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耳朵。颜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温暖的干燥的手掌挡住了眼睛,吴坤容坐在她身旁,不知是因为男人的靠近还是他这番维护的动作,颜岩原本对那画面没怎么想,这下却闹了个大红脸,心脏蹦的厉害。现场的人太多了,所有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小孩子不明情形的叫嚷哭闹,桌椅推拉的声音,刀叉交碰的声音,它们在同一时间将现场搞的鼎沸,在这巨大的嘈杂哦声中,画面中薛亮急促的放肆的喘息声压倒一切,清晰响亮如暴雨中的一声惊雷,使他的岳母在惊怒中晕倒了过去薛亮脸色煞白的站在台中央,脸上火辣辣的一记巴掌似乎已经将他打懵了,还是司仪忙着呼喊,关掉,赶快关掉顾浩宇在一片鸡飞狗跳里劈出一条路来,吴坤容协助苗市长将夫人搀扶着走出酒店,坐上去医院的车子。薛亮此刻也摸着墙壁走出来,站在一旁嗫嚅的不敢吭声。吴坤容似乎没有看见他,转身往酒店走,顾浩宇说,“容哥,颜岩没跟上来,被他哥领走了。”他嗯了一声,对推门的侍者说谢谢,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颜战正想走,被自称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的绊住了。因为对方准确道出了他念哪间教室班主任姓甚名谁,所以即便没什么印象也不得不停下来客气的聊几句。颜岩站在大哥旁边儿态度十分冷淡,人家问她话也不回答,反倒得颜战出面,他拍拍她的头又解释说,“这是我妹妹,不太爱说话,被宠坏了。”对方忙道没事没事,还夸她有个性。颜战并没有兴致站在这里回忆往昔同窗情谊,刚想找个借口说再会,对方反而先一步撇下他走了。几步之外,吴坤容代替他承受了这过度的热情。那位老同学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表情带着惊喜的说,“吴总您还记得我吗”吴坤容礼貌的跟他握手,说当然当然,你好你好。这位仁兄大为感动,随后便以一种挖到宝的姿态成功散步了“你们快来看呀是吴坤容”这一讯息。于是之前有意无意想来打个招呼却没能上前的人统统围了过来,说“嗨呀老同学,好久没见啦”大家对他的称呼很快从吴总变为了坤容,亲切的要与他交换名片。顾浩宇见他被挤,想要伸手拦人,却被吴坤容不留痕迹的阻止了,他说,“工作很忙,没有跟大家联系,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各位。”然后伸手扶了一下身旁险些摔倒的女士,“宁青,你真是一点儿没变,唔,不对,身材变的更好了”接着又说,“是吗,这是你女儿跟妈妈一样漂亮,你老公好福气”颜岩不高兴的隔开两个人,心说都当妈的人了脸红个屁啊谈起薛亮这位新郎,大家变得表情各异。其中一个说,“唉,本来今天是攒着肚子来喝酒的,谁曾想好好的婚礼闹这么一出。”有人说在这种场合放这种视频的人也是存了坏心,还有猜测薛亮是得罪了什么人,来来去去几句话几乎编出一本恩怨情仇的狗血剧来。叫宁青的女人一手挽着孩子,一手比来比去,“我看呀,就是视频里那女人干的,薛亮英俊能干却跟别人结婚,她得不到就毁灭呗”颜战站在一旁听,心里摇头,白露都死了,上哪儿吃醋去不过,流出这则视频的人的确值得注意。他觉得与往张崇光邮箱里发照片的是同一个人。吴坤容从不聊别人私事,只是安静的听,间或微微低头回应颜岩的话。众人生怕冷落他,立刻又说,“真是的,老同学难得到的这么齐,该坐下聊聊的坤容,咱们得好好喝一顿”于是大家跟着嚷,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已经是中午,肚子都还饿着,就要在酒店现开一个饭局。吴坤容嘴边一直衔着笑,他仿佛并未感觉到周围灼热的眼神和热切的期待。宁青声音低了些,边说边看吴坤容的颜色,“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她观察吴坤容的颜色,松了口气说,“改天叫上薛亮一起再聚。”大家这才想起今天这位悲剧男男主角来,另一个人拍着脑门说,“该死该死我都糊涂了”大家又随即应和,说改日,改日一定要聚的。出了酒店,吴坤容问两兄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颜战摇摇头,远处张崇光就在叫他。颜战说,“我送我们领导回单位。颜岩,你还不回家”颜岩不吭声,他们的矛盾还没解决呢。张崇光的目光看过来,颜战还没聊完。他的视线落在那个西装笔挺的青年身上,大东集团总裁,他在一次酒会上远远的见过,当时可谓是众星捧月,气质卓群。“颜战”他又大着嗓门叫了一声。颜战过来了,张崇光说,“跟我走,介绍几个领导给你认识。”