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比了个手势。婚期提上日程,她多少有些紧张和焦虑吧。“别说我了,倒是你,有没有动心禁忌之恋哦有够刺激。”“怎么可能”我解下束发,看向铜镜中多少有些女人味的自己,分不清是在说给谁听,“没有将来的事情最好一开始就别抱有希望。不是吗”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翻身睡了。得知李家做的是珠宝首饰生意,慢慢非要跟着去看看,说是小郭答应要送她一枚特殊的订婚戒指,她得去找找灵感。洛阳的店面比长安大了一倍不止,客人络绎不绝。凌云一到便被掌柜请去后堂,吩咐伙计招呼我和慢慢。我望着铺子正中墙上悬着的那把朱雀金簪发呆,慢慢也凑过来,“咦这个年代就兴这种设计了吗也为免太超前了”如果如凌云所讲,每把店里都挂了一把这样的簪子。加上我手里那只,得有十几个吧如此造价不菲,真的是为了那个“我”吗慢慢又转去看别的样式,我一个人盯着那只朱雀,突然觉得记忆深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却又不确定。过了许久凌云才跟着掌柜出来,边走边吩咐着,“这个事先搁着,等他来了咱们再一起合计。”老掌柜一路将我们送出来,毕恭毕敬。李府的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四处打扫着院子。“这是要来什么大人物吗”慢慢好奇的问。“嗯,听说凌云的哥哥要回来小住。”当着慢慢、戚夫人和府里上上下下的眼线,我很少再有机会单独和凌云相处。他都像个初识情欲的少年那样,只要抓住机会绝不会轻易放过我,而我也像是个偷尝禁果的孩子,一颗心忐忑的快要蹦出来。明知道是不该,但还是忍不住。“我大哥要回来了。”凌云咬着我的耳朵,惹得我浑身一颤。“你见过他,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我顿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又是一个“我”应该认识而又不认识的人。太多的期待和自我暗示,让我有时候难以分清臆想和现实。凌云的哥哥据说已鲜少在外露面,只有家里和铺子上几个管事的老人知道他的行踪,也绝口不对外提起,十分神秘。他回来的那天府里还是动静不小,凌云专门找我陪他一起。只见一架马车从偏门引入,前辕上侧坐着一个奶妈模样的年轻妇人。管家亲自从车夫手里接过缰绳,拴住马匹,唤下人摆好下马凳,才从帘子里见那个传说中的李家大公子李凌志。他先把两个吵闹不休的孩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递给奶妈,又伸手从车里扶出一位明艳的少妇,方才看见我。见到我他就愣住了,而我也愣住了。这个男人长得与凌云十分相似,少几分可亲却多几分沉稳。然而最重要的是,我竟然觉得似、曾、相、识这下子我真的相信我是见过他的,就像我见到朱雀簪子的那种奇妙的好感,奇怪的是凌云却不曾给我这样的感觉。凌云笑着迎上去说,“大哥你看这是谁”李凌志面色凝重的打量我许久,方道,“你回来了”浑厚低沉的嗓音一下就取悦了我的耳朵。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在记忆中苦苦寻找到一个准确的位置。那漂亮的少妇也迎过来,梳着常见的螺髻,斜插一只金步摇在额边轻轻晃动。只听她未说先笑,“这位就是你提过治好你的腿的大夫吗久仰蓝大夫医术高超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您呢”我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不是大夫,不会看病。”一时全场尴尬。“蓝雨寒”那男人目光如炬。“我是。”“还记得我是谁吗”我迟疑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如果你是刻意装傻,那我就看错你了一命还一命,欠你的情我们李家已经还了如果你看不上我李家的人,大可以直接拒绝,而不是故擒欲纵那一套”我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再也笑不出来。脸上一阵阵发热。“哥你别这样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凌云护着我,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对不起。我想我大概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我转身快步离开,没必要在这里强颜欢笑。凌云追上来安慰我,我推开他,“我没事,你去招呼你大哥他们吧我静静就好了。”我努力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他才迟疑地回去了。