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叹,这人为何每次送东西都能直直的打到她心上呢,让她竟连客气话都说不出口,万一假意推脱他真拿走岂不是大亏叮叮真心叹道:“谢谢,真漂亮。”“我给你挽发。”陈一忽然起身,跨至她身后伸手一带,便解了她的头发。叮叮大惊,这举动未免也太过于亲密,本想拒绝时转念又一想,反正他不介意,我不介意,为何要娇柔造作的生个气给自己受“都说聪明绝顶一词,是指脑子灵活之人都易成秃,可姑娘不光脑子灵,头发也生的如此之好,可见古人也未必说的全对。”叮叮的头发生的极黑,根根如丝顺滑,陈一用手拢了几下,便束做一处,取过发带扎了。“你眼光不错,我便是又聪明头发又好的特例。”她扑哧一笑,俏靥如同向阳葵花。叮叮晃晃脑壳,发带便响起一串轻悦的铃声,点头赞道:“你束发的水平很不错啊,十分的齐整呢”陈一搓手而笑:“以后还指着给媳妇绾头发,所以有机会就要多多练手。”叮叮发奇问道:“你媳妇是谁”陈一抬头望天,大叹三声:“我天天跪求老天爷赐我金玉良缘,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听到没有,为何到此时还未出现”“像你这般无赖,怕是没人敢嫁你。”叮叮大笑,装模作样的捶他。“无赖又如何,找个无赖女子便可凑成一对哎痛痛痛,钱女侠饶命”他受着轻飘飘的花拳绣腿,大声讨饶。还未立夏,河水有些凉。叮叮在河边生起两堆篝火让孩子们暖暖身子。“这算哪边赢呢”叮叮愁眉不展的盯着地上两堆依旧活蹦乱跳的鲜鱼。一堆数量少一些,但胜在个头大。另一堆数量明显多些,可都是半大苗子,顿时让叮叮犯了难。“陈一你来定夺,我们都听你的”叮叮知他聪明,索性一句话把麻烦推给了他。“算都赢了如何。”陈一笑道:“反正莓子园是你们叮叮姐的,鱼汤她也能做,大家一起分了多好。”“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边上偷听”叮叮大窘,那些粗话他岂不是都听到了。她指着陈一的鼻子,佯怒:“听墙角可不是君子行径。”“哪来的墙本没有墙如何偷听,我可是正大光明在一边蹲着,只是你没发现而已。”陈一顺手拔了颗蒲公英,一口气吹了出去,毫不在意。叮叮还欲分辨,被一个孩子打断道:“哥哥说的不算数,这个姐姐说赢的人能当大将军,那都赢的话,人人都成了大将军,那究竟是谁听谁的”陈一指着叮叮笑道:“这还不好办,这大将军便让她自己做。”“不行”“不成”孩子们七嘴八舌吵起来:“她是个女的,怎么能做大将军。”陈一手指一晃:“她抓鱼的本事可比你们厉害多了,想不想见识一下”那些孩子本就不服气,听他如此说,都应声附和起来,非要叮叮下水试试。“要我下水也是可以,但是一个人游多没意思,要不你来和我比比。”叮叮心下不爽,便存了让他出丑的心。陈一双掌合十,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没问题。”见他应了,叮叮便将发带取下来交到刺头手中,叮嘱他一定保管好,然后用原来的布带将头发盘到头顶扎成一团。“我们怎么比”叮叮胸中豪气万千,要胜个纨绔公子还不容易,一会让你输到肠子悔青。“简单,无论大小,以数量取胜。”陈一勾起嘴角,邪邪笑道。“那现在便开始了”叮叮转身便跃入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待她将第五条鱼抛上岸时,孩子们爆发出了一阵极其热烈的欢呼和惊叹她听到这些声音,心中十分受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不过如此。正忘形之间,忽的头顶水面掠过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是什么东西她停下身子,将头探出水面。只见一只大鹰在水面低低掠过,伸出利爪蜻蜓点水般触及河面,便轻巧抓起一条大鱼。闻得河边呼哨一声,它转头飞了回去,将鱼抛到岸上。那竟然竟然是绯羽她微微一怔,绯羽不就是陈一的鸟么心下顿时大怒,好你个陈一,居然能干出这般事情竟让她跟一只鹰比赛抓鱼抬眼望去,他正双腿交叠坐在河岸边,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指挥那鹰行动,姿态甚是潇洒。那些半大孩子均是一脸崇拜的围在他身边,欢呼雀跃鼓掌大笑。而她却一个人泡在凉凉的河水里,无人关注默默做着苦力。