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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1 / 1)

罢了。”谢幼安抿唇笑了笑,应下道:“待会儿还需使君手下留情。”“如此年纪便是四品通幽的棋力,后生可畏,老夫怎敢想让”陆纳笑逐颜开地道:“和你这谢家小女郎讲话有意思。比你那除了领兵打仗,什么也不会的郎君有趣多了。”在旁“什么也不会”的陆恒,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随后陆纳招待他们用餐,上桌皆是精致的菜肴。多以新鲜的蔬菜为主,鱼肉嫩薄入口,带着原本的鲜甜味,没有特别重的调味。让原来没什么食欲的谢幼安,都多动了几筷子。很快饭毕,谢幼安便被陆纳叫去书房下棋。青铜小鼎炉焚着淡淡青烟,袅娜着盘旋而上,消失不见。谢幼安凝视着棋盘,望着陆纳落子的位置,仔细思考着。屋内宁谧极了,谁也不曾说话。片刻后,落下一颗晶莹白子。陆纳下棋的速度很快,几乎刚思忖一下,黑子便已落下。谢幼安手里拈着棋子,下得缓慢,半点不为他的节奏所带动。走一望三,落子极稳又狠。陆恒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两人下棋的快慢颠倒了,年长的反而要落子干脆些。香炉中的檀香快要熄了,陆纳这才放下手中的黑子,悠悠叹了口气,连道了两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棋面上黑白子厮杀猛烈,难舍难分,却终究是黑子占了上筹。“幼安竭尽全力了,还是敌不过使君棋力高深。”谢幼安笑道。“老夫学棋的时候你母亲还犹是奶娃娃呢。若是下不过你这小女郎,老夫大半辈子岂非白活了”陆纳哼笑道,“不过等过个几年,你再长上个几岁,说不定老夫便不如你了。”“就算幼安几年后再来讨教,怕是太公早已一品入神了,幼安照旧敌不过使君。”下棋时她虽全神贯注,但陆纳落子从容,未必有竭尽全力。所以谢幼安心中估摸着,陆纳的棋力应当有二品坐照。陆纳摸了摸长须,露出开怀笑意,叹道:“我和一品入神可差得太多,且年岁大了,也不知能否活到参透一品之时。”谢幼安的话恰好说到陆纳心中得意处。他平时最好书法作画,最擅长有天赋的却是下棋。“太公六脉调和,福寿康宁,定能早日达一品入神的。”谢幼安笑着如是道。“你这小女郎真会讲话。”“以后每隔上一年半载,幼安便来吴郡找太公下棋,太公可不能让我。”她双眸弯弯,眼里的笑暖意融融,说着一些讨喜又不夸张的恭维话,哄着老人家开心。陆纳本就喜她的才华横溢,当下对她的喜爱都超过陆恒了。等午时,陆恒和谢幼安将要回将康城了。告辞时,陆纳还仍不住挽留,甚至还出言让她和陆恒留在陆府,住上一段时间再走。“幼安,你之前认识陆使君”“就我们来吴郡的那日,我在江面弹琴,他正巧乘着扁舟路过。”“真是缘分。”陆恒颔首。牛车停了下来,轿帘被甘棠从外掀开。谢幼安随后搭着甘棠的手,先下了牛车。湖边依旧广阔无际,水路来的,水路回去。夜黑了下来,很快便能回到建康城了。谢幼安站在船边出神。想着先要回乌衣巷,再要想解决师兄安复临的事,最好找兄长谢景恒,明早便去找他。又想想,不成还是先去找安复临,再去找谢景恒,最后再回乌衣巷。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袁平 修“幼安,一定要以我之名约见袁平,到底为了何事啊”此处修建精巧别致,亭台轩榭,假山假水。谢幼安坐在视野开阔的高处,俯视着人群不语,等着谢景恒倒茶。谢景恒悠悠地倒了杯茶,推到谢幼安面前,再给自己倒了杯。这才抬眸又道:“你与袁平素无交集,在这儿不怕让他误会”若还是个小姑子也就罢了,如今她谢幼安都嫁人了,还能以自己的名义约见不熟的男郎谢幼安索性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袁平是个什么人”“崇尚清谈,淡泊名利也有些才华,与一般名士无异。”