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盼着离开叶家。“三爷”晕厥过去的蒋婆突然大叫着醒了过来,“三爷蒋婆对不起你蒋婆没有看护好你”“陆昭锦陆昭锦枉我这样信任你枉我这样信任你”蒋婆哭声凄厉,一个头接一个头地磕在地上,“老爷老夫人蒋婆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老爷,老夫人陆昭锦突然明白,为什么一个蒋婆能在叶夫人手里保住叶幼澈十七年。因为她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交代给叶侯,叶侯赐给蒋氏,专门照顾叶幼澈的人。可惜,让叶幼澈患上痴症的是蛊虫,是连老疯乞都不能发现的烈焰蛊,她又怎能防得住。“幼清你愣着做什么”“二哥你快休了这个毒妇,为三哥报仇啊”“小姐小姐您快说句话啊您不是”绿绮膝行到陆昭锦面前哭求,却被陆昭锦挡住话头。叶幼清的态度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她还是想等。“不。”清越的男声令人周身一颤,“我不会休妻的。”陆昭锦黑亮的杏目瞪大,褐瞳微缩,整个人如被震动,竟后退半步。“小姐小姐您谢二爷,谢二爷恩典,奴婢替小姐谢您”不论绿绮还是花巧,连绿乔都后知后觉地跟着朝叶幼清叩首谢恩。他说不会休妻。陆昭锦的脑子里还嗡嗡叫着。他说,他不会休妻的。男人的目光深不见底,幽邃得仿佛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让陆昭锦几乎深陷进去。他在想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叶幼清就像一片永远摸不到递的迷雾,她似乎从没算准过他的任何决定。幼澈,她这次可是害死幼澈的罪名。不是前世,有医术不精的借口,而是证据确凿的谋害,他却还是没有休妻。“你”陆昭锦张口,不知该如何措辞。“你很惊讶吗”。男人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映出了自己的模样,叶幼清大步走来,离她这样近,近的,能感觉到他平静的鼻息划过她的额头。“不,不惊讶,二爷。”陆昭锦用了几个呼吸才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想必二爷还有下文。”“当然,你真的很聪明。”叶幼清一手按在她肩头,微微下压,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说过,会为你做主,你该信我。”觉察到掌下的肩胛骨微微收缩,女孩子偏头瞪向他,瞳孔诧异的收缩,还倒映出自己狡黠的笑。“果然,你这个狡诈的女人。”叶幼清在她耳边狭促一句,手下突然用力一推,便将娇小的她推到人前,拉长了声音:“说吧。”说吧陆昭锦顿时明白过来,暗暗跺脚。这个叶幼清竟然诈她也怪她全程表现的太过胸有成竹,被他看出了端倪。叶幼清这次明显是看出她安安静静,必有后手,才赌这一把的“二爷也不差。”女孩子咬牙切齿,刷地转身向梁先生:“梁先生口口声声说我的药谋害人命,自己可能说出这些自三爷体内掏出的虫子有何来历”“这这些是”梁先生支吾起来。“医者,”陆昭锦拔高了嗓音,“不知其然而妄断药方药理,你梁家医术,也不过如此”女孩子傲气凌人,高昂着下颚,对气得发颤的梁先生视若无睹。“这些名唤烈焰蛊,中蛊者不论年龄大小俱会举止疯癫,成为行动全靠本能的痴人。而我的方子原本能缓慢杀死蛊虫,可那味药的过量会引杀死极多的蛊虫,使蛊虫迅速破体而出,使中蛊之人爆体而亡。”陆昭锦娓娓道来,叶幼清逐渐攥紧了拳头。他听得分明。连叶幼澈的痴病,都是有心人为之。他突然看向一脸诧异的叶夫人,薄唇微微抿起。“说到底,还不是你那两个丫头做的坏事”叶幼涟立刻尖声叫起,惹得陆昭锦嗤笑一声。难怪前世她被方七压得死死的。有些人愚蠢,就愚蠢在她善于自作聪明。“三爷的痴病据说是从娘胎里带来,那时我还未降世,想来这仇怨是从上辈子结下的了”陆昭锦嗤笑,臊的叶幼涟面色铁青。有明白的人已经开始垂下头,不敢看向叶夫人。“您说对吗夫人”陆昭锦突然发问,打破僵局。