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乌衣行> 分节阅读 2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28(1 / 1)

“我瞧着性情挺好,骑术也极好。”“去年主上多看了某个胡姬一眼,教卢家女郎生生那鞭子抽死了。”“卢家女郎只喜玩鞭降马,御术比一般男郎还好。但她喜欢我家主上,这在都城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雁歌平日无话,今夜仿佛认清谢幼安不会多话,便一鼓作气地道:“她见着哪个女郎多看主上两眼,倘若心情不好,鞭子定要抽花其脸。”听她说完,谢幼安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那对我如此友善,倒是我的运气了。”“是呢,卢家女郎自小得宠的很,就算鞭打死几个人,多的是人替她善后。”雁歌连连颔首,又提醒道:“所以女郎平日相处,小心些不要惹怒了她。”知她是好意提点,谢幼安报以一笑。作者有话要说:00作者没话讲了、讲学堂翌日卢微嘉再邀谢幼安去马场,慕容盛竟然还是准许了。“万不可松了缰绳,马越难降,越是要夹紧马腹,只要不落马。”卢微嘉今日专心指导她道:“这畜生认人的,你软它便是要欺你。”“微嘉对御马之术如此精通,真厉害。”她笑了笑,倒竟有几分羞涩的样子,道:“我无心读书,若生在晋朝建康城,便只能当个纨绔了。”“在建康城,读上半卷离骚,便能称名士了。”谢幼安半真半假地道。卢微嘉被她逗笑,道:“名士如此易当”“易,易得很。”路过青楼,谢幼安突发奇想道:“我在晋朝还从未见过胡姬,若不然我们去里面坐坐”一直跟着她身边的雁歌,闻言面色大惊,却忌惮着卢微嘉不敢插嘴。“你是从未去过青楼酒肆吧。”卢微嘉豪爽极了,大笑道:“既到了燕国,便再没什么要拘束的。我带你去开开眼。”说完,真的便带着谢幼安,进入了这声色犬马之地。卢微嘉肆无忌惮地道:“雅间可有好酒好肉,美姬速速召来起舞。”眉眼间神采飞扬,可窥知并非第一次来。虽说是雅间,但大堂只是喝花酒之地,间隔开来的座位罢了。二楼才是真正一间间的隐秘上房,是用来嫖的。很快,侍女端肉,美姬捧酒而来。“此处不但有胡姬绝色,大堂里还能谈论国事呢。”卢微嘉咯咯笑了起来,显然是觉得在青楼里议事有趣得紧,道:“据说是效仿春秋战国,无论是清谈还是论国策,说得好便能免酒钱。”“燕国欲效仿古人,可有收获”谢幼安心道,如此国君若是搬下什么国策,诸位士子议论赞扬一番,该策也能推行的顺利些。这说得好,这“好”字颇妙啊。“会来喝花酒的都是什么人掏不出钱强行论国的有,真材实学的无。”谢幼安笑了声,道:“也罢,若是天天有人以此免除酒钱,店家还如何做生意。”“晋朝羊仔般弱国,桓温那老贼死后,几时有人再敢来与燕开战”此言突兀之极,谢幼安不由望过去。“自陛下在吞并西燕后,我大燕国南至琅琊,东讫辽海,西届河汾,北暨燕代。”她们旁边坐着大袍翩翩的士人,却是个作晋人装扮的胡人,大谈国事道:“长乐公虽已退兵,太子却依旧在与晋人夺城,届时我大燕版图便又扩大几分,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啊。”“稀罕呢,来青楼里还有关心战事的。”卢微嘉皱眉,听了片刻后又笑道:“他在议论晋燕之战呢,哈,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她只是躲在大军后方。“今日之酒我请。”谢幼安笑道。“啊你有钱财”卢微嘉方才怔怔。便见谢幼安拦下侍女问道,是否谈国事妙则免酒钱,侍女呐呐应道是。“方才有位先生言与晋朝夺城,便能一统天下。