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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4(1 / 1)

,“妻贤子孝已知足,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言罢,待眼中的水雾干了才扭头继续看着江忠嗣道,“怕是你当年做账本时,也未想到汤家会是这种下场罢”许久的沉默。“我与汤瞿义是同批入的官场。”江忠嗣就这么与宋延巳对视,他年岁大了,这两年头发早已愁得灰白,眼角皱纹密布,这会更是脸色蜡黄,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一对珠子,片刻,一直挺着的肩膀才微微塌下去,“也算是相识,当年一起随着谢生平去修筑永稷河,想着能攀上谢家的公子,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只是谁知会遇百年大患那几家事后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全垮了我一个嫡支庶出子,母亲只是个不得宠的姨娘,这断根毁嫡的罪名我担不起啊之后,宦海沉浮,多少大风大浪闯过来。”他嗤笑出声,眼神却越来越飘忽,“随着后来我官位不断地高升,生生越过嫡兄,看着族人越发的敬重,便更不愿输了。”眼前的男人胡子灰白,上辈子,江忠嗣到死都没与他这般示过弱。“你可曾想过阿沅,在她心里,她的父亲霁月清风,是世上最伟岸的男子,可是你连她都算计。”算的江沅到死,都把所有的错归咎到自己身上。“沅儿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可是,她不能越过兄长,更不能越过江家。”江忠嗣沉默片刻,“你当年御前求娶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后来觉得与其惹了你不快,倒不如在你身边按双眼睛。”宋延巳挑着嘴角,冷笑不止,“万一阿沅知道,依着她的性子,她该怎么面对你我是杀了对江家有恨意的我,还是抛弃生她养她的父母”江忠嗣嘴唇微颤,微微探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黑到死气的鞋靴,“她会知道么”“不会。”宋延巳不待江忠嗣问完,就飞快的打断他,他看着江忠嗣头颅骤抬,冷眼道,“她会是唯一的帝后,钰儿会是唯一的太子,这是我能给的诚意,至于结果,就在江大人的一念之间了,有个强大的母族意味着什么,便我不说,江大人也该知道。”意味着废后不易,他的外孙会更容易成为这个天下的王。江忠嗣眼神复杂,内心深处两种声音不停地撕扯,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宋延巳看着江忠嗣撩袍而跪,膝盖碰到地面的一瞬间,这个倔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的人,终于向他弯了膝盖。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额头碰到地面的声音。江沅这会睡醒,刚打发了杨婧娥去杨府要钱银,就有侍女快步来报,“帝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让他进来。”江沅话音将落,就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钻了进来,直挺挺的扑到她怀里,小嘴瘪着,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他把脑袋紧紧地埋着,看的江沅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谁又让钰儿委屈了是不是韦先生又布置了太多功课”“不是。”怀里的小声音细的像猫,呈钰已经许久没有在她面前这么孩子气了,“不是先生。”“居然不是先生”江沅装作惊讶的样子,扶着呈钰的胳膊把他从怀里拽出来,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儿子,精神恹恹的,平日里灵动的小表情这会也敛去了许多,便知道多半是真伤心了。江沅看了眼朱船,就见她点点头。朱船和罗暖被她送给了呈钰,平日里跟在身边照顾着,便有了思量,“钰儿告诉娘亲吧。”她特意用了娘亲,为用母后,果然,呈钰听到江沅这句话,嘴巴一瘪,小脸蛋憋的通红,差点就要哭出来,又碍于殿内这么些人,拼了命的忍着。