“胡言乱语”叶夫人呵斥,“那蛊毒是南疆的恶术,你又是如何识得”陆昭锦笑而不答,长袖一拂,喝道:“小红玉,今天的掌嘴疼吗你这样忠心,只怕却跟错主子了吧。”“世子妃,您,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今儿在我哪儿可演了一场好戏,蒋婆,你再想想,她是怎么到蒋姨娘身边的。”蒋婆早和众人一样被陆昭锦的突然发难震住了,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是天边最亮的星。耀眼的让人无法不关注。“是,是夫人下令责打,刚好被姨娘用银子贿赂了执家法的管事,才保她一命”“事后没有追究”蒋婆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没有追究她们当时都以为是三爷刚被诊出痴症,叶夫人怕担上什么恶名才没追究,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冤枉啊世子妃奴婢冤枉”小红玉惊慌失措地叩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识破了她的伪装,那下一个又是谁呢“绿乔。”第一百零一章 :揭穿“小小姐”绿乔颤巍巍地抬头,“小姐,您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你没有,”陆昭锦笑吟吟道,绿乔不由松了口气,“你没有忠心于我。”绿乔蓦地瞪大了眼。“花巧。”“是,小姐。”花巧应声从怀里取出一个深蓝印花纹帕子包成的布包,绿乔的脸刷地一瞬变得惨白。“这金镯子金耳环,可别说是我赏你的。”陆昭锦微扬下颚,目光转向叶夫人,“还要多谢夫人关心。”叶夫人面上安然的神色一丝丝龟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会屈尊纡贵,收拢你身边的丫头不成。”“昭锦自问比不得长公主尊贵,所以才要多谢您的关心。”陆昭锦也是寸步不让,答道。在场人人听得分明。前有小红玉这枚棋子,竟然不动声色地安插在蒋姨娘身边数十年不被发现。如今陆昭锦已进门月余,叶夫人能收拢住她身边的大丫鬟,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混账”叶夫人面上龟裂的安详表情就如她在叶幼清心中的慈母形象,一块块斑驳崩裂,碎成一地。叶幼清即便再不愿想,再不愿信,也无法逃避。适才叶幼涟说得没错,在叶家,除了陆昭锦与蒋姨娘的恩怨外,还有一个人。叶夫人身为长公主之尊,身边有个徐姓宫女赐给驸马已是难得,府中竟还抬出一个大丫鬟做姨娘,并诞下了唯一一个庶子,说她心中不怨不恨,只怕现在是没人肯信了。还有蒋姨娘那次算计陆昭锦的事,她也将叶幼涟做为棋子。细算起来,只怕还有更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事。而且,那烈焰蛊既南疆蛊毒,寻常人不可得。也就是说,唯有当时是嫡公主之尊的叶夫人,才有这个本事,寻到南疆蛊毒。桩桩件件,矛头直指叶夫人。她这次,是有口难辩。“母亲”叶幼清双目瞪得通红,额上青筋迸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只蓄力脱困的猎豹,危险而隐忍。蒋婆愕然看着一切。乾坤逆转。害死三爷的矛头从陆昭锦的身上一寸寸挪向叶夫人。小红玉的苦肉计,贿赂绿乔的金首饰,再到现在揭穿叶幼澈的痴病竟是因年幼时便中了南疆的蛊毒。若说前两个,叶夫人还能一辩,可最后一个,却是她确凿的罪证。“不,幼清,这不是真的。”叶夫人立刻向儿子解释,又冷声喝道:“这些所谓的烈焰蛊虫都是她在解释,真假谁能证明何况幼澈如今已死,自然什么病因都由她说了。”事到临头,她竟还能砌词狡辩。陆昭锦轻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我陆家藏书中的一页,记载着烈焰蛊的内容,任何人都可以看。”陆昭锦将纸页交给花巧,示意她递给叶幼清,“二爷也是玩物的行家,这纸张的年头,我是做不得假的。”叶幼清脸色铁青,接过了纸张。陆昭锦微微勾起唇角。自从她发现叶幼澈脑部发育正常,唯有神智失常时就认识到自己治疗方向的错误。