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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1 / 1)

大夫人停住搓洗黑发,细细研视过自家姑娘还算平静的秀美面庞,轻声说:“没事,他若真回不来,娘给你做主寻个人再嫁。”徐青棠把脸埋进水里,好一会抬脸出来轻声说:“若他真殒命土匪窝,我就不嫁了,给他守着。”顿一下银牙轻咬续道:“除非他说不要我,他要娶别个女子。”徐大夫人怔愣,想想那俊美风流的女婿,青棠,这是真心喜欢上他了夜,晚了,徐青棠已然睡熟。新房里红烛亮眼,窗上映出霍清端转身、迈步之影像。再一会儿什么影儿都没了,房内突然传出徐青棠的一声怒喝你干什么,紧接着是长长的刺耳的啊。倚在后墙根大半夜的闲汉们兴奋了,原以为这徐家小女婿是个清冷人今晚听不到什么了,却不妨后半夜里出动静了。唉,热血方刚少年郎啊,再冷清,在那事上也是急性的,还不怎么会怜惜女孩儿。多练练吧,多做几次就能品出对女孩儿多些温存的好了。徐青棠从睡梦中惊醒,半坐起身怒视俯身的霍清端,压低声音问一句:“你不说从土匪窝回来后才圆房,现在你这是干什么”霍清端直身,将折叠好放在床头外侧的枕被拽过来,淡漠回一句:“你占了整个床。”徐青棠疑惑。霍清端说他从土匪窝回来才圆房,言下之意不就是见土匪前两人要分房而居吗她独占新房的床,不应该吗低头看看,自己的枕头已是挪至床里侧。想来刚醒时看到的霍清端抱自己,是要将自己挪到床里侧去。再看看正在床外侧铺枕、被的霍清端,他,竟是也要睡在这张床上这,这叫什么从土匪窝回来才圆房啊徐青棠愤懑问出口的下一刻,嘴便被霍清端捂上。他说墙外有人“有人,是土匪还是小贼,为什么不赶他们走啊”等霍清端放开她,青棠自觉地挪到床里侧后压低声音问出口。霍清端背对徐青棠继续铺床,片刻后薄唇吐出一句:“外边三人,两个背影熟悉,一个陌生。是匪是盗不清楚,观察看看吧。”徐青棠垂眼思量片刻,默默钻进床里侧的被里。霍清端出去了近三个时辰,不只是观察那三个人是匪是盗吧。自己嫁他,也不知会不会给家里招祸。睡,倒是能睡着。只身边躺个陌生男人,外边还守三个人,这觉如何能睡得安稳徐青棠基本上是睡上小半个时辰就睁眼迷蒙上小半个时辰。到得近黎明,有人叩窗三下说守着的那三个人走了,她一下子被吓的清醒了。谁能告诉她,自己这新家到底有多少人在蹲守,这叫人怎么睡啊睁着眼睛烦恼近一刻钟,青棠熬不住困意,这才又睡着了。但这刚睡着没一会儿就有人推她叫她起来。这么快天就亮了徐青棠觉得不可能,就继续闭着眼,没一会儿又睡过去。徐青棠睡不安稳,习惯独占一床的霍清端,那睡得也不舒服。起始徐青棠睡不安稳就龟缩在床最里侧时,霍清端觉得还好。可徐青棠睡实本能的舒展身体后,那就占了大半个床,将他挤到床最外侧。他稍翻个身就有可能掉下床。这怎么行,叫徐青棠,她哼两声,不睁眼;再叫两声,她直接翻个身拿后脑勺对他,他只能起身把她抱起挪到里侧去。接下来,每隔上那么一盏茶半盏茶时间,霍清端就得起身抱起徐青棠向里挪一次。如此挪四次,霍清端烦了,将自己的枕被挪至里侧,将徐青棠放在外侧。然后,霍清端等着看徐青棠会不会掉下床。这个怎么说,每每看到徐青棠双腿已伸出床外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下一刻,她就翻身回床上了,看来是不用担心她了。霍清端放下心,坦然躺在床里侧闭上眼。徐青棠睡得难受,却又睁不开眼,不是梦见走到悬崖边,就是梦见踩在高墙上。她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今晚是她的洞房夜,她不可能出现在危险的地方,可就是走不出梦境。睡吧,睡吧,也许下一刻就不做这个梦了,她这样自我安慰。天,已是大亮;龙凤红烛摇曳的光几不可见。在床沿处的徐青棠蹙着小眉头,长睫微颤,睡得极不舒服:左翻一下,差点掉下床;右滚一下,头枕上霍清端伸展的手臂。此时占着大半张床的霍清端从深眠转至浅睡,迷蒙中感觉到有重物压上手臂,抽回的同时又用力推了一把那重物。然后,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将他吓醒。