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埋怨的沈子忱:“多大个人了睡觉连衣服都不知道脱”陆福生怪他吵醒她又乱解她的衣服,本是恼怒的,听到这话却心虚起来。陆福生任由沈子忱脱掉自己的衣服,伸臂勾上了他的脖颈,嗔怪道:“公子说要妾等公子。妾一直在等,公子却不来。”沈子忱把陆福生抱到床榻里侧,盖上棉被,自己也脱掉外袍躺在她身边。沈子忱贴紧福生,侧一下身子抬起手臂搂她入怀里。陆福生虽强忍着,但仍是有几分不适,身子略微扭动了几下。沈子忱解释道:“不怪我非得在这里跟你挤,可你睡的是我的床,我没有地方去了。你躺在我身边,软玉温香,我可是正常男人就算你有宝宝,我不能动你,那抱一下你总不过分吧更何况我是你的丈夫,你总有一天要适应我睡在你身边的。”陆福生红了脸:“妾未说不让你抱,又不曾赶你走,哪里来的这许多话”沈子忱闻言,却嬉笑道:“你平素总是冷着脸,我还未见过你软语娇嗔撒娇耍痴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你天生的性子,还寻思着要人教你。”陆福生道:“撒娇不要人教,有人宠,自然就会。”沈子忱大笑:“原来竟是我的错。”忽而,他又十分认真地对她说:“日后我会宠你”陆福生不答,却是含着笑看着他。沈子忱又道:“惠然说你上午和他们说话,都说些什么”陆福生道:“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府中的一些琐事罢了。实在没话说了妾就胡说些笑话给她们听。”沈子忱“哦”了一声笑道:“福生还会讲笑话你给她们讲的什么笑话说来听听。”陆福生道:“妾跟她们讲的是八卦。公子可还记得周易里的八卦阵”沈子忱道:“五经里面的周易么小时候背过,还记得些。枯燥的很 ,有什么可笑的”陆福生道:“公子记得这个,可还记得八卦图是由长短线组成的么三条长线是乾,三条短线是坤,两长一短是巽,两短一长是震。占卜先生借长线条短线条预测吉凶;深闺妇人却借东家长西家短消磨时间。这两种都是说长道短,皆被旁人称作八卦。都道妇人爱嚼舌根子,我却找到了典故。”沈子忱接着她的话问道:“什么典故”陆福生笑道:“老子有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老子都说八卦生万物了。妇人为万物之一,八卦一下不是在情理之中的么”沈子忱忍俊不禁:“你这话明明是歪理,却被你引经据典,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陆福生亦笑:“都说是笑话,公子笑了便是,怎么却当真了”沈子忱拥紧陆福生,微笑道:“我的福生竟是这般冰雪聪明的才女。”陆福生垂着头,似有些羞赧:“公子谬赞。妾不过略读过几本书而已。”沈子忱道:“别这么谦虚,你读过的书可不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孩子”陆福生沉了声,半晌才道:“妾入君家,公子竟没有查过妾的出身么”沈子忱点点头:“是查过,妓院,戏班子,药铺。可我总觉得不像。我仙子一般的福生,怎会是那些地方出来的”陆福生道:“有什么不像的妾是乡间郎中的庶出女儿。父亲早逝,母亲又不见容于嫡母。母亲死后,嫡母就把妾卖到了戏班子。妾师傅偷了班主的钱,又拐了班主的老婆,班主一怒之下就把妾转卖到妓院。妾自幼抄药方,后来又背戏文,因此认识了几个字。妓院里逼良为娼也是不容易的,诗词歌赋也是样样要学。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娼妓无德,才多少要学出来。”沈子忱道:“是我不该问,提到这些你必然会不快活。这些年,你吃了这样多的苦。”陆福生笑道:“都过去了。公子也说,以后会对我好的。”沈子忱把脑袋搁在陆福生的颈窝,说道:“我既然说过,就会的。天不早了,你也早点睡。我不闹你,你只管安稳的睡。”陆福生闭上眼闻着他身上沉香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倚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重逢40重逢第二日醒的时候陆福生还枕在沈子忱的臂上。陆福生确实睡得安稳,面容恬静,唇角还带着微笑。沈子忱纠结了好久才决定叫醒她。