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嬛冷哼,十分不屑。不过是想让她再一次将自己的工于心计,想陷害陆昭锦的一面展示给叶幼清看。可惜,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这种雕虫小技她若还识不破,可真就愧对自己从叶家小门进来的屈辱了。叶幼清那么喜欢陆昭锦,连她先后犯了不顺父母,善妒多舌的七出罪名都没有休妻,恶疾无子虽然严重,但也不是没有变故的妙计,而且只有叶幼清真心讨厌她,自己才算赢。所以她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场大局。陈锦嬛好不得意,看向至清时,目光里的喜悦也不加掩藏。当年正是至清说,她与叶幼清乃是金童玉女,陈锦嬛才一直认定叶幼清是自己的男人,所以至清的话,她总是偏信几分的,因此至清说他与五皇子是旧识,还说了北境邓纬之事,她就信了。彼时她正走投无路。五皇子与陈贵妃失宠,陈家更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她只有赌一把。没想到,她赌对了,至清真的是用心帮他的。正是至清告诉她,叶幼清会在那日与陆昭锦斗气,并且将路过逍遥堂,她才特意在那个时候去同老夫人禀报,派自己的小丫头女扮男装来解除破局之约的。想必当时的至清,连他住哪个客栈会让叶幼清回府时路过逍遥堂前,都算计好了。所以才会故意挑拨叶幼清与陆昭锦,让叶幼清负气而去。世子爷还是太年轻。男人若争风吃醋斤斤计较起来,不比女人弱,尤其是他在乎的女人,越喜欢,就会越恼火,越不可理喻。何况陆昭锦的确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从未给过叶幼清好脸色。如此一来,陈锦嬛才有了翻身的资本。至清老道捻着长髯,对事情的结果很是满意。虽然陆昭锦手握朱丹藤,他也十分欣赏这个女孩子,甚至动心想收她为徒。但她实在太聪明谨慎,也太难缠,更重要的,是她与五皇子势同水火。老道摇了摇头,有些惋惜。不知道陆昭锦临死前有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肯说出炼丹的事,而不怕被皇帝追着炼丹了。因为,他早就站队到了五皇子这一方,又怎么会担心现在的皇帝呢。所以除掉陆昭锦,他虽然觉得可惜,却不后悔。因为陆昭锦早就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更何况,她还是金童玉女相逢的最大障碍。“不过四小姐还是要小心,世子爷不是个蠢笨之人,只怕他从郊外救出被青衣绑架的邓家母子回城,听到消息,就该识出这是一计了。”老道坐到桌前,捻着胡子有些担忧。“道长放心,就算二爷看得出来,也只会以为这是五皇子的一计,而且”陈锦嬛呵笑:“陆昭锦得知邓家母子失踪,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找太子求手书,以二爷的头脑,必定猜得出来,陆昭锦是疑心他的。”“二爷既然因陆昭锦不信他而恼火,再加上这件事必定伤透了心,还会管她才怪。”陈锦嬛大为得意,走到桌前与至清对坐。她算计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叶幼清回心转意。只有叶幼清彻底对陆昭锦死了心,他才能回过头来,看出她的好,她的真心实意。“何况我既照你说的,已经讨得他一句信任,二爷正在受这份苦,我只需要让兄长配合着演一场大义灭亲的戏,”陈锦嬛斟了两杯茶,推给至清一盏:“不愁二爷不怜我爱我。”“那就恭喜世子妃了。”至清接盏,笑贺。不愧是天定的玉女,智计过人,不比陆昭锦差。若非世子爷先一步爱上陆昭锦,陈锦嬛又落了个精于算计的印象,如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仙长找来的那个黑衣人,是否可靠”至清哈哈一笑:“世子妃放心,此人绝对可靠,陆氏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绝想不出,有人能和世子爷长了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那就好。”陈锦嬛冷笑着,她就是要让陆昭锦在背叛的痛苦中死去。她就是要让陆昭锦以为是叶幼清设的局,就是要让陆昭锦知道,叶幼清爱的是她,是她至清看出陈锦嬛眼中怒焰熊熊,却神色平淡,“如此,老道就先告辞了,不过五殿下那边,还请世子妃”“仙长放心,既然您能指使青衣做事,锦嬛自然不会疑您,待殿下出来,我自会拦下所有设计,不会影响道长在殿下心中出尘绝世的形象。”