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下笔的动作,对上他不悦的眸光。“我不是来与你争吵的,你且先将晚膳用了,眼下任何事都不比你的身子重要,只有安好地活着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之事,这些时日你可曾用心修炼心法这对后续的治疗至关重要。”在人后,萧子卿从不用面具遮面,带着伤疤的面颊也被她瞧了个仔细,虽有好转,伤疤依旧显眼狰狞。萧子卿冷着脸拨开她的手,一言不发起身走到桌前落座,安静进食,依旧不改疏离冷淡。真是吃力不讨好云月华撇嘴,她觉着已将所有的忍耐力用在了这个别扭的男子身上,以往从未发现他竟也这么难伺候,如今才是真正挖掘他的点点滴滴。云月华在他身侧落座,杵着下巴看他,新婚夫妻如他们这般相处的恐怕也是独一无二,比陌生人还不如,他心底对她感恩却又带着恨。凌帝与他是亲兄弟,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让他对凌帝充满了戒备。“我不知你与陛下之间到底有何心结未解,也不会过问,我只想为自己说句公道话,我待你之心是真,绝无半分虚假,更不曾与陛下有任何交易,若说有何企图,也只是愿你安好。”见他不为所动,她幽幽叹息,“我确实与陆悠然极为相识,你无需对我有戒心。”萧子卿握住筷箸的手顿住却不看她,关于这个,他已想过无数种可能,曾多次询问过她都是无果,今日她所说的话让他想信又不敢信。不可否认她对他的好,如同这些年陆悠然对他一般,可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与恩惠,就算她是云默寒的胞妹又如何,就连他的亲兄长为了权势也能舍弃骨肉亲情。只有他的悠然是真心待他。他依旧沉默不语,云月华接着道,“我不认为自己罪大恶极,你不该抵触,许多事我眼下无法与你言明,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会明白的。”“悠然在何处”他终于抬眼看她,眸中带着希冀,是显而易见的脆弱,或许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云月华抿唇,凌帝用了何种法子让萧子卿妥协,她心中清楚,此时却不忍心再骗他,“她已离世,葬在云家的祖坟处,云家的祠堂里有她的牌位,明日回门你可去看她。”啪的轻响,是筷箸落地的声音,一瞬间仿若空气凝结,云月华率先撇开眼不看他,“你可曾想过自身的处境,若想替她报仇就必须好生活着,仇人潜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对你下手,而你又拿什么对抗,你需要陛下给你的权势地位。”萧子卿敛了失态,冷淡道,“这是我的事,无需你操心。”云月华被他气得心肝都疼,眼前的他就是万年寒冰难以融化,好心全当成驴肝肺,可是一想到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她,便也没了气性。他要如此,她只能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吩咐丫鬟婢女将屋中收拾好以后,云月华在椅子上落座,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挑眉示意他坐下后伸手为他诊脉。“看来这些时日你确实不曾偷懒,将我给你的心法认真修炼过,如此再继续一个月,我便能为你施针,不出三月就能恢复昔日容颜,你依旧是帝都四美之首。”云月华满意点头收回手,站起身要走却又忍不住回头调侃他。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萧子卿茫然,似乎在很久前,那个女子也会一边拨弄药草,一边与他说笑,也是如眼前之人一样的语气与笑颜。他迷离的眼神让云月华疑惑探出手覆于他的额头上,感受到热度正常,她正要收回手却被他抓住。“是你对吗”萧子卿紧握住她的手,面带急切道,“你就是悠然,你未曾离开我,一直伴我左右却不愿相认。”“我”云月华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股大力往前拽去,腰间一紧,他紧搂着她的腰。他坐着,她站立,他将头贴于她的腹部,绵绵低语,“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而去,你终究还是舍不下我的。”云月华怔住,垂首看去也只能看到他的头顶。