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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1 / 1)

不好下回不让哥哥找到好不好”茫茫大师伸手点点她的小脑袋,“小施主,无论躲到哪里,有些人总会找到你的。”芽芽似懂非懂,摆摆手钻进前来接妻子回程的父亲怀里。西装革履的周先生搂着女儿道谢:“多谢大师为小女诵经。”茫茫早已学会讹言谎语,“这是令爱应得,老衲不过替佛祖传达。”这是佛祖还给胭脂的福泽。是他一厢情愿的“借尸还魂”。开了山门,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只有身上的袈裟永远半旧不新。世间仿佛断了层,而今已是民国。茫茫大师目送一家四口下山。还要多久,玲珑山也会叫人遗忘呢、一朝天子周慕筠虽意外李启生的到来,但这位李公子倒也并非毫无用处。譬如报纸上“皇上精神尚可推测不日即可痊愈”的官家说法,便被一语否决。李公子旁门左道消息不比在家养伤的二少爷灵通。“瀛台那位,恐怕不好了,也就是,这两天里的事了罢。”周慕筠惊诧。皇帝大限将至,朝野上下难得齐心,陪着太后安然共赴一场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大家都以为那场蓄谋已久的风浪终究要来了。那样铺天盖地,人神共灭。值得这几日压抑的等待,试问自古改朝换代哪个不是舔着刀尖无声无息的平地惊雷一口吞噬。万古一律。然而他们忘记了,垂死之人的挣扎比任何高超的剑客都明白一招致命。何况是手握一壁江山的皇帝之母。皇上驾崩,西太后弥留之际连下三道懿旨命贤亲王之子显淳继位,这个几月前才被召进宫养在太后身侧的七岁小儿渔翁得利。踏上叔父的旧路。众臣扼腕,谁想到太后临了摆了这一道。贤亲王何人不提起实在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先帝嫡长兄,韬光养晦,手段刚硬,极有远见,一跃成为摄政王。不过几道旨意轻易收拢大量人心。贵族平民,只当等来一位新的明君。瞬时俯首期盼光明。江山还在爱新觉罗手中,不曾落下半分。散在四面八方仿佛闻到血气的军队短暂蠕动苏醒后,不约而同再次蛰伏。周沛遗深知形势远比算计来得叵测,南部新党集结声势浩荡却再不是从前的乌合之众,凛凛竟有燎原之势。鼓吹共和的声音一日响似一日,民众大受蛊惑不再听话。况且新君继位只怕早成为朝廷的眼中钉。根本找不到理由揭竿而起。忍到此刻,一咬牙只得重头再忍。昔日风光正盛的北洋重臣国葬之后递了折子要回故里养病。摄政王迫于北郊蠢蠢欲动的北洋军按兵不动,于是小皇帝背熟了台词安抚几句后,搬起玉玺盖上红色大戳。端午日,前北洋大臣周沛遗携一妻六妾重归洛阳。只余少数成年子女在京。摄政王的案头从此只有周大人甘做闲云野鹤的消息。一切仿佛尘埃落定。新君年幼,监国重臣血统纯正又是当年以一己之力坚持大义在洋人面前保全大清国君颜面的贤亲王瑞沣。这段往事,是瑞沣十八岁时的英勇。如今被报纸翻出来大肆夸耀,重新咀嚼其味,周慕筠只哀叹,生不逢时。二少奶奶喂完药,替他盖上被子,“洪流将至,各人自有各人命,你好端端的,叹个什么气。”腹上疤痕正在结痂的时候,瘙痒难耐。二少爷隔着衣服挠了几回后被媳妇儿强令制止,只得皱着眉以眼神求救。“时局多变,你我皆是沧海一粟,又身处风口浪尖之家。难保明日不被放逐。”子虚将粗布帕子裹在手上轻轻替他除痒,听到这话却笑了,“怎么,你舍不得这富贵”周慕筠抓住腹上的手,“我舍不得你。”子虚挣开,端起药碗往出走,“想不穿的事情,就留到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再想。你该庆幸,世间多少事情有个期限。”迫不得已这种境况,换个面想想,实在是上天的恩赐。短时间做的决定,比起不断推翻的斟酌有种奇妙的坚定与合适。周慕筠拱手称是,“还是夫人明白。”子虚不语,得失不能控制,能认清这道理是她的幸运。洛阳的归程带走了大半家仆,米仓巷周家冷清得没有防备。