他边说边回头去看,恰好吴坤容也向他看过来,两人微微点头示意一下,各自离开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杀了他不可”薛亮手捂着脸啜泣了一番又重新抬起头来,“吴总,你相信我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这不只是冲着我来的,这样在婚礼上搞臭我这个人这个人”吴坤容刚一回公司,就有秘书一脸为难的来汇报,说长星贸易的薛总来了好久了,请他去会客室也不走,就站在门口等您。吴坤容把人请了进来,然后着手案上的工作,最后一本文件签完,他才抬起脸来。笑着说,“薛总,这是做什么你先起来,到沙发上慢慢说。”薛亮的反应慢了半拍似的,被顾浩宇从地上拽起来拖到沙发上,又被塞了一杯威士忌。他一口灌下去,过了片刻缓过神来。“对不起。”他靠在沙发上,飞快地扫了吴坤容一眼,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又颓丧的低下头去。“没关系。你冷静一点,我听的也明白。”“吴总。”薛亮说,“白露那个女人刚死,就有人把这些放出来。现在警方已经怀疑我了,可是我向你发誓,白露的死和我没关系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而且,而且我和她并不是人们想的那样”吴坤容认同的点头,“我相信。你岳父那里我会为你解释。”薛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恳切的语气不免带了焦虑,“吴总,白露不论怎么死的,这事儿再查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我知道,这事儿归阿战管,可我跟阿战说不上话的,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这个案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吧”吴坤容觑着人,瞳仁变了变,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薛亮靠后缩了缩,“还,还有”“什么”吴坤容笑了笑,“你跟我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在我的婚礼上搞手脚的人,这个人,一定知道我们许多事情。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他不死,我们后患无穷。”吴坤容叹了口气,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薛亮看。薛亮小心的接过去,里面竟然全是白露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他惊讶又不解的抬头,吴坤容解释说,“这些照片被发到了公安局的邮箱里,阿战他们正在调查这个人。脸挡住了,背上有片胎记,你认认,是不是咱们的客人”“我,我带回去,查查”薛亮见他揉太阳穴,不敢过多打扰,立刻站起来告辞,“吴总”“嗯。”“我岳父那边儿你帮我说几句。”吴坤容说,“放心吧。”“那警察那边儿”吴坤容站起身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往门外走,“亮子,人不是你杀的”“当然不是”“那你怕什么警方没有证据,不会乱抓人。”“唉。坤容,我这心里不踏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沉不住气。你慢点儿,路上开车小心。”薛亮被送走,吴坤容砰的关上门,语气不复方才,“盛莹人呢”顾浩宇拿着药片儿和水过来,“这个时间应该还在飞机上,容哥,我让人去机场等”吴坤容接了水,药却没吃。他偏头痛是老毛病,等会儿还有工作,吃药渴睡,他决定忍一下。映在玻璃上的那张面孔依旧年轻,顾浩宇却是知道这些年里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何种刺心沥血的事情。他的心变的沧桑且麻木,敏感又多疑,一副好皮囊下早就是千疮百孔。商场亦是战场,他片刻马虎不得。顾浩宇明白,吴坤容当然更明白,这次是又有人盯上他们了。白露也好,薛亮也罢,这仅仅是个开始,最终的目的是搞垮他。顾浩宇看着吴坤容站在十九层的玻璃窗前俯瞰着下面的表情,那是无可动摇的掌握一切的决心。他不多言,做块沉默的背景板。“浩宇,给我弄点儿吃的吧。”“容哥想吃什么”“旺仔小馒头有没有”“”“哈哈哈算了算了,食堂的馒头拿两个上来。”一碟鸡肉,一碟炒笋,一碗鱼片粥,两样酱菜,两个粗粮馒头。旁边还有一袋没拆封过的牛奶小馒头饼干。直到深夜,这些东西冷透了几遍,他也没顾得吃。、瞎吃醋吴坤容睡着了,他屈膝躺在沙发上,手臂抱在胸前。