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陷入了沉默,拳头紧握,怒气飙升,对于莫可惜的印象,也一下跌到了谷底。原以为她本就是个千金小姐,什么好男人没见过,所以第一次见季仲谦的时候才会那么淡定,现在想来,恐怕也就是想欲擒故纵罢了。仗着有点姿色,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是可怕。“哎,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我可还想在新闻界混呢。”长篇大论过后,总编心里才隐隐升起了一丝担忧。“放心吧总编,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安芯表情严肃地点头道别,步出了办公室。门外平静如往昔,安芯整理了一下领口,冷眼瞥过一旁的角落,仪态优雅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感觉到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安芯根本不用动脑子,用膝盖都猜得到,此刻她们的主题是什么。表情淡漠地翻了翻这群小记者们交上来的稿子,没说什么,动作利索地打上了叉叉。那头的莫可惜,坐着出租车,直奔可阅书店。动作自然地推门而进,一下招来室内一群人的侧目,莫可惜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敲门了。谁让她已经完全习惯成自然了呢执起记者证歉意地点点头,莫可惜抱着电脑迅速地闪到了一旁的收银台后方,动作利索地将电脑充电器插上插座。抬眼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尚阅,也没看到童粤和季仲谦,显然,一切都还在准备,并没有开始,于是顺手地泡了杯茶,惬意地捧着,准备开工。果不其然,大概十分钟后,童粤和尚阅就从后面的休息室里出来了,今天的她,大概是为了契合书店的主题,特意穿了一套青春洋溢的学生装,上身是纯白的套头毛衣,下身是藏青色的百褶裙,头发也不同于以往的大波浪,看似简单的扎了个校园风马尾,但细看,一丝一处都经过精心的设计,搭配上自然清新的妆容,与她的年纪倒是十分契合。莫可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是个光彩夺目的姑娘。当然,如果她不戴那条手链,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尚阅的话,莫可惜对她的抗拒,或许也能少一点。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不夸张,不是那种“你们看着,这个男人必然是老娘的”的决绝眼神,而是那种,“你们看见了吗明天一定要见报哦”的暗示性眼神。尚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笑意,莫可惜忍不住眯了眯眼,手里的劲道也大了一分。似乎是察觉到一抹愤愤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尚阅侧头看向了收银台的方向,一愣,顿时惊喜地快步走了过来。“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莫可惜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指了指一旁的相机,语气带着些不爽:“就是工作才来的啊,也不知道我们主编是不是和kf签了长期合作条款,怎么什么报道都要我们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尚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表情,突然一眯眼,像是发现了什么:“嘶我怎么似乎,听出了点酸味”“知道就好,一个书店老板,和人家模特走那么”莫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出现的一样东西给打断,瞳孔瞬间张大。惊喜地接过,莫可惜对着手里的手链左看右看,确定是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条,忍不住抬眼问道:“你怎么要回来了”“我只是去和她坦白,这条手链有特殊的意义,希望她可以换一条新的,结果她索性还我了,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我接受了,毕竟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想看到出现在别人身上。”尚阅想起刚才的场景,表情还带着些尴尬。“谢谢。”莫可惜感动地缩了缩鼻子,心里也隐隐地做出了一个决定。、chater 31正当两人谈话之际,大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因为尚未开工而嬉笑着的众人立马都一个个噤了声,就像张了双透视眼,能看到门外人是boss似的。果不其然,推门而进的,就是boss。“季总。”童粤略显冷淡地叫了一声,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应和。只有莫可惜和尚阅,坐在收银台后方,仗着有个电脑遮挡,窃窃私语得有恃无恐,恐怕就算眼前的人都突然被外星人劫走,俩人也不会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季仲谦环顾了一下现场的环境,在瞥到收银台的那刻,突然眯起了眼睛。是她她为什么会来无视门口的一干人等,季仲谦径直走到了收银台,笑容一如既往的礼貌,问道:“可惜你怎么在这儿”“啊”莫可惜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季仲谦,不免有些惊讶,“啊,季大哥,你刚问什么”“我问,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上班吗”“我是记者啊,当然是上班才来这儿的。”莫可惜照旧指了指相机和电脑,开玩笑地道:“你可别以为我假公济私啊,我会好好写好好拍的。”“嗯。”季仲谦没再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先忙,我去那边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嗯。”莫可惜也点头,看他转身而去,这才重新坐下,一边低声朝尚阅说道:“季大哥这老板当得也太细致了吧,一个女模特拍写真而已哎,需要老板亲自压场”“有句话说得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去一下洗手间。”尚阅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手里的小说,便起身离开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去一下洗手间这是什么梗莫可惜不疑有他,脑子里还纠结着这两句话的联系,见摄影师示意开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也就识相地收起了疑惑,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大概十分钟过后,尚阅回来了,表情是轻松而惬意的,莫可惜想,大概是因为去了厕所的缘故,也就没有问什么。大概三个小时,在童粤接连换了八套服装后,拍摄终于结束,莫可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意地翻看了一下自己拍摄的花絮照,不由得啧啧赞叹了两声自己的摄影技术和公私分明的美好品德。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童粤,可真是受宠。虽然她对娱乐圈不了解,但看她换了那么多套服装,基本上件件大牌,且季仲谦居然亲自坐镇,就可见他对她的重视程度。可是这种程度,是不是未免也有些夸张了“喂。”莫可惜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尚阅,好奇地低声问道:“你觉不觉得季大哥和童粤之间,有种非比寻常的关系”“哦”尚阅挑眉,饶有兴致地放下了书本,看着她问:“什么关系”“嗯”莫可惜紧抿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觉得他俩是不是在偷偷恋爱”尚阅的表情顿时一愣,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莫可惜啊莫可惜,你真是木鱼脑袋想是这样想,但话一出口却是:“也许吧。”