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现在对青棠挑明自己身份,然后说你进了京城还真进不了端王府的大门,青棠不得恨死他来回衡量,好一会儿霍清端才下定决心,希冀开口:“想让这婚嫁坐实也不是不可能,青棠你答应我婚后你听我的,我”青棠想也不想回霍清端道:“你做梦还婚后听你的,你是端王,那就趁早滚;若是骗子,也请你早点走。我徐家家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霍清端变脸,一手捞了青棠起来,另一只手熟练地砍向她的后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还是先晕一晕的好。把安静下来的青棠放回被褥里,他重重躺于一旁,开始奇怪:这出嫁从夫不该是每个出嫁女该信奉的教条吗怎么到青棠这里,却是行不通奇怪着奇怪着,他眼皮渐重。怕重蹈黑堡村的覆辙,他先剥了青棠衣裳放到自己枕下,这才安心去睡。厨娘从灶厨间的窗子往外望望,有些纳闷新房怎么突然没动静了徐家老宅子,自亲来致谢的高老婆婆说出你徐家小女婿可能是端王殿下后,徐大夫人、徐大老爷便坐立难安。这误打误撞攀上贵人当然是好事,但这攀的太高就像是那地上蚂蚁一不小心爬上参天大树的树尖,绝对是能耐啊。可是下一刻呢,也许不用等那一缕清风,单就树尖的微微摇晃都能让那蚂蚁摔下来吧唧一声死地上。光想想就可怕的紧,青棠这只蚂蚁还是赶紧从树尖上下来的好。只是怎么顺利爬下来呢徐大老爷和徐大夫人商量好一会儿,还是没主意。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想要回女儿,也得先征得女婿的同意啊让儿子徐述去探得的女婿意见,就是人家新买回来的厨娘说少爷、少奶奶还在新房里睡觉,少爷说了几时睡醒几时用饭这谁知道人家打算睡到几时啊坐在客座的高秀才脸又黑了。圣人有训,男子白日不入寝室,不与女子昼寝。可那霍清端呢真是再一次刷新高秀才的识人底线。儿子一黑脸,高老婆婆立时出声,对徐大夫人说来谈谈我儿与您家大姑娘的亲事吧。前两日儿子虽说要断了和徐家的亲事,可昨个从徐家谢恩回去却立马改口说徐家大姑娘实在是个温柔娴静的,透露出想继续说亲的意思。是以高老婆婆才拖着病体亲来登门致谢。乡村里吗,只要双方父母满意,儿女也能看对眼,这聘礼一说定,再合了八字选定了最近的适宜日子,喜宴一办,亲事就成了。多简单的事啊高、徐两家都这么认为。恰恰好进来的往高老婆婆对面椅上坐下的孟贺岭不这么认为,对着徐大老爷朗声开口说:“大老爷,您家小姑娘青棠答应我了,说只要她得安稳便应下我和您家大姑娘的亲事。大老爷,您为大姑娘应别家时,是不是也要问问小姑娘青棠的意思”这儿女婚嫁,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变成了妹妹决定姐姐的婚嫁徐大老爷不愉,张口想将孟贺岭顶回去。徐大夫人悄悄拉他一把,徐大老爷才平静下来,沉吟一下这才开口:“千户说的,我这做爹的倒不曾听小女青棠说过。不若这样吧,等哪日小女青棠过来,我亲自问过了,再来回答千户”孟贺岭点头,转眼挑衅看眼高秀才。只要拖过今日,等那对吉祥娃娃见了天日,高秀才是别想踏进徐家一步端了桌上茶盏,一口饮尽。这才瞟了毫无存在感的崔氏一眼,对着高秀才来一句:“她是你们家亲戚,表姐还是表妹啊”高秀才看也不看孟贺岭,冷冷说出事实:“她不是表姐也不是表妹,只是借宿于我家的客人而已。”“哦,借宿的客人啊”孟贺岭手里把玩着茶盏,拉长声调慢慢说:“这客人的脸也忒大了些,主家去女方家提亲,客人也要跟着来,还真是少见得紧。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话不说完隐半句,孟贺岭惬意看着高秀才愈加阴沉的脸。徐大老爷、徐大夫人这才注意到坐在高秀才旁边椅上的崔氏。孟贺岭不说,他们也没往那方面想,可这一提,心里可是介意的很。高秀才受不了这厅里的猜忌,视线对上孟贺岭,起身一指崔氏鲁直开口:“你不要有什么以为了,她就是和小姑娘青棠一起借住在我家的女客。我们起先不知放她在我家的男子住哪,后来听她说找到青棠就能找到那男子,她又说想对徐大老爷当面致谢,我们才带着她出来,顺便将她交给那”高老婆婆有些着急。