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你,这可是我应得的手术费,陪护费,精神损失费,你丢了它都丢不了。”云羿无语拿到朱钗的凌夕心满意足,满脸挂笑,伸手揣进了袖口。“我说,这天也不早了,散了吧”说着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这姑娘怕是忘了吧,她自己都走丢了,还想着送别人“不用,姑娘请便”云羿挣扎着身子也欲起身。看着站立困难的云羿,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不要乱动,你这伤口还没好呢。回去记得吃点消炎药,有条件的话打几天点滴,不然感染的话会很麻烦还有啊,你之后这两天可能会有点发烧,要多喝水”“有劳姑娘关心”声音依旧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活不到我找你拿银子的时候,那我可就亏大发了”云羿似乎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伸手拂掉了凌夕馋着他肩膀的手,“姑娘多虑了”凌夕也不甚在意,“但愿是我多虑”甩了甩头,她温婉的开口,“我说你也别总是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凌夕。凌夕的凌,凌夕的夕”一听这话,云羿那仿佛镀了层金一般砸不开,撬不动的的脸,更冷了太阳已经西斜,聒噪了一天的蝉鬼终于歇嗓消停了茂密的丛林中,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斑驳的洒了一地,两旁开着各色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如果不是肚子又在“咕咕”抗议,凌夕还真就觉得要是能这儿安家也不错“你怎么不走了”看着躺在草地上哼曲晃腿的凌夕,云羿问道。“不认路”她转过头,看着他弧度分明的侧脸,“你怎么也不走了”“走不动”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走的动才怪一对难兄难弟“反正闲来无事,要不我把你诈尸前没讲完的笑话再给你讲一遍”“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开始讲了啊”“说从前呢有个小孩,他一直都觉得和尚和尼姑是两口子,有一天”难道今天跟这个段子犯冲这又是才刚起了个头,就见丛林深处飞鸟惊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入耳畔。、第七章 压寨夫人该不会是关西七雄杀过来了吧难道苏城那小白脸输了想着关金刀一行是奔着自己胸前挂着的扳指来的,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云羿当然也听到了踏踏的马蹄声,但依然老僧入定般,半分表情没有。“咋办,要不咱跑吧”心知不是关西七雄的对手,她这要再次落到关金刀手里,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不跑,跑不动”这理由充分的她竟无法反驳。云羿微眯着双眼,“你跑吧三日后驿站见”“算了,我也不跑了”“为何”“不认路”她想明白了,天大地大,何处是她家自己跟个蒲公英似的没根没落的瞎晃荡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一直要躲躲藏藏的度日,倒不如真的一刀了解了干净听着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云羿镇定自若的瞥了她一眼,“你不用怕马队不会超过二十人,且马匹脚力不佳,不会是什么强徒悍盗。最多,也就是一帮纪律涣散的山匪”单凭远远的马蹄声就能判断的如此详尽,这云羿到底什么来头凌夕冷哼,“谁怕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若不怕,你抖什么”“这叫抖吗”她不高兴的指了指自己的腿,“这叫哆嗦”半盏茶的功夫,这队人马就来到了二人跟前。云羿判断的果然不错,一行十五六人,全是清一色的汉子,那松垮的队型和刺耳的马匹嘶鸣足以说明这就是一支纪律涣散的山匪。“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我甚嚣寨的地界,擅闯此地,欲意何为”为首的一个汉子满脸的络腮胡须,看不出多大年纪,手提红缨长枪盘问。