沈子忱晃了晃她的身子:“福生,福生,不能再睡了,太阳晒屁股了”陆福生撅着嘴挣开眼睛:“怎么了”沈子忱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又是笑:“起来了福生我们早点起来,正好可以偷偷蹓出去玩。父亲母亲吵架,今天不用去请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陆福生眨巴眨巴眼睛竟笑起来:“我也想去。”沈子忱捞起她就往她身上套衣服:“就是要带你去。”陆福生按住他的手又要脸红,沈子忱却笑道:“怎么我昨天晚上帮你脱衣服的时候你都没吭声,如今帮你穿衣服却不肯了你是只喜欢我帮你脱衣服吗”陆福生气呼呼的转过身:“没正经。”沈子忱没过正门,只是抱着陆福生使轻功跳过了后院的墙。节度使的府邸守卫深严,可守卫们见是这位小祖宗也没敢阻拦。只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便罢了。沈子忱和陆福生出来的时候尚未用饭,便先寻了个酒楼吃饭。陆福生走了一路,一直都是很兴奋的样子。沈子忱有些讶异:“你在这青州城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来转过么”陆福生道:“在和笙坊的时候妈妈管教的严,别说出门,就算在坊里妾也时常被关着。刚出和笙坊的时候,妾怕自己一个人会出事,就只在县衙附近走动。妾从不知道,这青州城里还有这等繁华的地方。”沈子忱道:“你没看过,我以后就带你去看。别的我也不敢夸海口,平卢节度使的辖区内的好玩地方是都可以的。”陆福生点点头,跟着沈子忱上了酒楼。沈子忱是常客,有专门的厢房一直备着。二人一同进了厢房,桌子正在窗边,窗户临着街。厢房是在二层。陆福生跑到窗边,居高临下俯视底下的街道,整个街的景色尽收眼底。陆福生好像很高兴,沈子忱看到她一直都在笑。沈子忱陪陆福生坐下,略叫了几个菜,对她说道:“先略吃些东西垫垫。待会儿咱们出去逛逛,有更好的。”陆福生害喜并不严重,可胃口却不是很好,只吃了一点就嚷嚷着不吃了,拉着他就要走。沈子忱本想再哄着她再吃一点,可瞧她如此兴高采烈,也不忍拂她的意,也就顺着她离开了。陆福生牵着沈子忱的手满街乱走,见着胭脂钗环木雕糖人都要买。沈子忱在后面跟着,不仅要帮她付钱,还要帮她拿着。陆福生倒是逛的不亦乐乎。沈子忱敲敲脑袋,杨兴锐本来说要随行一起来的,美其名曰“保护大公子的安全”,可杨兴锐的功夫一般,不见得有他的功夫好。带过来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碍手碍脚。可现在想想,竟有些后悔没把他带过来。陆福生又停在一个铺子前面挑面具,嬉笑着一个一个试,问他好不好看,沈子忱只是一遍一遍说好看,福生戴哪个都好看。陆福生选定了一个狰狞的夜叉戴上又问他:“吓不吓人”沈子忱点点头依旧说:“好看。”陆福生倒乐了,戴上那个面具就走,沈子忱只好停下来付钱。陆福生刚走几步就闯了祸,她走的急,不小心撞到了人,面具上的触角也给撞折了。被撞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并没出什么事,可陆福生却拿着那掉下来的触角撇了嘴。沈子忱急忙跑过去,拉住她检查一遍,又问到:“孩子没事吧”话刚出口,又怕陆福生多想,又问了一下:“你没事吧”陆福生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撅着嘴:“面具坏了。”沈子忱抱住她:“没关系,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被撞倒的那男子倾身施了一礼:“久违了,陈公子。”沈子忱抬眼一看,竟是武林大会之日不打不相识的陆皖。陆皖身边还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娟秀女子。沈子忱放开陆福生还了一礼:“陆公子,好久不见。”陆皖指了指一侧的女子:“这是舍妹陆皎。您身边这位是刚刚多有冒犯。”陆福生不说话,只是躲在沈子忱身后低着头。沈子忱把她拉过来,笑道:“是内子走路不小心,不怪陆兄。”陆皎瞧了一眼福生散在脑后的头发道:“原来这位姑娘是陈公子的未婚妻啊陈公子有福气,未来夫人长的这样漂亮”沈子忱笑道:“陆姑娘谬赞。”