睁眼看到那一室的红后,霍清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新房;可低头看身侧,他那粉面馍馍似的新娘子呢难道说他睡时推的重物是那粉面馍馍这时,五根细白若葱的指头扒上床沿;下一刻,一张楚楚可怜的莹润脸蛋闯进视线。他的粉面馍馍呢霍清端脑里想的还是青棠那可以充饥的脸蛋。探身往床下看,除了这看似柔弱的白衣美人儿,再无一人。视线再调转到美人儿身上,霍清端的心动了动,手痒痒的。他又想给青棠发间簪簇海棠。徐青棠没心情看霍清端,她一手扒床沿,一手抚臀,很是怨念的看着床里侧的枕被。睡在床外侧的霍清端都没掉下床,怎么睡在里头的自己会摔下来。她的睡相得差到什么程度,才能越过床外侧的霍清端滚到地上来起床,无论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只要身体离开床,天又亮了的话,站到地上的人是不应该再回到床上去的。青棠就是这般想的,拿了自己衣裳准备穿上。只刚解开素绸衣领处的两粒扣子,突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了。扭脸看床上霍清端,他竟然盖被又去睡了作为浊世翩翩佳公子,如何能有懒惰习性青棠看不惯,于是轻声叫:“霍清端,你该起了,天都亮了。”霍清端迷蒙着眼不想起来。天亮了又怎样,他该干的事都在昨晚布置好了,起来也是无事可做。且再过的几日便进入暑伏天,那时让他睡他也睡不着。现在这般清凉时光,可得抓住了好好睡觉。“你真的该起了。村里人起的都早,万一有人来借个东西,看你还睡在床上,他们能笑话你半年。”青棠很是沉痛说。想当初她九岁,不过是冬日里一次晚起被徐二婶子撞上,隔年冬天大婶大妈们还拿她晚起说事。霍清端不愿起,他睡的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如何就不能自己给自己补眠。再说了他能在这村里待几日那些个长舌的村民想嘲笑他也得能找着他人吧。不管,他要睡觉。青棠不是怕有人进来借东西么,门栓不能下,几时他起来几时再开大门。霍清端说。青棠愣住,想想那日花房外看到的玉质金相沉稳男人,再看看床上懒怠不起的别扭男人,她沉沉叹口气。娘说的对,男人,果然是不能光看他皮相。换衣洗漱出房门,青棠来院里如平时那样给花木去黄叶捉过虫,再洗一遍手这才琢磨做羹汤这事。公婆不知在哪里,自然是没有小姑尝这回事;霍清端睡觉要紧,怕是早忘了自己不能做早饭这回事。怎么办,是吃自己备下的吃食,还是回家吃顺便安安母亲担忧自己的心青棠正琢磨,忽听到门环打在门扇上的声音,然后是一陌生高亢的声音夫人,开门,我给你送厨娘来了夫人,厨娘青棠眼里闪过惊讶,回看眼红帘垂挂的新房。、蛮通透青棠开大门,迎进来做掮客的苏姑婆并着厨娘的同时,也看到来串村的高老婆婆、高秀才和崔氏。说什么呀青棠不知道,于是也就不客套了,直接给问路的高老婆婆指路说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就到我家了。高老婆婆点头,迈步要向北走。尚有些茫然的高秀才赶紧跟上,脑里还在想娘怎么就不信他,非要多此一举问路他都去过徐家了,能不知道路怎么走。崔氏没动,眼睛瞟瞟门墙上贴的大红囍字,再顺带往里瞟瞟依旧垂挂的红窗帘,淡淡问青棠三句:“你嫁人了嫁的谁啊还是说这不是你家”青棠的鹅蛋脸微有些红,说话却是清爽:“我嫁了霍清端,这是我家。你们不是要找我爹娘说话吗,他们不住在这里,住在村北的老宅子里。”崔氏前走一步,对着青棠咄咄开口:“你知道霍清端是谁吗你就嫁你知不知道他的婚事从定亲到迎亲需要劳动多少人、走多少章程无媒无聘,我怕你进了京连端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前日还同在丰年祭道观,今日青棠却是过了洞房的新嫁妇,这也太难接受了些。端王殿下难道忘了他说的要给青棠找郎君了崔氏心酸,也更愤怒。青棠心里惊骇,霍清端竟是端王再回想一遍霍清端的言行、总督对他的温和顺从,去细想细究的话还真有那可能。可霍清端要是端王,他为什么要娶个村姑虽说那村姑是自己,可一个村姑的名声问题,哪里是高高在上的王解决不了,值当他用嫁娶来破除有可能出现的流言这般想,青棠又觉得霍清端不是什么端王,崔氏应是在骗她。转身回看那依旧垂挂的窗帘,青棠回脸对崔氏,面上撑出淡然,傲气说:“从古至今,你见过哪个高高在上的王会娶村里姑娘的你骗人也要找个可信的来骗还有,他既娶了我,那我就是他的妻关于他的种种过去,我只信他说的,你就不要胡乱说话了。”