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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1 / 1)

仍然教蒋家涉入了朝堂之事。兄弟二人初见,便是这般剑拔弩张之势。三日前,蒋广白在北郊采药,却于荒无人烟之处捡回一个女子,她虽浑身刀伤,却是一息尚存。但见那刀刀深入见骨的模样,蒋广白也不由觉得骇人,到底是何等深仇大恨,能令人将一个弱女子害成这般模样医者父母心,纵是蒋广白知晓自己可能由此惹上麻烦事,还是决定将她带回医馆。在他替她检查伤口之时,却从女子身上找到了蒋家医馆的诊帕,那物已被血水污得无法辨认。蒋家诊帕混合药草特殊处理,以清水漂洗便可不沾血迹,蒋广白不敢断定此物出自本家,连忙打了一盆清水。而后几日便是从上至下,从宗家至分家查找这一方诊帕的来源,直至蒋广白想起有一个人在他的控制之外,那便是早年被逐出家门的幼弟姜玉竹。蒋广白将缘由细细说罢,便领着他一同来到了那女子的居所。一见到受伤的女子,姜玉竹的一张脸瞬时煞白,也被那女子身上的伤惊得不轻。榻上浑身是伤的并不是玄音公主,而是长陵殿中,宫中的贴身侍婢。“时雨”姜玉竹轻轻唤了一声。名叫时雨的女子虚弱地睁开眼,呆呆看了他半晌,忍着痛牵了牵唇角,却是语气戏谑,“小太医”“我果然活着。”似是看到了希望,她的眸子骤然发亮。她紧接着试图挪动身子,浑身的刺痛却令她咬牙切齿道:“嘶,好痛”“好在未伤及脸面。”姜玉竹转念又问,“她如何了”时雨努了努嘴,“不知道。”蒋广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谁,但见时雨称呼幼弟为“小太医”,想必是宫中的女子。既然是庙堂之事,便是违反祖制的大事,蒋广白自然不会插手。时雨在将军府之时,便听过蒋广白的大名,他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妙手神医,今日一见,原是个不满而立之年的年轻人。这样躺了好几日,待蒋广白替她处理伤口之时,时雨不由打趣道:“蒋先生成亲了么”蒋广白细细将药粉撒在她刀伤纵横的手臂上,未曾答话。“我听闻先生救治病人极其苛刻,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小儿;宁治十小儿,不治一女子。”时雨痛得缩了缩脖子,“你怎会好心救我”蒋广白面无表情地答道:“医者仁心,我不能见死不救。”竟是比他那个弟弟还无趣,时雨撇了撇嘴,“莫不是看在姜玉竹的情分上”刚刚说罢,便觉胸前一凉,衣衫已被人层层解开。时雨痛得咬牙切齿,“你轻些,你家里就没有女医吗”少女曼妙的身子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伤,蒋广白不由皱了皱眉,轻轻处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你”时雨虽是气急攻心,却因浑身是伤动弹不得,羞红了一张脸道:“你这般无礼,我今后还如何嫁人”“对医者而言,你只是病人,并无男女之分。”蒋广白面不改色道。时雨不满地“哼”了一声,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本想着此人救她于危难,她来日必定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为报,哪知他偏是个这样不解风情的。时雨虽是每日躺在医馆,却也能从姜玉竹口中知晓些朝政之事。距他们遇袭至今已过了七日,大将军仍然隐匿无影踪,必是平安脱险,她身上这些纵横伤口倒也是值了。今日她已经可以起身,姜玉竹扶她坐起,喂了些软糯流食物与她。前几日茶水不进,今日终于能咽下食物,时雨不由心情大好。“想不到你竟然出自将军府,我送你回去可好”姜玉竹问。时雨摇摇头,“大将军遇袭,却还落得个谋逆犯上的罪名,可见我们之中出了奸细。我此番回去,想是没命回来了。”时雨几日未起身,仍有些眩晕感,吃饭之时,沾了一嘴一脸。她正要伸手来擦,却被姜玉竹占了先。他不由微笑,以锦帕轻拭她的唇角,“我要如何帮你”哪知时雨瞪着一双眸子看他,拉下他的手,疑惑道:“你们这些医者,对女病人都是这样好么”她口中的“你们”是指谁姜玉竹垂下眸子,心虚道:“这倒不是。”“那你为何”话未问完,见蒋广白风尘仆仆而来,见到姜玉竹坐在她身边,倒是一愣。“大哥今日外出,我来此处照应。”姜玉竹道。时雨瞧着蒋广白手持医箱,像是从外面而来,不由好奇,“先生出诊了”“嗯。”蒋广白道。这才记起他出诊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裳,便来到了时雨的房间,便又道:“是个闺阁女子,见不得生,便请我上门去瞧。”