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可我我没有收到邀请啊。”方九垂下了头,她面貌丑陋遮着三层纱幔都会被人看出脸上的疤痕,又如何敢抛头露面,所以从未在贵女圈子里游戏过。尽管她也是这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九妹放心,我与那叶幼涟百般的不对付,她们都得请我过去,何况带着我的嫡亲妹妹了。”方七攥着妹妹的小手,叹息一口:“你便好好养伤,到时候也争一争这口气。”“嗯”少女颜色坚定,毅然掀开了自己的白纱兜帽。叶夫人的拳头攥得嘎吱响。“药方呢药方呢”彩云赶忙递了上来,“夫人,这是那方子,奴婢请人看过了,没有问题的。”“没有问题,没有问题,那那个贱种怎么就突然间能跑会跳,还差点伤了我的清儿”叶夫人怒拍桌子,震得茶盏颤了三颤。那个贱种生来就是妨兄妹,克父母的命,痴傻这么多年,刚醒了就要伤亲兄长“这方子真的没问题”叶夫人目光冰冷,“你从蒋婆子哪儿抄的时候,她放在哪儿了”“妆匣里,钥匙在枕头底下压着,奴婢绝对没有惊动任何人。”彩云信誓旦旦道。“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将方子压在枕头底下”叶夫人目光犀利,彩云咂舌不知如何回答。“那药又是谁熬的”“是世子妃身边的绿绮,特意指派过去的。”“蠢货”叶夫人一掌扇在彩云脸上:“那熬药的时候多加少加了什么,是你能知道还是看方子的庸医知道”好好好,好个陆昭锦她是早料到自己会查她的方子,所以故意跟蒋婆子设计,用个稀松平常的方子来迷惑自己,趁机下猛药治疗叶幼澈啊叶夫人咬牙切齿。她原本想让陆昭锦不痛不痒地先治上半年,等证明她医术不精之后,在突然冒出叶幼澈的死因。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陆昭锦庸医害死人命。那时候,七出休妻都是轻的。相信为弟报仇的幼清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可现在她居然当着叶幼清的面让叶幼澈说话了,还能跑会跳地折腾起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叶幼清,她能治好叶幼澈的痴病吗“可恶的贱婢”叶夫人骂得难听,冷眼看向嘴角溢血的彩云。“夫人夫人,奴婢知错,奴婢下次一定”彩云哭着求饶。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锦云压了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才发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还是只心机深沉的母老虎。“不过也好,”叶夫人突然发笑,仿佛在透过彩云看着陆昭锦,“她自己的婢子熬药却不按开好的方子来,如果再出了什么事,哼,任她牙尖嘴利,也是无可辩驳”“夫人英明。”彩云如释重负,谄媚赞道。“彩云,你这次做得很好,方子都留好了,再去替我办件事”夜幕浓重,彩云哆嗦着从房里出来的身影再度消失在夜色中,而桐音楼的院子里,绿乔刚从夜幕中走出。“小姐睡下了”绿乔向房里张望,油灯已熄。“回来便睡下了,是花巧姐姐伺候就寝的,绿乔姐姐您可以回房休息了。”小姐如今,都不需要她来侍奉就寝了。绿乔睨了眼立在廊下的小丫头,扬手就是一巴掌。“姐姐息怒,姐姐息怒。”小丫头吓得不敢哭喊只是跪倒在地捂着脸小声求饶。绿乔冷哼一声,甩袖就走。对面同样守夜的花枝咬着牙啐了声,替她揉了揉脸颊:“别哭,别哭。”“姐姐,我说错什么了”小丫头抽噎着,想问清楚自己挨打的原因。“你没错,是有些人的心错了。”花枝看向被绿乔嘎吱关上的房门,冷哼一声:“她再这样跋扈着,小姐也容不了她几日。”花巧隔着房门听得真切,看向榻上安眠的陆昭锦,叹了口气又缩回被窝里。小姐这样重情重义,也不知是福是祸。对她们奴婢来说,是福吧。床上的陆昭锦当然不知道外面还闹了这样一场,更不知道绿乔已经堕落成那副样子。她的心神早已被那片世外桃源占据。背靠青山的小木屋衍生出了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石桌石凳古朴,还有一把紫藤摇椅坐落在油绿的藤蔓下。