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为国为民祈福的丰年祭不好。而一旦扯到丰年祭不好,那你就天天祈祷风调雨顺吧。否则碰上那灾年百姓们颗粒无收,那是全天下百姓都要骂你惹怒农神大人。只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那如朕亲临的皇谕,有了端王将丰年祭和运转丰年祭的人分开来讲、分开来待的可以广发布告的谕令,即便现在不能下狠手整治丰年祭的主祭,但是揪着事狠狠打压丰年祭底下人的高涨势头却是可行了。只这样一来,亥时的清溪河祭祀,端王还会出席吗张易恒问出声。霍清端扯扯嘴角,闲适说句:“难为人家想的好理由,去,怎么能不去呢被至纯至洁少女熏养的牲畜啊,谁不好奇它长成什么个圣洁样说起来还要谢谢人家丰年祭,让我有幸一睹其尊容。”张易恒刚落下的冷汗重又冒出来,心里只叹今年的丰年祭主祭不长眼。你以为得了小道消息端王出面接了代道士寻徒的差事,就是稀罕你们道教啊傻子,没听说过老子走东儿子向西么老主子多痴迷丹道,小主子们就多讨厌丹道。还主动将祭祀日期提前,嘿嘿嘿,底下人要是长眼闹不出事还行。一旦出个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事,这主祭啊,怕是就要换人做了公事谈过,轮到避不开的私事。张易恒端正面色,老实说:“殿下,微臣还有一事事关嘉敏郡主,不知当讲不当讲。”昨日他收到京里镇国老公爷的来信,说老公爷的宝贝姑娘嘉敏郡主跟随兄长去承德避暑,问他在闲暇之时给予照应。嘉敏郡主的车轿和端王的仪仗护卫同一日出京,按时间来算,今日午时端王的仪仗到了,嘉敏郡主的人想来也能到。来都来了,为的什么,混上层官场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的,该给的照顾,也当给的。嘉敏来了,这消息对此时的霍清端而言并不是好消息。他需要时间来收拾丢在青棠身上的复杂情感,他也需要正视内心深处的欲望。娶了嘉敏做妃,估摸着就能被立为太子他日做了皇帝。只是做皇帝有什么好天天批奏折日日上朝,听着那些个御史言官为些个芝麻大小事吵啊吵,看着今儿鞑靼抢掠明儿安南进犯后儿黄河水灾。然后呢,听父皇述说他初登大宝之时,欲给母妃打些首饰问户部要钱,就招惹来一堆的反对之声,最后不了了之。付出与回报严重不等,这皇帝似乎不当也罢。当然如果做了皇帝能想开些,学祖父那样穷奢极欲花空内库,或者是学父皇现在这样痴迷蓄道炼丹不去想什么中兴强国,估摸着皇帝做的还能有些意思。但是,真那样奢靡颓废过日子,他能过的了自己这关吗他还敢出宫看这些个平民百姓的眼吗面对朝堂上百官,他说什么,是咱们逗蛐蛐还是来来来,一起去蹴鞠唉,古有唐朝太宗皇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反过来说不也得将万万人扛在肩头,何苦来哉如此说来,做个王爷倒是好,那就是富贵安耽的一辈子。可是,还没娶嘉敏呢,已是有杀身之祸;若再娶来嘉敏,即便他表明心迹说他只想当王爷,有人相信吗就藩地后时刻担心削藩,图什么再来富贵安耽的日子他也有些过腻了,也是很好奇皇帝的一手掌控天下之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霍清端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而嘉敏,暂时不见的好。淡淡启口,霍清端说:“郡主千金之体,本就不宜远行,现下又近酷暑,到宁城后着她好好休养不必外出。有什么事要办,着镇国公世子来说就好。”张易恒应是。这时,霍清端状似无意补一句:“本地宴饮里的乡绅耆老里,有宁城徐家没没有的话现在添上。”张易恒应下,说:“我这就去安排。”、别管了宁城徐家大姑奶奶和青棠是同辈人。甫一见面,青棠先喊华发丛生满面皱纹的大姑奶奶作大姐,心下很是诧异:自家爹娘都没着急找自己回去,怎么隔了房的大姐倒是来了出宁城办事一不小心瞅见自己,所以上来说两句而大姑奶奶看着乌发垂顺娇颜浅笑的青棠,很是艰难问出一句:“棠姐儿,你怎么独个在这儿,小叔叔怎么没陪着你”请她出来的人,明明说知道她和白塘村的渊源,托她出来为个年轻公子求娶白塘村的姑娘。