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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4(1 / 1)

幼小的暮成雪都比他心狠,可是成盛青却感到毛骨悚然。“后来我在朝堂上又与他接触过几次。”成盛青回忆道,“我发现不止是战场,在平常的生活中,他就是这个德行。不论对谁都是一张表情,没有特别的喜好,不说多余的话。除了会呼吸会动外,简直像个木头人,一直在他父亲暮惟的摆布下活着。所以关于小瑾与他的婚事,谁都不看好,没想到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成盛青忽然换了口气,冒出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即恒心头一惊,不知将会听到什么,不由自主捏住了薄被的一角。成盛青似乎有些激动,他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才慢慢道:“暮成雪居然对小瑾很执着。”即恒怔了怔:“啊”“他对所有的人,包括对陛下都是同样木讷的态度。可是唯有对小瑾,他的表情才会变得柔和,不再像一块生硬的木板。有时候我看到他和小瑾在一起,尽管小瑾在对他闹脾气,可他还是很耐心地由她闹,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活人的气息”不知怎的,即恒听了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同时他也对暮成雪此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通人性的怪物这是即恒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形容。“好了,跟你说了这么说也都是些个人的看法。”成盛青搁下茶盏,似将胸腔内的浊气都吐尽般心情舒畅,“因着小瑾生病,陛下有令将在这里逗留一日,暮成雪应该会比我们早一天到沁春园。到时候你见了他,自然就能明白。”即恒小心地穿起衣服,心内兀自在盘算着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成盛青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暮成雪虽是个怪人,可我看得出他对小瑾一往情深。总之是比你靠谱多了。”他噙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晃晃落在即恒眼里,说不出的欠抽。“哼。”即恒冷冷地扭过头,很是不服。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屋檐仍在滴水,一滴滴落在门外院子里的花枝上,打在人心口上,泛起丝丝凉意。即恒目送成盛青离开,心里五味杂陈。一往情深就比他靠谱了少看不起人仪仗队重新启程的那一日,阳光普照。经过一场春雨的洗礼,越发春意盎然。即恒跟着了魔似的,走两步就要看一眼车帘,迫切想知道和瑾的病情怎么样了。可是车辇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教他坐立难安。第二十八试图窥探无果后,即恒忍不住靠上前,悄声问了出来:“公主,你还好吗”没有声音。车内仿佛无人般寂静。即恒不禁有些着急:“公主,若是不舒服就说一声,卑职为您召唤侍女过来”这时车帘轻微地动了一下,即恒差点自己动手去掀,忽地隐隐听到车内响起一声低笑,一股熟悉的香气传出,分外好闻。帘子含羞带怯似的掀起一个小角,露出半张艳丽无双的笑颜。即恒脱口惊呼:“麦穗”她什么上了辇车即恒再向内探去,已看到和瑾正软软地躺在麦穗怀里,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放了心,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喜悦,然而下一刻,他又对自己莫名的喜乐变化感到困惑。他这是怎么了自此成盛青说他不够格以后,他好像有点急于表现自己不会逊色于暮成雪,这种想法猛一醒悟过来,不是很做作很恶心吗可是看到和瑾病愈后那份安心感倒不是假的,只是现在想来还是过于夸张先前的那股子劲头忽然一下烟消云散,即恒无意间瞥见和瑾诧异的目光,想回头同她说两句解解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尴尬地跟在一边,沉默随行。和瑾略有失望地放下车帘后,即恒尽管遗憾,但不得不承认,也许成盛青说的没错。论一往情深,他真不够格又经过一日的行程,皇家仪仗队终于抵达了远在京都百里外的皇家园林,沁春园。重建起来的沁春园早已看不出昔日战火践踏过的痕迹。不知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又花了多大的精力,整个园林焕然一新,散发着勃勃生机。而堪称沁春园一绝的海棠林正是繁盛的季节,在园林的后山上一大片红艳艳的,美不胜收。两日后就是和瑾的诞辰,沁春园里的布置已经陆陆续续妥当,只等着主角来临。宫人们忙于整理行装时,麦穗又不知哪去了。这人当真是神出鬼没,连即恒都自叹不如。和瑾的身子仍然很虚,如今宁瑞不在,麦穗失踪,即恒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趁皇兄不在,我们去走走吧”和瑾提议。