“听说童粤被挖掘的时候才十七岁,现在也三年了,要说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突然想起之前专访时季仲谦对于择偶的回答,似乎正是印证了这个事实。尚阅对于她这煞有其事的推理感觉内心一阵困窘,刚才在休息室内的对峙场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讲道理,他真的只是想去洗手间而已当然,顺便,也是想印证一下脑子里的猜测。果不其然,在经过休息室的瞬间,听到里面传来了季仲谦打电话的声音:“今天为什么会派她来”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只感觉季仲谦沉默了许久,最后语调冷硬地甩了一句:“你准备走人吧。”食指抵着鼻尖,尚阅掩饰着笑意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并不是故意偷听,虽然该听的不该听的,基本也都听到了。虽然只有两句话,但内涵,却多过一篇万字小论文。果不其然,门在两秒内被飞速打开,季仲谦眼神凛冽,挺直着身躯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用那么紧张,这些话,就算没听到,也猜到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派个八卦的女记者,转移一下今天的重点,明天童粤和我的绯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再凭借她的演技和仅有的那么一点牵扯,可惜立马就会成为所谓的第三者,遭受无数的舆论压力,而你,就可以趁虚而入,鸠占鹊巢。我猜得对吗可惜你算错了一步,今天来的是她。”尚阅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眼神不卑不亢,却有着无穷的震慑力,饶是见惯了娱乐圈风云变幻的季仲谦,也不由得心神有一瞬的恍惚。这个男人,看上去比他小许多岁,但气势,却完全不输。如果是萍水相逢,他想,他会对他刮目相看的。季仲谦愣了一秒,突然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可惜啊,真可惜,如果不是注定因为一个女人而成为敌人,我想,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不。”尚阅还以笑容,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冷酷,“我们当不了朋友。”“因为可惜”“90。”“剩下10呢”尚阅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十分钟了,于是也没什么心情再和仇人聊什么过去现在,双手插在裤兜里准备离开,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淡淡地提起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右手,曾经受过刀伤吧。”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季仲谦本能地握紧了拳头,冷冽似寒风的问句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厌恶,这种厌恶,不针对尚阅本身,更不针对这一道曾经的伤痛,而是针对,那段在他后来的人生中,成为抹不去的污点的记忆。他这三十年的人生岁月,虽然称不上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但也算自问没什么对不起的人,除了他,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那个因为他当初的自私而遭到诬陷,最后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赶出家门的小男孩。直直地盯着他看,眼前男人的样貌,居然慢慢地和曾经的那个小男孩重叠了起来。“你你是她的侄子”心潮涌动,狂烈而心虚,那是一种矛盾的心绪,一方面,仿佛自己的污点被又一次摊开于世人面前,难堪而无地自容,另一方面,却又像不断被吹大的气球,终于被戳破,自在而如释重负。尚阅停顿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在重新启步的一瞬间,最后回答了两个字:“曾经。”季仲谦紧握着拳头,注视着他的背影,手臂上满是凸起的青筋,足可见内心波动之剧烈。嘭地一声甩上门,隔绝了两个世界。尚阅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不屑地扯起一丝笑意,许多往事,却因为刚才的交谈而像老电影放映般重现在了眼前。、chater 32那一年,尚阅七岁。那一年,大阿姨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进了季家做保姆。那是他以为要住进季家的第一天,拎着仅有的那几件已经洗到泛白的衣服,望着这栋三层小别墅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羡慕和憧憬。“千万不要乱跑啊,要是害我丢了这份好工作看我不打死你”在踏入季家大门的前一秒,李廷玉是这么告诫他的。年幼的尚阅还不懂什么叫做“好工作”,他只知道,自己要乖乖的,不能害了阿姨。所以,他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过漫长的石子路,李廷玉向女主人报了到,下一分钟就被派去厨房帮忙了,没有精力再照顾他,李廷玉只是再次告诫:“不要乱跑,乖乖到房间里等我。”尚阅再次点了点头,在另一位保姆阿姨的带领下,走到了属于自己和阿姨的房间。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床上,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锁了起来,灵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他默默地坐在床头,拿起袋子里唯一的玩具百无聊赖地玩着,那是一辆玩具小汽车,是母亲还在的时候帮他买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略带沙哑的质问:“你是谁”尚阅闻声抬头,才见窗口站着一个身穿篮球服的男孩,个子高高的,表情很严肃。他站起身,带着怯意走到床边,低着头顺从地回答:“我我是和我阿姨一起来的她今天来这里工作。”“哦”眼前的男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带着嘲讽的笑意,“原来是保姆的侄子啊难怪穿这么破。”尚阅并不是很懂他言语里的嘲笑,但至少明白,他不友好,于是,稚嫩的脸上,也少见地浮现了一丝怒意。男生不屑地朝简陋的屋子里望了几眼,第一次发现原来家里还有这种地方。突然,视线停滞,停留在床上的那辆玩具小汽车上。“你的玩具汽车哪来的是不是到储藏室里偷的和我小时候的那辆一模一样”“不是那是我的”第一次,尚阅如此愤怒地反驳别人。“小偷你拿来给我看看”还没等尚阅回答,男生就攀着窗沿,想要一跃而进,尚阅用着自己全部的力道推拒,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哥哥一旦进来,他的小汽车肯定就没了。但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又怎么能有力量抗拒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男生然而就在这时,因为他的拉扯,男生胸前的口袋里,突然掉出了一样东西,就那么直直地掉在窗边。两人的动作突然停滞,同时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好多张百元大钞,尚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还在他震惊之际,眼前的男生却突然动作飞快地把钱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