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都不敢看,他说他害怕医院,害怕医院的针和听诊器,害怕医院的味道。”她疲惫的靠在床边,伸出手去隔着空气和白布做出爱抚他脸庞的动作,很想再抱抱他,亲亲他,可又怕惊扰了他,那种小心翼翼的爱惜,触动了欧莱,但却没收到米罗的任何回应,“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带走他。”沧桑的妈妈离开儿子的病床,扑通一声跪倒在米罗的面前:“让我安葬他,这样起码每年我到他墓碑的面前的时候能知道他在那里,我不想每年都祭拜一个什么都没有却印着我儿子头像和名字的墓碑。”米罗嘴角一动,没有急着扶起她,而是迎着她也跪了下来:“他自愿的。”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微颤,欧莱明显看到她的眼眶涨的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她腮上一硬,眼睛又慢慢恢复回之前的澄澈明净。那个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她说完了她所有想表述的乞求,却只换来对方的一个哽咽,她似乎更累了,就势瘫坐在地上,呜咽着哭成了泪人,她回过身去久久地盯着已经失去所有呼吸和跳动的儿子,想扑上去,却连把手伸过去的力气都没有。这个姑娘虽然有些铁石心肠,但她说的没错。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是他自愿的,他匆匆离开了她,甚至于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给他,也没来得及听他说一些话,现在,她愿意答应他最后的愿望。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米罗默默地撑开伞,遮在两个人头顶,两个人并肩站在路边,无声地望着对面缓缓变动的红色倒计时。米罗的手机一响,她低头翻了翻短信然后将手机揣进口袋:“我没带词典出来。”欧莱蹙着眉毛生气一样嘟着嘴,一把推开她的伞,头也不回地走进雨中,米罗静静地站在原地,撑着伞,面色平静地看着对面的数字变成绿色,看着他消失在对面的人群中。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过去,却是无人接通,她挂了电话重新收起手机,举着伞站在原地看着红绿灯又变换了两轮,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孩子,气性真大啊,不就是跟他出门忘了带词典吗出门不带词典是正常的吧还不接电话了,我只是想说不用过去啊。”宿皎皎一直就是想在家里养上这样一个男人。穿着文质彬彬的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套着粉色围裙,修长的手指一手按着蔬菜一手握着菜刀,细软的发丝被汗浸湿贴在那张小白脸的鬓角上。“怎么了”莫耽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喘息声,他半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宿皎皎。宿皎皎趴在厨房外的吧台上,见莫耽看过来,宿皎皎连忙抹了把脸:“呵呵呵,有点热哈,你们公寓这么早就供暖吗”莫耽转过身去继续切菜:“我开了空调,因为来的路上见你一直把手缩在袖子里,我以为你很冷。如果觉得热了,遥控器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夜晚这么温暖的原因一定不仅仅是空调开太大,主要是因为这个男人太温柔似水吧宿皎皎继续抻着脖子凑向莫耽:“屋里这么热,一会儿吃完饭回去路上肯定会感冒的,不如今晚在你这里住好不好”莫耽手上的动作略有停顿,但很快恢复正常:“我会开车送你。”“伯父伯母还好吗”宿皎皎明明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是每次在面对莫耽的时候都有些找不到话题。莫耽似乎很不想接这个话题:“今天你在课上又睡着了。”“你这么关注我啊”宿皎皎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想多。“我也不想这么关注你,只是你的呼噜打的实在太大声了,你的导员被吵得头疼就跑到我这里拿点药而已。”“唔”宿皎皎只想像个小女生一样低着头娇羞一下,但一低头却刚巧看到莫耽的手指,修长漂亮,却空荡荡的,“你还不是一样,每天有那么多女生围着你,莫先生莫先生的叫那么亲热。”