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根硬木般卧倒下去。“呼呼呼你还不死”无鳞躬下身子,大口喘气,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陈岚倒在地上,胸膛处横着龙渊剑,剑身一阵红光大盛,没入黑暗中。他胸口急急起伏,仿佛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火在吞噬血肉,只是仰身躺在那里,双眼发怔似的望着已经昏暗如幕的天空,喃喃道:“终于结束了。”、终章最后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来到最后一章。撒花讲真,将一年前的旧物拿出来抖灰,是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本人勇气不够,脸皮来凑,自我安慰当图个自得其乐吧。也曾有心动个大手术,无奈刀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检查,竟是铁板一块,焊的甚死,不知从何处下手。第一次提笔讲故事,虽文笔粗糙啰嗦,但故事尚能勉强看得,不离奇,无爆点,就是个规整方圆十分狗血的故事,其中有许多珍贵的回忆,拿刀切哪都是肉。本人脸虽厚,却怕疼也更或许是找了许多借口不想改,究其本质只因为懒空有闪电的心,却只有树懒的命只得丢下刀长叹一声,罢鸟于是辛苦了,与我与你们,都一样。“陈岚”叮叮从远处奔来,如一朵风中飘零的鲜花。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从霜雪的肌肤上滑下。陈岚侧头望着她啜泣的脸,面上浮出笑意,低声:“都这个时侯了,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喊我,叫声夫君不行么”叮叮拼命摇头,大声哭道:“不叫,就是不叫,偏不如你的愿,你没听到就不准死”“唉,我说过我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啊”他缓缓阖上眼睛。“陈夫君夫君夫君”她抱着他的头哭着,喊了一遍又一遍,可那人却再也不动。而他臂上跳燃的业火,不燃尽绝不熄灭的黑焰,不知在什么时侯,灭了。无鳞脚步蹒跚,歪歪倒倒的走过来,见叮叮扑在那里哭个不休,正想将她拉起,天地间忽然刮来了一阵狂风。昏暗的天空风起云涌,倾刻间聚起浓厚的乌云,云朵千万变化,在狂风中怒号翻腾,隐隐有闪电的亮光在其中聚起,亮一下,忽又熄灭。“责罚天雷”无鳞蓦然定住身形,抬头望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决无可能术成之日我就跳出了六界,即便他是天选,也不会有天雷降罪”陈岚忽睁开了眼,淡淡道,“要伤到你可真不容易。”“你你没死”叮叮呆了半晌,忽露出笑靥,又扑了过去,泪水挂在脸上,如鲜花上的露珠。“痛娘子你可轻点儿”他脸色惨白,叫的呲牙咧嘴。“对对不起”叮叮脸色一红,急急松手。陈岚转头望去,无鳞依旧怔在原地,一只手搭在的胸前,满脸惊诧。“你的术,解了。”“不可能,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此术无法可解”无鳞转过头,望着叮叮红润的脸颊,眸中的红光已然泛起深幽的墨色。陈岚拿开压住胸口的剑,想挣扎着起身,叮叮上前去扶住他,咚的一响,从破掉的衣袍中滑出了一件东西。半空陡然虚劈下一道闪电,刹那间印亮了蓝色的夜空,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圆形,平滑,花纹妖冶莫望镜。那镜子,得了无鳞沾在龙渊剑上的血,解开了他终生执着的愿望。“婴雏的镜子你这个卑鄙的凡人”无鳞无视天雷,发怒袭来,还没走得两步,却最终因为体力透支而倒地。他雪白至几乎透明的躯干中,本来放置心脏的位置,一团红丝正在纠缠舞动,像血脉一般连向四肢头颅。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无鳞躺在地上,双眸没有焦点的望向阴沉的天,许久,忽开口叫道:“叮叮。”她蓦然回头,牙齿咬着下唇,眼神里是说不清的情绪。