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物名称一棒雪由来。”陈一侃侃而谈。“这么神奇”叮叮转瞬一想,不服问道:“你懂的东西可比我多太多,带我过来这里是想让我参考何事”陈一浅笑,避而不答:“这传说无非只是夸大其词罢了,凉酒之效力确是有,凝雪之功着实是以讹传讹吹出来的。”他顿道:“一捧雪在前朝曾被一位高官收藏,后显富于大众,引得奸妄觊觎,最终以家破人亡收场。此物的出现无不带着归劝世人勿要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的警告。如今居然出现在这等场合,呵呵,着实有些讽刺哪”下方陆续有报价的人声响起,叮叮暗暗乍舌,有钱人家可真不少啊看来是否可以考虑给饕餮楼菜肴提个价了,张叔他们每天都那么忙,价格一但上来,说不准还能减轻些许负担。“你在想什么”见叮叮斜斜支颐,陈一好奇问道,“莫不是钱大老板听了介绍,动了芳心,想收藏这一棒雪”“哪有,这东西就图个好看,有甚实用我是在想着,这世上富贵人家这么多,楼子里的菜品涨个价如何”叮叮皱皱鼻尖,做出个鬼脸道。陈一大笑:“钱老板做生意的好手段。”之后又陆续上了一些珍贵的古董书画之类,厅中竞价声声,如浪扑打。陈一每件均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叮叮听他娓娓道来,全当听故事一般,嗑着瓜子喝着茶,偶尔还能接上一句,聊的兴致盎然,如痴如醉。“请上下一件宝贝。东海龙涎香一片。十六两三钱重,起价壹仟两。”叮叮心意一动,笑道:“今天可没闻到你身上香料的味道。”陈一答道:“这几日没用了。”她不由嘀咕:“那味道很适合你,为何不多用用。”叮叮走至窗边支开一条缝,场中红台上除了那主事老者外,边上另站一人,手中捧着方盘。盘中红丝绒打底,上面放了一片形状不规整淡褐色的物件,生的干干巴巴,像一块难看的石头。叮叮问道:“你带了多少银子出来,可否借我用用”陈一径直走来,淡淡瞅过一眼:“这片香的成色也算难得,但终是凡品,如果你喜欢这香,改日我送你一些最顶级的。”叮叮摇头道:“没事,我只要这一片。”她并非对香痴迷,可不知为何,仅看那一眼,就无端端的生出了占有之心,也许是真喜欢了这味道吧。陈一点头,招来一名侍者,低言了几句。那伺者闻言出去,即刻便听到场上有人开价。“壹仟三仟捌仟一万”价格水涨船高,场中忽忽吵闹成一片,鼎沸不绝。饶是稍微懂些香料行情的人都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大大的超出了这片香实际价值。“一万伍。”陈一对伺者吩咐道。“天坤阁的客人出价一万伍。”此价一出,整场哗然,这价格着实有些高的离谱了。正议论纷纷之时,对面的窗户忽然撑开,一道尖锐目光带着几欲勃发怒气直直刺向这边好生眼熟的脸陈一冷笑,此人爱香成痴,怪不得方才一直同他顶价,不过今日,只怕是要失望了。那人重重瞪他一眼后,砰地一声将窗子砸上。这人平日里位高权重,极少吃瘪,哪里受过这种气,不过一会,他房中走出一名小厮,急匆匆穿过廊中,朝这边行来,还未上的得楼梯,便被场中另一人拦住。陈一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窃窃私语了半晌,那小厮对着那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最后千恩万谢的去了,如同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场上再无人开价,主事老者一垂定音,这香便算是成交了。“这个价算高吗”见下面议论沸腾,叮叮不见相问。她除了吃是懂行大家之外,余下诸事几乎一无所知,再加上生财有道从不缺钱,饶是从未操心过此等事情。“不贵,挺便宜。”陈一见她疑惑的模样,笑着抽出扇子,使劲的晃了几晃。叮叮道:“你还没说你是来买什么的”“一把名剑,名曰龙渊,可曾听过”“没有。”叮叮摇头,“兵刃这种东西我可是一窍不通,你为何要叫我来”陈一合起扇子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小脑瓜子里除了吃食还装有什么”“还有什么我为何要与你说明白。”叮叮抚住额头,撅起嘴瞪他。“各位贵客都等急了罢,实在对不住,下面是本场压轴至宝龙渊剑,此剑为天下铸剑大师欧治子之传世名作,宫廷收藏百年之久,后又流落辗转于收藏名家之手。