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唐逍遥。”唐逍遥一笑,却未曾摘下面罩,“世子爷好身手。”“你与五皇子密谋毒杀八皇子,就不怕”“世子爷说笑了,唐某与殿下到底密谋了什么,您不是心知肚明”唐逍遥抢白,叶幼清的脸色更冷了。看来无法无天的人,不止他一个。而且不出所料的话,他们的目的也是同一个,否则唐逍遥不会在认出他的时候就收手。他们,都是来让八皇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病倒的。“来人还不快去传太医”侧殿一股脑地乱了起来,二人趁乱各奔东西。宫里的太医们跪了一地,对上皇帝暴怒的龙颜,却都是束手无策。“陛下,八皇子本就是早产儿,胎里弱,又、又非是自然生产,臣等无能,真的诊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废物”皇帝大喝,负手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喘息低重,“陆氏,陆氏,好她个陆氏。”皇帝似乎有些明白了,陆昭锦被拉下去的时候为什么毫不挣扎。正常人听到自己就要被斩首的消息,就是无力反抗也会拼命挣扎,绝不会像她那么平静。“陛下”女孩子亮澄澄的眼睛盯着他,她当时是想说什么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的儿子胎里不足,活不过明早。“来人传陆氏上殿”皇帝气急败坏地声音响彻大殿。“哗啦”一声,手指粗的铁栅门被拉开。“陆氏,时辰到了。”看守的牢头走了进来,伸手一捞,却是一把稻草,陆氏呢“来人,啊”牢头猛地倒退半步,惊叫堵在口中,突然出现的少女从阴影中站出来,带着几分寒气。牢头后退半步,很快镇定下来,嘀咕一句:“这天牢还头一次关你这么娇小的囚犯。”“走吧。”牢头将铁手铐拷在女孩子细细的手腕上,习惯性地祷告一句:“一路顺风,到了阴司,可别怪我没照顾你。”好似在对一个死人说话。陆昭锦也没有反抗,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了出来,紧攥的掌心逐渐渗出汗来。她不会诊错的。卫妃身体本就不好,八皇子又是被强行催生,胎里带疾,本来出生就会夭亡。只因是在碎瓷空间中出生,竟然无意间压制住了病情,但最迟今早,八皇子一定会发病。原本婴孩脆弱,有疾有病都是最难医治的一种,何况是被剥妇产的早产儿。太医院那帮老滑头们都成精了,绝没有人敢冒然接诊,所以她这其实就是在给皇帝出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题。杀她,将一切叩在她的头上,迅速给叶侯一个交代,让叶侯安心在北境杀敌立功。但代价就是,他老来得子的第八个儿子将会命丧黄泉。或者传她给八皇子医治,但与此同时,随着天亮,叶侯丧母的消息将迅速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再想将大帽子扣在她的头上,也得要有司会审,搜集证据。为时已晚。这一次,不是江山与美人的选择题,而是将军与幼子。陆昭锦低头思索,手上铁链的另一头已经被牢头交给刑部负责提转犯人的差役投资。“快点走”差役头子催促,沿着狭长的甬路走,絮叨:“通敌叛国的奸细,这么杀了真是便宜你了,陛下真是太仁慈了。”“你说谁是奸细。”陆昭锦站定,冷冷看他。“你还敢瞪老子,说的就是你”差役头子猛地一拉铁链,女孩子受力一个踉跄,他还喝骂:“卖国贼”卖国贼陆昭锦的淡漠的瞳孔中嗖地攒起一道怒焰,她没有卖国,这个黑锅,这一世的陆家绝不再背她要亲自证明属于自己的,清白。“你还瞪”差役头子脾气暴躁,从腰后摸出长鞭就甩了过去。陆昭锦早有准备一俯身拴住自己的手铐就被收入空间,再取出时已经被她随手丢在地上,女孩子机敏地避开鞭子,扬手就是一把灰色粉末撒想差役头子。“啊什么东西”差役头子护着脸,可蘸到粉末的手和脸都是又痛又痒,顿时惨叫连连。“越狱越狱啦”余下的几个差役顿时大喊,拔出佩刀冲了过来。