陆皎道:“哪里是谬赞姑娘如此还不算漂亮,那如妾之辈要怎么活”陆福生抬头略打量了陆皎一眼,摸了摸脸颊上的面具,疑道:“姑娘都未见过妾是何模样,何以便知妾漂亮”陆皎解释道:“古人有云: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姑娘不过戴这区区一副面具,便能全然遮住这皎美容颜了么再者说,陈公子美玉一般的人物,未婚妻又能差到哪儿去”凶神恶煞的夜叉面具盖住了陆福生的大半张脸,可陆福生的眼睛和嘴巴却露在外面。面具上方开了两个圆圆的孔,现出她的一对明眸;面具下方到陆福生的鼻尖戛然而止,露出她纤白圆润的下颚。由于未施粉黛,陆福生樱唇微嘟,双唇竟是娇嫩的浅绯色,在暗黑色调的狰狞面具下对比更加突兀,说不出的滑稽可爱。沈子忱之前赞她好看,却也不尽是敷衍之意。陆皎又道:“姑娘带着面具,却能掩行动袅娜生姿么姑娘生着一对杏眼,剪水双眸似有波光荡漾,可是面具掩得住的更何况,姑娘玉肤雪肌 ”陆皖拍了拍陆皎的头顶:“皎儿越说越不像话了哪儿学来的这么些词嘴巴轻薄成这样”陆皎撅了撅嘴唇:“哥哥,皎儿是夸嫂子漂亮呢”陆皖开口又要教训陆皎,却被沈子忱拦下:“不妨事。陆姑娘活泼可爱,这很好啊”陆皖看了下沈子忱身边站着的陆福生,她只是垂着头默默无言。陆皖瞧见她似有万千委屈的模样,也不知她是乖巧、胆小还是气他将她的面具撞坏了。陆皖又从那个面具铺里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要还给她:“姑娘,对不住。刚刚是陆某撞坏了姑娘的东西,陆某理应再赔姑娘一个。”陆福生看到他递过来的手却摇了摇头:“妾不要。”反倒是沈子忱从陆皖手中接过:“福生,陆公子既然是特地赔给你的,有什么不能要的”陆福生“哦”了一声,从沈子忱手中接过那面具。沈子忱凑过去按住陆福生的脑袋解下了那个面具。陆福生皱了皱眉,露出一张略显懵懂的面容,陆皖只看了一眼,目光竟痴了。沈子忱从陆福生手中拿过面具重新给她戴上,一时间也没有留意到陆皖。还是陆皎发现哥哥似有异样,推了他一下:“哥哥”沈子忱扭头再看陆氏兄妹时,二人已容色如常。陆皎又笑道:“妾都说了福生姑娘是个美人,没有错吧”沈子忱又与二人客套几句便要告辞。沈子忱拉着陆福生走了好远,陆福生才扯了扯他的手指:“公子刚刚那两个人是谁”沈子忱道:“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还是武林大会那日认识的人,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他自称是吴州陆氏,也算是名门旺族的公子爷。那个哥哥叫陆皖,妹妹叫陆皎,你叫陆皑。你说是你排着他们的名字叫的,还是他们排着你的名字叫的他们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和亲妹妹吧”陆福生不假思索:“怎么会公子又拿妾开玩笑”她连自己的姓氏都是后来改的,哪儿会有什么同姓,连名字都排着的兄弟姐妹沈子忱笑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兀自拉着陆福生的手往前走。过了年,府里最热闹的就属正月初四沈子忱的生辰了。沈子忱今年二十一岁,去年行冠礼的时候府里大操大办,着实奢侈了一把。今年的宴席是沈夫人亲自主持,一切从简。只是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而已。仪式虽简,可来宾众多,依旧热闹非凡。府里一上午都是人,直到下午宴后,府里才静了下来。沈子忱忙了一上午,下午忽然闲下来倒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沈子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盯着上午跟赵谐成下的残棋沉思,半天都没有动。陆福生原本想进书房拿两本书看,一掀帘子就看到罗汉床上呆坐的沈子忱。门框上有风铃,寒冬里的门帘都是厚实的锦缎棉帘。陆福生不过掀开帘子,猎猎的风就吹着风铃“叮叮当当”的响。沈子忱闻声扭头,看到陆福生立在门边。陆福生屈了屈身,道:“公子万福。”沈子忱的眸子却一下子闪出了光:“福生你过来,我教你下棋。”陆福生怔了一下,走到沈子忱的身边。沈子忱将她按到座位上,细细与她说了基本规则就要与她对战。陆福生不忍拂他的意,刻意让他,输了几局。沈子忱见她的棋下的精巧,这才发现了:“你是不是曾经学过”陆福生没忍住,笑道:“回公子的话,妾幼时确实学过。妾故意欺瞒公子,妾有罪”沈子忱笑着将陆福生捞过去,隔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