“当世之事,连年灾乱不断。”谢幼安指尖摩挲着茶盏莹润外沿,慢悠悠地道:“王谢袁萧里头,反倒是陈郡袁氏最平稳安逸,从不出头却也不曾被压下过。”“那倒也是,纯素寡欲,始终不言人之短,滂独中立于朝。”谢景恒想了想,扑哧笑了:“袁家从不让自己的权势过盛,就怕致祸。小心谨慎如此,也不容易。”“你别小看袁家,这可确实是不易的”门开了,谢幼安的半句话压了下去。外头侍从将袁平引了进来,谢景恒起身迎了上去,笑道:“许久不见袁兄,思念的紧啊。”“思念我做甚么”来者比谢景恒要年长两岁,面容不算出奇,但唇角含笑,交领青葛衣广袖翩翩,有种自在意味。谢幼安敛袖行礼,微笑着道了声:“平之兄好。”平之是袁平的字。“吾妹幼安,知道我约了袁兄,非要来凑个热闹要见见袁氏大才子。”“在谢家女郎面前,平之怎还敢称才子,实在羞煞我也。”明明是无比随意的客套虚词,从他口中说出,便有种说不出的真诚。他落座后亦不多话,只等主人言。谢景恒最怕他这种不多话的模样,实则难蒙得紧。他给袁平倒了杯茶,调着气氛道:“平之兄和幼安都好琴,偏巧我只懂胡乱弹奏,宫商角徵羽上面的技巧,半点不通,今日反正无事,你们可愿来教教我”“此处无琴,这要怎么教。”谢幼安笑道。袁平颔首道谢,接了那杯茶,又道:“无需多在意宫商角徵羽的技巧,琴本也就为了陶冶情操,实在不许多加雕琢。”此话果然有些名士风度,自在随性,不拘于章法。谢幼安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平之兄长不知,景恒哥哥的胡乱弹奏可没夸大,实是陶冶不了什么情操的。”“喔,”袁平怔了怔,也没想到什么话,便道了句,“那还是多多练习吧。”“哈”谢幼安唇角弯弯,睨了谢景恒一眼,笑了起来。见三人间气氛稍好,谢景恒松了口气。但想要竟然拿自己琴技取了,心中还是不禁郁闷了下。谢幼安便就琴这话头,和袁平聊了些曲谱嵇康名士等,又谈了老庄。袁平强记博闻,确实是有才之人。从老庄玄谈,到偏门冷僻些的书籍,他们竟然都能交谈起来。说到书法,谢幼安忽然道:“陆士衡的平复帖我自小练着的。”袁平微露惊讶之色,亦颔首道:“我也是。”“咦,真是有缘。”谢幼安仿佛随意一提,微笑道:“平之兄长这么看待陆士衡”华亭鹤唳的陆机,字士衡。“二陆入洛,三张减价,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袁平沉吟了一下,才道:“翩翩藻秀,可惜时运不济。”果然是论议清当,柔而不犯呀。关于他那悔入政治的华亭悲叹,一点也不评价。会被抓住小辫子的话,他是半字不说的。不愧是善与人交的陈郡袁氏,谢幼安心里想着。兜着绕着,她总归有了个大概。安复临的差事比想象的更棘手。她正寻思着找什么理由先走,一口口抿着茶水。袁平却忽然面带歉意道:“已是午时了,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行一步了。”谢景恒道:“那么急我送你下去吧。”“不必要这些虚礼。”谢景恒见袁平真走了,问道:“你们聊了半天不着边际,倒是问到你想问的了”“休小瞧我啊。”谢幼安喝尽杯中茶,笑道:“大概有个底了。”谢景恒轻哼一声,道:“如此,怎么回报我”“我的景恒哥哥啊,幼时先生交代你要写的文章,我可不知替你代笔捉刀了多少回,这点小事还要我报答”“好好好,左右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今日便喊你姊姊,拜托别在提这事了。如今我好歹也是个从二品的,给我留点脸面吧。”“便是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也能从二品,若我是男儿身,非得做宰相不成。”“胡话,我这还叫不学无术我谢家子弟哪儿有不学无术的。”谢景恒又给她倒满茶,笑道:“你平日里对生人倒温柔端庄得紧,在我面前便恃才傲物起来,从小便这样,也就尽欺负我憨实。”