儿子这还要说个没清没完了,扯出青棠、扯出那位端王是能证明崔氏与自家毫无干系,可证明清楚的结果如果是将青棠和端王私奔的事扯开来,在青棠和端王新婚的时候自家扔个女子进去,那还是不要证明的好。私奔啊,能是什么好事,谁家的爹娘不是藏掖着不肯让外人知道,更别提还当着外人孟贺岭说了高老婆婆突然开口:“好了,交待完来历就成了。”随即看上孟贺岭,很是谦和说:“千户来此,为何公务啊”为何公务孟贺岭来徐家能有什么实在公务,假公济私看大姑娘青怡两眼,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以实际行动换得徐家大老爷、大夫人的青睐呗不过要说给人听吗,就得高大上一些。清清嗓子,孟贺岭很是忧国忧民样地说:“最近宁城这块不太平,时有土匪出没。我正好被分到守卫白塘村,这不需要深入各家看看有无人员失踪。”、精算计直隶总督张易恒求见。霍清端起身穿衣,瞟见青棠迷蒙睁眼,再错眼看看那细腻的鹅蛋脸睡出的粉嫩嫩好颜色,放缓声音说:“青棠,你的婚事我尽量给你周全力求做到最好,你就娴雅坐等结果就是。”青棠乍醒,脑子还不甚清明,不自主地顺着那柔缓声音应下一个好字。待完全清醒,霍清端已迈步出屋,隔间隐隐传来话声。她穿衣起来屏息侧耳听了听,总督说土匪已将端王殿下娶了白塘村徐家姑娘的消息散播出去。青棠坐回炕头,以手扶额细细思索。出嫁是好事,但这出嫁算不得数,对她来讲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现又被土匪盯上刻意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他们所图为何让这婚嫁大白于天下,逼皇室认同这亲事不可能的,土匪没这么良善这么助人为乐。他们想要的,是把自己、把这没有三媒六聘的婚嫁推上风口浪尖。一旦端王不承认娶来的村姑能做妃,他们怕是就要居中推波助澜,把这婚嫁拔高到权贵阶层对平民百姓的瞒骗欺压上。落实到行动上就是利用认可这婚嫁的村民和端王对上,能趁乱杀了端王最好,杀不了弄得他声名狼藉也不错。而端王倒下,自家、自己能落着什么好当务之急还是得从土匪着手,明天就是三朝回门,一定不能让他们混入围观的村民当中。隔间,霍清端也是关心土匪这事,平静问:“那散播消息的土匪可都抓住了”张易恒点头,肯定说:“宁城县内散播消息的都已抓起来了。”散播消息的都抓起来了,不是散播消息的土匪霍清端微眯眼,想想,便也释然。起先散播这消息的是土匪,后来传递消息的,不见得是匪。可宁城县内大大小小数百个村庄,一一去辨怕也是不能。为了不失制匪先机,这样做也算不得错。只是事后,对误抓之民的安抚却是要做好,霍清端交待。张易恒郑重点头,随之问起:“若明日有人问起徐家小姑娘可能为妃,殿下要如何作答”霍清端沉吟一下,眼角余光微不可见瞄看眼新房方向,这才回答:“先娶后提亲虽不好,但兹事体大,还是把章程都做全了吧。”为了她,他可是一手掐断了自己做皇帝的可能,就不知她会不会就此感念乖乖听话了。张易恒惊讶,端王殿下在娶不娶徐青棠这事上反复不定,他以为他们走不到一起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只是端王殿下确定了心意,可京城皇宫里呢这章程要走下来,那是必过老主子那一关的,他能同意就算他能同意,皇后娘娘呢先别说提亲走章程了,就现在端王殿下私娶村姑的事怕是已传进宫里,且等着看宫里反应吧。听到张易恒说告辞,新房屋里青棠立刻板脸敛去笑意。随后环视新房看到书桌上的书册,拿起来一看是昨日霍清端看的志怪册子,马上放下。她费力想还有什么可以拿手里作娴雅样子的:绣帕绢牵针带线的一个弄不好乱做一团更丢人;收拾屋刚才听壁脚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把屋里收拾整齐了;画画那个得先找毛笔、磨锭、宣纸出来。甫一新嫁,这边没备那么齐全啊怎么办青棠在屋里转圈圈,好不容易眼睛找到个焦点落在嫁妆箱子上。转瞬又移开,下一刻又转回来。她记得娘亲往她箱底压了本书册的,那时娘亲说别随便动,弄乱了布料又得重新放。现在应急要紧,弄乱了布料一会儿再收拾就是。青棠想定,开嫁妆箱子拿了压在箱底的书册出来把箱子盖好后,施施然坐于书桌前打开书册,然后就听见霍清端往这边屋来的脚步声。轻抿唇角压住笑意,青棠将视线投注在书册之上。