“那些只是我的学生。”“你觉得只是学生,人家不一定觉得你只是校医啊。不然那些女生哪有那么脆弱,隔几天就病一次。”“宿皎皎你不要把你脑袋里的那一套想法泼在所有人身上。”宿皎皎夹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细细咀嚼着他的话,他用了“泼”字,是说我的想法是脏水吗是肮脏的想法吗宿皎皎脸色一沉,用力将筷子摔在桌子上。“看来我找错地方开荤了。”宿皎皎起身扯过沙发里的外套,招呼也没打一声的走到玄关穿鞋子,盯着自己系鞋带的左手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拉开了门。宿皎皎本不是个小气的人,相反,她很大度,一般不会小肚鸡肠的计较些小事,更不会因为一句话不合就摔筷子走人,只是他严厉冷漠又嫌弃的态度令她想到了一些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在意的事情。宿皎皎为她跟他订婚的事情变成q大的秘密而感到自豪和激动,虽然这个秘密除了莫升语和米罗没有人知道,但她还是觉得莫名欣喜。她以为他也跟她一样,原来,并不是,他只是把这件事当作一个令他难堪的笑话。宿皎皎认为无所谓,不管他多顽固,只要她够用心就能感动他。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似乎一直都没有变,他一直那样想她,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感动他。、我老公是大明星看着医生熟练的替自己解除血压仪,收好仪器之后,医生一边低着头签数据,一边叮嘱:“药一定要坚持吃,也要记得定期过来。”“医生啊,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过来了到这里也挺麻烦的。”欧澜整理着衬衣,不忘跟医生开玩笑,“嗯好不好嘛你不用跟韩冕交代,就当作咱俩的小秘密,怎么样”医生看着他神秘兮兮地冲自己眨眼睛,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做出来的,医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有那么点魅力的,不然他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让年轻的韩校长“好了吗”门被毫不礼貌地用力踹开,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颀长匀称的身形犹如天神一样笼罩进来,微曲的小臂上搭着某人的西装外套,那一脸的阴沉,着实像极了等老婆等烦了的老公。欧澜正趴在桌子上反着身看他,医生也看过来却被他的眼神吓得抖了两下,欧澜低声道:“那就这么定了。”然后悻悻地爬起来,蹦跳着过来,接过西装外套:“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欧澜急着想腿走自己的模样引起了明智的韩大校长的怀疑,长臂一伸横在欧澜身前,手掌撑在对面的门框上,完全挡住了欧澜的去路:“他刚跟你说什么”“欧先生说,他不想来复诊了。”医生规规矩矩地举手回答。欧澜翻了个白眼,面对韩冕警告的眼神,笑的颤颤巍巍:医生都是骗子“为什么”从后视镜里看着欧澜乖乖系好安全带,但韩冕并没有急着开车。“啊”欧澜反问了一声,从后视镜里对上韩冕的眼睛,又慌忙地躲开,“哦,就是从学校到这里蛮麻烦的。”“我开车送你。”“那也太占用你的时间了。”“我不忙。”“又治不好”欧澜骗过脸去,望向窗外,夜色渐深,但是灯光却又立马照亮了整个城市,不给这个世界一丝一毫放松喘息的机会。“欧澜”“你其实也很难过吧明明可以去找他,因为你明知道他哪里都去不了,只有那一个地方可以去。因为要顾及我们之间的协定,所以你找不到理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作为你让他回来的理由。”欧澜的眼角弯出一条弧线,牵动着嘴角也跟着跳起来,看着街上嘻嘻闹闹的情侣,他慢慢转过头来,旁边的男人也正极其不悦地看过来。“我想通了,治不好也没关系。我以前有爱我的妻子,现在有我爱的儿子,此时此刻,我有朋友、故事还有酒,我可以用三个月来过完我的一生。我没有遗憾。所以治不好没关系,这样所有人就都解脱了。尤其是我。”韩冕没有搭话,似乎是默认了欧澜的说法。“虽然我很想让咱俩的秘密保持的更长久一些说不定还能载入q大史册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欧澜,一个正经不过三秒的男人。韩冕牙根一紧,猛踩了脚油门,而正在仰头大笑到忘我的欧澜发出一声惨叫:“我舌头韩冕”原来,那个词是冷血动物的意思。