在座各位都是大家,想必比在下要清楚此物价值。这便不再多说,无底价,即刻开始。”此时此刻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看热闹者坐壁上观,怀揣重金者跃跃欲试,都屏气凝神的等着,最后一件重宝究竟花落谁家。、品珍一“伍万”静了许久之后,有人报出了第一个价。这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看的叮叮是乍舌不已,原来大家都是冲这而来,那些怀踹重金的豪阔贵客此刻才真正放开手来一博高下。叮叮虽对数字有几分糊涂,但是也未曾想到一柄佩剑居然能炒到这么离谱的价格。“贰拾万”。“贰拾伍万。”“跟他们说,价格拉到顶。”陈一皱眉,低声吩咐。伺者闻言一呆,继而大喜,忙点头哈腰的出去了。“伍拾万,天坤阁的客人出价伍拾万两白银。”老者顿了顿,面露喜色,“可还有更高的价格不然此宝即归天坤阁客人所有。”叮叮扯了扯陈一的袖子:“一柄剑,值吗,伍拾万两矣”心里默算这个数到底是楼子里多久的进帐,多久的开销,算来算去竟是全无头绪,适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从未关心过这等事情。陈一笑的神秘莫测:“这本就是师父传我的配剑,半月前卖与他们,我现在后悔了,想着收回来也没有什么。”他顿了顿,再道,“再说,真正不世出的宝物可是无价的,有银子也买不到。”“师父传你的物件你也卖”叮叮呆愣半晌,她二师父给她打的那一套疱食刀,就算开出了天价也是决计不会转手相让的。“对,所以是志在必得。”陈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起来。叮叮接过伺者交到手上的富丽锦盒,里面装的是陈一花大把银子购来的龙涎香,眉飞色舞道:“银子回去就还你。”他手指轻弹,龙渊出鞘,剑锋的鸣响古阔而悠远,琴弦一般嗡声不绝,三尺青锋轻软的扑动着,一丝日照折将上来,如水的寒光晃了人的眼。“好。”手腕轻抖将剑复入鞘中,不知是在答她的话还是评价此剑。两人取了货,出的门去。陈一带着她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一路走走停停左弯右拐,要么急步前行,要么在小摊跓足良久。叮叮气喘吁吁道:“你这是要干嘛啊,一会走一会停的,能慢些么”陈一嘴角向上一弯,温和道:“这份闲暇时光确实难得,谢谢你。”他左顾右盼一番,低声道:“就在此地分手罢。”“你在看什么”叮叮随他目光望去,却只见到熙攘忙碌的人群。陈一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牌,塞到叮叮手中:“这物件一定收好,如果有事,拿着它到东门街的茶楼来,自会有人接待你,我走了。”叮叮接过来,那木牌不知用何木头做的,小小一块竟比铅铁还沉,双面雕了简单的凤纹,甚为压手。陈一看着她那发红的眼睛,心下隐隐觉的不安,于是又道:“算了,我还是送你回饕餮楼吧。”。她急急摆手:“不用送了,我虽不太认路,也不至于在云都失了方向。”他沉吟一刻,点头道:“也好,记住,不要去任何地方,直接回去,知道吗”“你今日怎滴婆婆妈妈的走啦,不送。”叮叮挥挥手,转身离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夹着锦盒回到伶香铺子,心里想着六子和雪翠若发现她消失了两个时辰,不知会急成何样。嗯,不过,她干这种事情也非一次两次,想必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不怎么着急到也说不定。路过茶楼时,忽见到一辆青盖马车栓在路旁,门帘右下角用白线绣了一个小小的饕餮兽。叮叮大感意外,这车为何停到这处来了。她在门口驻足片刻,就听到一把亮嗓从里面传了出来。“你还说我呢,你守在门口望着,那么大个人从你眼皮子底下走了你都没看到啊”是雪翠的敞亮声音,忒有特色。“小姐脚生在自己身上,想去哪里我哪能看住啊,再说小姐这样跑掉又不是第一次,那脾性连张总管都没办法。”六子的声音显的十分委屈。小翠怒道:“就是你的错,一会回去你去给张总管告罪”“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六子叹气无奈道。叮叮摸摸脸,蓦然玩心大发,走到桌旁将锦盒往桌上一放,大刺刺的在他们桌边坐下,压了嗓子道:“小二来壶茶,渴死了。”