“先生不是不治女患么”时雨不由嗤笑,“倒是何处的朱门大户,请得动蒋先生”蒋广白尴尬道:“乃是当朝皇后的娘家,楚家。”“楚家”时雨喃喃自语,“楚家男丁兴旺,并无闺阁中的女儿。”话一出口,她忽然警惕起来,彼时她在宫中,主公命她特别留意太子洗马楚云轩,不准他与玄音公主走得太近。果如主公所言,太子洗马对公主的爱慕之意胜过排江倒海,连她这个旁人都看得出。“是大学士楚天白,还是太子洗马楚云轩”时雨霎时收敛笑容,一张脸紧张异常。时雨虽然重伤在身,平时却是嬉笑乐观之态,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神色。蒋广白摇头,“我并不懂朝中之事,也不认得什么楚大人。请我去的是一位叫做子有的夫人。”姜玉竹和时雨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那女患叫什么名字”时雨急切道:“怎样的身段模样是不是白皙貌美,纤瘦高贵”时雨急得跳下榻来,双脚一软就要摔倒。姜玉竹一把揽过她,困在怀中道:“你莫要急,听大哥慢慢说。”蒋广白缓缓道来,时雨却早已泣不成声。“是公主殿下,她为什么会患上眼疾,将军、将军究竟在哪里”时雨哭得泣不成声,忽然一阵胸口刺痛,将方才咽下的流食尽数吐出。姜玉竹便是一惊,顾不得许多,以衣袖替她擦拭污秽,时雨却仍是止不住眼泪,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喷洒在姜玉竹洁白的外衫上。蒋广白立在原地,看得触目惊心。这样一个刚烈的女子,未曾因为深可见骨的刀伤而落过一滴泪,此时却哭得这般狼狈。待姜玉竹哄她睡着,仍听她的口中念念有词道:“主公主公。”眼角仍是汩汩的热泪。、大难不死二时雨悲愤交加,急火攻心,倒是休息了几个时辰才逐渐好转。“听闻玄音公主受难,你为何如此悲伤”姜玉竹熬了汤药,端着瓷碗坐在她身侧,一勺一勺喂她喝下。“他的一颗心都在公主身上,宁可自己千刀万剐,也不会将公主置于险境。”时雨红了眼,“可玄音殿下竟然遭此横祸,恐怕主公主公他。”“因而你并不是为公主而哭泣,却是因为担心大将军的安危”姜玉竹忽然道。时雨一愣,并未反应过来他此言何意。“你这般眷恋于他,他可知晓”姜玉竹又问。她竟从未发现姜玉竹是这等揭人痛处的小人“若不是我此时行动不便,定要杀了你”时雨恶狠狠地盯着他,但见他单眉细眼,面容白净,倒是衣冠禽兽的读书人模样。姜玉竹冷笑一声,脸上多了愠气,“自欺欺人。”言毕,纤长的手指掰开她的小嘴,将一碗汤药尽数灌下,苦得时雨不由大叫起来。“你出去。”时雨的一张脸皱在一处,真是苦死了,“你出去你出去”姜玉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徒留时雨在榻上止不住地咳嗽。她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她必须要见到玄音公主,才能得知主公的安危。而今自己尚且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废人,她究竟要如何做时雨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因几日不能下榻,腿脚酸麻无力,刚一触及地上的绣鞋,险些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好在有惊无险,她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扣住床沿,稍稍歇息片刻,便又继续向前挪动。“真是倔强”,药阁在蒋府的最高处,蒋广白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蹒跚向前的女子,不由皱起了眉头。时雨披了外衫,一脸喜悦地抬头望向高处,她已经出屋,用不了多久便会见到蒋广白。蒋广白站了许久,便也看了许久。从她的房间至药阁,不过数步之遥,她却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一步一歇,正是向他而来。她浑身上下几十处刀伤,任凭男子也忍受不住这般痛楚。见她依旧锲而不舍地扶着门外的廊柱缓缓向前,蒋广白神色动容,忽然转身向反方向而去。为何偏要她向他而来他亦可以去迎她时雨扶着廊柱,不由双腿颤抖,不知何处的伤口迸裂,只觉身上的衣裳温热黏湿,带着鲜血的刺鼻之气。不知道是第几次停下歇息,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正欲运功,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便毫无征兆地被人横袍抱起,惊呼声瞬间破空而出。