她给搂到身侧。他身上清冽的草木香气笼来,滚烫的身体似能触之生火,忽叫她记起才成婚时与他床第之间的荒唐事。“躺那么远做啥”黑暗中,只剩两人絮语,压着嗓,哑着声,撩人遐想。“我寻枕头。”“枕头哪有我手臂舒服,过来。”“挨太近热。”“那我给你打扇子。”蒲扇摇动的声音轻轻响起。“唔,你打扇就打扇,干嘛老”亲我。后两个字被他吃了。“阿远,等战事了结,我们回云谷再成次婚吧”“啊为什么”成婚那么累的事,她才不想再来一回。“阿远,云谷的众兄弟很喜欢你,当日你我成婚他们都没参加,已经抱怨过数次了,我们欠他们一顿酒。”“说话就说话,你别老咬我耳朵。成婚那么多繁文缛节,我不要。”“你忘了云谷是什么地方了没有规矩的地方,只有菜管够,酒管醉。”她便想起当日和他参加的一场婚事,不由笑出声来。“那倒是,和宫里差得远。”说起宫里,她忽想起一事,笑容便又沉了,“不知宫里如今怎样了”“霍简服食欢喜膏,被魏眠曦控制,朝政也叫他把持着,如今他死了,月尊教被中原武林联合追剿,这药断了来源,恐怕”恐怕又是一场大乱。“我只担心长宁。”听到这个名字,连霍铮都沉默了。“听探子回报,和亲的队伍,已经到南疆边境了。”南疆,虎跳岭。虎跳岭是苍羌与大安朝的交界之处,过了虎跳岭便是苍羌地界。南疆为多族并存,有十二部众,以苍羌为首。苍羌国力强大,占据了南疆大半地域,剩余的地域方为其余十一部瓜分。苍羌王才继位三年,是个心怀苍生、励精图治的帝王,有一统南疆十二部众的雄心壮志,亦有教化羌人蛮域的远见。他深慕汉家文化多年,故才藉着大安朝内忧外患之机提了和亲的要求。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兆京一路南下,走了三个月方到到虎跳岭,结果却在这里遇到伏击。“悉晚”长宁才被从小跟到大的宫女塞进了鸾驾底下躲着,就见车座前的泥地上洒落一道殷红血色,悉晚的身躯缓缓滑落,她在缝隙间看到悉晚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刀刮过地面,碰到尖锐的石头便发出刺耳的声响,长宁只能捂紧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藏多久,和亲的仪仗与护送公主的侍卫已被人赶尽杀绝,一个都没逃掉。生死存亡之际,忽有哨声远远传来。接着便是奔跑的蹄声传来,并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嗷呜”正狐疑着,长宁就听到兽鸣。狼群她躲在车底,看不到外头景象,心悬得老高。不知道被人杀死和被狼咬死,哪种死法更舒服一些她苦笑。外头响过无数凄厉惨叫,和着兵刃交锋的锐响,还有她听不懂的话语,一股脑地塞进她耳朵里。她只听懂,除了狼群之外,另外还来了一拔人。不知多久,外的声音才渐渐消失。“我们还是来迟一步。”有人开口,说的是汉家官话。并无人回应这话,只有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长宁看到双乌金靴子停在了车驾前。她的心悬到了喉咙口。那靴子在车驾前停了许久,又转身要离,长宁悄悄松口气,忽然间那靴子的主人猛地转身,蹲下身弯腰朝车底看去。长宁只看到双琥珀色的眼眸,他脸上覆着半张骨制面具,五官不清。“出来吧。”他朝她伸手,却见她不敢出来,便叹口气,将面具掀开,“长宁,是我。”长宁惊呆。他们分别两年,不想竟在此地相遇。“左尚棠”她呆滞地从车底爬出,“你不是中原人”“我是苍羌人。”左尚棠复又将面具戴上,只余琥珀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她。他的眼睛从前被霍铮用过易眸术,改了瞳色,回苍羌后便卸去了假色。长宁便不再问他,她环顾四周。满地都伏着尸体,血色侵染天地,空气中全是叫人反胃的腥锈味。送她和亲的人,一个不剩。她生于宫中,长于安宁,就是帝后死的那几天,也没见过如此多的死人,当下胃里一阵翻涌,转头干呕不已。“这些人是南疆除苍羌之外最强悍部族巴雅族的人,为了挑起苍羌与大安间的战争,所以伏击了和亲的队伍,想坐收渔人之利。”左尚棠并未上前安慰她,只是面无表情说着。长宁呕了几声缓过劲来,转头望向他。他很陌生。“长宁,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不去和亲了。”左尚棠见到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软了语气。带点无奈的温柔,就像那年宫中九王作乱,他挡在她身前时的模样。可岁月变迁,他和她都回不到从前。“长宁”见她怔怔的,他以为她吓着,便朝前一步,向她伸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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