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女子与裕亲王和云将军关系匪浅,尤其是裕亲王,他们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近日,大家都在说,那是未来的裕亲王妃。能跟这样的人攀上关系也总是有好处的。因着心头有事,琼华只轻微地回了一声,并未抬起头来。“嗳”尹时叹了声气,眼睛却是看向别处,自顾自地说起来,“爹爹官虽小,但仍是抽不出时间来陪你,有个朋友聊天也是好事。之前那样约束着你,是怕惹麻烦,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特殊”琼华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又何尝不知这份苦楚与无奈,若不是一直坚信着那人还活着,她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父亲”她轻声唤他,心中很是难过。“好女儿,父亲只求你,下次人家公子上门来时,能不能别躺在床上装病。”尹时恳切地看着她,很是无奈,“你若是嫁了个好人家,我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这样落寞,父亲我也不会遭人看不起了呀”对于相亲这件事,琼华不知有多厌恶,只是碍于父亲的脸面,才没跟人撕破脸。她的心底也是有埋怨的,“我本来就有病,没有诳他。”“你”尹时动了怒,又气又没法。“小姐”绮心在旁边拉着琼华的胳膊,轻摇着劝她。可琼华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的倔脾气是遂了她娘亲的。“你明知道,我是有婚约在身的。我要嫁之人除他之外别无旁人”“不许再提他”尹时的声音陡然提高,涨红的脸证明着他的怒气。亏得有丫头在一旁劝阻着,不然,场面真是不可收拾。琼华负气地转身便走,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为了他起争执了。回房后,竟发现早已流淌的泪水。红着眼把它悉数抹掉,但那股忧伤如何也揩不尽了马车里仅我与楚暮两人,按说是足够宽敞的,但还是觉得闷。不光闷,心里头还有些慌,甚至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我寻了个借口,要来找卉姑“换皮”,打发走芰荷后,便跟着楚暮回了来。空气还是凝固的,在这时,却突然被打破了沉寂。“喝酒了”听着他的声音倒觉得有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我一抬头,视线便与对面的楚暮撞上,只能又慌乱地躲开,看向别处,“没,看着别人喝的。”移回视线瞥了他一眼后,补充道:“我师傅的鼻子特灵,怕被他闻出来,就没敢喝。”“你倒是听他的话,”他轻笑一声,“和他和好了”“嗯”我朝他点头笑笑,“师傅他不会和我一般计较的。”又是无声的沉寂,我总觉得今日的气氛很怪,叫我说不出话来。可我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独处时间,遂又开了口:“你近日也很忙么”不知又是哪里触动到了他,那审视的目光让我极不自在,陌生之致。“怎么了吗”我不禁问道。只见他摇了摇头,笑得意味不明,“他当然忙了,训练兵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我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问他呀“师傅最近确实挺忙,早晚也只能见到一面而已。不过”“不过什么”我看着他摇头,并未答话。不过,我连早晚也见不着你呀也没聊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掀起幕帘,便见着了已经下车的楚暮。他的手向我伸来,在我可触碰到的地方。我心下有些慌乱地望了他一眼,忸怩着还是伸出了手,覆到了他的掌上。托着他的力量,我被牵了下去,稳稳地着地。不禁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又感到由衷的欢喜,想记下手中残留的温度。“卉姑,你可知脾胃虚寒该如何医治”我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趁机询问道。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我说道:“一般来说,配些汤药,再加之施以针灸就行。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你的那位朋友怕是没少被灌些汤汤水水,不是珍贵的药材是不起作用的。况若天生体质如此,调理起来更甚麻烦。”“这样啊,那你帮我抓几副药罢”我转身对着她道,“越贵越好。”