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暮看到玉簟坐在屋子里,安静的令人害怕。想起早晨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天真活泼。在她记忆里,玉簟总是笑着,她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悲伤。玉簟回过头,看到初暮站在门口。她努力的咧起嘴笑道,“小姐,你怎么来了。”“玉簟。”初暮的声音轻颤,“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我”玉簟的脸色苍白,看到严离墨和元侍也站在了门口,咬着下唇道,“是我下的毒。”严离墨扫过她,他记得玉簟是个贪吃单纯的丫头,竟是她下的毒吗“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下毒。”初暮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小姐,是玉簟对不起你。是玉簟怨恨方姑娘抢走了王爷,便在糕点上下了毒。”玉簟一字一句道,“王爷,下毒之事都是玉簟一人所为,与小姐毫无关系,还请您不要冤枉了她。”“玉簟,你在说什么”初暮惶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玉簟笑着,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她随意抹了抹唇角,道,“小姐,玉簟不能伺候您了。”“玉簟,玉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初暮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极其不好,伸手拢住她,抚上她的脉。是鸩毒。“太医,太医。”初暮惊惶的喊道,“玉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小姐,玉簟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了您,这么多年,您待我真好。只是咳只是玉簟再也没有福气留在您身边了。能护您安好,守护您的幸福,玉簟便知足了。”初暮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湿了眼眶,“玉簟,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不需要”“玉簟。”玉妆见到这样的玉簟,也惊慌不已。“玉妆,你来了。”玉簟对着她笑道,“好难过,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点心了”玉妆流着眼泪,“等你好起来,我天天做给你吃。你不是说要跟着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要陪小姐一辈子吗你别想耍赖。”六月见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玉妆,对不起,小姐要你和六月来照顾了,我我快不行了。”玉簟吃力的说道。“不要,你这个骗子。”玉妆跪下抱着她。“玉妆,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你不要再说话了”玉妆道,“不要再说话了”“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便是小姐和你。我最舍不下的,也是小姐和你,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便可安心了”初暮看着玉妆和六月抱着玉簟发了疯似的哭喊,而玉簟闭着眼睛,再也不会醒来了她仿若失了魂一般,颤抖着站起身来。严离墨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玉簟的时候,玉簟穿着破旧的衣衫,手上抓着一只馒头,眼神却清澈干净。初暮执意将她带回来府,给她取名叫玉簟“玉簟。”初暮轻唤,却再也听不到她应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初暮一时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暮儿。”好在严离墨及时搂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初暮并没有推开他,却也毫无反应。她不自觉的责怪自己,如果不是她让玉簟去送梅花酥,也许“暮儿,是玉簟下的毒吗”严离墨突然问道。初暮缓缓的抬起头,似是不相信的望着严离墨,随后狠狠的推开他,冷笑道,“原来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严离墨毫无防备,径直被她推开,他看到她的脸上,满是嘲讽。“玉簟决不会下毒,她连只小鸟都不忍心伤害,怎么会去害人性命”初暮冷冷说道,“她不过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免受污蔑,她这个傻丫头,真是不值啊”“暮儿。”严离墨慌了神,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你别这样叫我,你从来就不曾相信我”初暮道,“或许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暮儿。”严离墨欲解释,却被初暮打断道,“你爱过我吗你透过我的眼睛的时候看的是谁”“严离墨,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宝宝来更新了、小产“严离墨,我后悔了。”“还记得曾经你说过会放我离开的,现在,我想离开了”“你已经寻回藏在心里多年的女子了,那么现在,我将王妃之位还给她。”严离墨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完,胸口处好似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痛着,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许多“不许,本王不许你走。”暮儿说她要离开他。不许,他不许。他在意她,他不能失去她。“我真的累了”她真的觉得好累。“暮儿”严离墨觉得心慌“我本以为我不会在意,可我做不到所以阿离,放我走,让我离开。”初暮看着他,乞求他。严离墨看着她眼里的决绝,突然狠戾道,“暮儿,你若敢走,秦府众人绝不会留。”“严离墨,不要让我恨你”初暮决绝道。“恨我”严离墨沉沉道,“恨吧就算是恨,本王也不会放你走。”初暮看着这样的他,才蓦然想起,他本就是冷情之人。不知是否因为他曾对她温柔过,所以她一时忘记了今日遭遇了太多的事,初暮的情绪起伏多次,思虑过度,她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刺痛,她慌忙的按住小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严离墨注意到她脸色有些不好,又伸手按住小腹,忙扶住她,“暮儿,你怎么了”“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玉妆也注意到了她,连忙道。本以为冷静下来便可无事,却未料疼痛愈发强烈,甚至有些承受不住,她紧紧抓住严离墨的衣袖,“孩子我的孩子救他快救他”“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严离墨未料初暮有孕,“暮儿,你怎么了。太医,快,快去传太医,快暮儿,你撑着,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严离墨抱起她,将她放置榻上,发现他的手上竟沾了不少血“暮儿,暮儿,我错了。”他好似突然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他颤抖着紧握她的手。天知道他有多后悔,他竟然没有发现,他竟然对着她说了那些话,他简直不是人。