他不是痴症,而是中了蛊。相应的,她也解开了当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团:叶幼澈的死因。通过丹典,她找到了烈焰蛊的相关记载。也猜到了叶夫人会在她的药量上动手脚,好再次将幼澈的死因栽赃给她。于是乎,她顺势而为,在回程的马车上就嘱咐绿绮答应绿乔日后的求助,帮她完成给幼澈“投毒”之事。想到此处,陆昭锦不由看向绿乔一眼。当时绿绮还不肯相信,可她从陆家回来那晚,花枝说见到绿绮哭向换回她的时候,陆昭锦就知道,绿乔真的去找绿绮“帮忙”了。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她们主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绿乔咎由自取。陆昭锦漠然收回目光,看向叶幼清。“咔嚓”一声,泛黄的纸页被他攥在掌心,无形的戾气让人胆寒。“母亲,您真的做了这种事”“幼清你疯了竟然怀疑你的母亲。”叶夫人冷喝。叶幼清瞪红了眼,上前几步,“我只问您,您是不是做过这种事。”叶夫人愕然,随即猛一拂袖,坐回正座撇头不去看他,声音极冷:“没有,当然没有。”好似原本龟裂的面具一点点愈合,叶夫人再度恢复那和蔼的面容。没错,她就是抵死不认。反正叶幼澈已死,了结了她这块心病。这个时候,不管陆昭锦拿出什么证据指证她,都没有用。何况陆昭锦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要那个绿乔不肯开口,她叶夫人就是清白的。即便绿乔指认,她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难道叶侯会因为一个丫头的指证而休妻还是叶幼清能因此责备他的生母叶夫人笑容渐渐浮上唇边。今日暴毙的可是叶侯唯一的庶子,必定要对外界有个交代。比起她这个长公主,陆昭锦只会是更好的替罪羊。“医术不精,只会害人害己。”叶夫人睨过来,手指在桌上轻叩,淡淡道:“用一个丫头和一群怪虫就想污蔑当朝长公主,陆昭锦,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以势压人。叶幼清只觉得周身的骨关节都在咯吱作响。这一次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叶夫人每一寸毛孔释放出来的得意都刺痛了他的双眼。“陆昭锦是我的妻子,她是叶侯府的世子妃,家父叶斩的,儿媳。”叶幼清字字铿锵,声音笔直,穿透人心。“哥,你发什么疯”叶幼涟万万没想到,叶幼清的态度会如此坚决,赶忙道:“现在把三哥治死了的,可是这个女人”指尖所向,当然是陆昭锦。她胸有成竹,她算无遗策。可三哥还不是死了。“陆昭锦。”叶幼清看了过来,漆黑的瞳仁亮得耀眼,“救活他,我都可以答应你,救活他。”救活他死人还能救活陆家的医术难道还能与天夺命不成。不,不能。不是与天夺命,不是与天夺命。叶夫人耳边蓦地响起少女娇俏的声音:“公主,这是他给我看的,他家传的秘药,据说能让人假死呢”他的家传秘药。“假死药,你敢诈我”第一百零二章 :祖母陆昭锦很惊讶。陆家先祖留下遗产众多,包括万毒丹在内的许多药名都广为人知,但假死药却不同。这种药因为功效特殊,陆家先祖为防招惹麻烦,便没有外传。叶夫人是从何得知不愧为大夏最尊贵的长公主,连这样的消息都能探听的到。“长公主说笑了,世上哪有假死药这种东西,昭锦不过是为了压制蛊虫封住了三爷的七窍。”陆昭锦笑道。“什么他没死”叶幼涟第一个沉不住气,“你竟敢欺骗我们”“什么欺骗,我何时说过三爷没了”陆昭锦反问,“怪只怪,有些庸医医术不精,胡言乱语。”庸医,医术不精。字句铿锵扎在梁先生心头。“你你”梁先生气得揪着自己的白髯不住喘息,直骂陆昭锦不敬医道,却被叶幼清吼了一嗓子。“来人,马上把这个老东西给我丢出去”梁先生进门后所作所为看似秉公执言,实际偏私哪一面,早被叶幼清看得清楚。他不能责难身为长公主的生母,难道还处置不了这个帮凶。“你要识相,日后就别让小爷在京城看见你梁家的药行,否则,小爷见一个砸一个”“世子爷,叶夫人老朽”梁先生一路高呼想得到长公主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