咦山匪打劫不都是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开场吗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叼了根狗尾草,凌夕吊儿郎当的答道。“龙大哥,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抢了,甭跟他们废话了”一个喽啰喊道。“且慢嘿嘿嘿”又是一个喽啰,奸笑道:“龙哥,我看这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咱们甚嚣寨可是一直缺个压寨夫人,何不嘿嘿”此话一出,立刻一帮人附和,“对啊龙老大”“把她掳走做压寨夫人”“掳走”凌夕看着这一帮子情绪激动的匪众,又看了看从始至终一直紧闭双眼的云羿,眼珠子一转,一计涌上心来“龙寨主是吧我有话要说”龙寨主抬手示意身后的兄弟止住震天的呼喊,居高临下的俯视,“有屁就放”“哇”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猛地扑到云羿身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如丧考妣云羿睁眼,狐疑的瞧了瞧她。附在他耳边低语,声音确保只有两人听得到,她威胁道,“想今晚有地方吃饭睡觉的话就别出声,给我老实呆着”云羿耸了耸肩,给了她个“老子不在乎”的表情,又闭目养神了德行撸了撸袖管,深吸一口气,凌夕抽泣道:“龙寨主,这位是我的夫君,我们夫妻二人自幼相识,郎才女貌、豺狼虎豹,青梅竹马、光腚长大,他耕田来他织布,他挑水来他浇园,我俩好比黄鹂鸟,夫妻双双把家还”云羿身子一怔,这唱的是哪一出“只因家境贫寒,得病无钱医治,我六岁死了爹,七岁死了娘,八岁死了奶娘。夫君九岁死了爹,十岁死了娘,十一岁又死了后娘”抹口唾沫在眼角,她继续说道:“我夫妻二人孤苦无依,吃糠咽菜,家徒四壁,穷的呦只有一条裤子他一三五穿,我二四六穿,那裤子穿的都能立起来了星期天不上班才敢拿出来洗洗”“后来我们养了条狗,饿死了又养了条狗,又饿死了再次养了条狗,再次饿死了天啊,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这黑发人送白毛狗”“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两日孩子病了,无钱买药,眼看又要西去了。我们夫妻实在是没办法,这才上山采药。不成想夫君却在此遭到了野猪攻击,你看看这都伤成什么样了看他这样子,八成也是活不成了,我这个命咋这么苦呦”这演技,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声泪俱下,感人肺腑的小戏之后,凌夕抹着“眼泪”偷偷瞧向众人不对啊,这也太安静了,难道是剧本有问题,剧情太过悲伤,以至于观众无法接受能不安静吗,一帮人都被这出戏雷了个七荤八素,外焦里嫩包括云羿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树叶沙沙。片刻之后,匪众之中传来一声“嘤嘤”的哭声,一个男子翻身下马,抽泣着来到众人跟前。怎么形容这个男子呢一众匪徒不是灰色就是黑色的粗布麻衣,唯有这个男子,身穿一袭暗红长衫,万黑丛中一点红;一众匪徒都是脸色黝黑或是暗黄,唯有这个男子,脸上足足扑了二斤面粉,风一吹直掉渣;一众匪徒都是手持长枪或是短刀,唯有这个男子,两手空空如也,兰花玉指轻翘看着眼前的这朵大奇葩,凌夕真的流泪了。这扮相,辣眼睛奇葩男翘着小拇指拭了拭泪,对着为首的龙寨主哭诉,“龙哥实在是太可怜了,这位妹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啊”这声音酥的呦,让身为女子的凌夕也憾然“凤淼,这里没你的事情,你退一边去”高踞马上的龙寨主道。“不,我就不我要是退到一边去,你就会把这可怜的妹子拖走,我哪也不去”凤淼两手一伸,直接拦在了马前。龙寨主那个无奈啊,蹙眉扶额,“凤啊,哥知道你心善,但你能不能别老是整这么一出,你都坏了寨里多少生意了你这个不让动那个不让动,你让身后这一帮子兄弟喝西北风去啊”凤淼撅着大嘴唇子,依旧张臂拦着,“我不管,我不管嘛反正这妹子你们就是不能动”、第八章初入甚嚣寨龙寨主无可奈何,仰天长叹,急得攥拳直砸自己大腿,却也是拿这个凤淼一点办法也没有。身后的匪众叫嚷开了,“凤二当家,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对啊凤二哥,寨主不是还没把那小娘子怎么样呢吗”“是啊凤二当家的,别在这闹了”演完了一出,凌夕又抱着膀子看了这么一出,没想到这个凤淼这么维护她,更没想到这个娘娘腔竟是寨子里的二当家。