碧帆一见这情况,连忙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母子二人。“娘亲,爹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钰儿了。”小家伙红着脸,眼泪哗的就落了下来,直拿着袖口往眼上蹭,“都怪那群狐狸精,等她们以后生了小狐狸,爹爹就不会这么疼我了。”“呈钰”江沅看着哭的抽抽的宋呈钰心里咯噔一下,她极少这么郑重其事的唤他,只皱着眉头问,“这话谁教你的”什么狐狸精,小狐狸,这是一国太子该有的言论么江沅收了笑,满脸严肃,看的呈钰有些慌张,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心里稍微挣扎后,才小声开口,“任嬷嬷说的,她说父皇以后有了其他的孩子就不会那么疼我了”任嬷嬷当年在江沅洞房花烛夜被甩了两耳光后,老实了一阵,后来她随宋延巳去柴桑为着防止她在府里作妖,便把人迁去了庄子。只是宋延巳登基,任嬷嬷又无儿无女的,为了名声江沅只得把她接了进来,扔到后苑里养着,平时仗着宋延巳乳娘的身份作威作福她也权当看不见。没想到如今这日子过的刚舒坦了没几日,前世的老毛病就又回来了。上辈子,蓉安的儿子还小,就被她教的一肚子坏水,浑身冒着邪气。蓉安那时整日把自己关在殿里,做亲娘的不管自个的儿女,她这个做帝后的就更不管了。打死个太监侍女是常事,只是不知道那好色的毛病随了谁,被教的小小年纪就敢调戏位份低的姬嫔。这回没了那个庶出的皇子,任嬷嬷倒把主意打到呈钰身上了,“她还说了什么。”呈钰虽然小,但也不是愚笨的,这会见江沅动了怒,就知道那嬷嬷多半不是个好的,“她说不让我告诉母后。”“看样是我这些年让她过得太舒坦了。”江沅心中暗恨,真是个老虔婆,又转而对呈钰道,“以后这话莫要学了,男儿志在天下,以后莫要理会这些个婆子,多听韦先生的。”“是,皇儿谨遵母后教诲。”呈钰立刻应下,这会心思转过来了,也就不再钻那牛角尖,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任嬷嬷说以后想听父皇儿时的事,便在未时去逛影随园寻她,还道这是我二人的秘密,断不能说与母后听。”呈钰一向崇拜宋延巳,往日里也爱问些宋延巳的事情,每每听江沅说,都听的津津有味,任嬷嬷倒还真会投其所好。江沅揉了揉呈钰的脑袋,笑眯眯道,“晓得了,钰儿真乖。”“母后可有赏”呈钰抱着江沅的胳膊,坐到她身侧,露出一副狡黠的小模样“那我的钰儿想要些什么。”“母后做的八宝糕。”说着呈钰吸了吸鼻子,“可香了,皇儿想念的很。”“好。”江沅点头,袖中的指尖握的发白,继而又松了开来。好好地人间道不行,非要往阿鼻狱闯,真当她江沅是个好相与的么。第77章 游园惊梦影随园如其名,十分幽雅,因着园子不大,甚少有歇脚的地方,去的人便不那么多。呈钰非要闹着一起去,说想要听听那嬷嬷到底要与他说些什么,江沅原本不想让他过早的接触这些,可是又转念一想,便默认了,只是这事情,免不了要与宋延巳知会声。江沅忽然觉得宋延巳这么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摊上这么个乳娘,虽被养的性子强势了些,但品行还是说的过去的。“任嬷嬷”宋延巳捏了枚小点,刚入口,甜腻的味道就在口腔内乱窜,吃的他直皱眉,碧帆见了连忙捧着帕子收了剩下的那半块,又递上新帕予他擦手。他拭着手上的渣削,一下又一下,看的江沅心里没底,毕竟是从小跟着的嬷嬷,这么做是否真的有些太过。江沅觉得许是自个的乳娘死得早,不太能体会个中感情。片刻,他才扔了帕子,轻叹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原本不想如此的,可放她在宫里,呈钰年纪又小,难免有些忧心。”江沅揣度着宋延巳的心思,靠在他身边,熟悉的夜寒苏香味在两人之间萦绕,“你莫怪我。”如此的小心翼翼。入宫后的江沅越发的小心,刻意避免着前世让她与宋延巳生疏的种种,可是他好似还是不开心。看着宋延巳依旧黯淡的眸子,江沅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说过的,都随你。”他伸手抚上江沅的脸颊,肌肤温如玉白似瓷,这是他的夫人,便是多了几分算计又如何,她对他一向是心软的,心情瞬间转晴,这变化看的江沅也有些懵,他这性子还真是如前世般,阴晴不定。“那我去了。”江沅见他心情好起来,伸手抱了他的手臂在自个怀中摇晃,娇俏道,“无论什么结果,你都不可怪我。”“好。”宋延巳笑着捏着她的鼻尖,“但要有分寸。”