即恒有些犹豫,按以往的经验决定是留在原地比较明智。可和瑾是闲不住的人,让她傻傻站着看人忙来忙去,多无聊啊。“没关系的,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在晚膳前赶回来,皇兄不会发现的。”和瑾兴致昂扬地说,水眸中盈着波光般清亮,气色比早晨时好多了。即恒不忍心拒绝她,只要和瑾开心,他真觉得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他也对这个充满传奇的沁春园非常好奇,早想一观为快。于是两人避开来来往往的宫人,悄悄退出了人群。行走在幽静的小道,花香溢满园中,雨水冲刷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就连鸟鸣声听来都悦耳了许多。和瑾的心情很好,她挽着即恒的手,就像一对游园的爱侣般与他亲密地相依在一起,粉嫩的双颊绯红,脸上神采奕奕。自从在破庙的屋顶上接吻以后,和瑾觉得他们之间仿佛冲破了某种隔阂,她忍不住就想跟他在一起,想靠他近一点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但是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想一些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让皇兄知道了,非得扒了她一层皮不可。所以她只是想想,并不敢真做些什么。比起皇兄,即恒持温的态度反而是她不敢进一步靠近的根源。她偷偷觑向即恒,心底里早已成一团乱麻。即恒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喜欢她吗如果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如果不喜欢他又为什么那么深情地吻她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令她寝食难安。一场病热之后,头脑才倒空般稍微清醒了一些,可如今与即恒在一起,这三千烦恼丝又紧紧缠住了她,教她不得安宁。“即恒”和瑾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就打算当面问个清楚。“怎么了”即恒转过头,粲然一笑。薄阳落在他脸庞上,将那张清秀的容颜衬得越发明媚,干净纯澈的笑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般遥不可及。和瑾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手臂,方到口中的话语却滞了在喉间。她突然害怕得问不出口,好像一旦挑开最后一层薄纸,即恒就会消失一样。和瑾别过头,言不由衷地喃喃:“没什么”即恒不解,见和瑾眼眸低垂,秀眉间一抹郁色,又不知她在愁什么。她刚刚病愈,脸色还有些苍白,双唇亦如褪了色般粉淡,轻轻抿着。清幽的微风撩起她垂落肩头的一缕乌发,贴在脸颊边,平白生出一股寂寥。心里仿佛扎入牛毛细针,隐隐生疼。他捧起和瑾的脸颊,淡淡笑道:“公主,马上就到您的诞辰了,为何愁眉苦脸”和瑾凝住他,忽然感到委屈,一丝怒意随之涌了上来:“你不知道,那便罢了”她怒而拂开即恒的手,猛一反扣冲着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即恒吃痛,冷不丁被和瑾推了一把跌倒在地,再抬头时她已经消失在了群花掩映之间。手腕上留下了一排细细的红印,即恒颓然坐在地上,心绪繁乱。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顾不得花枝钩破衣角,和瑾发泄似的往沁春园深处跑去。今天她才明白,对他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可笑她却不自知,义无反顾陷进去才发现摔进了坑洞里,爬也爬不出来。天杀的,真混蛋和瑾一口气跑了好远,直到呼吸不畅时才慢慢停了下来,浑身脱力地靠在一根廊柱上。四周寂静无人,唯有鸟兽的鸣叫幽幽传遍园中,将这份寂静更增添了几分幽深。和瑾坐在长廊边上,感到脑海中心中都空落落的,引不起一点回响。坐得久了,身体渐渐开始发凉,和瑾打了个哆嗦,见四下渺无人烟的样子,这下才开始后悔。即恒好像没有追上来也许是他没找到她吧。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云霞舒卷陇向西方,橙红色的霞光染红了一整片天空。她必须赶在晚膳前回去。想到这里,她不敢再作停留,扶着昏昏沉沉的头站起来,想顺着原路返回。四下里扫视一圈,顿时又泄了气,哪里还记得原路她连自己匆忙间从哪个方向跑来的都忘记了。这下可糟了。和瑾不禁紧张起来。她并不害怕独自一人,可是越在这样的困境下,以前听过的关于沁春园的传言就越来清晰地回忆起来。虽然这里是和瑾出生的地方,可和瑾根本没有一点印象,只听得乳娘说过,她的母妃命丧于此。当年瑞王的叛军攻打到了沁春园,惊动在沁春园修养待产的玉妃,害得玉妃难产而死。丧心病狂的叛军屠杀了沁春园里所有的人,鲜血浸入花泥,将满园花瓣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和瑾此时站着的地方,其下数十尺也极有可能埋着累累白骨和久久不散的冤魂越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流言,当不得真,心里就越像被一只手捏住一样难以呼吸。