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天摸摸儿子的头,“刚才我答应豆豆爸爸要送你妈你秋阿姨回去,我们不能说话不算数,”一时心急差点说错话,还好两人怒视,没发现他突然改变的称呼。秋玲大咧咧的挥手,“不用,不用”“爸爸,巫婆都说不用了,咱们快走吧”徐耀天摇着爸爸的手,固执的往前走。徐耀天板着脸,怒斥道,“不许没礼貌”徐哲低着头扣着手指,显然不理会爸爸说的话。秋玲见事情要糟,转身飞快小跑出去,末了大声说,“我先走了,你们父子慢慢吵,”“你”徐耀天看着秋玲的背影,无奈的苦笑,没料到这个结果。待看不见秋玲身影,徐哲才慢慢抬头,可怜巴巴说,“爸爸,我不想回家,你带我去游乐场吧”徐耀天斜着眼睛,“你不是困了吗”“我又不困了。”徐哲眨眨眼睛,天真无邪道。徐耀天气的弹了他一个闹崩,心想:这母子俩像仇人似的,见面就掐。成功遁走的秋玲没地方想去,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摆脱徐耀天的纠缠,随便扯的一个借口,等真的跑出去,看在路旁又不知去哪,左想右想,抬脚去市场,早晨没吃饭,正好顺道去吃点东西喂饱肚子。赵子书回到病房,见豆豆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转身去易安化疗的地方。从上海请来的专家告诉赵子书,因为易安的脑肿瘤是恶性的,化疗后副反应很大,从这两天化疗过程中明显感受到,易安食欲下降,还出现呕吐症状,专家还跟他说,在化疗期间不止肠胃反应大,还伴随着脱发,白细胞降低等,同时化疗还会抑制骨髓细胞的造血功能,白血球会急剧下降,身体免疫机能低下,出现全身疼痛的一些列症状。为了减少化疗副作用目前只能进行生物免疫治疗,增强化疗疗效,减轻化疗副作用,控制病情发展,但它只能诱导部分对化疗药物免疫原性的肿瘤细胞凋亡,短时间有一定的疗效,时间一长,身体产生抗体,对病患便没有任何效果。化疗是痛苦的,易安每次化疗完都是被护士推回病房,此时赵子书透过玻璃看到易安脸色苍白,浑身是汗的躺在病床上,即使这般疼,她依旧闭着眼睛,咬牙不吭声,实在忍受不住便睁眼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像现在她疼的睁开眼,看见站在玻璃外的赵子书,竟然对他缓缓一笑。赵子书眸光一缩,绷紧身体,紧握双拳,强止镇定的对她对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理活动,看着易安受苦受罪,比在他身上割千百刀还疼。偏偏他只能看着易安受罪而无能为力,赵子书整颗心都在揪揪的疼,一直等到易安化疗完,被护士推出来,才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轮椅上的易安昏迷着,此时她面容不在倔强,眉头不在紧皱,像个听话的宝宝安静的睡着了。赵子书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淡淡道,“我送她回病房。”护士是院长特意派过来专门照顾易安,清楚这里的弯弯道道,遂笑着说,“那麻烦你了,赵先生。”赵子书淡淡点头,从她身边过去。到了病房,赵子书抱着体重慢慢变轻的易安回到病床上,扑开她额头沾粘的碎发,又去卫生间沾湿手巾给她擦拭身体。豆豆早在妈妈回来的那一刻,扔下游戏机,跑到妈妈身边,眼里含泪的拉着妈妈的手,心疼的问,“爸爸,这么疼妈妈还得去几天,”闻言,赵子书擦拭易安身体的手一顿,淡淡道,“这是为了让妈妈身体快些好,才会这般疼。”豆豆翘起脚尖,亲吻妈妈的额头,小声说,“妈妈要快些好。”大约半个小时后,易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豆豆的小脑袋,抬起虚弱的手摸摸他的头,“儿子,”豆豆惊喜道,“妈妈,你醒了,”“怎么没去玩游戏,”豆豆白天在医院呆着,晚上张叔过来接他才会回去。豆豆摇头,“我要守着等妈妈醒过来。”蹬蹬跑到茶几上端了一杯水过来,笑眯眯的问,“妈妈,爸爸说你醒来后,要喂你喝水,”将吸管放进水杯里对着易安的嘴,易安缓缓张嘴,对着吸管缓慢的喝了两口水,待她摇头,豆豆小心的把水放回茶几上,又拽了一张纸抽给妈妈擦嘴。易安问,“爸爸呢”“被医生叫出去了。”易安眼神一闪,看向心智早熟的儿子,又问,“豆豆,如果妈妈有一天离开,你可不可以答应妈妈,不要伤心,”豆豆一愣,“妈妈,你要去哪”“一个只有妈妈能去的地方。”“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易安摇头。