云羿这家伙倒是真能沉住气,眼睛闭的跟死了一样凤淼瞥了眼一众兄弟,冷哼一声,“都是你们这些人,教唆我龙哥学坏,你们要是不给他出什么压寨夫人的馊主意,我至于这样吗这妹子都苦成这样了你们还这般对她,于心何忍”说完又抬手抹了把泪。凌夕见状,心想不好,这朵大奇葩是要坏菜啊她演那么一出“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小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帮人在她不做压寨夫人的前提下,心甘情愿、恭恭敬敬的把她迎进寨子里,吃顿饱饭,睡个好觉。不然这荒山野岭、野兽出没的,怎么过的去经他这么一闹,若这帮匪徒真的扬长而去,那她晚上吃啥,喝啥,睡哪不行,绝不能容许这朵奇葩把局给搅了念及此,她清了清嗓子,清脆的开口,“凤姐儿,你快别哭了”凤姐听到声音的凤淼转身,脚步款款,小腰扭的那叫一个妖冶,似乎挺喜欢“凤姐”这个称呼。走至凌夕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妹砸,你别怕,有凤淼在,谁也甭想欺负你”“那个凤姐啊”凌夕吸了吸鼻子,呜咽道:“如今我那夫君半死不活,只要你们能把他治好,我愿意跟你们回寨子愿意当压寨夫人”反正今天说啥她都要进这个什么甚嚣寨,暂时答应做压寨夫人又如何只要进了寨子,她就有办法脱身。至于为什么要带着云羿那还用说吗,那可是她的钱匣子,死了找谁要钱去“太感人了,实在是太感人了”凤淼又翘着兰花指嘤嘤的哭了起来,“为了救自己的夫君,竟然愿意牺牲自己,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在凤姐嘤咛的哭声里,一众匪徒振臂高呼,“恭喜大当家的得了这么个绝色小娘子做压寨夫人”“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龙寨主那满脸胡须黝黑的脸,高兴的都要拧成一朵花了,抱拳向众兄弟致谢,“兄弟们辛苦,今儿晚上杀猪,咱们摆喜宴”凌夕做压寨夫人已成定局,凤姐已是无力回天“妹砸,你放心,跟了我龙哥,那就是寨子的女主人,谁也亏待不了你。至于你那夫君,你就别惦记了,交给凤淼,保准养的白白胖胖的”“咳咳”一旁的云羿听到自己要落在凤淼这个人妖手里,不由得气血上涌。“行了,天不早了,带上人,回寨”龙寨主一声令下,众帮匪就掉转马头,踏上归程。凌夕不会骑马,就与凤姐共乘一匹,云羿则是自己拖着虚弱的身子,一人一马。在山林里绕来绕去,七拐八拐走迷宫似的,行至甚嚣寨时,天已擦黑。朦胧的看着寨子的土楼城墙,大门正中悬挂一块长了绿藓的巨大木牌,上书“甚嚣寨”三个行云流水,狂放不羁的大字。没有岗哨,没有遍地堆积的尸骨,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寨子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规制的整齐有序,半分杀戮气息也无。相反的,还有几个孩童在跑来跑去,一派祥和的景象。这里确定是山匪的老巢,而不是某个富庶的农家大院凌夕和云羿被安置在了前堂的聚义厅,这里是整个寨子的核心。待人全部退去之后,二人有了如下对话。“你打算怎么办”凌夕抱着大腿坐在椅子上,开口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毕竟,晚上要当新娘子的人不是我”“少在那说风凉话,若不是我,你今儿晚上就得待在山林子里喂蚊子了”云羿那万年不化的冰川脸,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勾了下唇角,“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凌夕横他一眼,“你当然得感谢我,还用问吗这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板上钉钉的事实”“怎么还想再要五千两”“你要是给,我就受累收下”云羿侧过脸,即使破衣烂衫,浑身是血,也总有种让人侵犯不得威严。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你、想、的、美”“切”她嗤之以鼻,“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厅堂的角落里堆了满满几坛子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