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你做什么”看着她把酒坛挨个打开,顺手往里面丢了点东西,又按原样封了口,云羿不解的问道。凌夕拍了拍手掌,回了他俩字,“自救”今夜的甚嚣寨热闹非常,杀了猪,宰了羊,灯火通明,守岁过大年似的宴席就设在了这聚义厅内,龙老大端坐上位,一众兄弟分坐两侧。席面粗犷,一看就是老爷们的吃法。猪肉炖粉条,清焖大块羊肉,拍了盘黄瓜,外加一盆野菜汤。今日一天凌夕就吃了傻娘带给她的几块糕点,早就饥饿难耐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扫荡了大半桌的吃食之后,她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匪众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欢畅喝吧,多喝点望向坐在对面的云羿,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把肉分成小块,咀嚼时嘴角一抹自然的弧度。尤其是有了身侧一众粗野汉子的大快朵颐做对比,他简直斯文到爆炸,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凤姐已至半酣,端着酒杯踉踉跄跄的踱至凌夕跟前,标准的兰花指起范,“妹砸,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凤淼的嫂子了。来,做嫂子的敬你一杯”说完这话,他自己回过味来了,纠结的挠了挠头,“不对,应该是你敬嫂子一杯”又挠了挠头,“还不对,嫂子我敬你一杯”一众匪徒汉子开始前仰后合,拍桌大笑。、第九章 我要做寨主端着酒杯,凤淼大手一挥,“管她谁是谁嫂子来,喝”“啪”没等凌夕去接,那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瞬间摔成了数瓣。随即凤淼紧紧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疼得面目扭曲接着厅堂里的众人除了云羿,也都一个个应声倒地。人人捧腹满地打滚,顿时哀嚎声四起。龙老大是个聪明人,看着满厅堂只有凌夕和云羿两人正襟危坐,心下了然。“你你们下毒”“这不是毒,只是断肠草而已。放心,我用的剂量还不足以要了你们的性命,只是,你们要稍微受点苦头了”凌夕说着起身,走至先前龙老大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是这虎皮交椅坐着舒服啊”云羿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坐上位的凌夕,这女子倒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眦睚必报。有计谋,有胆识,心够黑、也够狠凤淼拖着身子往前爬了两步,脸上厚厚的脂粉被眼泪冲刷的一道一道的,“妹砸,凤姐我可没有对不住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亏我当时那么护着你”“你们是匪,还要掳我上山做压寨夫人,就这点来说,你们就亏着我”环顾了一圈厅堂简单陈旧的装饰,她又道:“不过你们这土匪是不是当得窝囊了点,看来这业务能力不行啊,丢不丢匪脸还叫什么甚嚣寨,干脆叫窝囊寨好了”“你要杀便杀,何故如此奚落我们弟兄今日落在你手里,自认栽”龙老大强忍腹中绞痛,盘腿坐在地上,语气凛然。云羿定睛看着咬牙坚持的龙老大,都疼成这样了还嘴硬,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若是把他放在军中,假以时日,必将是个良将之才。“这样吧,你们奉我为这甚嚣寨寨主,我立马就给你们解毒,而且保证不出两个月就让你们迈着坚实的脚步走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怎么样”凌夕开出了条件。这姑娘心够大的啊,竟然瞄上了寨主的位子“你休想,我甚嚣寨上上下下五十多口,哪能轻易交托与你”龙老大额头汗珠直淌,“今日我们掳你上山确实有失妥当,你也已经看到了,我们疼成这样,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若是你现在帮我这帮弟兄解了毒,我龙焱保证绝不为难你,还亲自护送你下山,说到做到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这样可好”“不好”凌夕摇头,脸色微变,清咤道:“我就是冲着你们这寨主的位子来的,哪能就这么轻易走了。不怕告诉你们,我可是四有新人,绝对是这甚嚣寨的未来之星。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山寨的可持续发展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给寨中众人一个美好的未来”这通话龙老大听了个云里雾里,不过,中心思想他是听出来了,这姑娘是非要做寨主不可“要做寨主,除非杀了我”“你这人咋这么轴呢一根筋啊”凌夕不悦。