默然许久,她抬手环在他的肩上,口中溢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我是云月华,你可瞧清”萧子卿身子一僵,茫然抬首望去,随即惊慌失措猛然将她推开,起身对她怒吼道,“你不是她,你走,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吼完后便背过身去。云月华眼眶酸涩,哽咽不语,泪眼朦胧看着他,而后不由自主靠近,自身后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我在骗你。萧子卿双手握成拳,他知此时应该将她推开,可是他却下不去手,身后的女子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他一直怀念却又抓不住的感觉。“你走。”他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拨开,脚下不稳,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去。他的落荒而逃让云月华破涕而笑,即使心如玄铁,他心中还是有柔软的地方,有给云月华跻身的一席之地。来日方长,云月华与萧子卿之间才开始而已。------题外话------还是重复前面的话,美人们千万别养文,至少k期间别养,点击和追文都很重要,拜托啦第二十九章 三朝回门翌日一早,云月华收拾妥当踏出房门,正要去寻萧子卿时,孤凡面带喜色来告知回门事宜已安排妥当,萧子卿已在府外等候。这倒是让云月华意外,疑惑带着桃夭往王府大门而去。外面的一切更让她瞠目结舌,满当当的三车东西是要带回侯府么“这是”她疑惑看向立于马车前面无表情的萧子卿。萧子卿眼皮也不抬一下负手转身。孤凡赶忙回道,“都是皇后娘娘命人准备的,王爷一刻钟前便来此处等着王妃您了。”敢情这场姻缘从初始到目前,全都是帝后在操办,萧子卿身在其中却如局外人一般不当回事,他的心一结成坚冰,冷冻了自己也不让她靠近。原本的愉悦消散得一干二净,因为傲娇的王爷已甩手上了马车,云月华扶额,忽然明白他为何如此急切。他是奔着云家的祠堂而去的,准确说是奔着祠堂里的牌位而去。她不禁怀疑自己可是做错了,或许一开始便不该顾忌太多,若是初时便与他相认,这桩姻缘便能皆大欢喜不,两人的处境容不得他们皆大欢喜,商户女陆悠然都未能逃脱这场阴谋,更何况出身定国侯府的云月华,而她身侧之人更不是平民护卫陆言,他是萧子卿,是身份尊贵深受皇宠的长平王。心不在焉上了马车,云月华出奇沉默,心绪不宁的她并未发现一双冷眸扫了她不下三次,她的烦恼因他而起,他不自知。三朝回门,一切都按照礼仪进行,唯一例外的便是本该新婚燕尔、含情脉脉的两人却显得疏离。云默寒在蹙眉站在府外,瞧着二人。萧子卿先从马车下来,却袖手旁观瞧着云月华自己托着裙摆在桃夭的搀扶下落地,这一幕任谁瞧见都会多想,更何况是作为兄长的云默寒。即使与萧子卿的情谊如何深厚,亲眼见从小护于掌中的妹妹受如此委屈,心里便是抑制不住的怒意在翻涌,若不是周围还有看热闹之人,他早已爆发。“哥,我回来了。”云月华放下裙摆,移步来到云默寒跟前。云默寒面上毫无喜色,冷瞥萧子卿一眼后又将目光收回,如平日里一般抬手轻抚妹妹的头,沉沉叹道,“委屈你了,为兄当初不该”“咱们别让爹久等。”云月华含笑打断他,而后侧目看向萧子卿,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神色如常挽着云默寒往府中走去。她对云默寒无端有种亲切感,自她成为云月华那日便是如此,这个兄长是真心疼她宠她,愿将一切好的都留给她。重活一世,她无比幸运,哪怕披荆斩棘又如何,她都不再是孤军奋战。云霄端正坐于正堂内看着女儿走来,而目光越过一双儿女落到他们身后的萧子卿身上时,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容貌尽毁,性情大变的长平王本不在他为女儿择婿的范围,若不是女儿执意不悔,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女儿越长大,性情也与爱妻相像,若是她瞧见今日这番情景,可会怨他“爹”在进入正堂前,云月华松开云默寒,慢下一步与萧子卿同行进去。她刻意的动作如何能逃脱云霄的眼睛,瞧着她如此,也只能在心中哀叹,事到如今已无反悔余地,只盼望日后女儿能过得顺心些,萧子卿在民间隐姓埋名四载所发生之事他已知晓,作为父亲,他打从心底里不喜眼前这位女婿。云霄对云月华点了点头后,起身便往外走,在萧子卿身侧微微顿足,“请王爷移步,下官有事需要与您详谈。”萧子卿一言不发跟在云霄身后往外而去。云月华见云默寒投来复杂的目光,无辜地摊手坐下,“被岳父大人开导,对他来说或许是好的,毕竟别人可没有这番待遇。”