胸口起伏几息之后,他缓缓道:“我给了你凡人想要的一切,极好的身世,数不尽的钱财,你为何还会选择他”云层里的雷声小了下去,狂风渐止,这场争端终于是要结束了。叮叮捏住陈岚的手,缓缓道:“人之一生不过草木一秋,即便如流星短暂,也有过璀璨耀眼,不似你生命恒久却一味的自私黑暗着。”“我自私黑暗”他的神情又恢复到最初的漠然,仿佛之前的暴躁发怒同这张脸毫无关系,“你曾经答应过我,亦要守信。”“用欺骗织出来的梦罗,哪怕一根丝都无法站住脚无鳞,对不起。”叮叮扑进陈岚怀中,将脸埋了进去,藏起她蓦然发红的眼。陈岚静静的望着地上气息渐弱的男子,听着这样的对话,忽然觉着意兴阑珊:“你本是个自在人,何苦要流连凡间俗事。回去吧,回到你最初的地方,再也不要贪恋这红尘。”“”他的身体精疲力竭,已然无法动弹,连再多讲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沉默着闭上了琉璃般的双眸,白发堆雪般散在地上,静刻着时光的年轮。夜风习习,送来湖面上湿冷的水气。忽然觉着身上一暖,一件外衣轻轻的落在了满是伤痕的身上,带着那女子身上特有的气息。脚步声渐渐远去,这片惨斗后千疮百孔的大地终归于静谧。天空风流云散,一抹苍蓝的穹顶上,太白金星闪起耀眼的光芒。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帘,绯红色的瞳如黑色大地上的两颗明星,却又带着无尽的萧索。轻轻抚过衣服上柔软的绢料,轻声道:“只想闻闻这世间的花是怎么香,食物又是如何美味,两人相依厮守、耳鬓厮磨究竟是何样的温暖”“只愿用无尽的时光换这么一个愿望,到头来竟是这般无可奈何的结局”天空上,太白金星眨眨眼睛,仿佛一种无言的回应。春回大地时,天铃鸟的歌声响起,悦耳婉转,如不眠不休的絮絮情话。那日陈岚伤的不轻,在最需要帮助的时侯,叮叮毅然决然的挑起了重担,扶着他踩上了八千级石阶,顺利回到山顶玉宫之中。陈岚不由得摇头感叹,原来钱女侠的女侠二字当真是名不虚传。叮叮笑答,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有力气过她说那话时的脸红润美丽,由内向外散着飞扬的光彩。陈岚的伤比想象中要重,那时全凭一口气硬撑着,待万事结束,松懈下来,忽然就下不了床了。叮叮笑他不过是在发嗲卖乖,得个大好机会偷懒,于是乎,毛毛虫、小蛇等物又接踵而来,日日给他小亏吃,一如当初在思源村那样。陈岚不由摇头感叹,果然本性难移,即使成了,依旧是调皮捣蛋不过玩笑归玩笑,伴随而来的,自然是享不尽的口福和她几尽全力的照顾。他拉过她温暖的手,眼中带点狡黠,我同那人打架时,你可有过担心过我就此一命呜呼为什么不来阻止我,为什么不说别打了我跟他走不要你死叮叮送他一个兴味十足的白眼,哼着,劝来有用吗,我断不会说出那种不要为了我而争来争去不如去死算了的话,实在是太傻陈岚佯哭大叹,为了不说傻话,你竟不顾夫君死活她浅浅笑开,似金葵秋后的浓妆,但如果你输了,我一定会去陪你的。说这话时,她妩媚多情。娘子懂我,他在她小手上印下一吻。叮叮反问,你怎敢豪赌一场,确定那镜子对魔有效陈岚摇头,我并不知道,如果因没有试过而后悔怎么办你曾说过,人身在世,万事万物需尽全力而为,莫留给自己一丝后悔的机会。你懂我,叮叮学着他的口气大笑。陈岚板起脸,严肃,叫夫君不准叫你不准叫名字,不然晕给你看你晕吧,不服的话来抓我呀叮叮大笑跑开,嘴畔逸出的歌声比天铃鸟还要婉转动听。紫藤花开的日子,芳菲漫山,香气遍地,他们回到了云都城。陈岄登基后,动用所有的力量去寻找记忆中的残影,但凡哪里出现了再世华陀救人的传闻,定然会派人去调查一番,有时甚至会抛下政事亲自前往。可每每燃起一丝希望,就被无情的现实熄灭,结局依旧无言。万千世界,人海茫茫,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他依旧死死坚持着,不愿放弃。子桑宁在一旁相随相伴,坚持一旦找到她就立刻离开,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影子,终于放下了早年的骄傲,为求得他一点心意的赐舍,变的异常卑微。“你不要执着了。”陈岄时常这样劝她。她平静时,会这样回答:“你莫劝我,老天爷给了你另一种选择,你却是浑然不知。