院子前方是一个澄澈的小池塘,池子已经有些深度,不似从前那样湛蓝,反而漂浮着点点绿意。陆昭锦沉心看去,那似乎是一颗颗绿色的小颗粒,漂浮在水中,很像是书中记载的水藻。浓雾墙大范围扩大,那片叶子的本体终于露了出来,却是一株通体纯白犹如倒垂的铜铃般的花草。它扎根在底下那绿色叶片之上,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王者。陆昭锦一笑,这花倒挺像叶幼清的。霸道。田间也扩大许多,自行划分出一陇陇的土地。她种下的那些草药仿佛都收获了两季一样,遍布田间,长势繁茂。陆昭锦赶忙动用心神力量将那大片大片成熟的长卿草碧花摘取下来,停在半空清洗筛选。将处理好的碧花存到十几个坛子里后,陆昭锦才发觉,自己的心神力量有了长足的进步。看来,这空间的大小也影响着她这股神秘力量的消耗。只是造成空间扩大的那颗乳白石子,她还没能摸清楚来历。不过她相信,这个人,就跟在她身边。各有各的图谋罢了。第七十七章 :急救晨起神清气爽,陆昭锦用过膳食就来晴竹坞看诊。叶幼清也在。昨晚陆昭锦的表现太过异样,原本五感全部恢复是好事,可他见陆昭锦的脸色就知道其中有大问题。只可惜,对上一只小倔猫,猛虎锋利的爪齿与啸声都没什么用处。叶霸王也只好地守在这里,以期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二爷,如今三爷每日申时能清醒一刻钟,您若有什么话想教他,可以在那个时候进行。”她道。虽然有疯乞丐的先例,但陆昭锦还是没有冒险使用金针治病,只是通过穴道间的反应诊病。故此也只能简单说明叶幼澈现在的情况。“三爷这十七年来一直没有五感,虽然他的身体结构全都正常,但人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混沌无知,所以您只要在他有五感的时候进行交谈和示范,就能很快教会他如何生活。”陆昭锦的话让叶幼清既激动又恼火。激动的是叶幼澈身体正常,只要五感恢复,很快能适应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恼火的是这竟然还有时间限制“那他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正常”陆昭锦收针的手一顿。她也在这么问自己。前世她一直认为叶幼澈的病灶在脑部,需要以金针药石来刺激他头部的发育,摆脱痴病。按照这种治疗,他脑部会逐渐恢复出感知五感的部位,陆续恢复视听说嗅味五种能力。可今生她和蒋婆子配合,让叶幼澈服用了没被叶夫人动过手脚的药,所见效果却是五感一同恢复。这只能说明叶幼澈脑部的五感神经也发育的十分正常。换句话说,叶幼澈的身体发育没有任何病症。他完完全全是一个健康人,从出生起,就十分健康。陆昭锦面色平淡地将金针收入袖中。“快了,很快的,下旬就能见效。”她若有所思道:“或许,就是太后寿宴那天。”叶幼清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陆昭锦已经福身告退,还说今日要往陆家跑上一趟。这只小野猫。马车嘎吱着驶往东城区的城隍庙,破庙外竟然围着好些人,陆昭锦眉头微皱,遣人先去探个究竟。“小姐,是周边的人听说这里有医者拿刀伤人性命,来看热闹的。”“是昨天的事传出去了”陆昭锦带了兜帽下车,“那只是个乞丐婆,引不来这么些人,再去问。”花枝应声,陆昭锦已经被花巧扶着来到外围。“杀人了杀人了,竟然要挖掉人的眼珠,这是什么大夫啊”周遭人议论纷纷,直到花枝回来,陆昭锦才明白情由。原来是京城一纨绔的马被一个老婆子惊了,摔下来擦伤手臂,那纨绔大怒之下便让人将老婆子的眼睛戳瞎,还不许任何人医治,老婆子痛苦难忍四处游荡,刚巧被去药行配药的昭宁遇见了。昭宁是大医陆的亲传弟子,怎么忍心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受这样的苦。可他也不笨,知道是敢在京中放话的纨绔不好惹,便没有将人带回陆家,而是带到破庙还说要挖掉眼珠。老婆子双眼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三四日下来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痛苦难忍,就是挖掉眼珠,她也愿意。