察觉有人靠近,他猛地翻身,胳膊迅速擎制对方咽喉。颜岩本想凑到他跟前看一看,却不料是这么个下场,她挣扎着想呼喊,但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刚劲有力。她的四肢亦被死死压制着,想要发声却不能。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吴坤容,表情陌生,带着肃杀的气息。显然他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对她动了手,待看清人,他的神情立刻变为担心,“颜岩起来我看看,伤到没有。”他早就松了力气,又说道,“抱歉,我房间从来没人进,以为招贼了。”她剧烈的咳嗽,说不出话来。吴坤容也醒了,才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问她,“吃饭了吗去哪儿了”“给猫打针。”颜岩揉着脖子,脸红红的,“真不知道你以后的老婆怎么办,跟你躺在一张床上简直有生命危险”吴坤容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饼干,喵了一声。颜岩跑去倒猫粮,用牛奶泡的软软的端到沙发旁边。那只花斑小野猫就伏在下边儿,目光专注又强烈的盯着食物,却因为对她的警惕不肯迈出一步。颜岩把饭盆往前推,它就惊得蹿出老远,躲在巨大的盆景的后面,自以为谁也看不到的安全。颜岩很失望,“它今天又挠我了,认生,也不让我抱。”“小野猫怕人很正常。”吴坤容手里的饼干只好自己吃掉了,“它面部溃烂的这么厉害,长好了也很难看。”“医生说,等毛都长出来就好了。”颜岩把饭盆拿远了些,拿到猫看不到的地方去。只要没有人关注,它会自己去吃的。吴坤容看着她沮丧的表情,“慢慢来,日久生情。到时候天天黏着你睡的。”某四个字成功取悦到了颜岩,她心情轻快起来,“你几点回来的怎么睡在这儿”吴坤容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整个人镀在灯光里显得尤为性感。他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说可能有点儿感冒了。颜岩想,原来是生病了,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表现机会来,这个男人单身,如果体会到有人照顾的好处,说不定就会考虑结婚了。颜岩很殷勤的给他量体温,又翻找药片儿来吃,“姜丝可乐,家里有姜,我给你煮点儿”吴坤容哭笑不得,嘴里含着体温计,口齿不清的感慨,“真是长大了。”颜岩端着煮好的姜丝出来,吴坤容正在讲电话,“现在好吧,我等你过来。”颜岩:“有朋友要过来”吴坤容:“公司的人。”她点点头,殷切的看着他,“你尝尝”吴坤容喝了第一口,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你放了什么”“不好喝”她拿过他的碗喝了一口,“好辣味道还行吧”何止还行,是很不错。姜汤谁都喝过,味道又冲又辣还烧胃,但是颜岩煮出来的却像一道甜品。直到他喝完,她也没说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觉得好喝,你下次需要再叫我来煮就是了颜岩稍稍得意的说。没几分钟,有人敲门。盛莹风尘仆仆的站在外面,一抬眼就看见沙发边上站着个女孩子。她的老板十分看重隐私,家里连打扫的阿姨都不请,她还从未见他把哪个女伴带回过家里。盛莹压下好奇,客气的说,“不知道吴总还有客人在,但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莹姐,工作不要太拼,身体要紧。”吴坤容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盛莹心中觉得温暖,又听他做介绍,说颜岩,这是莹姐,过来打招呼。颜岩说,“莹姐。”盛莹注意到她的姓氏,立刻明白何许人也。他们没在客厅逗留多久,盛莹很快跟着吴坤容往书房去了。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眼底焦虑的神色再也按捺不下来,“吴总,我刚一下飞机,祁放就来找过我了。”吴坤容倒了茶给她,示意稍安勿躁。盛莹一口灌下去,然后舒了一口气。她察颜观色,已经明白了过来,“你已经知道了”吴坤容,“今天薛亮结婚,现场放了他跟白露的一段视频。”盛莹忧心忡忡,“老祁说,警方照片上要找的人就是他,但是他没有杀害白露。”吴坤容说,“薛亮也说死人和他没关系。”盛莹:“我总觉得白露的死是有人想借机搞点什么事情。我已经派了人调查,但现在警方也在插手,我们动作不好太明显,至今还没进展。”吴坤容:“云馆那边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