次日,我便提着卉姑配好的药来到了尹府,“麻烦传达一句,就说云玖镜特来看望尹小姐”从门口望去,出来的那人恰是绮心,不过她来说的却是遗憾的话,“云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今日身子不适,还躺着呢,你恐怕得改日再来了。”“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话还未说完,便又被打了回来。只听绮心丫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用麻烦了,小姐需要静养。”这下倒尴尬了,不止我们,连她也显得有些犯难。我自然听出了她话中含义,无论何种原因,琼华今日不能见我。我理解地笑了笑,不想为难她,“这样啊,那你把这药给琼华熬了喝了罢。我们先回了,改日再来。”在她的道谢声中,我与芰荷转了过去,悻悻地离开。隔了不过一日,我又登门拜访了一次,吃的还是闭门羹。也曾想过原因,思来想去间,那日在酒楼的画面突然蹿现,难道是为了楚暮她与楚暮又是何等关系呢琼华见了他,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云姐姐,我们不走了么”芰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再等等罢”我朝大门望去,也说不出在看什么,总归东张西望。、潇然公子其间,绮心出来看过她们好几回,皆是在暗处,不敢直面她们。她穿过院子,来到东厢的一间闺阁,自己小姐还在悠哉地绣着女工哩她叹了口气后,才踏进门槛,其实早已心急。“小姐”她不由地抱怨出声,“人家云姑娘和芰荷在门外已站了许久,你这是为哪般呐”琼华引针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垂头低绣。那线其实已然打上死结,绣起来格外费力,把手勒出一道道红印来。这结又何尝不是打在了她的心中,叫她难耐。“小姐,”绮心走近她,察觉到了她的犹疑,“云姑娘纵然与裕亲王相识,但她只是她而已。小姐素日如此慧敏,总叫我宽心,可如今,小姐自己倒宽不下心了。你这样苦的总是自己。”琼华放下手中之事侧过头看她,听着她继续说道:“云姑娘是真心为你,奴婢看得出小姐也很乐意跟她一起,既是如此,又为何去在意无关紧要的别的事情”琼华又回过头去,向窗外远远望去,静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让她进来罢”我进了琼华的房间后,对方才之事只字未提,一个劲地向她问东问西,关于屋内摆设的,关乎她身体情况的。芰荷倒是有些不平,不过也乖巧地遂着我的心意,并不吱声。“琼华,不觉得屋里有些闷么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你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住,”琼华朝我笑道,没了先前的拘束,“那今日便由我引着你去个地方。”原来琼华是如此喜欢书画,我虽早已见识到她对画作的精通,但听着她对店中众多作品头头是道的悉数点评,还是吃了不小一惊。诧异之余也对这家处于繁华路段的“书雨斋”甚觉奇妙,小小的铺子里竟藏了如此多令人惊艳的画卷。其实,仅从来往的人便知,这确是名副其实的“藏宝屋”,千古名人的传世之作的身影在这里依稀可见。“咦这幅倒不似先前那些略显迂腐之作,清丽明亮,色彩用得极妙”我赞叹着画家的手笔,侧过头去询问琼华的意见。她却只朝我抿了下嘴,轻笑后又转过身去专心赏画。“潇然公子”我默念着画上的落款,竟觉得有一丝熟悉感,似曾相识。待我去寻琼华的身影,她已经走到店主面前,似乎在打探着什么。好奇地靠近,在琼华身旁站定,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我记得这儿有潇然公子的那幅春江秋夜图,怎的今日未曾看见”掌柜笑得很是和气,“姑娘有所不知,这画已经被买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就在方才,那人应该还未走远。”说罢,琼华便朝着门口奔去,望定了一个方向。怔怔地立在原地,良久。我循着那边望去,并未觉得有何异常,仔细瞧来,买画之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但也说不出究竟是谁。转过头来时,正好撞上琼华失落的表情。她是在寻谁呢回到“书雨斋”,琼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在一旁问着掌柜,那副画卖了多少银子。掌柜答道:“那主出手阔绰,我说五百两,他竟直接给了一千两银票。”我讶异的不光是买家的豪爽,更瞠目于“潇然公子”的名气。一副画居然能卖到这样的高价,遑论以往大家,现今恐只他一人能够做到。怪不得坊间传着“宁得潇然一染墨,不求黄金千万银”这样的话。在听过了潇然公子的各种传说后,我也是在偶然中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既不是什么王谢子弟,也不是混迹烟雨的风流公子,人们甚至猜错了他的性别。