云默寒被她滑稽的言语气笑了,这个时候她还一心向着萧子卿。“月儿,若是你在长平王府住的不习惯,大可回家来,爹与我会好好护着你的,子卿他确实不是良婿,陆悠然已成了他脱不开的魔咒。”云月华扶额,故作不解问,“哥你意在让我新婚便合离”云默寒一噎,而后叹息,“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及早抽身,日后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良人,为兄不愿看你在王府里蹉跎岁月。”“来不及了,身在局中如何能轻易脱身,萧子卿是我选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会错,我也不会错,我与他之间只是需要契机。”她平静摇头道,“更何况这门亲事是陛下谕旨赐婚,天下人皆知,许多事已无法更改。”“爹与我都一样,只要是为了你好,即使豁出侯府的颜面不要也定要让你安乐,当初一时心软答应让你接近子卿是为兄最后悔之事,早知你对他报着这般心思,当时就该让你留在府中。”云默寒颇为懊恼地坐下,自行倒了杯水仰头喝下。瞧着郁闷的兄长,云月华心中充满暖意,却又带着几分愧疚,这一切本是属于云月华的,如今却被她占了,随即又想到萧子卿,回忆起前生的生离死别她心中凄凉不已却又无比庆幸,“我等的便是与他的一个机会,上天待我不薄,我不会轻易放弃,若是连我也松手,他便是这世间最可怜之人。”她的话重重击在云默寒心上,静心想来的确如此,没有了陆悠然的萧子卿只是一个无心之人,外人不主动,他便永远封闭自己。兄妹二人心照不宣没再继续,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半个时辰过去尚未见云霄与萧子卿翁婿二人回来,云月华有些坐不住,云霄可是横扫战场的将军,一言不合把萧子卿给揍了的可能很大,萧子卿的身体可经不住他的一拳。“爹他们为何还不回来,我去瞧瞧。”越想越觉得心惊,云月华匆忙起身。云默寒无语叹气,成了亲依旧毛躁,果然还是他原来的傻妹妹,关心则乱,萧子卿好歹也是王爷,身份摆在眼前,父亲即使气极也不会犯藐视、殴打皇族之罪。------题外话------k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让人寝食难安呐先前留言的美人们都已发放奖励的币币了哦还有最后一天要在忐忑中度过第三十章 悠然身世云月华在书房找到云霄,萧子卿却不见踪影。“怕为父吃了他不成,瞧你就这点儿出息,丢尽为父的脸。”云霄冷着脸低斥。“爹您说哪儿的话,您又不是老虎会吃人,我不过是来寻您用膳的,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云月华嬉笑上前,瞧见云霄手中的东西时笑意凝固,疑惑问,“这不是我陆悠然的长命锁么,怎会在您手上”这东西在萧子卿手中,且从不离身,他不可能会将它交给别人。云霄先是惊愕,颇为意外看着她,起身将手中东西递给她,“月儿细细瞧瞧,你能确定此物为陆悠然所有么”闻言,云月华也微愣,听父亲这话中之意,这东西似乎不寻常。她接过后翻转细看,随即又肯定地摇头,“我曾在王爷那里见过,陆悠然留给他的长命锁上是凤纹,而这一块却是龙纹。”云霄跌坐回椅子上,神色凄然,原本保佑的希冀在一瞬间破灭,喃喃道,“为何会如此,不该如此的”云月华被吓了一跳,快速走到云霄身侧,担忧问,“爹,您这是怎么了”云霄苦笑摆手,“上回你们兄妹二人去长平王府,默寒说他无意中瞧见你从长平王手中拿走一样东西,事后他也曾悄悄瞧过,你手中的长命锁几乎与他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但后来再去寻时,那东西已回到长平王手中。”原来当日之事并未瞒过云默寒,想到他当日在屋外窥视,云月华暗恼自己粗心大意,当时只顾着萧子卿的伤,完全把精明的兄长给忽略了。但这事儿也并非是坏事,瞧父亲的神色,他该是知晓这东西的来历的,难道陆悠然的生母与侯府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除了图纹不同,材质、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龙凤图案寓意着吉祥,陆悠然到底与侯府有何渊源,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云月华不敢置信地否认。这怎么可能“二十年前,你母亲怀着你哥,为父曾命人打造了一对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