此言甚谬,我欲驳之。”谢幼安起身朗声道:“燕屡屡出兵,虽胜战颇多,然不见寒冬将过春耕在即,万顷良田荒废长满野草。”众座皆望着她,原先那胡人已经不再说话了。不知何故,燕人还不知徐州已失,兖州也大半归晋。不知缘故,她便也不打算说。“燕国的男郎呢倾以举国之力,杀伐不断,确也带来了短暂粮食衣物,却也荒野了良田万顷,死伤了多少儿郎。哪怕有健壮的妇人耕地,田里的庄稼还是东倒西歪。”“那女郎之意,我燕国便该退兵割地,以求无战,若晋人般躲在南方自乐”她正需要反驳之声,如此才能压倒性地胜。于是不疾不徐地道:“大燕并西燕后,南至琅琊,东讫辽海,西届河汾,北暨燕代。已是如此大国,群雄对峙之际,豪夺他人国土,便不怕群起而攻之”“战便战,我燕国儿郎不怕死”“汝既生儿郎,便是为了使其埋没随百草”那人一愣,本生肚里没什么墨水,便也闭口不言了。“大燕若不脩德礼,只欲以兵威自强,又怎能早日一统天下。”此言说的众人皆若有所思,谢幼安见无人再接话,便自顾自道:“风萧萧兮草木谢,小儿啼兮不窥家。良田地兮余老幼,若戢兵兮天下安。”她几言压倒众人,刚又坐下,很快侍女前来道:“我主说了,女郎才高言妙,这桌酒肉不取半分钱财。”“豪商呐。”卢微嘉感叹了句,便道:“想不到淑安有如此见底。”“喝酒,今夜不言其他。”谢幼安笑道。卢微嘉喝得大醉,口齿不清地道:“淑安,我可第一次见如你这般的女郎,方才知晓我见犹怜何意,然我真欢喜那慕容盛那斯”后面的话,她半个字也听不清。谢幼安轻声道:“无妨,我早晚会走的。”她的身边有沉稳内敛如甘棠,急智泼辣如耀灵;亦有才智超群如璇玑,细腻温和如红叶。遇到过心机深沉如司马纨,亦正亦邪如袁英英者,单纯快活如王齐月者。却独独不曾遇到过卢微嘉这般,智慧纯粹又不乏狠辣。一时觉得这女郎有意思极了。“万万想不到,你竟然会和那胡闹惯了的卢家女郎,去妓馆里一齐喝得酩酊大醉”慕容盛啧啧道:“便不怕酒后遇危”“何惧,将军数名侍卫紧随淑安之后,若有什么宵小之徒,也该是他们倒霉。”“原来还存着神智呢”“明日还要去授业,不敢真喝的酩酊。”其实她是怕喝醉了,祸从口出。慕容盛呵地笑了,笑了会儿,仍觉得有趣:“竟还记着明早要去教书我还当你存心不想去,觉着麻烦了。”“孩子有何麻烦的,但凡我在燕一日,便会教他们一日。”慕容盛奇道:“这般喜爱孩童”胡人贵女生子,多是丢给身边人照看,大了也是请先生来教导,或是送去学堂。很少有像晋朝谢幼安的家中,长辈对子弟言传身教。谢幼安不说话,晕乎乎的有些难受。慕容盛便让雁歌来服侍她,径直离开了。“今日楼里可有什么事”开酒肆的商人,除了看重利益外,乱世最重要的便是消息,足够多的正确消息,甚至能推测出各国风运,这可比占卜要准确。“有个女郎”伙计笑着将谢幼安之事,从头到尾地讲了遍。最后提到那句诗,更是一字不差地说道:“风萧萧兮草木谢,小儿啼兮不窥家。良田地兮余老幼,若戢兵兮天下安。”“风萧萧兮草木谢,小儿啼兮不窥家。良田地兮余老幼,若戢兵兮天下安。”那青楼之主沉吟片刻,颔首道:“此诗格律不错,很是琅琅上口。”至于分析国事,一个女郎这般见地确也上佳。但还未妙到足以人人称赞。他心中一念而过,但未抓住,低声喃喃了一遍:“风萧萧兮草木谢,小儿啼兮不窥家。良田地兮余老幼,若戢兵兮天下安。”他皱眉道:“快去拿纸笔来。”上午讲完课,便见卢微嘉笑盈盈地等着她。“喝酒赛马”谢幼安揶揄道。“刚能跑两步还想同我赛马”卢微嘉翻了白眼,道:“喝酒也是三杯便倒下,真没意思得紧。今日我是知道有个清谈讲学,你昨夜如此威风,便想带你去看看。”“清谈讲学”谢幼安挑了挑眉,又道:“你既都不嫌无聊,去便去了。”慕容燕在内的五胡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自行汉化,衣食言行皆习晋朝礼仪制度。