而我也万万没想到,琼华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潇然公子”。我不禁嘲笑了她一番,说她这名号起得十分潇洒,“那些迷恋你的少女知道了你是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梦可就碎了。”她不置可否,由着我取笑。这倒令我想起一件事来,“琼华,你的画卖得如此贵,现在岂不是已经成了小富婆了以后我可就全仗着你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芰荷与绮心那两个小丫头也忍俊不禁,被我逗乐了。琼华苦涩一笑,迟疑地说道:“其实,钱我早花得差不多了。”在我瞪大了的双眼的注视下,她转过身去,轻扶院中栽植的海棠,花瓣上的露水还未消失,衬得那红色更为娇嫩。可人却是无心观赏,顾它不得。我跟在琼华身后随着走了几步,等着她开口。“嗳”轻微的叹息甚至只能让人感觉到气息,琼华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我在找一个人。”“那天在书雨斋以为的那人”她晃了一下神,点点头,又恢复了平静,“以前,我只画他一人。”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些,但我已觉满足。突然有些心疼,为她的固执与执念。不受控制地,我上前抱住了她,替她委屈,又为自己高兴。“琼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你愿意向我吐露心声。”我能感受到她慢慢放松下来的身体和一颗接纳我的心。“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万死不辞。”我说话有时真是没分寸的,万死不辞谈何容易当她真有什么求我的时候,我倒到死也做不到。、画丹青我与琼华的交往愈加频繁起来,有时候好到真像一对姐妹似的。她的父亲也待我很是热切,但琼华却很是不喜,总不愿意待在尹府里。偶然发现了一处极妙的亭子,名曰湖心亭,因建在湖中央,宛若小岛,这里地境偏僻,极为幽静。我与琼华常来此处,她在一旁作画,要是我兴致来了,也会弹奏一曲,倒也悠游自在。后来不知怎的,来这儿的人越来越多。我自然不喜被人当猴耍,而琼华也嫌过分喧闹,故而去的次数也就少了。“谁”我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再次开口确认。面前这人颤颤地笑着,弓着腰向我们解释道:“尹小姐没有听错,确是慧妃娘娘召见你。”我与琼华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先前还好好地聊着天呢,突然便有人传话进来,她们来到大厅时见到的便是琼华父亲和这位公公。“还愣着作何还不快带小姐进去换身衣服。”尹时呵斥着绮心丫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只一瞬,又转过脸去,极其恭顺地朝那公公道歉,“公公先喝茶,小女即刻便来。”说罢,还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等等”正欲回房的我们却又被叫了住,那位看似有些得势的公公又道:“云姑娘也顺道一起来罢”我就觉得奇怪了,叫琼华去画丹青,关我何事,还“顺道”这也未免牵强了些。云里雾里地,我陪同琼华一同进了宫,去见那“请”我们来的慧妃娘娘。由着太监引路,在这宫中穿流许久,终是到了目的地心羽宫。虽说在途中也见过更为恢弘的宫殿,但这心羽宫相较起来也算顶大的了。想那主人应当是极其受宠的,我开始好奇,慧妃娘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该有的礼数自是不能少,我与琼华还有跟来的两个丫头齐齐跪下行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丽的声音传来,“不必多礼”,一抬头,便见一名年轻女子婀娜着步子过来。模样令人惊艳,妆容也极为适宜,淡扫娥眉眼含春。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媚气,但却巧妙地用淡紫色长裙减弱了几分,倒添了些优雅。这位慧妃娘娘也没忘打量我们,但那淡淡一瞥还真叫人难以察觉。宫中之人多半如此,波总是在暗地里涌动。“早就听闻了你们两人的名声,原来在湖心亭弹琴作画的是这样两个妙人”我和芰荷皆为之一震,并未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引得关注,更加好奇这等小事如何会传到宫里。不过,她应当不知道芰荷便是“潇然公子”,若不然,麻烦就更多了。晴朗无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