凤淼显然没有龙焱的血性,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直挠地板,“妹子,我们是匪不假,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龙哥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不为难你们,就绝不会为难你们”凌夕也算是看不来了,这群山匪并非残暴不通情谊。本就没多大仇怨,看着满地打滚的众人,她这心里也有点不落忍,缓缓吐了口气,“也罢我也不是真心想要为难你们,真想为难你们的话直接加大剂量把断肠草下在井里就好了,整个山寨的人全都毒死,一了百了的多省心要不这样吧,当寨主也不是件小事,我先帮你们把毒解了,咱坐下来慢慢唠”早就疼得满地扑腾了的凤淼一听解毒,立马接话,“妹子,就这么办了,解了毒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龙焱板着脸,没吱声。不说话那就代表默认了风风火火的出了聚义厅,不一会又风风火火的回来。凌夕去了趟灶房,把今日宰羊留下的鲜羊血了端过来,“砰”的往众人面前一放,“来,喝了”凤姐捂着鼻子,面目更扭曲了,“这这这这怎能解毒,又膻又臭的”凌夕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爱信不信,爱喝不喝”羊血当然可以解毒,羊经常外出觅食,误食断肠草那是常有的事情,血液里早就有了抗体。这是民间偏方,却有着一定的医学依据。龙老大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众兄弟,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他一声令下,“喝”所有人都乖乖听话,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约摸小半个时辰,倒在地上的众汉子腹中绞痛开始消失,脸色也渐恢复如常。这边匪众弟兄们刚站起来,那边云羿却“扑通”一声倒下了。只见他面色潮红,双目微阖,气息微弱。凌夕几步奔过去,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妈呀这么烫烧成这样干嘛不吱声,傻呀”果然,云羿发烧了了,而且烧的五迷三道。凤姐跳脚着,那样子看起来毒是全解了,他急得一脑门子汗,“龙哥,这可咋办啊,这云羿不会死在我们这吧哎呦吓死了,吓死了”众汉子也随之附和,“是啊,他怎么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好”受了那么重的伤,又烧成这样。作为一个医者,凌夕深知,再不做点什么云羿就真的挂了。“别吵了,快把他扶到床上,再打盆冰水来还有,我开个方子,赶紧找个腿脚麻利的下山抓药”天大地大,人命最大。本着救人要紧的原则,龙老大立刻让人照着凌夕吩咐的去做了。云羿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四周一片迷雾,他看不到也听不到。身体一会像被架到火堆上烤着,一会又像在冰水里泡着,冷热交加,冰火两重天。恍恍惚惚间,只觉得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不停的擦拭着他的身子,额间传来的冰凉也让他倍感舒适。喉间一会甘苦,一会清凉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单手托腮,斜俯在榻边打盹的凌夕。、第十章 再坑五千两一袭青白的广袖丝裙,将纤柔的身子包裹的玲珑有致;及腰的墨黑长发未着一丝珠翠,随意的的绑了个髻子,软软的贴在身后;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睛紧闭,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清晨的曦光透过身后的小窗柔柔地淌在她身侧,画面仿佛定格,她犹如身处仙境一般,唯美的如同幅油画。云羿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有那么一瞬,竟不希望她醒来。“妹砸,我来换班了”凤姐那娇柔的大嗓门不合时宜的响起。听到声音的凌夕身子一怔,醒了摇头晃脑,舒展筋骨的间隙,就看到了大睁着眼睛望向自己的云羿。“你瞅我干啥”云羿哑着嗓子,声音轻柔,“你照顾了我一夜”“一夜你他娘的都昏睡了三天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二两银子没还,你这辈子向我讨债来了咱俩到底谁欠谁啊”凤淼娘娘的插了句嘴,“我说云羿啊,你祖上可是积大德了,摊上这么个媳妇这三天她可是寸步不离,无微不至啊,连寨子里的老母猪都被感动的绝食了三天”“滚你大爷,提起这个我就生气”凌夕凝着脸,双手叉腰,“一寨子的臭男人,全特么笨手笨脚的,擦个身子都能秃噜层皮。