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母族帮衬,后果不堪设想,她虽也不信宋延巳,可是制衡这两个字,她还是明白的。“你我在这说个什么劲。”宋延巳似笑非笑,缓缓开口,“圣旨已下,难不成陛下荣登大宝第一日,就要被各位逼的收回圣旨不成。”他看了眼屹然不动的三公,嗤笑出声,“连三位大人都不甚在意的事,却是被无关之人刻意放大而看,倒是不知是何居心了,难不成是欺陛下年幼”“安国侯言之有理。”宋延巳言罢,谢太傅这才向前半步表了态,他捏着花白的胡须,笑道,“老夫该称大司马才是,今新帝即位乃是大喜,身为朝臣断然不可为此伤了和气,今后我等还要同为新帝分忧解难。”西太后听着前殿的动静,待争论声小了下去,心里才微松,后而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菩萨保佑,愿两虎相争之下,璟儿可以平安长大。第62章 经世之才宋延巳多年的工夫也不是白费,他初任大司马便收了朔北的虎符,南平的将军房故安是谢太傅的嫡弟子,那块他动不了,也不会动,一南一北,划界而分。皇城的兵马都握在谢太傅手中,他便不要,凯旋时他是带兵入的临安,只控着这部分兵马足矣。他多活一辈子,自是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哪些可以利用,哪些可以杀,他和谢太傅暗地里的几次过招,倒真跌了不少人的眼。“我当他只是个莽夫,没想到居然有经世之才。”谢嘉礼看完手上的书信道。“切莫养虎为患。”谢太傅背靠在圈椅上,单手抚着椅柄,“早些年他孤身来临安,韩刺都没能杀的了他,我便知他不是个容易应对的,只是万万没想他一个商贾之子,居然生了这般大的胃口。”李晟一死,宋延巳的政治野心就逐渐暴露,谢嘉礼冷哼,“如此浅薄的根基家脉,也敢与父亲相争,只是”他看着老神在在的谢太傅,又小声补充道,“就怕江忠嗣那个老狐狸会帮他。”“哈哈哈,这些日子,你在朝堂之上可见江忠嗣帮他说过一句话”谢生平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眼角的皱纹笑成了一团,“宋延巳权利握的越大,他越是不安,你说他这只老狐狸,有时候狡猾的连我都抓不住把柄,怎么会蠢到把女儿嫁给宋延巳。”谢生平又想到了当初宋延巳御前求娶,眼角的笑纹才慢慢舒展开,娶谁不好非娶江家女,他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有意为之,“宋延巳呐宋延巳,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谢嘉礼听着父亲莫名的言论,越发的狐疑。此时此刻,宋延巳正躺在江沅的腿上,太阳穴上的小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按着。“怎么了。”江沅看着他眉头微锁,“可是又烦心朝堂之事”“嗯。”宋延巳撑着身子侧坐在榻上,几案上的柑橘散发着淡淡的果香,他伸手捏了颗橘子,放在手中慢慢剥着。一颗剥完,他细细摘了白络,掰了片橘瓣塞到江沅口中,她咬着橘子,待咽下这瓣,才道,“你想说与我听听么”前世,他称帝,她为后,他们之间从不谈论这些。“依附于我的多是根基不甚稳的新臣。”宋延巳又喂了她一瓣橘子,他需要更资深的元老偶尔帮衬他一把,虽然他手上也有其他办法,可是用出来,多少会让人寒心,如今只能徐徐图之。唔江沅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忧心,杀旧携新,她记得上辈子宋延巳可没给那些人留下多少脸面,不过,他当年情况确实比现在危险的多,而称帝后的那段历史,也着实不太好看。江沅眼睛微眯,嘴角扬起来个好看的弧度,她倒是有个只敬帝王的中立人选,不过,她不能把人全放到宋延巳手里,“你能否想办法把温田玉提成奉车都尉,安排到我父亲手下。”“温田玉。”这个人宋延巳知道,大司徒陈守澜的女婿,没什么大才,上辈子陈守澜待他平平,任由他碌碌无为的做着侍外臣。不过,他看江沅眼睛眯眯,江沅怕是多半知道些被他忽略的东西,只是她上辈子被他吓怕了,如今不想直接告诉他罢了,“好。”