谢景恒一句憨实,逗得谢幼安乐不可支起来。这人幼时念书时便顽劣得很,嘴甜求着哄着,让谢幼安替他捉刀练字帖,代笔写文章。又仗着自己有些急智,这才能屡次在先生那儿过关。大了仗着家世和敏锐的眼光,倒是也能混得如鱼得水。他这样的人尚且自称一句憨实,让陆恒这样的情何以堪。“幼安,和你讲个好玩的,作为交换,下次不许提代笔捉刀了。”“我怎么知道好不好玩。”“我何时骗过你。”谢景恒无语,站起身道:“你看看此处奇特在哪儿。”谢幼安睨了谢景恒一眼,站起身看了看。他们坐的位置靠近窗柩,阳光斜斜照入内,墙上字画古朴雅致,角落摆着矮小绿树。靠暗的屏风处另隔了块小几,深褐色坐垫。这个雅间除了精致些,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奇在哪儿”谢景恒轻笑了笑,道了句:“原来还有吾妹幼安不知道的东西。”才指了指暗处的坐垫,让她看着那处,道:“坐那儿去。”谢幼安绕过屏风坐下,便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先别说,我自己来找找。”她盯着那看似普通的屏风,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在谢景恒意外的目光下,伸手摸了摸屏风上的画。“不对啊。”半响,她回到屏风隔开处,跪坐了下来,摇头道:“我看不出,还是你说吧。”谢景恒笑了一声,“好险,好险,你若是轻易便看了出来,岂不是白费我数年苦思。”他走到谢幼安面前跪坐下来道:“这儿三楼只有两个雅间,左右各一间。进来时你也发现了,两个房间隔得很远。”见谢幼安垂眸思索,他赶紧抢在她悟明白前说道:“其实障眼法罢了,门相隔的远却不代表两个雅间隔的远,其实这两间是通的。”“相通的”“对,子母间,此处雅间是母,那间是子。”“何意”“你方才已经看出来了,这屏风不对。”谢景恒笑了笑,说道:“看着那么厚却一点也不重,里面是中空的,塞满了棉花。”“为了隔音”“聪慧。”谢景恒赞了句,“为的便是让子间的人,听不见母间里的声音。”谢幼安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摸左侧墙壁,弯起手指,敲了敲,“好薄,里面空的”她站起身,绕过屏风敲了敲别处的墙面,道:“我知道了。”这两间雅间原是一墙之隔,只是布置的让人觉得隔开的很远。这间开了一扇门,掩饰起来,只要身处屏风里的暗处,便能听见子间里的交谈。“那我们在此处说话,对面人岂非也听的一清二楚”“没错,所以若要交谈,在那处便可。”他指了指他们原先坐的地方,道:“有屏风相隔,那处和普通雅间也没什么分别。”“你弄这两间子母间,欲以何为”“原先只是有趣,后来,”他收敛起面上的笑,道:“我知这不是君子所为,但我谢家地位越发尴尬,我总也要有点奇招。此处幼安随时能来,为兄可只告诉了你一人。”谢景恒站起身,最后道:“这子母间相隔甚近,所以坐在屏风后窃听,万不可说半个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便真的走了,仅留下谢幼安一个人坐着。她先是想了些事,待想要起身离开时,隔间忽然传来开门声,然后便是说话声,“陆将军,快请坐。”“郗将军客气。”陆恒的声音。谢幼安如此便慢了半拍,他们已经落座之后。她才想到要离开,但起身之前又迟疑了,对面的是陆恒,隔得如此相近,只是广袖轻拂的细微声音,他怕是也能听见。谢幼安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这位是”“在下乃陆将军手下的幕僚,略懂几分小谋。”林青衣谦卑而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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