一眼看去,想也不想掩了书册放置椅上然后俏臀稳稳坐下去,同时一把抻过书桌上的志怪册子打开放置眼前。霍清端进来,看到青棠娴雅看书,大感欣慰。再细眼看青棠拿的是自己看过的志怪册子,勉强能接受。再再细眼看青棠粉嫩变酡红的脸蛋,忍不住诧异了下。可转念想到自己和张易恒在隔屋说提亲,想来青棠是听到了害羞所致。踱步来到青棠身边,他温情开口:“你若一直是这样子,我又何须让你昏睡。”青棠抬眼,忽闪忽闪长睫,亦是柔声回话:“我在家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的。”除去在外行走,她本来就是能静得下来的姑娘啊。在屋里看野史传记,画下她感兴趣地域的建筑、百姓风情图,整理她走过的地方县志文史。爹爹徐大老爷说他们已经走遍国朝每一寸土地,还说她画下来的疆域图怕是不比宫里珍藏的差。自己多好一姑娘,怎么霍清端总不认同自己霍清端被噎,看着青棠很是认真的眼神,静默了一瞬,他当真看错她了下一刻注意到青棠臀下衣裙露出的隐隐一角书册,又觉自己没看错。转眼看窗外,他清朗开口:“能静下来是好,但是总看书伤眼睛。我陪你在院里走上一走”青棠点头应好。看着霍清端迈步,她合上手里志怪册子微微起身,右手隐在袖里去摸椅上书册。总得把它放回嫁妆箱子里才是。霍清端回身,略弯腰伸手就抽走了椅上书册。青棠受惊猛然坐回椅上,看着霍清端手上书册,恨恨说两个字:“狡诈”霍清端翻开书册看一眼,合上书册回青棠两个字:“淫邪”青棠气鼓了脸,很是犀利堵霍清端一句:“有本事你别用那淫邪之法生儿女”拜过天地父母的青棠可再不是以前的青棠了,昨晚徐大夫人可是给她说了好多夫妻相处之道,更是隐晦说了生儿育女之法。霍清端是娶过妻的,她就不信他没试过用那种方法生儿子霍清端的脸红了,看着青棠,他真是被气得无话可说。为传宗接代行的夫妻敦伦,与那不知节制的沉醉情色,这两者如何能混为一谈霍清端都红脸了,青棠觉出羞惭。垂眼想了想,她软和下声音劝霍清端说:“我又没说你什么,且你又不是立志做道士和尚得六根清净,放开些想那事不就是了。你看人家东瀛,看看人家大秦、佛郎机、罗刹,人家幕天席地就能做了那事。”以前走在外,镖师们嘴里偶尔漏出的一言半语,青棠不懂。不过现在懂了,拿来劝霍清端,正好。霍清端不再关注那事,专注看着青棠,他轻声问:“你知道佛郎机、罗刹、大秦”东瀛离自家领土近,似乎稍微关注国事的人都知道。但另三个国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关注海事、没随宝船下西洋、远离内阁核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堂堂镇国公府的嘉敏郡主都不见得能随口说出,青棠这个小民女却能清楚道来,这是怎么回事霍清端加问:“你家有随宝船出海之人他常和你说国外故事”青棠不自觉后退一步,霍清端眼里的热烈让她害怕。国朝内找不到不靠谱老道,那就只能国外去寻了。爹爹徐大老爷找的人,然后她就跟着上宝船走了,她还去过吕宋、交趾、爪哇、安息呢,知道佛郎机、罗刹、大秦很奇怪么要是告诉霍清端她去过那些地方,他会怎么样,嫌弃她野性再不提什么提亲且随宝船出海虽是九死一生,却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爹爹特意交待过冒名顶人上宝船之事泄露出去,那是会掉脑袋的,这是绝对不能认的。青棠坚定摇头。青棠否认下西洋之事,张易恒也没回报过徐家有随宝船出海。难道青棠真的是老道要找的徒弟,有未卜而知天下事之能想想宁城复使强要收她为徒,想想她说拿桃木剑过寻师问道的日子去,这世上真有仙道之途慎重起见,他还是补问一句:“你家可有桃木剑,真有老道说你能得道成仙”霍清端这是要送她去做道姑么想想,青棠还是选择了撒谎,她摇头,说没有。霍清端慢慢朝青棠走近。遇上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留恋俗世的半仙,他是该像父皇尊重清风观老道那样,狠心将青棠高高供于神坛,还是顺她心意留她在身边青棠犹疑视线一会儿看看霍清端专注的眼,一会儿看看他凝重的脸。随着朝自己迈来的脚步越来越近,在霍清端要开口的刹那,她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