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受益人章华满脑子都是那一方明黄色的缎带肚兜。若是齐骁因此尚公主殿下,他的仕途将毁于一旦天色将暗,颐寿殿中一片慌乱,羽林军将内外尽数包围,为首的樊佐气势汹汹,见了林贵妃愣了一瞬,这才跪拜道:“请娘娘随下官走一遭。”颐寿殿主子乃是林贵妃,平日里虽然是娇弱的模样,此时却怒斥道:“夜闯后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樊佐见她拒不认错,便先礼后兵,将一个五花大绑地太监扔在地上,面色凝重道:“贵妃娘娘好手段,竟敢谋害摄政陛下”贵妃面不改色,“我入宫数十年,深得陛下宠爱,樊将军莫不是想趁着陛下休养之际,栽赃贵妃”樊佐眸子一凛,“是否栽赃,请娘娘去一趟大理寺便知晓了。”“好,我这便随你走。”贵妃盈盈上前,忽然抽了近前侍卫的佩刀,冷冷横在肩上。樊佐不料她会以命相胁,箭步上前,却是未来得及拦下。贵妃冷眉冷眼,扬声道:“樊佐你且听清楚,我宁可自刎于此,也不会离开颐寿殿半步”平日里兔子一般温顺的贵妃林敏慧,今日竟然强硬至此,若是她真的自刎于颐寿殿,羽林军便有逼死贵妃之嫌。樊佐紧紧抿了嘴唇,不敢妄动,一行宫婢内侍前呼后拥地护在主子周身,羽林军虽然各有兵刃在手,却不敢前行一步,一时僵持不下。广陵殿内,孙昭坐立不安, “正所谓一鼓作气,如此对峙下去,恐怕生变。”“你说的有理。”楚云轩点头,“不如,我亲自去一趟颐寿殿。”“你”孙昭心上一动,若是此番抛头露面,他便再也做不到远离朝局。“我自有分寸。”楚云轩微微欠身,似是行礼。双方已经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樊佐无计可施,贵妃笑道:“若是你就此撤了羽林军,我尚能不计前嫌,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留你一条命”“你”樊佐虎目圆睁,他也是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而今却栽在一个妇人手里,实在心中不甘。“哎呦呦,樊将军,您这可使不得”声音尖细匀和,正是少府董禄大人。他躬着身子,一把抱住樊佐,夺了他手里的兵器,“樊将军真是的,怎么能在娘娘殿里动手呢”樊佐不知董禄这是哪一出,怒道:“董大人,樊某奉命行事,你休要阻拦”“皇后娘娘正往这边来,你这是要惊了凤驾不成”董禄圆睁双眼,对着樊佐眨巴了几下。樊佐不明所以,当下宝刀入鞘,不甘心地摆了摆手,命一行羽林军撤退。贵妃见状,面上带笑,“樊大人好走。”天色已幕,晚风吹过镜湖,粼粼波光倒映着悄然升起的一弯上弦月。楚云轩无心赏景,走得极快,偏偏在镜湖之滨躲闪不及,与齐骁狭路相逢来人一双阴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扫了一周,语带杀气,“太子洗马何处去”楚云轩不卑不亢道:“颐寿殿。”“哦”齐骁上前一步,在楚云轩身前站定。他倒是小看了此人,他虽然不谙朝政,关键时刻却有过人之识,“太子洗马,究竟是忠君不二,还是”楚云轩云淡风轻道:“我只忠于道义公允。”齐骁并未料到他如此回答,不由笑了,“何为道义,何为公允”“遵国之纲常,守国泰民安。”楚云轩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齐骁面上一紧,忽然就明白了,为何那小女子的一双眼钉在太子洗马身上拔不出来。眼前白面书生一般的男子,分明是病弱文人之态,却也有如此大义凛然之时。观他言行举止,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竟然不输于他的兄长楚天白。“楚大人可知,仅焚香一事,足矣令你身首异处”齐骁面上含笑,虽然他早就排除楚云轩乃制香之人的嫌疑,可细细想来,仍是心中不悦。若非自己快了一步,今日午后便是眼前之人与小女子旖旎一室。一想到此处,他便恨不能将楚云轩扔到西北去。“我死不足惜。”楚云轩长眉一动,“若大将军当真关心公主的安危,请让开去路,放我前行。”齐骁却偏不随他所愿,反而逼近道:“楚家向来明哲保身,太子洗马此举为何”楚云轩昂首道:“多说无益,若大将军强加阻拦,恐怕令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如此说来,孙昭倒是肯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告诉楚云轩齐骁想到此处,不由醋意横生,“出动羽林军,也是你的建议”“乃公主之意。”楚云轩坦然道。