怎么到了,不见什么年轻公子,也不见人过来说去白塘村谁家提亲,倒是见着青棠视线长长久久盯住青棠,大姑奶奶心里长叹一声:青棠啊,这真是被老祖父、小叔叔教坏了这时张易恒过来,亲切称呼过大姑奶奶,随后便说起青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青棠微低头,双手交叠腹前很是贞静样子。大姑奶奶面上软和姿态大方,心里却翻滚巨浪:什么徐大老爷带小姑娘去宁城,路上被土匪冲散致使小姑娘流落在路上。土匪迷失流落在路上她信,只隔房小叔叔、青棠都是在外跑惯的,他们被冲散可能,但要说流落路上找不到回家路,骗鬼去吧。可是这骗鬼的话是从一省总督的口里说出来,大姑奶奶心里再是不信,面上却是要对这说辞附和不已。嗯,徐家人上道。张易恒解释过因由,话锋一转对徐家大姑奶奶说那拜托您老人家送青棠回家吧。大姑奶奶能说什么,送吧。青缎马车走出半里后,徐家大姑奶奶面上柔和不再转为阴沉。青棠一反柔顺之态,平静说:“大姐,此地距白塘村很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大姑奶奶看都不看青棠,手敲车壁直接对车厢外的车夫说:“停车,让小姐下去。”看着马车回返,青棠寻了个河沟将自己好好打整过才再次上路。路上偶有马车呼啸而过刮起青棠衣角,也有同样灰不溜秋的行人目不斜视经过,青棠习惯,寡淡着脸自顾往家赶。又走出一里地,从后边追上来一问白塘村怎么走的汉子。青棠转脸细看,问路的汉子竟是大姑奶奶的车夫,他们不是回返宁城了,还回白塘村干吗难道是事后想觉得让自己下车走回家过分了想也不想,青棠爽快答一句:“你跟着我后边走就能到白塘村。”车夫认出所问之人是不久前主子赶下车的姑娘后,一张黝黑粗糙脸隐隐现出红色,也不回话转身就往回跑。徒留青棠在原地诧异无比,特意差人来问路,大姑奶奶这是担心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吗摇摇头,青棠转身继续走她的回家路。待发现身后三百米远处,坠着气喘如牛的大姑奶奶及其婢女还有车夫,青棠真的讶异了,马车呢,大姑奶奶的马车坏在半路上了讶异着讶异着,青棠脸上现出坏笑,加快脚步溜溜小跑似的,没一会儿就将大姑奶奶一行三个甩出老远。继续前行直至看不到他们身影,青棠爬上路边大树,远远看着大姑奶奶一行人惊惶加快脚步。可看着大姑奶奶走到近前,那弯腰抚胸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样子,青棠又有些不忍心了。大姑奶奶再是冷脸,那八成也是专为自己出来的。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本该在宁城她的家里看花赏朵过清闲日子,现在却在烈日下气喘如牛的追赶自己,她也是不容易。得了,别闹了,自己下树吧。青棠从树上下来,乖乖在前头带路,这是好的。但是,姑娘家爬树,这怎么行大姑奶奶喘匀气后,训斥出口:“青棠,才一会儿不见,你看看你衣裳成什么样了上树掏鸟下水摸鱼,你自己看看你还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子”青棠开始后悔自己的心软。她要是娇柔姑娘家的样子走在这路上,能安然到家大姑奶奶再努力喘两口气,接着说:“小婶娘还想着让你嫁回城里。青棠就你这样,城里的公子少爷谁敢娶你啊”青棠无比郁闷,她是长得奇丑无比还是说品性差到天怨人怒,一个两个三个的全说没人敢娶她。倏然转身面对大姑奶奶,她清亮开口:“我怎么样了,嫁给农夫,我下得了地;嫁给屠夫,我递的了刀;若是嫁回城里,嫁给经商的,我打的了算盘算的清账目;嫁给读书的,我认的了字读的了文章。大姐你倒是说说看,我这种样样皆能干的,全宁城能找出几个来”大姑奶奶一口老血堵在喉头,指向青棠的手指颤个不停。时下的公子少爷考虑婚嫁对象,首要看样貌外形,谁去细究你内里能干不能干若是有姑娘主动说我给屠夫递的了刀,那公子少爷还不得吓得有多远跑多远青棠望着那颤个不停的手指,缓口气,很是悲悯说:“大姐你也别这么激动。等到了家,我给你煮碗菊花茶喝,去去肝火。”大姑奶奶要气死了。只要青棠不在她眼前杵着,她的肝火不喝菊花茶也能降下去孟贺岭能拘着高秀才让他晚上出不了村,但天亮后却不得不放人。而高秀才得了自由,本是想直接去舅家借银钱。可想想无德孟贺岭,他决定还是先去白塘村徐家告知他家小姑娘借宿自家后又走失之事。