、受伤陈一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我便跟你姓叮叮肺都要气炸了。岸上那人含着笑意的眼神飘了过来:“钱女侠,还要比吗”叮叮冷哼,你就笑吧,一会让你好受:“不比了,绯羽大将军威风八面,小女子不是它对手。”她冷着脸爬上岸来,偷偷观察他坐的位置,嗯,真是上佳之处,甚好。“你就这样认输,我可不信。”陈一眯起眼睛,嘴中连连呼哨,绯羽应鸣一声,远远的飞开了去。叮叮低低叹气,摇摇头道:“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吃它,就是有点不舒服,好冷啊”她双手抱住肩膀,缓缓朝陈一走去,一张俏脸憋到褪尽血色,步伐踉跄几欲摔倒。陈一急急站起来,伸手扶过:“你怎么突然”他的话未完,叮叮陡然伸手扣住他的腰,未等他反应,便使劲一蹬,两人顿时双双跌入河中,溅起一片雪白的浪花。“哈哈”计谋得逞,心下甚是得意,她探出头道:“即然是比试,身上不沾水怎么像话水里凉吗让你也尝尝这好滋味。”她正兀自高兴中,岸上一个孩子大声喊道:“叮叮姐,那个哥哥没有上来。”叮叮爬上岸来,拧着衣裙道:“别理他,让他灌几口水,看下回还欺负人不”放眼望去,碧波清撤见底,天上几朵闲云倒映在水面之上,微风佛过,涟漪乱了残影。河面再无他物,一片安宁平静,偶有一声鸟鸣传来,声音远的仿佛在山的那头。叮叮在火堆边烤着衣服,时时回头张望水面,表面虽平静,心中却渐渐发慌。这河水并不深,以他的身高也不至于没顶,岂会是下了水就不见若是真不会水,至少也要扑腾几下以示存在吧她心中一急,又跳下水去游了两圈,仔细查看过,却哪里还有半分人影在“陈一”叮叮大喊,声音一阵阵飘荡远去,无奈天苍苍野茫茫,在青山碧水间,只有风鸣鸟啼回应了她。陈一忽然不知去向,绯羽也不知去向。叮叮急急上岸,对那些孩子道:“刺头,你带三个大点的孩子去下游处寻一寻,一定要注意安全,其它孩子帮忙收了鱼回家去。快些”孩子们点点头,都各自散去。陈一,你去了哪里她茫然环顾,天高云阔,河水滚滚东奔而去,片刻前还热闹的河岸,转瞬间只剩了两堆烧尽的枯灰。沿着河水一路向下寻找,呼喊在风中消散,直到嗓子发哑,依旧难觅踪影。累到不行时,便一人在河边坐了许久,湿嗒嗒的衣衫贴在身上,晃然未觉。待衣服在风中渐渐的风干,才觉的冷,渐渐从四肢百骸中都透出凉意。她本不信邪,如此一个大活人怎会说消失就消失了,但是因为无鳞的存在,有些事情她又不得不信。我宁愿你遇到妖魔鬼怪,也不愿你因我受伤,真是不该那样任性的和你开玩笑。她抬头看着天色,太阳已然向西斜,可今日出门最要紧的事却还没有做。于是摇头抛开那些不好的念头,认了路,晃晃悠悠朝南而去。爬上一个浅坡,视野陡然开阔,风带着清香,吹雪般撩起一阵阵花瓣和草屑。身后是翻滚的青色草浪,一路铺开至溪边,溪滩上密密发了一大片芦苇芽,有些杆子已经抽了嫩叶,青黄相伴密密的杵着。此时正是旱季,芦苇丛中的溪流只剩下干涸的河床,露现大大小小的圆石卧在那里,横七竖八的颇感凄凉。蒹葭未长,溺水已殇。坡顶处鼓起一个半圆形的土堆,中间立了小小一块瘦长无字碑。一座空冢,是叮叮为自己生身父母立的。“爹,娘,女儿来看你们。”她不记得父母是几时走的,但却记得自己最后一日是三月廿七。那年今天,既是她忌日也是她生辰。再为人已经九年了。她见坟头生出许多杂草,便趴上去细细清理,杂草中生了一种紫色的野花,花朵小小一点,却星星点点铺出大片,虽不俱名,但是生命旺盛,精神的很。干完活她便在草地上仰面躺下,细细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奇异事情。“楼子里生意好的很呢,价格涨了许多客人却还是应接不暇,把张叔都忙晕了。为何越贵越有人吃,我真的是不懂,大抵是这些人有银子无处销吧,或是花钱的感觉十分爽快上瘾”“娘,我见着他了,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都没有老过呢,光看着就会觉得很舒坦。“初见他时虽小,可也是情字开了窍的,看到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蹙着眉,认真思索:“可是娘亲您知道吗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他瞧着是他,可又不像是他他说他是魔,而我却只是个普通凡人,可是都说人走后要喝上一大碗忘川之水,将前尘往事忘的干干净净,那我死后也会忘掉他吗”叮叮摘了一朵紫花捏在手中,虽是小小,但花瓣花蕊一应俱全,自成美态。