宋延巳借着别人的手把温田玉塞到了江忠嗣部下,他这个举动,江忠嗣看不明白,谢太傅也看不明白。江沅只给江忠嗣去了几封信,让父亲挑了几样棘手的事与他做。“稍安毋躁。”江沅扑在宋延巳怀里,任由他抱着。果然,未出十日,大司徒陈守澜就主动在上朝的途中截了宋延巳的车马,“大司马可否与老夫一叙。”天空放晴,宋延巳一下朝便推掉所有的宴请,连回府的路上都在想,马车将停就快步踏进了院中。江沅这会正和蓉安在屋里逗呈钰背书,见他今日回来的这般早,便知事情多半是有了进展,眉毛一挑,端着个骄傲自信的模样,“成了”宋延巳点头,一个眼色蓉安便牵着恋恋不舍的呈钰,随着朱船、帐香一起退出院外。“说吧。”“说什么”江沅倒了杯茶,笑眯眯的捧在手里。“你怎么知道的。”他心情听起来颇好。“不说。”江沅端着小架子,娇声娇气道,“就不告诉你。”“真的不说”宋延巳欺身向前,挑了她的下巴,手指划过她的唇瓣,轻轻的按着,最后直接低头吻了上来,江沅被他这忽然的举动下了一跳,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握稳。“不说也可以,那咱们就做点别的。”手中的杯盏被他夺下放到一侧,人被他噌的一下横抱起来。“你放手,这是白天。”江沅环着宋延巳的脖子,小腿胡乱的蹬着,服软道,“好好好,你放下我,我说我说还不成么”“晚了。”江沅被他抱到床榻上,她慌忙起身,结果人还没起来,双手就被宋延巳举过了头顶,“爷现在不想听了。”说着手就伸进了她的衣衫,室内热的紧,江沅本身为着和呈钰玩闹,怕热,身上也就没多穿衣裳,两件褪下来,竟只剩了亵衣。宋延巳俯下身啄了啄江沅的小脸,又吻上了她修长细嫩的脖颈,圆润的香肩,他腰身微动,惹的江沅一声娇呼,没一会就小脸绯红,眸泛水色,连呼吸都不均匀。她微微的偏着头,却又被宋延巳捏着下巴扳回来,“阿沅,你看着我。”江沅脑子已成了一片浆糊,美眸半垂,男人的动作十分缓慢轻柔,她伸手揽了他的脖颈,“中离哥哥。”嘴被吻封住,宋延巳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叫我什么”“夫君。”“还有呢”“中离哥哥。”等江沅再次醒来,太阳早已挂在正当空,宋延巳低头用下巴轻蹭她的发顶,“醒了”“哼。”江沅拉拉被子,身上清爽的很,多半是被清理过了,她埋了脸在锦被中,“羞死人算了”半响,周围没声音,江沅好奇的把小脑袋移出来,结果正巧撞上宋延巳的含笑的眼神。好尴尬江沅更不乐意了,皓腕一抬,还没蒙住眼睛,就被宋延巳中途截了去,他吻着她的手背,“说吧,我如今又想听了”不然,江沅看着他的眼神在她锁骨上盯了片刻,又要欺身拉被子,连忙伸手撑住他的胸膛,“我说,我说。”要是再大白天的要次水,她的脸还要不要了。陈守澜先后曾娶过三任夫人,五子三女皆嫡出,唯独长女陈韵佩是原配康氏所生,康氏与陈守澜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她生的可人温婉,擅诗词通音律,人也有趣的紧,陈守澜极其喜欢她,偏偏这康氏什么都好,就是子嗣艰难。陈家逼的紧,康氏看遍了南梁的名医,终于在年近三十的时候怀了身子,结果产子的时候血崩而亡,若不是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女儿,陈守澜怕是都要跟着发妻一起去了。打那以后陈韵佩便被他当成心尖尖疼着,甚至娶了康家庶出的小姐照顾她。至于第二任夫人的死因,便是因着陈韵佩幼年曾生过一次古怪的天花,她好了,第二任夫人便去了。温田玉是陈韵佩看上的男子,忠厚温和,便是家世不甚显赫,陈守澜也允了。世人都道陈家嫡长女低嫁,次女和幺女却都嫁入显赫高门,是三夫人的手笔。可是江沅明白,只有真的疼极了,才不忍拿女儿换荣华,只一心求她安乐,在陈守澜心里怕是没什么比这个女儿更重要。如今温田玉被放在了她父亲手里,江沅又有意让他接触容易犯错的事件,温田玉称不上玲珑,这么下去,早晚会栽。如今的男子大都立眼于朝堂,而忽略了后宅。她吃准了陈守澜,也是托了上辈子的福。陈韵佩当年因为阿妩的关系,江沅也接触过,柔柔和和,是个只求夫妻白首,安康平顺的性子。因着江沅和阿妩颇为投缘,这其中的秘事,便是阿妩告诉她的。