“放我下来”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还逞能”姜玉竹白皙平和的面容上早已怒火滔天,“既已伤成这般模样,为何还要自伤”时雨垂下眸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揪住姜玉竹的衣衫,委屈道:“我只想找蒋先生帮帮我。”方才一阵挣扎,腰间的伤口便又渗出了汩汩血水。姜玉竹只觉手臂上一阵濡湿,默默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道:“别动,别动,你这个样子,我于心不忍。”时雨痛得哇哇直叫,却仍然鄙夷道:“小太医真有一颗悲悯之心”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子,方才他愤然离去,倒是想教她冷静一番。哪知她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即便是拖着重伤之身,也不忘效力于她口中的主公。镇国大将军齐骁,就真的值得她那样奋不顾身她为他身负致命之伤还不够,如今还要自伤常言道心病难医,这男女相思之症却是难上加难。姜玉竹嗤笑一声,抱紧怀中的傻姑娘,她如此自苦自伤又是何故她又何尝不知道齐骁心里的人是谁世上竟有这般有痴情儿女,呆傻而不自知,可笑,可笑幸而他不曾踏入这万丈红尘半步。“你笑什么”时雨柳眉倒立,面色不善。姜玉竹并未回答,抱着她大步上前,转眼药阁近在面前。忽有一人推门而出,正是外出的蒋广白。他看到姜玉竹怀抱时雨立在门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阴郁,却是对姜玉竹道:“你怎在此处”时雨知晓蒋家组训,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一定要来见先生。”“一个是大夫,一个是病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蒋广白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周,又落在姜玉竹脸上,“还不送她回去”“大哥,我”姜玉竹尚未开口,便被蒋广白打断。“违背祖制,入朝为仕,蒋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蒋广白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语气生硬,更是令人遍体生寒。姜玉竹讪讪地闭嘴,却忽然被人扯了扯前襟。他低头看到怀里的女子,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放我下来。”时雨急切道。姜玉竹不准,时雨便在他怀里挣扎不休,临了一个鲤鱼打挺,如同蛟龙出海。姜玉竹一个不留神,怀里的女子便破空而出,却因浑身是伤落地不稳,当即趴在地上,难以起身。“你”姜玉竹又气又笑,便要俯身伸手扶她,却早有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兄长最忌讳女病人,姜玉竹目露惊愕,却见他一脸焦急与关切,声音却仍是严厉,“怎会这般不小心。”时雨顾不得许多,翻身起来跪在蒋广白面前,死死抱住他的双腿道:“蒋先生,人言你是一代神医,不能见死不救。”“放手。”蒋广白面色愈发乌黑。“不放。”时雨耍赖一般。蒋广白低头看她,那样一双泪眼汪汪的眸子,令人不忍拒绝。他怎会那样轻易地答应待蒋广白反应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小儿;宁治十小儿,不治十女子,先祖遗言果真不假。医者当存一颗仁爱之心,更应有一颗平等之心。若是医者与女患走得太近,必将因为阴阳制衡被打破而心生情愫。如此一来,医者还如何做到仁爱、平等稍微分神,手上的力度渐重,便多抓了一钱升麻。管事蒋川见了,不由担忧道:“先生这几日过于劳累,且去歇息片刻。”“也好。”蒋广白净了手,信步出屋。此时夜色已深,姜玉竹也已离去,满园的无人欣赏,空气中有缕缕药香。他时常在园中散步,可谁知今日不由自主的,便往那名女患的房间走来。及至近前,蒋广白却忽然犹豫,转身欲走。只听屋内的女声悠悠而来,“来的可是蒋先生”“正是。”他答。“先生请进。”蒋广白刚刚推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时雨不过着了裤装,整个脊背纵横交错的伤口尚未痊愈,却是袒露在空气中。她正以白纱一层层缚在身上,还不忘对他道:“先生可否帮帮我”蒋广白呆立原地,“男女有别。”“那日替我处理伤口,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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