从没有对欧莱写给她的法文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大概是处于人好奇的心理,越是不明白的东西就越渴望解出答案。刚回到宿舍,连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米罗就抓起那厚重的中法词典,翻译出意思之后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答案。冷血动物,是说我吗米罗转过身撞见身后立体镜里的自己,矮小纤细的身体,套着看起来能压死她的深色外套,杂乱的头发随意地遮住半张脸,面上已经习惯了不作表情。她伸出小小的五指将额前的发撩起,露出眉眼,大框眼镜的后面藏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她努力让自己嘴角勾起,却只做出一个丑陋又可笑的表情。她缓缓地放下刘海,垂下了头。“特么老娘终于要解放了”一脚踹开房门,一路摔摔打打的走进来,兴奋的尖叫了几声。米罗摸了摸怀里人体骨架的头骨,似是在安抚它的情绪:“升语,你怎么了”“罗罗,你来,坐”莫升语像武侠剧里的英雄一样坐在椅子上,双腿大程度的分开,“跟你说个好消息,老娘终于要脱离这个苦逼的校园,步入社会,做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了”“所以,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校园去工作了吗”“对”“那,你想好去哪个公司了吗”提起这个话题,莫升语就有些咬牙切齿却又藏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澎湃:“当然我从半年前就开始为就业做准备,面试了那么多家企业,我果然还是想要进鲁兹菲尔”这个名字在米罗的脑海里回荡了几圈,才终于将它的基本信息从所有骨骼和肌肉关键词中捡出来:“就是那个有着三十几层的商业大厦”“没错就是那个全b城最高的商业大厦鲁兹菲尔一直都是我的梦想。虽然才成立五年的时间,但已经是业内出了名的黑马产业。前段时间又收购了一家老公司,可见领导人绝对不一般。”说到鲁兹菲尔的领导人,莫升语默默地合起了双膝,捧着脸咬着唇,一副罕见的少女模样,“余夏。如果能有幸见他一面,死也瞑目了。”“我只记得大二那年安排校外实习,你申请进入鲁兹菲尔做实习生被驳回了。”即使这样,也还是要进去吗人类的执念还真是强大。莫升语恨恨地丢给米罗一记白眼:“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啊为了庆祝我即将脱离这个让人厌恶的校园,明晚姐请客,不准迟到”“谁说请客”只要闻见饭香,甚至只要听到与饭有关的话就绝对会出现的宿皎皎,这次也没例外。一副生怕大家忘了她的样子冲进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莫升语,“你要请客那必须不能迟到啊”米罗静静地做出举手装,弱弱地说:“我明天要去领尸体,可能去不了。”但正在讨论吃什么的两个人完全已经屏蔽了米罗,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哪里的味道比较好、帅哥又多、环境又浪漫而且价格还得亲民。“学校后面的咖吧好像西餐不错。”“哎呀谁要去吃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啊当然去对面的意大利面馆,最近又招了不少帅哥服务生。”“帅哥肯定很贵啊既饱了口福又饱了眼福,不贵才怪我还没工作呢,能不能轻点宰我。”莫升语很嫌弃地丢给她一记白眼。“那就去隔壁男校门口的快餐店吧,价格平民,旁边就是游戏厅,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帅哥。”“说起来,为什么是我一个人请客宿皎皎,你不是也到了出象牙塔的日子了吗”接下来的话题似乎就变成了两个即将出圈的人的心得交流。提起就业,宿皎皎的兴奋程度绝对比莫升语还要高两倍,坐在凳子上一个劲的拍大腿:“当然了我当年实习的时候去过nye动漫公司,那绝壁是让我各种满意,所以回来之后我开始拼命寻找素材,无时无刻的不在练习。这次我的目标仍然是作为员工而不是实习生进入nye动漫公司”米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反正我已经说过了。”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起身抱着那副人体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