只是,她却不能与宋延巳说的那么细,只粗粗的挑拣了重要的与他道,“面上虽不显,可陈守澜疼长女入骨,断不会容忍别人毁她后半生的喜乐。只要你与他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关键时候帮你一把,他还是做的到的。”“那温田玉呢。”宋延巳手掌轻抚着江沅在锦被外的肌肤。“自然是在我父亲部下,只让他打理打理文书什么,也是不错的。”江沅转身投在宋延巳的怀里,眼睛微转,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轻声道,“有我父亲替你看着,大可放心。”“既然如此。”宋延巳眼神微暗,骤而又想开了,他笑着欺身压住江沅,对上她略带迷茫的眼神,“听阿沅方才一言,我才深觉自己缺个女儿。”“宋延巳。”江沅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死死的拉住衣被,脸羞的通红,“你要做什么”话刚说出口,江沅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还能做什么果然,他扑哧一下笑出声,手伸入被中,轻按了她柔软的小腹,“如今闺女未至日,我与卿卿解战袍。”还战袍要不要脸江沅被他压在微陷的床榻中吻的七荤八素,脑子里飞快的替宋延巳做出回答:不要第63章 往日无冤李晟的死,宋延巳和谢太傅心知肚明,李晟心腹不多,如今先皇已去,都紧紧的夹着尾巴做人,他的死他俩不提,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提。宋延巳平日里端着个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当有所需的时候,只须略微示意,自会有人按他意思上奏,他便在装模作样的坚决推辞,从而对上以迷惑太后,对下向平民百姓掩盖自己的野心。宋延巳为了继续获取人心,向帝建言应对诸侯王和功臣后裔大加封赏,封赏部分在朝官员,增加宗庙礼乐,对平民推行恩惠政策,从而再次博得民间及朝野的好感。自不动而依附顺从者拔擢,这是上辈子谢太傅的手段,如今却都被宋延巳学了过来。“他这番动作,简直是不把父亲放到眼里”谢嘉礼愤言,“若是”哒哒哒他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大人,公子,在下有要事要禀。”谢嘉礼见父亲颔首才起身去开门,那人在他耳侧细语了片刻,等他点头才拱手告退,谢嘉礼转身快步到谢太傅身边,“敬武公主要回临安了”“她也该回来了。”谢太傅起身,“她好奢靡,奉埯那清苦之地她必然过不惯的。”宋延巳看着面前的信件,眉头紧锁,徐安安静的立在一侧,忽然,他耳朵微微动,开口道,“爷,夫人和公子过来了。”面前的信件被迅速的收入紫檀木雕花的多宝阁夹层中,宋延巳刚做完动作,就听见院内传来呈钰清脆的咯咯声,调子拉的老长,“爹爹”“慢些跑。”江沅的声音夹杂在其中,“莫要扰了你爹爹做正事。”她们一行人还未到门口,房门就被打了开来,宋延巳着素青色的雷云纹长袍,就这么半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笑,招招手,“钰儿过来。”小团子听了宋延巳唤他,好不容易才放缓的步子又快速的迈了开,眯着眼颠颠的向着宋延巳身边跑去。等他到了身边仰起头看他,宋延巳才蹲下身子摸摸呈钰的脑袋与他对视,“找爹爹何事。”“爹爹看。”呈钰摇着小胖手,手里攥着几张厚厚的宣纸,对他邀功,“钰儿把裴康先生的醒文觉事给默下来了。”“一大早就坐屋里等着你夸他呢。”江沅迈上台阶,圈起食指在呈钰额头上轻弹了下,才笑着看向宋延巳,“谁料你一回府就来了书房,我这不拧不过才牵了他来寻你,可有打扰到你们”“你随意来便是。”宋延巳伸手牵了她进去,“左右都是这些。”江沅笑着点头,她眼角瞥过整齐的多宝阁,终是没有出声。宋延巳立在书案前作画,江沅则随意在他书架上摸了本老山游记,她侧坐在矮塌上,书册放于几面,一手翻书一手撑额,看的津津有味。呈钰在江沅身边呆了会便坐不住了,迈着小短腿去找宋延巳,江沅用余光看了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