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昨晚的事来,和瑾蓦地感到一阵气血上涌,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见她忽然低下头默不吭声,即恒勒过马缰,诧异地凑过来:“公主您怎么了若是身体欠佳一定不要瞒着,宁瑞不在”和瑾突地抬起头,眼波流水般转过即恒脸颊,轻吐粉舌舔了舔丰润饱满的下唇,道不尽的风流戏谑之意尽显,眼里满是笑意。即恒猝不及防对上这极尽挑逗意味的一招,蓦地呆住了。刹那间,他直起身别过视线,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和瑾却清楚地看到红晕直从他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耳根,在和风旭日下无处遁形。匆忙放下车帘后,和瑾躲在辇车里偷笑,心里犹如乐开了一朵花似的,砰砰跳个不停。原来她真有那么喜欢他回忆起过去种种令自己费解的心情,和瑾终于豁然开朗: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即恒与麦穗的暧昧,为什么她在澄清以后会感到难以理清自己的思绪,为什么她会如此无法接受即恒对她哪怕一丁点的背叛,为什么她会情不自禁主动去亲吻他因为她喜欢他,因为她早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他了。身体忽然有如放空般轻飘飘的,和瑾一头栽倒在软榻上,咬着嘴唇乐了好久,又在软榻上来回地滚动。直到宣泄完堵在胸口的窃喜,她才意犹未尽地坐起身,马上又挪向车窗边掀起车帘。她想跟即恒说话,不论天南海北什么话题,她想跟即恒多说说话“公主您的头发乱了。”即恒挺直脊背正襟危坐,瞥了一眼和瑾后,强装淡定地揶揄。和瑾一愣,如临大敌,慌里慌张放下车帘拾掇。即恒见了忍不住发笑,迎面春风拂过,如一只温柔的手臂轻抚在心头,将稠雾般的思绪也慢慢化解,空遗一缕惆怅。是时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皇家仪仗威严浩荡地行走在瑰丽灿烂的春风美景图中,化作一道壮丽的风景线,令天罗百姓津津乐道些许时日。和瑾一直很兴奋,沿途不少农家田园更让她新奇不已。如果不是陛下禁止她下车辇,恐怕不出半日好动的六公主就要宣告失踪了。相反,被视为重点警告分子的即恒却出人意料的安分,一路上跟随公主车架寸步不离,还很善解人意地为公主殿下讲故事解闷,缓解公主急于下车游玩的心情。任性的六公主闹起脾气谁都扛不住,可却意外地很是能听即恒的话。让一众焦头烂额的随行宫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均对即恒队长表示刮目相看。只是这消息传到为首的御辇中,陛下却深深皱起了眉头。一路护驾而行的成盛青听说了,亦是苦笑不语,不得其解。成盛青回头遥遥望去,只见车队中一少年紧随身边的车辇侧马并行,时不时附身靠近,同车窗内的少女谈话。少女桃花粉面言笑燕燕,少年清秀明眸淡然含笑,过于温馨和谐的一幕让成盛青没来由感到一阵羡慕。怪哉,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小瑾这么开心,即恒哄女孩子的功夫果真不是他所能企及的啊真可气。正在成盛青默默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御帘忽然被掀开,露出陛下隐在帘后阴晴不定的脸。“那小子在干什么”成盛青连忙勒缰靠近,躬身道:“回陛下,在逗小瑾开心呢。”陛下没有露出多少情绪来,但却不曾放下御帘。成盛青无法揣测圣意,只得小心随侍,静候吩咐。御辇中陛下龙颜冷凝,慢慢道:“让他闭嘴,吵死了。”成盛青怔愣,不等他回神御帘已经被放下,隐隐窥得陛下肃然不动的身影,又不敢贸然去追问。奇也怪哉,公主车辇远在百步之外,陛下哪里听得到然而圣命难违,他只得应声:“是”即恒受到警告后,和瑾就自觉不再跟他说话了。她知道皇兄的警告是给她的,她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同一个护卫谈笑,惹人闲言。一个人独自坐在宽敞的辇车里,先前雀跃的劲头也在静默中慢慢消退了下去。仪仗队继续浩浩荡荡地行进,向着当年盛及一时的皇家园林而去。即恒回过身将仪仗队来来回回搜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一路行来,他都没有见到麦穗。和瑾说过她一定会带上麦穗,可是麦穗现在在哪呢宁瑞不知何故没有前来,以她的身份和个性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置和瑾于不顾可是现在连麦穗也没有跟来,即恒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预感。