但好事者没有切身体验过那种痛苦,当然不是这样想。银刀霍霍,这不是害人性命,难道还是治人性命“昭宁长大了,稳重多了。”陆昭锦对于昭宁的决定很满意,至少他已经开始学会衡量利弊。陆昭锦刚要进门,就听院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杀人啦,杀人啦好多血,好多血啊”有爬到院墙上观望的人尖叫着跳下来,大嚷:“插到脑袋里了”“那个少年把银刀插进老婆子的眼窝里了,捅到脑子里了”“杀人杀人啦”院外的百姓用一贯好事又畏事的心态评判着,那种夹杂了恐惧和期盼的复杂情绪让他们兴奋。“让他们保持安静,驱赶在院墙以外十米距离。”陆昭锦冷冷下令。“再告诉所有百姓,里面的少年是我陆家银刀医术的嫡传弟子,绝不会妄害人命。”“是,小姐。”花枝领命,带着叶府随行的侍从和院子里的陆家家丁去驱赶人群,陆昭锦已经进了院子。老婆子已经疼晕过去,陆昭宁满头大汗地将止血药粉撒在老婆子的眼窝中,手都在发抖。“昭宁,不要紧张”陆昭锦的话和她的人同时出现,带着莫名的安抚力量。“小师姐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陆昭宁毕竟是个孩子,被院子外面的嚷声吓得失魂落魄。这个摘除眼睛的疗法是师傅只跟他描述过,他知道可行的,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昭宁你冷静点儿她还没死”陆昭锦号完脉道。一见那浸满陆昭宁衣衫的大片鲜红她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吩咐人支起架子,用白布遮住四周。金针灌顶封住老婆子的几处大穴,让她失去痛觉并同时辅助止血。陆昭锦看着那摘除了左眼珠而流血不止的空洞心中大骇。昭宁真是太冒失了“快把这颗丹药削出十分之一喂给她”陆昭锦翻手取出一支碧色的玉瓶递了过去。陆昭宁的手还在哆嗦,已经无暇考虑陆昭锦是打哪儿掏出的这一只玉瓶。满沾鲜血的小手捧着一颗杏子大小的碧色丹药,掰了几次才哆嗦着掰下很小一块塞到老婆子口中。抖动的小手还要再掰,根本没有顾及什么分量问题。“切你的刀呢”陆昭锦皱眉低喝:“陆昭宁,你是陆家传人,不能被恐惧和脆弱打败。”“刀,刀”昭宁看着早被他惊慌失措丢到一旁的银刀,呐呐不敢动弹。他杀人了,他就是用这把刀杀了人了“不不用刀,不用刀了”陆昭宁颤抖着双手还要去掰那丹药,原本圆润漂亮的碧丹被他捏扁搓揉得不成样子。“咳”老婆子虚弱地咳了一声。碧丹碎块含在口中便如流水办滑入她的喉舌。原本年迈衰老的肌体恍如一瞬得到旺盛的生机,老婆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两下。“快陆昭宁做完你该做的事。”她呵斥。万毒丹应该起了作用,现在正是完成这次治疗的最好时机。急救过来老婆子,不只能保住了陆昭宁和陆家的名声,还能一次打响银刀医术的牌子。这件事就是顺则大利,败则大弊。她只好赌一次,赌她先祖留下的万毒丹有效。赌丹典的记载没有差错。第七十八章 :冲动“大小姐,昭宁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还没用过饭,您看”平叔看着院子中跪得笔直的小身影,心疼道。“老人家虚不胜补,这是调理方子,平叔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万不能出事。”陆昭锦吩咐。她安顿好老婆子和一同接来的乞儿母子,又处理了近几日账目,却看也没看骄阳下可怜巴巴的垂头少年。“我去看看那对母子。”女孩子跨门而出,对上少年怯生生抬头的目光,转面从廊下离开。少年欲言又止,空伸了手却不敢叫,只好老老实实地接着跪好。乞儿母子就被安顿在不远处的小院,陆昭锦入门便道:“您伤口刚刚结痂,不宜说话,请容昭锦来说。”病榻上的妇人蕴着泪花,眨了眨眼。“陆家与蔡仲堂的恩怨想必昨夜平叔都已经同您说过,既然您愿意受陆家保护,昭锦就权当您信了。”陆昭锦开门见山,声线沉了几分:“如果我没猜错,您母子的身份应该是”妇人眼泪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