闷头走,闷头走,乍一抬头,高秀才竟发现,走在百米开外的那个半身衣裳都是泥点子的姑娘,怎么那身形就那么像昨晚说贼喊捉贼的姑娘呢心里一喜,高秀才不顾书生形象快步跑起来,超过泥点子姑娘后折身挡住前路。看到姑娘的脸,他这心是真放下来了,徐家小姑娘没被丰年祭的人抓走,真好,是真好。青棠看看挡住前路的书生,很是奇怪,奇怪过后又是欣喜:都说没人会娶她,看看现在,路上随便一书生都能为她倾倒,连路都走不动徐家大姑奶奶见此情景,没有奇怪没有欣喜。她大踏步上前一把把青棠扯身后护着,随后凌厉视线将那看似呆傻的书生上下一打量,很不客气说:“你是谁你学里的师傅就教了你朗朗乾坤之下盯着人家姑娘猛瞧”高秀才的脸瞬时红了,急急辩解说:“我不是盯着她瞧,我认识她,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我想的那个”徐家大姑奶奶的脸色越来越差,扭头对车夫来一句:“给我把这登徒浪子打跑了”高秀才脸更红了,急急瞟眼徐青棠,说:“徐青棠,你说话,我你”唉,身形似铁塔的车夫过来了,高秀才不敢再说,忙忙躲到路另一边去。路上偶遇的人竟能喊出自己名字,可自己确实不认识他啊青棠只觉奇怪。接收到大姑奶奶责备目光,青棠坦荡荡看回去。大姑奶奶这才没吭声,扯了青棠往前走。那泥点子姑娘明明就是徐家小姑娘,跟在她身边的老妇人是谁她是顾忌老妇人才不承认自己是谁吗高秀才有些疑惑。想了想被带走的另一位女客,高秀才觉得还是告诉徐青棠一声的好,然后他就不用去白塘村可以直接去舅家。丰年祭借了自己马车,然后自己看见一对母女样的女人上了自己的马车。那样一双女子,抓年轻些的,大姑奶奶表示勉强能理解可抓个老太太,就为了求财大姑奶奶完全不能理解。丰年祭,这是疯了青棠定住步子。细想想刚才书生的话音,难道他是高老婆婆的儿子被丰年祭抓走的女客,难不成是崔氏青棠开始思量:崔氏算是霍清端的人,而霍清端和孟贺岭算是相熟,和总督相伴亦是亲近。只要霍清端说动那两人任何一个出手相帮,崔氏应能脱了丰年祭的魔爪。转身过来看向高秀才,青棠说:“过往客旅被丰年祭的人抓,这事你担不了我亦管不着。你还是去找孟贺岭孟千户或是去宁城报官吧。”如果单单是借宿女客被抓,高秀才当然会去报官。但事涉老母,又有孟贺岭的勾连丰年祭,高秀才哪里还敢对官府抱有希冀。现在他首要想的就是借来银两,先将老母接回来,那之后如果借宿的女客还没死的话,再去考虑报官的事也不迟。高秀才说出自己考量后,对青棠抱拳,转身就走。高老婆婆都被抓了青棠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姑奶奶心里烦,丰年祭的抓人,咱们个小老百姓能话去别管了,走吧,回家。边想,大姑奶奶边扯了青棠往前走。、被敷衍丰年祭的人抓别个,大姑奶奶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可轮到抓青棠,大姑奶奶觉得自己必须得插上话。她要报官,她要告到直隶总督张易恒面前去徐家厅堂,不停踱步的徐大老爷烦,烦透了。对着隔房比自己小两岁的大侄女,他努力掩下心里烦躁,尽量平和说:“青棠动也不动,你们就看着她被丰年祭的人抓走”还动八个穿道袍的大汉呼一下围上来,你以为青棠长了翅膀能飞啊除了眼睁睁看着,她个老婆子能怎样哦,她还带有个车夫,膀大腰圆看着像样子,可实际上他胆小的很啊,看到丰年祭的人,嘛事没干先晕了过去。徐家大姑奶奶坐在右侧椅里,心里兀自吐槽,嘴里正经说道:“也是怪我大意,出门没多带几个像样的。等青棠回来,我这老姐姐亲给她赔罪。”人宁城的大侄女都知道要送青棠回家。倒是他们做亲爹亲娘的,不晓得出门迎一迎真让她大姑奶奶赔罪,那他们这做爹做娘的岂不是要以死谢罪徐大老爷赶紧阻止隔房大侄女的自责,转开话题说:“丰年祭的抓人,所求不过为财。别报官了,他们要多少给多少就是了。”大姑奶奶圆睁了眼,定定看徐大老爷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五百两,他们要五百两。”五百两徐大老爷倒抽一口凉气一个庄户人家,一辈子苦干实干不吃不喝,也不见得能存上五百两。丰年祭的倒还真是敢开口大姑奶奶垂下头,平静说:“我来的时候还和总督说过话呢。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