他遥望前方绣着盘龙金纹的御辇,在它带领下,整支皇家仪仗队列齐整地走向望不到尽头的远方。即恒凝目望去,一时之间,竟不知究竟要前往何处。天地茫茫,前路漫漫。人事难言,人心否测,此次行程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新年好,元宵节快乐某菲回来了\o再次感谢canyon的雷,还有南辞和小羽的祝福,谢谢你们时间仓促只更了三千,真不好意思﹏﹞好惭愧,某菲原本预定回老家存稿的,没想到今年回老家还挺忙,岁月不饶人啊o╰o盼了很久的2013年将要在繁忙中度过,突然觉得先前的期盼被生活给骗了otz看不懂的妹纸请无视,这家伙最近工作码字忙得脑袋有点晕,看得懂的妹纸也请无视,不要问到底在盼什么,其实原因很丢人掩面某菲借着新年表决心振奋志气,很不怕死地开了个新坑,今后将会两篇文一起战新文讲述的是中原大陆最神秘也最otz的国度东楚国的一个姑娘,千里迢迢来天罗的寻爱史,欢乐小白风,有兴趣的妹纸希望你喜欢xd传送门、暮成雪此人皇家仪仗队出行的第二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春雨绵绵,打落在屋瓦石檐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为春意增添了几分温柔缱绻。寒气不动声色地渗入肌骨,使初愈的伤口重又复发。行路在雨幕中,雨水浸湿衣领贴在肌肤上,每一步都黏腻得教人难受。即恒忍着伤口的痛楚,沉默无言跟在车辇边。然而奇怪的是,和瑾没有来烦他,也没有再跟他说过话。本以为是因为陛下的数落才让她自觉安分,没想到日暮闭合之后,一名侍女急匆匆赶往陛下的御辇,带回停路歇息的旨意,即恒才弄清楚原来和瑾病了。入夜的时候,即恒顾不上用晚膳,急于给伤口换药。可是众人都忙着去照顾六公主了,谁有空闲管他。正欲哭无泪之时,窗外远远看到一人持伞而来,踏过泥泞的石径小路,也不敲门就径自推门而入,露出一张熟悉的戏谑笑意。即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来看我笑话吗”“怎么会。”成盛青笑得更加张扬,收了伞立于门后,拂了拂衣袖上的水珠,“我听人说你挨了鞭刑,特地来看你。不过看你气色很好的样子,要不我就回去吧。”“等等”明知他收了伞分明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即恒还是很没骨气地投降认输,指了指自己背后,“帮个忙吧”成盛青掩不住一脸得意的笑意,端了油灯来到即恒床前,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即恒没有应声,这句话他已经被数落过无数遍了。见他不理会自己,成盛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揭开披在即恒肩上的亵衣后,触目惊心的血色却让他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小时候他任太子伴读时,也曾因为闯祸惹怒先皇,被罚了二十鞭。那种鞭鞭入骨的痛楚一点也不亚于战场上被敌人砍了几刀,真不敢想一百鞭是个什么滋味。宫里的刑罚往往是连杀人都不给个痛快,那次受刑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现在触景生寒,不免对即恒多了几分同情,手底下的动作也温柔不少。“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带着小瑾彻夜不归”尽管如此,言辞上仍旧十分严厉。诱拐公主这等大罪,陛下若真要追究,连成盛青都难辞其咎,“这种荒唐事是小瑾的主意,还是你怂恿的”即恒没好气地说:“我哪敢啊,你没看受罪的都是我吗”成盛青大致清洗了伤口,虽然纱布已被血染透,可是伤口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只是阴雨渗入有些化脓。他取过药膏挑了一块,忽然眯起眼,压下声音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没怎么样吧”即恒沉默了一瞬,成盛青心都要提起来了,却听他闷闷地说:“没怎么样”“真的”成盛青皱眉,不确定地问。即恒有点心烦,扭过脸不予理睬。成盛青觑着他赌气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沉下脸一面给他上药一面说:“小瑾是任性了些,连累你受罚。可说到底,她其实很单纯,不知世事,更不懂情爱,与你没法比。如果你敢欺骗她,毁掉她一生的话”他顿了顿,神情严肃,“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油灯爆出一声噼啪的响声,火苗颤了一颤,惊动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即恒转过脸,勾起一丝冷淡的笑容:“你原先还怂恿我去追她,现在反而怪起我了”成盛青盯住他的眼睛,烛火跳跃在他的眼瞳里,竟有些捉摸不透:“是,我后悔了。