拐出清平斋老远,子虚才找到一个厨房里的烧火丫头,吩咐了预备热水后转身吓了一跳。“大伯”树丛里的男子现身。“这么巧,弟妹。”语气自然。子虚也尽力自然,只当偶遇,“是啊,大哥。好巧。”周慕赢站在路中央,子虚似乎看见他浑浊的眼里泛起笑意,心里有些发冷。当下只尽力保持微笑,不敢多言。这厢周大公子却好似想要延续这场偶遇,趑趄几步上前,突然道:“二弟伤势可好些了,这些日子忙,也没顾得上去看看。就劳弟妹多费心了。”“这是应当的,多谢大哥关心。”脚在裙底微微退了半步,竭力忍住,保持原状。对方轻蔑地看向她,阴阳怪气道:“弟妹真是辛苦了。二弟如今赋闲,有什么缺的就来找我。”关心似真亦假,仿若戏谑。子虚尽到本分,低头致谢:“大哥费心了。”那人微不可见的一笑,随即转身离开。沈氏跟着周大人回洛阳后,米仓巷全然掌控在周慕赢夫妇手中。严氏表面亲厚,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缩短毓真兄妹及清平斋的开支驾轻就熟。好在周慕筠之前颇有些家底,如此倒也安逸依旧。只是女子天生对持家上心,子虚品了品周慕赢的话后猜测,这对兄嫂只怕是借机逼清平斋低头。不禁也为未来生了担忧。周慕筠失了生财之道,聚宝盆尽数倾倒,周大人又是如履薄冰的境地,往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对此周慕筠却是并不担心的样子,只笑着安慰她道:“放心罢,还有瑞麒呢。他在红豆馆享乐一日,就少不了咱们的。二爷富贵时可没少往里头砸钱。”子虚被他逗笑,“呵,往后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如借贝勒爷的宝地组个草台班子,捧起个角儿红透了,便不怕饿肚子了。”二少爷大笑:“妙哉瑞麒那地方,京城有头有脸的都爱去躲清静,选个好苗子捧起来容易得很。”她笑了一回缓缓收住了,靠在他肩上轻轻说:“我昨儿,去见了卫小姐。”周慕筠不动声色,“哦风头正紧,先生也要回天津了罢。”“嗯。”一段踌躇后,她道:“我从未问过你只是恒运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你当真舍得拱手让人吗”他听这小心翼翼的问话,笑了,“予和是否跟你说她有法子助我重新夺回恒运”她一惊,“你怎么知道”“你忘了,她的父亲,亦是我的老师。”他们从小就见识过对方的伎俩。他趁热打铁觑见她惊讶的空挡,继续问她:“条件是什么”子虚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江山换美人。我退步,成全一对青梅竹马。多可笑,她甚至愿意做小”转念觉得有些好笑,“她如何确定我爱你到这地步,宁愿牺牲自己换你富贵”周慕筠此时不忘嘚瑟,“梅儿,你对我的心恐怕外人看得更真切罢。”“真的”“真的。”“那你也明白”“我自然明白。”她有些被看穿的窘迫,低头不语。周慕筠等了一会,实在心痒,扯扯妻子的衣,“所以,你怎么说的”她看他一眼,“我叫她不必委曲,你若愿意,大可休妻。”周慕筠心里一跳,她还是彼时青州城“不做其一,只做唯一”的少女。对准了那双眼亲上去,搂住妻子。“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甜言蜜语到此处,门口来客。不用猜,准是六小姐。不过这段日子,多了个四少爷。从不多说半句的木头少爷周慕桓跟着妹妹在清品斋蹭饭,一蹭就是半个多月。用毓真的话说:“父母不在,兄长为父。管吃管喝,顺带指导功课。”二爷搂着肚子不肯,“好妹妹应该体谅兄长伤情。”毓真怎会轻易放过他,“我自力更生,二哥只需指点四哥便可。”一贯不怎么吭声的周慕桓竟开口求教,“还请二哥指教。”周慕筠对待弟弟虽不比毓真亲厚,但对周慕桓确实有几分欣赏的。板正脸道:“以你的能力,学堂的功课大约没有问题。你想叫我教你什么”周慕桓清淡的面上表情未变,口齿清晰地问了个问题,“二哥觉得,现在的朝廷还能坚持多久”在场皆是一愣,子虚看向这对沉默对视的兄弟,突然从这清秀少年身上看见了她无缘见到的十七岁的周慕筠。