但大燕国内甚儒风,很少有玄谈大家。所以这次名士讲学玄家,有极多士子,甚至不乏有大儒旁听。大堂内,无所虚席。卢微嘉带着谢幼安坐在上座,身旁皆是学堂博士。“这座不好,该给我弄个周围皆是纨绔之人的位,也让我放松些。”卢微嘉皱眉,身子跪坐着微动,看得出此处环境与之格格不入。“喜爱玩乐的人,哪里会来这种地方。”谢幼安轻笑道。世家出生的崔博士讲得慷慨激扬,她听的漫不经心。“这不是难得嘛,来安平郡清谈讲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想着你能喜欢呢。这崔家老头我又不是没见过的,稀罕个甚么。”她嘟哝着说,谢幼安心中有些动容,这才认真听了起来。“则天地万物彼我是非,豁然却思也,此方是老庄者云道法自然”谢幼安微微皱眉,继续听了会儿。郭象注解的齐物论,这便如此片段草率的拿出来,解释老庄的全部主旨她眨了眨眼,心中犹自怀疑着,这玄谈讲学的水平怎能如此之低。“你为何这般神情。”“觉得他讲得不对。”她吓了一跳,道:“你莫不是还想要问难”谢幼安闷闷地想了一想,说道:“别紧张,讲学还能问难不成”卢微嘉定了定神,也勉强的细听了几句,很快她便脑仁涨涨地道:“我听着生涩得很,大抵是精妙之言你若是想要问难便上。”于是她恢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嘻嘻地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老匹夫,待会儿他定会假惺惺地问,有没有人留疑。你便可以光明正大地问难了”“可是我是你带来的,你也不怕得罪了人”“我听闻这老贼乃沽名钓誉之人,此来处讲学,也不单单是此处,总之是为了再多些名气,这才能被皇帝请去都城任职。”“何职”“讲学的博士啊,他读了一辈子书,也只能当这个。”当下之意,她卢微嘉半点不怕得罪人。如此谢幼安也没了什么顾忌。“诸位,可有需置疑之处”卢微嘉丢给她一个果不其然的眼神,扬声道:“这位女郎想要问难。”静了一瞬,低低议论不绝,大家都静待这个女郎问难,不知出名或出丑。“且问博士,何以言则天地万物彼我是非此般便能概老庄全否急否”崔博士傲然道:“此都忘其知也,尔乃俄然始了无耳。了无,则天地万物,彼我是非,豁然确斯也。谓无是非,即复有谓。又不知谓之有无,尔乃荡然无纤芥于胸中也。”以生涩原文或是玄学大家注释的清谈,在建康城是最下乘的做法。“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此忘天地,遗万物,外不察乎宇宙,内不觉其一身,故能旷然无累,与物俱往,而无所不应也。此乃向子期解齐物论之言,博士用此偏概老庄,此亦然焉”要说论引经据典,可比钻研玄学哲理来的简单。谢幼安都无需细想,张口及来。燕国人偏偏吃这套,似乎说的完全不明,别人便无错可挑了。崔博士久久无言,讲学许久从未有过质疑,一时无法应对,不由心中骇然。“道家当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谢幼安淡淡几言,将玄儒双并,满场亦无人能反驳。燕国本就不盛玄谈,不似晋朝士族不会玄言会被耻笑。众人皆看出夫子理屈词穷了。“汝辈也算俱是怀道之人,难道连清静无为何解,都一问三不知”谢幼安冷笑道:“所谓清静无为,乃处世存生之道;所谓无为之业,非拱默而已;所谓尘垢之外,非伏于山林而已。”她三个所谓一是二非,将众人震慑住,半响嚅嚅无人能言。谢幼安便轻笑一声,继续自顾自讲道:“乃得归于玄学本体论中,通哲于政之实践,往政治于哲学之精微,老庄之论,正始之音,其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