哼,五十步笑百步,谁又比谁更好一些呢”她喝多了酒,便会借着酒劲挺直了身子:“我子桑宁携天下铸兵之顶尖技艺而来,可保大楚天下无人能争其锋芒,配你陈岄,也是足够了的”但酒醉不过一时,终有醒来的那天,那个时侯,只能默默的潸然泪下:“我有多爱你,便有多恨这张脸”爱恨皆是痴念,沉浸其中的心酸怅然,无法言说,只有自己方能体会。叮叮的白发下渐渐生出了新的青丝,久而久之,竟长成了黑白两截,十分怪异。待黑发长到齐肩时,夏桐劝她将下面半截剪掉,她却始终坚持要留着。至那日决别之后,再也未曾见过那个如玉俊美,雪发红眸的男子,那样孤独清冷的模样,连梦里都未再出现过。她同陈岚在云都小住半年,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两人皆存了一样的心思,要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山河风光。临行前一天,她独自来到思源村旧址,那是八岁那年和无鳞初遇的地方,大火过后石碑依旧耸立,上面的小像犹在。她伸手抚过,如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完、外 镜作者有话要说:几百字补全,作注解可行,作番外亦行。冬日的夜空,天上的星子亮的份外耀眼,四象二十八宿各居其位,齐齐闪烁,隐隐有一较高下之感。昆蒙山浅白的阶梯在夜里如一条线,从黑影的山体上笔直上升,直指星晨。在那条线的底部,隐隐站着两个人影。陈岚望着那个妖冶如魅的女子,冷冷道:“如你所说,叮叮岂非一直会这样下去,日日胸痛难忍,皮肤如沁寒冰”那女子轻笑,抚着手中的镜子,如怀抱婴儿:“怎么,你心痛了想解决这两点实在容易。”“你说。”她眯起妖媚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仔细听好,第一条,关于她的胸痛,只要只要你死了,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至于第二条,所谓寒气所谓冷,等她化成半魔,也能适应了”她忽忽笑了起来:“所以说,只要你去死,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待得一段时间后,自然都会迎刃而解。”“这就是你给的办法”他挑起眉,“如果只是这样,你何须约我前来。”“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聊天很愉快。”婴雏拢着暗红色的头发,“确实有第二条路走,不过是场赌注,你亦要承担失败的后果。”陈岚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婴雏缓缓道:“你要确定他心中最深沉的愿望和那女子有关,并且这镜子从未尝过魔的血液,若是对无鳞无效,它会转而吃掉你的魂魄。”陈岚勾起嘴角:“不过都是一死,算何赌注。”“好,你倒是想的明白。”婴雏递出镜子,“驱动它需要代价,现在,我们且看看它想要什么”镜子绝对光滑的平面上闪出了光,水纹似的荡漾开去,然后缓缓现出了图形。一只漂亮有力的手,骨节分明。“不错,比那对血呼呼的眼珠子要好太多。”婴雏掩嘴而笑,“把你的手伸给它吃吧”他沉默一瞬,然后,对着平整的镜面抬起了手臂。、番外作者有话要说:前尘为第二十七章。此文约3万字。那个晚上,天上有小鸟在唱歌,歌声美如天籁。我在大海一样宽广的湖边,捡到了我奄奄一息的恩人。我是一条鱼,不知从哪里来,不知要去何方,不知父母何在,亲友何在。再说的明白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雄是雌不对,现在已然化成人形,不应用这样粗俗的词。应该这么讲,我不知自己是男是女。我身子纤细,比之一般男子瘦弱很多,又很高挑,比之一般女子又高上一些。我低头望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纠结了很久很久。世间万物划分两极,世间生灵都有,而我好像真没有。别问我为什么知晓这些大道理,自从那日化做人身,我便无法止住沸腾向往的好奇心,急急冲到红尘中打滚去了后来我发现男人和女人看见我都直了眼睛,心中一片混乱,又急急逃之夭夭在我没弄清楚自己的性别之前,总是不能男女通吃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