“本将军位列三公,奉命辅佐摄政公主殿下。”齐骁唇齿清晰,其中溢出的言语冰冷如铁,“事关重大,本将军自会处理,楚大人请速回。”大将军如同黑塔一般,他立在此处,飞鸟尚不能逾越半分,更何况是一个七尺男儿。楚云轩温文尔雅的脸上已然浮起怒气,“如此危急时刻,若将军执意阻拦,我便不客气了。”不、客、气齐骁细细琢磨这三个字。楚天白年少成名,虽有几分文人傲骨,却也不敢公然挑衅于他。可年前这个人,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太子洗马,他怎么敢齐骁不由眯起眸子,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见他面上动容,竟是因为激动而红了脸。如此一来,事情忽然复杂。齐骁霎时参透了其中原委,黑着一张脸道:“尚公主者,仕途皆毁,从此入朝无望。楚大人年纪轻轻,何必执迷不悟”楚云轩眸子一闪,便是一怔,微微张开口,反问道:“大将军,又何尝不是对玄音心存觊觎”不是殿下,不是公主,他叫她玄音齐骁忽然觉得从前小看了这个病弱文人,正欲发难,沈文光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道:“皇后已入颐寿殿。”言毕,但见齐骁目中精光一闪,唇上浮起笑容,“甚好。”沈文光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差地传入楚云轩耳中,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齐骁,“将军请了援兵”齐骁唇角一提,“能够决断这后宫之事的,莫过于后宫之主。”“皇后娘娘一向不理会这些事,大将军是如何说服她”楚云轩自是不解,自从姑母的孩儿夭折后,她便不理后宫之事。后来将四皇子养在膝下,更是无欲无求,只盼得孙亮长大成人。“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夭折实乃人祸,她还会不理后宫吗”齐骁问。他彻查许久,也不过是隐约猜测,齐骁又是从何处落实了此事楚云轩正欲问他,齐骁便开了口。“楚大人可曾想过,究竟是何人对公主下手”齐骁薄唇轻启,却是将话题引开。楚云轩眉头紧锁,竟是摇了摇头,任他也猜不出来,到底何人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但见齐骁长臂轻舒,伸手指着镜湖道:“自从那夜,太子洗马大人,怀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宫女。”齐骁说到此处,又像是忽然被人卡主喉咙一般,竟然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楚云轩抬头看他,他这便是直白地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玄音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将军掌握之中,真是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只是过刚易折的道理,通透如齐骁又怎会不知,他嚣张至此,倒是何故就寝之时,楚云轩再次想到与齐骁的碰面,不由冷汗涟涟。齐骁看他的第一眼,分明带着杀气,可是及至他离开,齐骁不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到底为何改变了主意只这一念,他忽然茅塞顿开。看似温和谦恭的贵妃林氏,竟是用毒高手;看似嚣张跋扈地齐骁,原来计谋无双。此时皇帝昏迷,太子失踪,若是摄政公主大婚,朝中局势又将如何楚云轩更加睡不着觉,信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若是玄音出嫁,只有孙亮继太子位。他不由摇了摇头,姑母,怎么可能作者有话要说:下集看点:皇后逼死林贵妃,洗马路遇大学士。林贵妃曰:你诬陷于我大学士说:你喜欢就娶、风波未平一颐寿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殿外之人无从得知,甚至连卫尉寺卿樊佐大人也一头雾水。他分明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来拿人的,可此时却被皇后娘娘拒之门外。殿内萧索,林贵妃颓然坐在地上,鬓发凌乱,目光狠厉地盯着上首之人。她的面前有三个锦盒,盒子里各自有一样物件。