他曾经是否也是这般尖锐的少年而此刻,接近而立的男子沉下声道:“纵使朝不保夕,大约也不能一蹴而就。”周慕桓盯着兄长的眼,心里滚起几番洪浪,他眼里耳里的政治是风头正盛的贤亲王和传单学报里的新革命。他原本该是新学堂教育出来的朝廷几十年后的又一批走狗,可那些明里暗里散播着的理论令他着魔。他在心里为这场新与旧的战争做了演练。民主共和分明该是大势所趋。可他的二哥却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一中间地带的乱成贼子们正伺机瓜分残破的江山。譬如,他心知肚明的父亲。周慕桓恢复寡言的模样。是的,哪有那么简单呢“二哥你,会怎样选”周慕筠喝尽杯中参汤,“你看看现在街上横行霸道的洋鬼子。无论是谁,咱们,得先站起来。”这天下需要的不是君王,而是一只拉出屈辱泥淖的手。、风满楼瑞沣上台,朝局与几十年前诡异的相似,只是当年掣肘两宫太后的八大臣变成了幼帝生父。这位摄政王不比那些硬脑袋的老顽固,十分懂得顺应时事笼络民心的事。接下北洋军后便马不停蹄张罗着要广纳人才组内阁,一举收拢异议颇多的立宪派。设军谘府,立学堂,重组禁卫军,遣使赴欧美各国考察陆海军装备训练,军政大权合二为一。仿佛翘首便又能成就一个盛世。而在此众志成城改头换面之际,瑞麒这闲散贝勒的日子却是出奇的不好过。时常跑来诉苦,“经史子集呵,贝勒爷我自从懂事,便再没碰过这些,瑞沣来这出,岂不是存心为难我。”周慕筠但笑不语,怡亲王转饬摄政王旨意,要这些个整日无所事事招致百姓闲言,有损皇室尊严的王公贝勒们重拾学业留心学习。瑞麒整日喝酒听戏提笼逗鸟的安逸生活戛然而止有苦难言。二爷做同情状:“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还是琢磨琢磨找个正紧差事做,坐吃山空总不是法子。”瑞麒不屑,自暴自弃,“怎的,害怕我赖上你不成”却见周慕筠并不理他,自顾自盯着账本。“恒运都没了,怎么还看账本莫不是二爷你另起炉灶了”“另起炉灶说不上,不过混口饭吃。”瑞麒嗤他,“谁有你算盘打得好只怕那东瀛人到头来只得了个空壳罢了。”二爷听到此处,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谁说咱们贝勒爷不学无术,瞧这玲珑心思,可不敢在您面前卖乖。就您这样的哪用得着读什么经史子集”提起这个瑞麒气不打一处,“最惨的可不止这些,你猜瑞沣想了个什么损招前几天专门招了寿王进宫带着几个老学究编了部什么皇室宗典,专门管我这样无所事事的纨绔。怕我们这样不成器的给爱新觉罗丢脸了。你说说,这岂不欺人太甚”二少爷宽慰他,“许是朝廷要重用你们,盼着你这皇室宗亲为国效力呢”这话周慕筠不过顺嘴,瑞麒也并不当回事。谁知一语成谶。新内阁成员名单一出,举朝哗然,十人中皇族旗人竟有七八人至多,宪政之虚伪令人心寒。又加之那座只招收满人的新学堂,更是成了汉人心中的一根刺。此国难当头之际,为政者竟一心只想着维护满人的天下,一时又只剩纷纷指责。乱世里的人心比风向更为不定。可这又怎么独怪瑞沣一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不放干了血破茧涅槃,根本别无他法。外头风大,日子却要过下去。米仓巷没了主心骨愈发低调,清平斋到过起了细水长流的小日子。除去自觉蹭饭的六小姐四少爷和不请自来的李公子贝勒爷,周慕筠实在很满足。只是有了这些人,清平斋三日中有两日半都要上齐满满一桌酒菜招待客人。二爷不能喝酒,干瞧着这些混子在他屋里寻欢作乐,脸一日比一日绿,这日又是座无虚席,终于忍不住爆发,“往后不请自来者,自备酒菜。清平斋可没闲钱养您几位贵公子。”“小气”已然称兄道弟的两人异口同声。六小姐瞟了眼第一回来就结了梁子的李公子,帮着兄长说话,“我觉得有理。以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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