陆昭锦一介女流当然不会硬碰硬,手里细密的灰色粉末猛撒,差役们赶忙挥手驱散,却是越赶越密,反而让自己沾到许多,同差役头子一样开始大声惨叫。这是为了逃命准备的粉末,所以她这次没有留情,粉末造成的腐蚀性剧痛至少会持续大半日。她要确保他们没办法追来。因为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连皇帝自己都知道她是冤枉的,更没想过会有什么“同伙”来劫狱,所以押解的人不多。一下子全被制住,陆昭锦立刻用衣衫蒙好脸,猫腰穿过“白雾”区向甬道那头跑去。所谓的天牢其实是在比邻皇城的一侧,这条甬道则是跟通往禁宫的大道一致,她拔腿跑去,前面却出现了乌泱泱的一排人,为首太监的暗红色袍子在晨光中有些扎眼。陆昭锦的脚步停了下来。看来她至少不用亡命天涯了。“圣旨到”太监独有的尖锐高呼十分刺耳,挣扎着爬起来的差役头子立刻嚷道:“快抓住犯人她要越狱”几个差役还在地上惨叫,太监身后的侍卫们立刻赶来将几个差役拿下。“陛下口谕,宣陆氏入宫对证。”太监宣旨,同时道:“陆先生,您请。”“不是这样的陛下是要今晨处斩这个卖国贼”那差役头子挣扎着喊道:“你们敢假传圣旨”“胡说陛下何时下过这样的旨意,你们提拿错了人,还敢抵赖”那太监尖声尖气,下令将这几人痛打一顿。陆昭锦看着被拳打脚踢却还在辩解的几人,泛起一丝冷笑。她走过去,侍卫的拳脚停下。“这次,你们也知道被诬陷的滋味了”女孩子声音空灵:“可你们被诬陷,还能大喊大叫,我呢我陆家呢”差役满脸被他自己抓得通红,木然抬头看向她。陆昭锦却一拂袖,留下惨嚎的几人大步向那座吃人的城里走去。“这次,我会大声说,证明我的清白。”第二十二章 公案“你就是陆氏”太后端正坐在大殿上,两侧分别坐着怀抱八皇子的卫夫人和方家姐妹。陆昭锦走上大殿,看向那位一脸和蔼的太后娘娘,弯身一礼。皇帝果然不肯见她,将这件事交给了太后。为了君主可笑的颜面。陆昭锦心里万分不屑,一番生死,她才知什么君威凛凛,什么天命神授,统统都是屁话。女孩子愤愤的表情被太后看在眼里,她嘴角微抽,暗忱皇帝说的对。如果现在是皇帝坐在这里,只怕这位脾气大,胆子更大的女孩子连这个微微弯身的礼都不会行,直接犟起来。能让皇帝退避三舍,她可真是个奇女子,太后含笑招手:“你上来,给八皇子诊治吧。”并没有追究陆昭锦的失礼。陆昭锦迈步上殿,把脉看诊。家有祖训,就是危及她自身性命,也不可拿一个婴儿做筹码。太后颔首,这个女孩虽然心机深沉,但她没有谈什么条件就直接给八皇子把脉,可见本性不坏,而且医术高明,这让她对陆昭锦的看法有所改观。可女孩子检查过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让太后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怎么了不能治了吗”“不是。”陆昭锦颇为疑惑地翻开八皇子口舌,那婴孩艳红的小舌下藏着一小点粉末。原来如此,她抬头看向方七,对方递给她一个和善的笑颔。是她啊,她还真有本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丹药喂给八皇子吃。“可以治愈,不过,这涉及一段公案,我想还是让陛下先审理清楚才是。”陆昭锦看向太后。“你放心,叶家老夫人乃是当朝一品诰命,哀家必定彻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太后应承。“不,不是这件事。”陆昭锦眸子晶亮澄澈。太后脸色一僵。陆昭锦这是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了。她既然没提彻查北境奸细一事,而且皇帝也授意底下人将什么处斩的事抹掉,就是意味着不会再提此事。难道陆昭锦还要揪着不放,逼着皇帝给她道歉认错,让一国之君向她低头不成陆昭锦可不管太后神色如何,她装作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实则是源自空间中她昨夜配好的压制八皇子病症的药递给了太后身边的赵嬷嬷,“一旦皇子开始抽搐便将此药粉涂在他的唇上,小心用量,可压制皇子病症。”