“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贵妃毫无惧色。“念你我姐妹一场,不忍你身首异处,含恨九泉,遂赐你全尸。”皇后嘴角噙笑,雍容一如往昔,“贵妃妹妹,这么些花样,你选一个吧。”第一个锦盒中是三尺白绫,第二个锦盒中是薄薄的匕首,第三个锦盒中则是一壶毒酒。此时今日,竟然是皇后要在四下无人之境下了死手。贵妃笑得凄凉,她盛宠之时,也曾以此逼死过几个不得宠的妃嫔,如今竟是将这要命之物摆在她面前,何其可笑。“皇后要杀臣妾,总得有个理由。”贵妃扬起脸来,颈项优美,侧脸白皙。楚后比之贵妃不再年轻,然而岁月给予了她太多内敛与沉淀。楚后不动声色,唯有一双眸子偶有情绪,“杀一个北齐细作,何来理由”林贵妃面色忽然一沉,“血口喷人”“北齐教坊中长大的下贱胚子,生孩子的能耐没有,勾搭男人倒是有一套。”皇后容颜秀丽,气度温润,唯有银牙中蹦出的话语恶毒至极,“本宫忍了你十年,终于等到今天。”林贵妃做的那些事,瞒不过她的眼睛。楚家书香门第,她本是娴静善良的大家闺秀,直至她的儿子,太子孙旭染瘟疫而亡。那时广陵殿中尚未发现宫人染病,太子又从不出宫,为何忽然生病太子染病后,身体急转直下,未出半月竟然夭折。彼时疫情泛滥,病死之人尚能传播瘟病。因而皇帝一纸令下,所有死者皆以火化。身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孩子葬身于火海,是何其痛彻心扉。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楚后日渐消瘦,然而她的结发丈夫,却日日陪在新欢林氏左右。她借楚家之势暗查疫情缘由,竟然查到了贵妃林氏头上。可是当她将真相禀明皇帝之时,却被他斥责一番,说她“脑子糊涂”身为六宫之首,竟公然扰乱后宫,诬陷后妃。随着而来的是长达三个月的禁足。那三个月里,不断有朝臣弹劾皇后无道,险些扶正了贱人林氏,若不是侄儿楚天白一力相抗衡,她今日又怎能安然在此处楚后终于想明白,若要报这丧子之仇,自己的结发丈夫,实在是靠不住的。之后的年复一年,她蛰伏与永寿殿,像一个旁观者,静默地瞧着林敏慧这个女人在后宫翻云覆雨,直至林氏有孕。想到恶毒如林敏慧这般的女人也能怀孕,自己的旭儿却做了孤魂野鬼,楚后怒意丛生,欲对她腹中孩儿下手。哪知林敏慧的狠毒超出了她的意料,她竟然用自己的骨肉,陷害贤妃阮明朱“谋杀太子,栽赃贤妃,毒害陛下。”楚后轻声道:“今日又多了一条,谋害摄政公主。”贵妃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我没有谋害陛下”“真是可笑”楚后款步上前,在贵妃面前轻轻弯下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由抚上她的侧脸,“陛下所中之毒确实来自北齐,你有口难辩。”楚后竟是要扣这样一顶帽子给她,林贵妃不由啐了一口,落在楚后华贵的凤袍之上。“贱人”伪装和善的一张脸终于崩塌,楚后的巴掌恶狠狠地落在林贵妃脸上,“啪”的一声,那白嫩的小脸顿时红了一片。“既然你知道那是北齐之毒,就知道只有我可解此毒。”林贵妃不怒反笑,“你不能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你”皇后上前一步,艳红的嘴唇微微上翘,表情倨傲。“我死了,陛下也活不了”林贵妃狠狠道。“陛下”楚后反而笑了,“既然他被你所害,你便陪他一道去罢。”言下之意,楚后竟是不关心皇帝死活。林贵妃从未想过楚后冷漠至此,皇帝是她手中的最后一块砝码,若是连皇帝都被丢弃了,她要何以自救“贵妃妹妹。”楚后抬脚,狠狠落在林贵妃的胸口,踹得她胸口剧痛,喘不上气来。“还有一事,要劳烦妹妹一并承认了。”楚后的眸子一闪,笑得温和,“谋杀贤妃阮氏,使其溺亡于镜湖”“楚家门楣败坏,今日还要栽赃于我”林贵妃怒目圆睁,“我没有做过”“做与不做,都不重要。”楚后拖着及地的凤袍,行走间优雅如水面的天鹅。“杀害贤妃的是太”后半句话未出口,林贵妃便被人强行掰开了嘴,苦涩的蔓延在口中,令她在不能言。渐渐的,连眼睛和耳朵也失去了意识,只觉眼前模糊一片,似乎就要进入梦乡。这一夜,颐寿殿的贵妃饮鸩而亡,一干宫人婢子皆死于殿内。次日一早,广陵殿便得到了消息,孙昭定定坐在案前,神思恍惚。楚云轩正在一旁研磨,见公主淡扫蛾眉,长眉却不舒展,不由问道:“林氏已经认罪伏诛,何事这般烦忧”孙昭对着他淡淡一笑,却又低下了头。贵妃林氏竟然全部招认,谋杀太子孙旭;诬陷贵妃阮氏;毒害当今天子;谋害摄政公主。至于林敏慧为何溺杀贤妃阮氏,原因是她当年陷害贤妃及公主,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