这t都是什么事啊我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索性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好好哭一场。我干嘛要认识这些人干嘛要任那个该死的李凌云带我来洛阳干嘛要回忆这些子虚乌有的“过去”说到底,我现在为什么要待在唐朝啊我哭得抽抽搭搭根本停不下来,幸好慢慢让我一早哄出门买小吃去了,我可没脸让她看见我这幅样子一个幽怨的声音悠悠的说,“大哥就是有点不好相处。慢慢的你以后就习惯啦”我一抬头,对上戚氏那双阴冷的眼睛。活见鬼了我抬腿就走,没心情跟她纠缠,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毛。“收拾好东西,咱们走。”我对刚进门的慢慢劈头盖脸的说,害的她差点把怀里大包小包的零食掉到地上。“不会吧任务有变吗”“没有。但是我们供给不足,无法继续待命。我已经给总部打了紧急报告,申请回撤。”“蓝雨寒”慢慢像被人敲了一记似的,跳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却听起来还像是怒吼,“你搞清楚这次我是你上级哎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吗”我也语气不善,“杜雪嫚,作为上级你就靠让下级卖笑来维持任务经费的吗”慢慢愣了一下,语气突然软下来,“怎么啦你跟凌云吵架了”我还冷着一张脸,“作为上级你应该更清楚逆时空安全工作小组的纪律是什么。”她看出我是这次是真的怒了,赶紧坐下来跟我说,“对对对,我刚才是开玩笑。你真的发报告啦你说的对,但是申请回撤是需要时间安排的。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别乱跑为好。我马上去协调,安排好了,咱们马上就走”看着她真的行动起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晚上凌云来找我,被我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挡在门外。慢慢也帮我打掩护,让他先回去,由她来劝我。凌云走后她一把掀开我装睡的被子没好气的说,“搞定了,明天晚上子时三刻,坐标我已经拿到了。你好好想想早上怎么跟他告别吧。”我没有理会她,一个人对着墙壁出神了好久。这天夜里我睡得极度不安稳,梦里有许多荒诞的情景。我梦见又是水又是火,我被一个人救了出去,火场外另外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是李凌志。、第十五章第二天清早,我早早就醒了,看着慢慢还在熟睡的样子,不忍心吵醒她,便悄悄披上罩衫出了房间。院子里的晨风已经冰凉。门口的牡丹摇曳着手掌般肥大的叶子,未曾见它开过,怕是转眼连叶子都要落了。一路似无心闲逛,不知不觉已走到凌云的院外,我又为难起来。碍着戚夫人,我并不曾主动来找过他,又怕贸然进去撞见什么不合时宜的场面,更加给自己添堵。好在发呆了没一会儿,就赶上院子里的侍女出来倒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打听凌云是否起了,却被告知李二公子出去了。不在啊。我莫名松了口气。那丫头便说,“可能是去外书房了,公子去那里看看吧。”我又穿过回廊来到外院,一个家这么大真是找个人都麻烦。书斋里果然站着一个男子,及其专心的研究架子上一沓装订得极其工整的首饰图样。待我进去才看清,原来是李凌志。经过昨天那不甚愉快的一幕,我还没有思想准备单独与他相处,可是只怕已被他发觉了。我轻咳了一声,他才看了我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早。”便又埋首于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文字当中。“早。”我也回了一句,随后就是长时间令人煎熬的沉默。“呃,我是来告辞的。”我清清嗓子扬起下巴,“我要走了,谢谢贵府这几日的招待。”不管是谁,打算来个单刀直入速战速决。不想却一拳打到棉花上,人老先生这回连眼睛都懒得抬,一手握着毛笔写着什么,半晌,才毫无波澜的说,“哦。凌云还得有一会儿才回来。”言下之意就是,这是你俩的事,与我无关。我点点头,顿时觉得没有交谈的必要了,便转身想要离开。他却在我马上就要成功脱离这团低气压前轻轻叹了口气,“雨寒,没有人会无休无止的等下去的。”我一只脚顿时便迈不出去。电光石火间,这场景突然变得无比熟悉我回过头,这房间,这案几,这声音,这男人分明在哪里发生过雨寒,人不能无休无止的等,总该为自己打算。雨寒,这两日先不要外出,等外头平息下来再说。雨寒,你雨寒然而我没机会问出口,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一声及其细微的咔嗒声,一种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机械上膛的声音凌志应该也听到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朝他扑过去,随即一根及其细微的针穿透了窗纱,穿透了我的罩衫,从我的后背钻进我的身体凌志接住了我他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大概以为是什么致命的袭击,却没料到如此无声无息无声无息哎。