至清颔首,正欲告辞,又闻陈锦嬛疑声:“不过,世上真有人能同二爷长得一模一样”“世子妃放心”至清摆手欲眼,只听有人咚咚叩门,不待应声便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师傅,出事了”秋月与小道士一同冲了进来,让两人变色,“什么事”陈锦嬛皱眉,喝问。“劫囚,这次是真的有人劫囚了”第一章 成谜陆昭锦以为,她会见到皇帝和太后,然后利用马方和真假公主的事情与之周旋。旦她没想到的是,她醒来时,会见到她最不想见的人。“叶幼清”女孩子喃喃着,还有些昏沉的头顿时清醒许多,她怒声:“叶幼清”男人瞥她一眼,向火堆里扔了根枯枝,没有说话。他真是犯贱明知道这个女人不信任他,竟然还跑去劫囚,还带着她逃出城来。陆昭锦此时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竟然是一个清幽的密林。暮色深沉,只有生火的叶幼清身影被拉得修长斑驳,而她自己的身上则披着一件黑衣斗篷,在火光映射下,显得几分孤寂。黑衣斗篷陆昭锦猛地反应过来,劫囚她记得清楚,自己乘车被带往皇宫,路上却有人劫囚。她不知是谁在为她拼命,正想出去让对方住手,她所在的马车却突然被人掀开车帘,自己只看清一个黑影便被撒了把迷药昏倒。原来劫囚的人,就是叶幼清。“你”陆昭锦怒喝,她此刻被劫出逃,不就等于是在认罪吗他果然,没安好心。“怎么,在想我没安好心,又在算计你呢”叶幼清盯着她,咬牙切齿道。“难道不是吗”陆昭锦梗着脖子哼了声:“你要报复,我现在已经是个逃犯,你还想要什么”“我还想要你”男人目露精光,犹如月下一匹凶悍的狼王,大喝一声,猛扑过来。陆昭锦反应不及,便被他压在身下,叶幼清身上迸发的侵略性气息被她吸入鼻腔,惊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叶幼清的褐色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似乎在拼命隐忍,终于从她身上缓缓起来。陆昭锦被他挣扎得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但这个男人实在太善于演戏了,连阴狠腹黑皇帝都被他骗的团团转,所以,她更不能掉以轻心。他回到火堆前坐正,用一根长树枝拨弄着火堆,半晌才道:“你被人算计了。”“没错。”陆昭锦冷声:“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她依然坚信,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劫囚的人,就是叶幼清。叶幼清突然盯着她,无比自嘲地笑了一声:“陆昭锦,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觉得是我在算计你”陆昭锦冷哼一声。的确,叶幼清若真的想害她,只需要劫囚之后将她送至郊外就行,根本不需要亲自带她出逃。因为这样,用不了半天,皇帝就会知道是谁干的,叶家和他本人,都难逃干系。但她就是心有疑虑,尤其在对方是叶幼清的情况下。因为就算不论前世,单单今生叶幼清玩得那些手段,就让她深感不安。掩藏邓纬手书,让五皇子在皇帝面前错过解释的最佳时间,又在最后关头给他致命一击,这么多年来在皇帝太后面前用鲁莽冲动遮掩自己的本性,甚至连马方弊端的办法都是他最先想到的。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实在不敢随便交付信任。叶幼清看着女孩子纠结却又笃定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他付出了这么多,家世权位,统统不要了,却依然不能换来她的信任。只要有任何一点可疑之处,她就会将怀疑的目光投给他。真是前世作了孽了。叶幼清长吁一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他娘的就是被个女人迷昏了头。但他依然没有开口解释,因为他知道,信任这种事一旦解释,就是越描越黑。“就算这件事你也是被设计的,旦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陆昭锦盯着他,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你贸然将我劫持出来,不是在给我添乱”她沉着气,声音很是悠长:“你总是这样,自大。”“就凭你那只蝴蝶盘扣”叶幼清挑眉道。