和瑾迈开脚步奔跑在曲折蜿蜒的长廊上,杂念如游魂般纷至沓来,怎么甩都甩脱不掉。园中鲜艳的春花在清风下摇曳着花枝,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暮色四合,连鸟鸣都不知不觉歇止了。和瑾沿着长廊一直跑,却觉得周围的景色根本没有变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她迷路了,被困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明白这个事实后和瑾突觉眼前一片黑暗,体力也已经消耗殆尽,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她扶着墙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怨骂:即恒为什么没有找到她他不是她的护卫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他的人一股酸意涌上鼻尖,和瑾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在原地不动的话,皇兄肯定会派人来找她。可是待在原地不动,万一那些饭桶没有找到这里,她就在这里等死吗母亲救救女儿吧和瑾不禁在内心呐喊。也许真的是母亲感应到她的呼喊,眼前忽然峰回路转,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小屋,屋里一盏昏黄的灯忽闪忽灭。和瑾见有人居住,心中大喜,急忙疾走两步欲上前求助。突然门开了一条缝,她蓦地停下脚步。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来扣住门框,随后一头乌黑糟乱的长发慢慢顶了出来,一个状似女子的身子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紧贴地面钻出来。和瑾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蛇一般游出半个身子,长发乱盖之下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与那竹林里的食人鬼别无二致“啊”和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扭头没命似的往前跑,边跑边不住地呼喊:“救命救命啊”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快速地向她追来。和瑾大惊失色,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一股骇人的压迫感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眼看就要追上了和瑾猛一转身,抡起拳头就像向后砸去不料那人迅捷如电,一掌制住和瑾的拳头,顺势飘至她身侧。和瑾控制不住前冲的势头,一头往前栽,那人放开制住她的手,她的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地向着地面摔去几乎就在一眨眼间,视野中黑影闪过,及时将她揽在了怀里。两个人都因为过猛的对冲而倒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什么人,竟敢在此喧哗”“什么人,竟敢伤害公主”两个声音在同一时间喝起,杀气顿时充斥在小小的长廊中。和瑾隐约从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果然看到即恒,他正紧盯着对面的男子,神情冷峻。对面的男子一身白衣肃立,冰雪般的容颜上,一双凌厉的眸子投射出冷冷的光,犹如万年寒冰般渗人。和瑾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身边响起一名宫女欣慰的呼喊:“找到了公主找到了”作者有话要说:一到感情戏就变得很狗血,我果然适合悬疑剧吗口暮成雪是百分百高富帅,童叟无欺,还是无业游民的即恒同学,乃没法比的啦、龙舟晚宴之外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座正殿里,陛下见失踪的三人均已找回,不太高兴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小瑾。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和瑾的脸色惨白,尚没能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对陛下的发问恍若未闻,令陛下不悦的神情更甚。成盛青急忙出来打圆场:“陛下,小瑾定是好奇。这里毕竟是她出生的地方,可她一次都没有来过,以她的性子想来是等不及南王到来了。”南王和柳絮明明提前出发,却比皇家仪仗队还要晚到一天。据传信来说是在路途上绕了道,明日一早才能赶到。陛下耗费巨资重筑沁春园,本体谅和瑾舟车劳顿又赶上小病一场,待明日南王行至再一齐观赏,不料竟闹了这么一出。有成盛青在一旁好言相劝,陛下火气渐消,便不再多言,留意到和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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