“小姐,小姐”玉妆跪在床边不住的哭,“小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初暮醒来的时候是在落幽院。“小姐,你醒了。”玉妆见她醒来,总算放下心来。“暮儿,你醒了。”严离墨也守在一边,见她醒来,忙跨至床边。他发冠微乱,衣衫也有些不整。初暮慌忙伸手去摸小腹,“我的孩子呢”严离墨神色一黯,“暮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初暮愣了许久,“他没了是吗”“小姐,您别难过。您刚要保重身子。”玉妆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初暮顿了顿,忽然看向窗外,“外头是下雪了吗”“是。”玉妆困惑的答道。“扶我去外面看看。”“小姐,不行,您不能受凉,外头”“我要去看。”初暮打断她道。严离墨看着她一脸执拗,道,“本王抱你出去。”说罢给她披上厚厚的大麾,将她的身子整个盖住,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生怕她有所不适。初暮倒是没有说话,随他抱起自己。从屋内行至屋外,屋外耀眼的白色,初暮伸手挡了挡才适应。“放我下来。”她淡淡道。“暮儿”“放我下来。”她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严离墨不想再刺激她,无奈只好将她放下。初暮勉强站稳,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雪地里。严离墨担心她摔倒,小心的跟在她身后。就这样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初暮突然回头,看着严离墨缓缓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更新更新、放手初暮想,大概是自己想要离开,而这个孩子不愿意吧所以便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她。他在她肚子里不过一个多月,他们的缘分竟这样少。她伸手抚上小腹。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没有好好守护你沿着院子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她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一开始,她嫁给他,便是错的。她以为她爱他,其他的便都不重要。即使她不喜这王府的高墙大院,即使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给她买过一串甜甜可口的糖葫芦,她便以为糖葫芦大多是甜的。可她忘记了,糖葫芦还有酸的,有的甚至酸涩无比,她小时候便尝到过。只可惜这个道理,通过玉簟和孩子的命,才让她想明白。“王爷,我想离开了。”若说上一次她说这话是想逃避,那这次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严离墨知道她终究会说出这句话的,可在听到时还是沉默了这几天他也想了许多,想明白了许多。方汎中毒的时候,他是担心,可初暮小产昏迷那刻,他是害怕。他害怕失去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在意她。所以那日初暮问他如何抉择,他现在知道答案了。“暮儿,本王的选择是你。”他告诉她。初暮一愣,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如若是前些天可是现在,太迟了。“这已经不重要了。”初暮开口,转身看着茫茫白雪。“暮儿,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严离墨不死心,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初暮定了定,还是挣脱了他,淡淡的问,“那你能让玉簟和我的孩子活过来吗”严离墨失言,眸色黯淡。整整两日,初暮一言不发,水米不进。只是坐在窗子边望着院子。“小姐,您多少吃一些,您别伤害自己的身子。”玉妆哭着劝道。可初暮全无反应。严离墨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初暮脸色苍白,看不出情绪,只静静地看着窗外不语。“她今天还是什么都不肯吃吗”严离墨问道。“是,无论奴婢怎么说,小姐都不肯说话,不肯吃饭。”严离墨的脸色也极其不好,他从玉妆手上拿过一碗银耳粥,亲自喂她。可初暮始终不肯张嘴。严离墨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做了重要的决定,“暮儿,本王,放你走。”初暮的眼睛一转,回过神不相信的看他。“你说的是真的吗”初暮不确定的问道,一开口才知声音沙哑。“是。”严离墨很努力才说出这话,“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先吃饭。”说罢又将一勺银耳粥递到她的嘴边。初暮愣了愣,微张开嘴。严离墨从未喂过人吃饭,一碗粥,喂的小心翼翼。初暮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生硬的动作,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用尽力气才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一碗粥,很快便完了。“你好好休息。”严离墨又对玉妆道,“你好好照顾王妃。”“是。”初暮见他似要离开,忙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答应我的”“本王知道。”严离墨掩下眸底的情绪,轻抚上她的脸,“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本王便让你离开。”初暮听着他的话,慢慢的松了手。严离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离开。初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掉下一滴眼泪。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许芸之“小姐,您当真要走吗”玉妆问她。初暮缓了缓,才道,“是。”“那好,奴婢去收拾东西。”玉妆定下心来。“玉妆。”初暮唤她,“我知道你与元侍两情相悦,你不必跟着我走”“不,小姐,玉妆要陪着您。”玉妆道。“你这是何苦呢你与我不同,你会幸福的。”“小姐,您与元侍,我选择您。”玉妆坚定道,“您不用劝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您留,我留,您走,我便也走。”初暮心下不自觉的涌上感动,“玉妆,谢谢你。”其实,我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你了三日匆匆而过,初暮每日准时用膳,准时睡觉,身子好了许多。只是严离墨,自那日后,初暮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玉妆,陪我去一趟云香园吧”有些事,该有一个结果了。“是。”玉妆也不多问,扶着初暮向着云香园走去。云香园清新淡雅,尤其是那些绿萼梅花,开的煞是好看。煞是刺眼。许夫人见是初暮,忙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王妃怎么来了”初暮淡淡的看着她的脸,还记得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便以为她是个善良温和的女子。只是知人知面难知心。“许夫人,你说,如若玉簟泉下有知,她会不会来找你。”初暮淡笑着开口。“王妃何出此言”许芸之略有些慌神,不过片刻便被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