“不能根治吗”一直看着的卫夫人将孩子交给赵嬷嬷抱下去照顾,依然忧心道。她还是很担心卫妃的孩子,虽然这次卫妃偷偷告诉她让她以孩子做胁迫的主意,但归根到底,八皇子还是卫妃愿意舍命保护的亲生孩子,卫妃绝不想看见他又什么闪失。“应该是可以的,不过病情瞬息变化,短时间内我却无法判明病灶在哪儿。”陆昭锦应道。太后眉峰一皱,短时间内,可以治愈。这两个词就让她听得清清楚楚,八皇子离不开陆昭锦,所以,这个案子,该怎么判“太后娘娘,您不必担心,叶侯一案我自有证明清白的方法。”少女昂首,满是自信。似乎就没有她不敢做,做不到的事。“我说的公案,也不是北境奸细之事。”陆昭锦看向太后,淡淡:“此事有太子殿下彻查,我相信殿下会还我清白。”“那你到底在说哪个公案”太后不解。这几日先是出了状告五皇子的事,牵连北境奸细,后又生出叶侯生母暴毙,事关朝局动荡。哪一件都是惊天动地,让皇帝头疼的大事,可哪一件都跟这个年方十五的妙龄少女有关。她可真有本事。“在医言医,昭锦说的,自然是五皇子患病的公案。”“什么”太后拍案而起。五皇子天生弱胎,带病降生,她可以接受。但如果涉及旁人,那是断断不能轻饶敢动天家龙嗣。太后隐约已经意识到了,陆昭锦下一秒要说什么了。是楚巫案。这些年来,敢动龙嗣的,也就只有陈贵妃。太后看着目光灼灼的女孩子,竟隐隐生出几分期望。陈贵妃把持后宫十数年,迫害妃嫔皇嗣绝不在少数,可连身为太后的她都没有抓到过半分把柄。这一次,就让陆昭锦彻底断了五皇子这个最大的靠山。“你说,哀家为你做主。”太后正色肃容,端坐在大殿宝座之上。“民女接诊卫贵妃娘娘难产,以家传秘法取子救人,却被楚巫诬陷使用巫术夺陈贵妃天命以续卫妃,此为公案其一。”女孩子走到大殿正中,字正腔圆,“救治贵妃娘娘时,曾发现娘娘此次早产难产,俱为,药物所致,”满场哗然,卫夫人腾就站了起来,陆昭锦微一偏头颔首,转而再看太后,朗声:“此为其二。”“其三,”女孩子一提声,太后脸色更加阴冷,竟然还有其三。陈氏,她怎么敢有其三“其三,八皇子胎里弱疾,并不全是卫贵妃娘娘体虚多病所致,而是娘娘这二十年的饮食中,俱有不适受孕,迫害胎儿之物所致。”“混账”太后怒喝,起身太急,扫翻了御座一侧的茶案,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一殿伺候的奴才们统统跪倒,瑟瑟发抖。凤威凛凛。“陆氏,你此言当真”太后喝问。“陆氏所言千真万确,楚巫妖言惑众,欺君罔上,陈贵妃陷害皇嗣御嫔,罪责滔天。”陆昭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民女请旨,召陈贵妃,楚巫,当庭对峙。”陆昭锦一撩袍角,跪得笔挺。“姑姑,您急个什么劲儿。”五皇子笑吟吟地看向叶夫人。他从太后殿里出来,就到乾宁殿的偏殿去寻叶夫人,陈锦嬛的婚事虽然现在还是个迷,但陛下的意思陈家可是跟他交代的一清二楚,所以,他要借此机会,拿到叶夫人的承诺。“待会皇祖母召见,您有把握,”五皇子阴柔一笑,“对付得了那副铁齿铜牙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夫人面色并不轻松,却还死撑着道:“陆昭锦毒杀我母亲,证据确凿”“可我看那位,可是胸有成竹呢。”五皇子的笑让人在暑日里都能如堕冰窖。叶夫人不自觉地踱步。前有绣屏一事,烈焰蛊连环着蒋氏请老夫人回府的圈套将她打入谷底,后有昳容阁,状告五皇子的京师大案,连太子妃大选都把控在陆昭锦的手里,这复杂的局势更是让她看都看不太懂。她实在是怕了陆昭锦那张嘴,和那份鬼神莫测的心机。“那你又什么主意”“侄儿当然有主意献予姑母。”五皇子含笑,附耳密语,刚说罢,青衣匆匆闯了进来。叶夫人赶忙站起来收拾形容。“殿下太后娘娘传召,”青衣看了眼已经准备觐见的叶夫人,声音干涩:“贵妃娘娘。”“什么”五皇子大惊失色,腾地站了起来。“说是要审理一段公案。”青衣赶忙禀道,心中的疑惑更是在震惊中随口说出:“和您料想的不一样啊”五皇子狠狠瞪他一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