陆昭锦腾地站了起来,“你都知道了”叶幼清微微皱眉,看来那只盘扣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事实上,承平公主手中的那只蝴蝶盘扣,就是他送进宫的,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就是这样说的:盘扣送抵承平,佳人既出囚笼。他虽然也在疑心这个送信人的身份,旦当时身在瓮中,不得不依计行事。只怪他当时太过自负,虽然早在负气出门经过逍遥堂看见那小丫头时,就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但他自诩智计过人,并没有想到会是至清与陈锦嬛联手设局。所以她故意表现出接纳陈锦嬛的模样,想看看她们的下文。因此昨日一早收到邓家母子的求救信时,他以为是鱼儿上钩就匆匆去往京郊,哪知却中了极厉害的迷阵被困到今日才归。一进京,就听说陆昭锦已经被押入大牢。皇帝当然也没放过他,大殿之上直言审讯,他才知道事情原委。当时真是恨极,也心痛至极。恨自己轻敌,为人设计,心痛陆昭锦对他半点信任也无,遇到这种事,她竟然先去找太子求助,而不是找身为夫君的他。叶幼清攥紧拳头冷笑。若非实在厌恶,他都要佩服陈锦嬛对自己脾性拿捏之准。如果不是看穿了这事是一场设计,他回京后,绝对会一气之下,对陆昭锦不闻不问,等到他气消了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成定局,难道他还能让死人复生不成真是好算计。还有那个夏承贤,他竟然真的舍弃了她,还舍弃得冠冕堂皇。以为他的女人是什么,一颗弃子吗叶幼清眯眼,将手中树枝丢到火里。“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以为小爷是夏承贤那种伪君子,会冠冕堂皇地说放弃”叶幼清开口,傲然,且义无反顾。不论这蝴蝶盘扣背后藏着的秘密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陆昭锦的那个人。叶家人,想要的,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你”陆昭锦被噎得一怔。难道他在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山阳公主后,也不愿放手即便表兄妹联姻在大夏朝并不鲜见,但她的母亲被长公主害得那样凄惨,难道他以为,自己能不报这个仇吗还是说,他这一次要真正的大义灭亲,帮她揭穿长公主的秘密叶幼清不理陆昭锦怀疑的目光,拉着她:“走,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就明白了。”第二章 :不妥陆昭锦跟着叶幼清在林中穿梭,看他一根长树枝左右挥舞便劈开了杂草,清空道路。她脚步所及,平坦无忧。“到了。”他道,陆昭锦左右环顾,是一片被大火焚毁的荒芜废墟,她皱眉:“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郊。”叶幼清提醒道。陆昭锦终于认出此地,正是被焚毁的赭漪园。偌大的园子被大火少了个干净,原本的繁茂植物烟消云散,徒留一片焦炭,仿佛在对月轻叹。这么大的园子,就算失火也该有人扑救,绝不会烧成这样,连渣都不剩。果然之前说谎的人是至清,旦她那日就猜到了,至清是故意气走叶幼清,好跟她再提让金童玉女相逢的话。陆昭锦看向沉默领路的男人背影,又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是她想错了方向。至清那日送鼎引她二人上门,可以是为了同她密议而气走叶幼清,也可以是,为了气走叶幼清才同她密议。所以,这一系列的局中,他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从叶幼清到现在的表现来看,的确如此。陆昭锦的眼前再次浮现那日从大牢里出来搂住她飞奔的蒙面黑衣人,那双眼睛同叶幼清不断重叠。不可能,怎么会有两个双眼一模一样的人她皱眉,却又觉得荒唐。如果叶幼清真的想洗清自己,完全可以让他身边的南生北生去闯宫,并不需要故意让她识破自己。这样的做法,倒像极了一个嫉妒成狂的女人,非要向陆昭锦证明,叶幼清爱得,不是她。几乎不需费力去想,陆昭锦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陈锦嬛的名字。或许真的有什么办法,将一个人易容成另另一个人的模样毕竟她现在算是落入叶幼清的手中,几乎是任他为所欲为,可他却女孩子想起刚才他突然暴起,顿时脸色涨红了几分。叶幼清终归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伤害她。陆昭锦疑心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