我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在继成为组织内第一个顶风作案的外派员之后,我竟然还成为第一个活体体验延时针枪的活人说实话我并没觉得十分疼痛。实际上第一下的刺痛后你就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对于不知道它的威力的人大概只会觉得被什么厉害的蚊虫叮了一口,不会在意,然后便等48小时候后针管中的液体在身体中扩散,形成类似于心肌梗的猝死。凌志紧张的上下查看我,我嘴上说推说没事,心中却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shit”慢慢白着一张脸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蓝雨寒你是不是活腻了”她扎着利索的马尾,衣服也换成窄袖的胡服长裤。我突然就明白了,恐怕我们不是在待命,而是已经在行动了而级别不够不能接触命令的恐怕只有我一人而已“为什么”我呆呆的看着她,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并不是误打误撞遇见了凌云而慢慢亦是有意住进李家来好方便下手而我的角色难道是诱饵我心底一沉,不愿再细想下去。也不容我细想了慢慢上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还不想光天化日的被看光光,赶忙拉住领子小声对她说,“回去再弄吧这里不合适。”慢慢一反平常悠哉游哉的样子,脸臭得吓人,咬牙切齿的说,“蓝雨寒,你死了我才不管,你要想落个半死不活,你就给我继续乱动”我立马乖乖闭上嘴。我已经害她任务失败了,而这次的任务八成就是结束掉这个叫做李凌志的人可我才不会在弄清一切之前任由他轻易挂掉。慢慢把我压在巨大的案桌上,将我的衣服整个扯到腰际,我的后背一下子暴露在空气和凌志的视线里。真是难为情。他别开眼,但拒绝出去。我想他多少从我们的对话里看出端倪,精明如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任我们离开他的视线,相反他大声唤来府里的下人守在院子里,以“确保”我俩插翅难飞。我俩暂时也没有脱身的心思了。“左肩往下一点。”我提醒道。慢慢掏出一小包磁粉到在我的毫无痕迹背上,凭借它迅速找到了针管的位置。她将磁粉扫开,用指腹轻轻按了按,然后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拿刀的手却微微哆嗦,“忍着点。”“忍不了”我声音都发颤了,“一点麻醉都不给嘛”“这是干什么”凌云推门而入,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我此刻大概正像一只赤条条的猪被“屠夫”按在案板上等着放血。他想立即冲上来拉开慢慢,却被凌志一把拽住,轻轻交代了几句,于是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顾不上去担心他们怎么想了我两手死死抓住桌子,等着背上即将挨的一刀钻心的疼啊我哀嚎一声,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要命的是慢慢一边下手一边还在说,“不许绷劲刀下不去我去,怎么这么多血”我能感到一股液体顺着我的肩胛骨迅速流下,我死死扒着桌子,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杜雪嫚你给我快点”我咬着牙,眼前一片模糊。疼、疼、无法形容的疼,无法忍受的疼我眼前一黑似乎就要晕过去,却又吃痛清醒过来,没一会我已然浑身湿透,却还在垂死挣扎痛苦中有人拉住我的手,是凌云吗我看不清,眼里说不清是汗还是泪,只能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一根木板一样,将仅有的力气发泄在这只手上。慢慢不断翻动着我新鲜的伤口,大概在小心翼翼的剔除那根小小的针。终于我的意识开始抽离身体,阿弥陀佛,让我如愿以偿的晕死过去吧我做了长长的一个梦梦里我被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黑洞,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只好等人来救我。等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一直等到我以为自己就要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