豆豆猛地搂着易安,哭泣道,“我不,我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去哪我去哪。”温柔的抚摸豆豆后背,易安低沉道,“儿子,离开并不代表妈妈不爱你,有些事并不是人所能掌握的,”比如,生命豆豆从易安怀里抬起头,迷茫道,“妈妈”“你还小,有些事长大了会慢慢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妈妈是爱你的,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宝贝。”似乎感觉到妈妈话里的沧桑与无奈,豆豆害怕的将头埋在妈妈怀里。第一百三十一章 易安太苦了孩子太小,易安不敢深说多少,尤其他此时神色厌厌无精打采,话音一转,说了几件有意思的事,豆豆渐渐脸色转好,面带笑容的与她说话。豆豆不知想到什么,便道,“妈妈,我不喜欢徐哲抱你。”憋着小嘴,很委屈的样子。“徐哲很可怜的,他跟你一样从小没见过妈妈,可豆豆还是比他幸福的,因为豆豆见到妈妈了,而徐哲一直没有找到妈妈,所以你要学会宽容,善待周围的人。”豆豆扣着手指,低声问,“那我让他多亲近妈妈,你会不会喜欢他多过喜欢我。”孩子都很敏感,从肢体语言及动作能看出,因为从小到大缺少母爱,更加不希望有人分走妈妈的注意力。陈易安亲了亲他,“不会的,你是我的宝贝,妈妈不会在离开豆豆的。”“真的”“真的”易安在一次保证。赵子书回来,见母子俩在一起腻歪,担心易安的身体,怒斥豆豆,“妈妈才醒,身体还很虚弱,不要闹她,”豆豆委屈的说,“我没有闹妈妈,我在陪她说话,是不是妈妈”易安颔首,示意豆豆,“去沙发上玩游戏,妈妈有事和爸爸说。”豆豆慢慢从易安身上下去,撅着嘴不是很高兴的离开。“医生怎么说,”易安淡然的问,好似生病的不是她。赵子书脸上一僵,扯扯嘴角笑着说,“还好。”不理会他粗糙的谎言,易安闭上眼睛,转过身顺着他的话淡淡道,“既然还好,那我想出院。”“不行”赵子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易安背对着他不在说话。这期间赵子书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易安闭着眼睛装作不在意,直到她眉头越皱越紧,赵子书才拿出手机,看到号码,身上的气势一敛,接听后冷声道,“不是跟你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易安不在意,只盼赵子书快些离开。“还是按原先的计划进行,不要慌乱。”“”“恩,我争取明天回去。”“”“好,就这样”赵子书挂了电话,两眼无神的看着易安,半响儿开口,“我明天回上海,你这边让秋玲帮忙照顾两天,”“恩。”赵子书不放心,又交代道,“不要想着我不在就出院,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千万不要逼我做更疯狂的事,”易安睁开眼,直直的盯着他。赵子书也不示弱,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黄院长吗我是赵子书,”“”“最近两天我不在医院,我妻子这边还得麻烦您看顾下,我怕她趁我不在擅自出院影响病情,”“”“谢谢黄院长,你放心,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食言。”“”赵子书对易安说出这话的话,心里是有几分把握,易安是不会偷跑出医院,其一只要豆豆在她跟前一天,就不会让豆豆看见发病后疼的死去活来的她,其二他已派人偷偷监视易安,但凡她有一丝不寻常,自己立马放下手边的事飞过去。在上海一家非常著名的私藏菜馆里,黄明德抿了一口酒,“老二,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把易安接回来。”显然他已经知道易安的病情。赵子书肩一跨,颓废的拨了拨头发,“老大,易安的病很棘手,”其实他心里也很没底,专家已经跟他摊开说,从这几天的化疗情况来看,对易安的病情没有任何显著的疗效,建议他放弃化疗,减少病患所受的折磨。赵子书想到离开时不死心又去问专家,“医生,若我带易安出国治病,治好她的几率大吗”专家先是叹气,后有些抱歉,“无论是中国还是国外,脑肿瘤在医学上依旧是无法攻克的疾病,以你妻子现在的病情,我不建议给她做手术,一旦手术过程中出现其他问题,病患可能因此”死亡二字虽没说出口,聪明如赵子书却已明白他的意思,脚步凌乱,脸色苍白的从专家办公室出来。方兴波和简学智也在饭桌上,两人从老大那得知二哥的片面消息,只当易安不肯回头,听到此才发现还有他们所不知的其他隐情,方兴波诧异道,“易安生病了什么病”“恶性脑肿瘤。”