指着你们照顾,他早就跟阎王爷下棋去了”“不管咋说,你对云羿这是真爱,你是舍不得他去死”凤淼又不怕死的说了一句。“我当然舍不得他死,他死了我五千两不就打水漂了”想到五千两,她又转向云羿,唇角邪笑,“我说,这三天的陪护费咋算”云羿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但也是稍纵即逝。他语气泠然,轻描淡写道,“你想怎么算”“老规矩,五千两”“成交”“我是说黄金”“成交”丫真有钱凤姐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一愣一愣的。这两口子不是穷的穿一条裤子吗张口闭口五千两,莫不是两人都有癔症也只有凤姐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万年奇葩娘娘腔才会相信凌夕演的那出苦情戏云羿是死不了了,也就用不着换班伺候他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问什么事当然是舌战群雄,勇夺寨主之位了。这三天她跟寨子里的众兄弟也都混熟了,尤其是这个凤姐,处的跟姐俩似的勾着凤姐的脖子,凌夕广袖一扬,眉飞色舞,“走,召集弟兄们,前堂议事”“我也要去”云羿扶着床沿,挣扎就欲起身。“你去什么去呀,老实待着这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你又想过去,当旅游呢好玩啊”凌夕按住了他。云羿哪肯就此罢休,硬是两手撑着下了床,“我要去”“得,人要作死啊,拦都拦不住”她也不打算拦他了。凤姐抽了下鼻子,“太感人了,实在是太感人了。云羿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你,妹砸,你真是好福气啊”凌夕抿了抿唇,掐着凤姐腰间的赘肉,似怒似喜,“好福气是吧好福气是吧也给你个好福气的差事做做。去把他背过去”一听此言,凤姐立马拉长了脸,揉着被掐的生疼的腰,满眼委屈,“为什么是我,凤淼是无辜的”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到齐了,加上凌夕云羿他们俩也没超过二十人。看着稀落的人群,凌夕不解,“龙哥,不是说寨子里五十多人吗,都出差了啊”龙焱叹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寨子里年轻力壮的也就是在场的这几个人了,其余的都是老妇幼童,根本没有战力可言”“你们是山匪,哪来那么多老妪孩童”“这几年兵荒马乱的,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那些人都是兄弟们劫道时顺手救下的苦命人,把他们安置在寨子里,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总比饿死暴尸街头要强些。”龙焱这话音刚落,云羿则是端起手旁的茶碗,小饮一口,一脸笃定,“你们是哪支军队的余部”此话一出,凌夕怔住了,他这话驴唇不对马嘴的,啥意思龙焱也怔住了不仅龙焱,一屋子的众匪也都怔住了倘若这些人是出自军营,那么擅自离营就已经要重责,再加上落草为寇,入山为匪,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了“他们是山匪,怎么”“现在是,曾经不是”云羿截了她的话头。“你又是何人来我山寨到底是何用意”龙焱情绪激动了,扫视了一圈之后,戒备的眼神示意厅堂众人。厅堂的气氛骤然紧张,凌夕注意到,有几个弟兄已经摸向腰间的短刀妈呀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太暴力了若是日后她做了寨主,第一条律令就是不许在寨中随意动粗,要文明文明看着一众兄弟蠢蠢欲动,眼神中渐渐涌出的杀意,云羿无一分紧张,不是无半分紧张,依然腰背挺直,正襟危坐。“龙寨主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纯属好奇”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炸弹落于侧而身不移,这货怎么做到的“呦这是怎么话说的,大家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有话就好好说嘛,这是干嘛呀”事实证明,凤淼这个二当家还是有点用处的。娇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关键时刻化解尴尬的利器啊凤姐,你值得拥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军队遗部”龙焱稍事放松的问道。云羿浅笑,“直觉”别看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