如今前朝不稳,无论背后有无他人,都要到任嬷嬷身上此为止。“我晓得。”江沅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宋延巳的意思,虽有些不乐意,但是大局为重,她忍了,点点滴滴,都先记着。影随园内,莺歌长鸣,花草虽不算贵重,但生的还算繁茂。又交代了呈钰几句,才放他带着小秋入了园子。小秋是呈钰的贴身小太监,江沅把他家从头到尾查了个遍,最终觉得他家世清白,人又生的机灵,这才安心的放在呈钰身边,因着小秋没在内相们手下过,礼数多少有些欠缺,但好也好在这,一张白纸,平日里便让朱船罗暖教着。“殿下,那个婆子。”小秋垂着头,眼睛的余光却在四处瞟,任嬷嬷重紫的衣角刚露出假山外,就被他远远的捕捉到。呈钰示意自己知道,冲小秋眼睛一眨,就拎着衣袍跑了两步,喘着粗气高声道,“不是说未时在这候着本殿么,居然敢作虚妄之言,那嬷嬷好生可恨”他的声音脆生生的,任嬷嬷原本就等的有些焦躁,这会听见呈钰略带怒意的声音,心中大喜,探头看见他只带了个同岁大小的小太监,更是心花怒放,连忙三步并做两步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边一路小跑边口中不停地唤道,“太子殿下,老奴让殿下等候,实在罪不可赦。”鱼出来了。呈钰心里不满她让自己惹了母亲生气,但是面上却都被掩了下去,只照着江沅的交代,端了架子哼道,“本殿掐着时辰而来,嬷嬷到晚了,好大的胆子”“殿下息怒。”任嬷嬷腿一弯,膝盖就跪了下去,心中却不停地琢磨,脾气大些急些也是好的,万一真像了宋延巳那事事都憋在心里,满肚子的算计,反倒不好。想着便眼眶微红,抬袖拭擦着皱纹密布的眼角,“老奴年岁大了,这腿脚不如年轻人,当初陛下与太子殿下这般大的时候,老奴的脚程可是快的很。”任嬷嬷故意为之,混沌的眼球有些泛白,她见宋呈钰周身的怒火逐渐平息,心中便有了打算。“起吧,下不为例。”呈钰宽袍一甩,学的有模有样,等任嬷嬷刚起身,就给小秋使了个眼色,“你去一旁守着,本殿与嬷嬷有话要谈。”“可是。”小秋面露难色,手指攥着袖口道,“奴才这一走,殿下身边不就没人了么。”“你怎的这么多废话。”说着呈钰抬脚踹了小秋一脚,他的脚刚碰到小秋衣袍,小秋就作势跌倒滚了个圈,然后又飞快的爬到呈钰脚边,不停地磕头告罪,看上去颇为狼狈。“滚”做戏做全套,宋呈钰这会阴着脸,年纪虽小,却也有那么几分的骇人。任嬷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小殿下脾气越暴躁,她心底越是开心,就见小秋连滚带爬的向着一边跑去,偌大的地界,就剩下他们二人。呈钰眼巴巴的看着小秋离开,背后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父亲曾教过他,会怕是人性,只要不露出来,便还是握着胜算。只好清清嗓子,冷着脸,压下心中的不安。任嬷嬷眼睛微转,伸手从袖中掏出只五彩的面人,一只威风的猴子带着羽冠,踩着金色的祥云,腾云驾雾的立在朱红色杆子上,哄他道,“这面人是老奴亲手捏的,不知殿下可喜。”“甚喜威风凛凛好像父皇。”呈钰看的眼前一亮,小孩子毕竟都是喜欢这些的,伸手就抢了过来。“对对对,殿下喜欢便好。”呈钰虽然喜欢,但心里的正事却也挂念着,他边看着猴子边问,“你不说要与本殿说说父皇儿时的事迹么,这会怎么只拿了猴子打发我”“不敢,不敢。”任嬷嬷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随老奴到亭中坐着,老奴细细讲予殿下听。”宋呈钰点头,心里却不停地嘀咕:小秋你可千万得跟上我呐影随园中有一凉亭,周围藤蔓环绕,很是隐蔽,呈钰入了亭子,便见桌案上有两杯茶,茶水已凉,显然人走了许久。他天真道,“这地怎么有两个杯子”“之前奴和一个侍女在此地饮茶呢。”说着,任嬷嬷飞快的把杯盏推到一旁,又另倒了杯,双手端给宋呈钰,“殿下想知道陛下什么事,老奴讲给殿下听。”宋呈钰点头,俩人便这么有问有答,气氛异常和谐,任嬷嬷颇懂小儿心思,极易讨人欢心。呈钰觉得若不是事前江沅交代过,他真被她骗过去也不一定。“原来父皇儿时也不爱读书。”呈钰听得津津有味,抱着杯子眼睛弯成月牙。“天命所归,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任嬷嬷笑道,“老奴也是见殿下读书累的紧,才想到了这些事罢了。”“我也是见了先生就烦,可是朱船她们总催我”语气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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