饭桌上一时间静悄悄的,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赵子书拿起手上的一杯酒喝光,脸色晦暗不明,低头骂了句,“我他妈就不是个东西。”易安余下生命没剩多少,他却为了公司,抛下病入膏肓的她回到上海,想想真他妈让人不齿,可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如果此时半途而废,秦欣那边便更加难以摆脱,为了彻底斩断与秦家的纠缠,他必须回来。简学智急忙忙道,“二哥,那赶紧将易安接回来啊,国内医术不好,咱们就去国外,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试看。”他目睹二人的情感纠葛,单恋,结婚,生子,分开,与现如今的纠缠,猛然得知易安患了如此严重的病,一时间感慨万千。赵子书回以苦涩的笑。简学智看二哥这般,心里很难受,“二哥,现在医学这么先进,易安的病肯定能治好。”方兴波刚刚受到惊吓,此时淡淡说了句,“有事知会兄弟,易安的事兄弟帮不上你的忙,其他的事还是可以帮上一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秦家耍弄手段折磨易安,她不会”想到专家与他讨论易安的病情,欲言又止的告诉他,即便不是脑瘤的因素,以易安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赵子书冷峻的脸上带着狠虐的杀意,“老三,帮我查查,易安坐牢这几年到底受到哪些非人折磨。”他明明同监狱的人打招呼照顾易安,她虽被关进牢里,却不会受到任何虐待,找到易安后听到她所说那些锥心的话,才发现自己错的如此离谱。方兴波猛的喝了杯酒,点头。“老二,你是怀疑有人故意在易安坐牢时,让她不好过。”赵子书自嘲,“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易安亲口对我说的,”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梦里,他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赵子书一杯接着一杯猛灌,喝多后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会救活易安的”“二哥,别喝了,”简学智上前抢过他的酒杯,对老三使了个眼神,两人架着他出去。简学智坐在副驾驶回头看醉的一大糊涂的二哥,烦躁的拨了拨头发,“这都是些什么事。”有些人只有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方兴波瞪了他一眼,“别说了,今晚让二哥去你家休息吧”老大有事开车先走了,他晚上必须去事务所整理明天的资料,只能把二哥放在老四那。奔跑的车里断断续续听到赵子书的醉话,其余两个人神智飘远,简学智坐在副驾驶,回头望了望二哥,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陈易安时,黝黑的长发,一身白色连衣裙怯怯的跟在二哥身后,见到大家很是羞涩的打招呼,然后一声不响坐在饭桌上专心吃饭,无论大家说什么,她只是淡然的附声笑笑,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一个人。当年秦欣被车撞使得脊椎受伤,双腿残疾,当时秦家实力滔天,不肯放过易安,二哥无奈之下将她送进牢里,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如今二哥实力慢慢变强,有能力与秦家抗衡,可易安却要不久于人世,命运有时真是捉弄人啊方兴波记不清第一次见陈易安的情景,因为她在气场强大的二哥面前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去二哥家做客,那时他们还没有结婚,只是同居在一起,他们哥几个聊着聊着,便起哄打麻将,从中午打到半夜,期间糕点、水果、茶水一直没断过,后来散局时,注意到她拿着一本书,一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当时觉得她挺有意思,竟然在这乌七八糟的环境中,既能看书又能照顾他们,当时二哥出去送他们时,他还玩笑般打趣,“宜家宜室,宜尔宜友,”现在想想,那时她多爱二哥,默默付出所有,一心只为她所爱的人。到地方两人合伙将二哥扶上楼,将他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