“你、你、你是谁”雪翠不可置信的瞪了眼睛,“你这套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刚才路边遇见位小姐,急匆匆的,用这身行头换了我五钱银子,说是身上没钱了,但要去城外什么什么楼作路费,我看这衣服料子还算不错,便向她买来了。”叮叮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满口胡绉。“趁火打劫小姐这身行头何止五钱”雪翠怒道。六子急忙打断她,“这位姑娘,你说的可是麒麟山的饕餮楼”“对对,就是那个饕餮楼。”叮叮点头认真道。“你可确定她真是去饕餮楼了吗”六子再次盘问。“她确是那样说的。”叮叮耸耸肩膀,一脸不置可否。“六子你看她眼睛。”雪翠忽然发现了她的发红的双瞳。“哎哟,刚才那位小姐的眼珠子好像也有些发红,莫不是被人欺负了吧。你们可得赶紧的找去。”叮叮急急侧过,拿衣袖档住脸,“大夫说我是天行赤眼,可别多看,当心传给你们。”“六子,我们得赶快回去,说不定半道上还能追上小姐呢”雪翠可是个急性子,忙扯了他道。“好的,多谢这位小姐。”六子拱手道谢,拉了雪翠便急匆匆走了。“慢走不送。”叮叮忍住笑,这面具当真是神奇,如此熟络之人竟然都查不出异常。她喝完茶,夹了锦盒在大街上走街串巷,享受起了难得的休闲惬意。晃到西街上时,见一门面前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周围里外三圈围了不少人。她一时好奇心起便凑了过去。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抬眼一看,大门前红灯红绸分外热闹,原来竟是一家饭馆开张大吉。门前鼓乐喧天爆竹声声,噼噼啪啪如过年般热闹。叮叮胆子向来肥的很,便用力挤到了第一排,见那爆竹一响,便大笑着抚掌叫好。不料外围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里面的人想避开烟火,外面的人却想进来探个究竟,双方这么一挤,顿时人群乱成了一锅滚粥。叮叮被后面传来的力量堆着向前挪去,离那炮火越来越近,待她发现不对劲时,身后以经彻起了一堵厚厚的人墙,便是再怎么样钻,也挤不出去了。她不由剁脚连连,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所谓得意忘形后乐极生悲便是这般情形了。正焦急时,一片炸开的破竹冲着眼前飞来,她立时眼疾脚快,向左避去,无奈亡命一蹬腿,却踩到了别人的脚背上。“哎哟”“啊,抱歉”叮叮急急收回脚来,见是一青衣老媪,脸红道:“对不起大娘,方才没注意您在边上,踩疼了吧。”那大娘摆手道:“小姑娘家一脚能有多重,不碍事。”她话音刚落,边上蓦的窜出一男孩,一把楸住了叮叮的胳膊,看那样子也就刚到束发之年,肌瘦骨立,竟比她还矮了半个头。“什么不碍事,你踩脏了我娘的鞋,就得赔钱。”那孩子个子不高,气势倒是挺足。叮叮被人群推来攘去,心中正烦,怒道:“小儿快松手,当真是没有礼数。”“你先赔钱。”那孩子毫不示弱。叮叮低头看大娘的鞋面,干干净净,一点泥渍都没有,就算有些浮灰,抖抖便也掉了,哪用的着赔银子。她不理会那孩子,对老媪说道:“要不我带您去看看大夫吧,伤到筋骨可会落下病根的。”“不看大夫,就要赔银子。”那孩子抢白道。叮叮摇头斥责:“你这小儿怎滴如此蛮横无理”“我怎么无理了,你弄坏了我娘的鞋,赔钱本就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孩子依旧抓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你”叮叮正欲发作,忽见那孩子身上累累的补丁,陈年旧事浮上心头,满腔怒火竟然凭空消散了去,笑着道:“那我请大娘吃餐饭吧,这楼子今日才开张,自然有不少好吃的,全当我赔礼道歉。”那男孩见她神色变化,忽然涨红了面颊,一把甩开她胳膊道:“我不吃嗟来之食,你收回你的施恩可怜,莫要以此欺侮我娘。”叮叮一愣,这孩子,到是挺有骨气。那老媪急忙道:“姑娘勿怪,今天本是我生辰,这孩子想着带我出来吃顿好的,不料这楼子里的菜价太高,实在是吃不起,就只能在这里凑凑热闹。”叮叮心中了然,原来是因此才想要银子,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