我完全低估了你的破坏力。”他苦笑了一下,然而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踪迹。他俯下身,凝住即恒波澜不起的黑眸,皱了皱眉,“如果你真有心,就不该拖到今天。可既然已经到了今天,你就别再纠缠不清了。”即恒平静的心底兴起一点微妙的触动,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唯有一番失落与苦涩袭上心头,令他不禁黯然。他的沉默倒让成盛青感到意外,然而正是如此,才更加确定了成盛青的猜测。双眉蹙得更紧,成盛青直言问道:“你喜欢她吗”即恒透亮的眼珠动了一动,却没有透露出多少确切的含义。成盛青有点恼了,责问冲到嘴边,又无力咽了回去,最后只说:“算了,横竖就是这几天而已。这几天结束,你就自由了。”他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药盒,即恒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恍然间想起在郊西,成盛青向他提出以通行证为交换的请求。如今一个月已然将要过去,他的任务就要结束,他却早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几经大起大落,将他折腾得几欲崩溃。而那个笑容明艳的少女,水雾迷蒙的眼眸,柔软鲜润的唇,都只是他人生中一场短暂的幻梦,他没什么好留恋的,也不该去留恋才是成盛青拾起立在门后的油伞,门外沙沙的雨声还未停歇,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回过头,想跟即恒打个招呼,却发现那小子不知怎么了,表情木讷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好笑:“我走了,即恒。你听话一点。”“暮成雪是个怎样的人”即恒抬起眼眸,忽然问。成盛青愣了一愣,不知他为何会提起暮成雪。即恒接着问道:“我记得你跟他并称天罗双将,还一同上过战场,他是个怎样的人,你总该有所了解吧”成盛青没想到即恒的记性这么好,暮成雪此人他虽了解不多,但并非一无所知。可是说来话长,他思虑一番后,只简短地回答:“暮成雪,是一个我不想与之为敌的人。”仅仅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很多未曾出口的含义。而其中,更多的即是敬畏。“你知道吗”成盛青原本打算走,可这会儿却反而靠在了门后,抱臂沉颜,“不是亲眼见过我绝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一种人,活得不像一个人。”即恒愕然坐起身,不知成盛青此言何意。成盛青脸色凝重,回忆起九年前那场战事,仍是感到心悸:“并不是我耸人听闻,朝堂中关于暮成雪的传言也并非是夸大其词。暮成雪此人,根本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即恒皱起眉,急忙追问。成盛青走到桌边替自己斟了一杯冷茶,但并没有喝。他凝视着茶水中泛起的波纹,淡淡道:“我只从我的角度说。九年前,我十六岁,暮成雪年方十三,我们两个一起被送上战场磨练。战场上那是刀剑不长眼,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一个远未成年的孩子即使再天资聪颖,武功高强,到了真刀实枪的战场,怎么可能保持平常心面对可是暮成雪却做到了。”他喝了一口茶,冰凉的茶水一直灌到肚底,凉意让头脑更清醒了几分,对于当年初次出战的回忆也慢慢清晰了起来:“我还记得那场战事结束以后,我手脚都在发抖,好几天都觉得恍如隔世,不相信自己还活着,连梦里都是喊杀声。可是暮成雪却没有一点触动,言行举止都与平日无异。我爹当年就是主将,他私底下对我说,年轻人第一次杀人,不论出于怎样的立场,对内心都是一种冲击。可是暮成雪小小年纪却能在战场上面不改色,犹如踩死一株杂草、摔碎一口碗似的夺去对手的性命,这等奇才世所罕见,若不能善用,他日必将成为祸患。”当时,年幼的成盛青还不能理解父亲话语背后的深意,直到大军拔营回朝的路上,将士们开心便顺道弄了些野味打牙祭,他亲眼见到暮成雪杀死一只野狐,抽筋扒皮丝毫不手软。鲜血喷到他幼嫩的脸上还带着热气,而那张脸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兴奋,也没有厌恶,更不谈悲悯完完全全的,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那时候成盛青还被将士调侃胆子太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