崔氏的眉高高扬起,犀利说:“他说的那你怎么不去问呢青棠你是没胆子去问吧你怕你一旦问出口,得来的不是你想要的回答吧你怕他扭身就走,你连跟上去的理由都没有吧”高老婆婆回头,担忧地望向青棠。高秀才亦停住,嘀咕一句:“有哪个王爷会拎着一鸡两兔站街上等人啊。”在高秀才看来,霍清端实不是什么好人,喜欢青棠,那便大大方方娶回去;不喜欢,那就撒手;先诱了姑娘私奔回头才娶,哪是正人君子所为而王爷,不更该是正人君子的典范崔氏听了,恍然大悟。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不可能拎着一鸡两兔站街上等人,他也不可能拿了中衣给女子用作它用,更不可能娶村姑。所以做这些的都不是端王,而是叫霍清端的男人。就算青棠去问,他也不会去说破。她在这儿叫破他端王的身份,他怕是很不高兴吧。对着青棠低低福身,崔氏赶紧转身跟上高老婆婆。崔氏不找青棠麻烦了,高秀才对跟上来的崔氏却是看不顺眼,突然对其开口:“甚么端王、端王府的大门,很稀罕么朱门内珍馐华服又如何,百年后还不是和我等蓬门粗食敝衣之人一并化作那掊黄土还什么劳动多少人、什么章程,那般风光大娶进去,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侧妃进门、婢妾林立心之所在,情之所起,相守相依,食苦亦甘甜心若已失,情已湮灭,相悖相离,转头再嫁又何妨人活一世,自在由心,哪能堪堪束缚于外物”青棠听得莞尔一笑,姐姐看上的人,某些时候还是蛮通透的。转头再嫁又何妨,家里人连同她自己,不都这样想的只是这心,真是酸涩。高老婆婆暗叹一声呆子。崔氏强抑住回驳的冲动。高老婆婆一行三人走远。掮客苏姑婆并着厨娘来到青棠跟前,说是总督特意关照说您家要厨娘,契已写就银钱已付。总督的特意关照如何能拂,青棠问也不问,直接留下厨娘。苏姑婆递出厨娘的卖身契,青棠不接。苏姑婆倒也没再坚持,呵呵笑过说那我给总督大人去。送走苏姑婆,厨娘进了灶厨。青棠急急回了新房,上床将霍清端身上薄被一撩,她冷冷出声:“你骗我、耍我玩很有意思吗说什么给我找郎君、娶我,你做不到我不怪你,我也没强求你吧。可你呢,既然娶了我,如何不以诚相待还五日后圆房,你就是想弃我的时候能利落抽身是不是”大门处的对话虽听不特别真切,但有那么一两句入耳,霍清端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眼,他淡淡说:“我何须骗你要不是在意你的名声,我又怎么可能应下这无媒无聘什么都不算的婚嫁。别跟着他们闹,相信我。等带你出去后,我找了好郎君让你去嫁。”青棠气急,颤巍巍问:“你娶我就是为了再把我嫁给别人”她是觉得和霍清端长久不了,想过再嫁,却没想到霍清端根本就没想过和她过日子,从他应下婚嫁的那刻就开始想着把她送别人去霍清端坐起身,耐下心解释:“我说了,无媒无聘,你我的婚嫁根本”话到中途,眼见青棠扬手,他迅速起身握住青棠手臂将她压倒在床上,这才接着说:“你我的婚嫁根本就做不得数。我答应给你找来好郎君,自会办到,可你得容我些时间。再过上一年,不,半年,半年。再过半年,我绝对让你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好不好”青棠要气疯了。没有霍清端口里这算不得数的婚嫁又怎样她死不了在大婶大妈们还没反应出她就是那个和男人同行在外的姑娘前,她就走了。她可以离了宁城再不回来,也可以拿了桃木剑继续过寻师问道的日子去,哪里是非得绑在男人身上才能把日子过下来恨,恨,霍清端明知她的心意却还要把她给别的男人,枉她给他解围、帮他包扎伤口,还领他出密林、送他找孟贺岭她就该看着土匪把他一刀砍八瓣,她就该站旁边拍手叫好说砍得好砍得妙砍得呱呱叫霍清端听着身下的青棠言语,也有些尴尬。青棠说的没错,要没有她他早就死了。可也就因这,他总想着他欠了青棠、想护着她、想让她以后一生顺遂,却不想青棠不稀罕他的回护,还怪他多事。说到底还是他觉得什么都不是的婚嫁,青棠却是认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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