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就如这小花一般脆弱不堪她越想越是气闷,挥手道:“不说他了,娘,我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朋友,他人很好,可性格就像个市井痞赖一般,那脸皮厚实的很,十分的欠揍”“虽只见过数次,可是我们相处很好,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女儿的小情绪他全都知道呢。第一次见面他就装神弄鬼的吓唬我,其实我知道,他就是见我怕黑而故意逗我罢了”叮叮说着说着,声音渐小了下去。“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女儿一时调皮,把他弄丢了,我还欠着他一万伍千两银子呢”她把头埋进膝盖中,语声带起哭腔。“别哭,丢不了的我可不像某人,天黑便不识路,在自家山上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温和而平静,如春风拂面。“可是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叮叮哭的越发大声了。等等她猛然回头,身后伫立一人,面具已经摘下,一张英气的俊脸血色裉尽,苍白的有些吓人。“你你”叮叮被他那副病态的模样吓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别你了,好好活着呢,不是妖魔鬼怪。”他一身衣服尽数湿透,撑了根四尺多长的木棍,整个人斜支在上面,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一般。“你还欠着我钱,没收回来我怎么会走”叮叮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又偷听她说话了“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都快把我给急死了,这样好玩吗”叮叮冲他大声嚷嚷,长睫下仍挂着一滴泪。这人也忒不像话了,把她吓的活活减了几年寿命。“对不起,看到我你不开心吗那要不要抱一下”他伸手抹掉她的眼泪,往前挪了一步,步伐踉跄。“抱你个大头。”叮叮死死瞪他,觉的自己头发都要烧着了,都什么时侯了,他还有心情调笑。“真的不要么”他忽然毫无征兆的栽倒下去,木棍骨碌碌几圈滚到叮叮脚边。她下意识去扶,忽又想到之前自己耍的小心眼,急忙止住了步子,哼道:“你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学的不错,不过我是不会上当的。”他在地上一动不动。“喂,别装了,快起来”他还是不动。“陈一陈一”叮叮蓦然慌张,急急跑去晃他,手撑在他胸口,衣衫里隐隐浸出一抹血色。他睁开双眸,在她耳边道:“麻烦你,外衣借我包一包伤口,莫留下血迹,等天色全黑了你再走,去找剑鸻”他的眸中仍含着笑意,望着她焦灼的眼道:“不要担心,不准哭,我没事”才说完没事,他就直直的晕了过去。“阿嚏。”叮叮手中端着盏油灯,裹着被褥怔怔站在门口。锦梦从里面出来,见她吸鼻子的模样,便皱了眉头道:“深更半夜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快些回房去,你这还发着热呢受了风寒便吹不得风,如此不听话的病人我怎么给你治”叮叮踌躇了片刻:“他他还好吧”“就是在水下遇着暗流,在礁石头上擦破点皮而以。有我在还怕他死了么。”锦梦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好笑:“若为你心上人好,现下就乖乖回房休息,不要去看他,小心将风寒过给他。”“他不是我心上人。”叮叮一呆,气闷道。锦梦哼道:“还说不是,素言是他嫂子,你便整日里跟着一起叫嫂子,不是把自己当做他家的人了吗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嫂子,可从未听你这样叫过。”“我”叮叮哑然,一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