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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后轻快的晃来晃去,发丝柔顺。有球没被接住,她弯腰去捡,身姿修长,像水面上垂颈的天鹅。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告诉两人“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继续打。”人离开后,郑惟汐和李行一开始了疲疲软软不死不活的羽毛球对打,李行一发来的每个球都被她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她觉得好没劲。“李行一”她站在场地上喊“你不用照顾我,把你的实力百分百发挥出来”“好”李行一答应她“准备好没有”郑惟汐冲他点头。羽毛球像白色的鸽子急速朝她的方向扑了过来,她侧身30度反手把球击了过去。这才有意思。她跳跃,转身,前倾,后退,发丝黏在额头,这会儿真正是活力四射满场爆发。遗憾的是,那位姓陈的观众早已经撤离。她想起电话接通那一瞬,话筒里传来的女孩的声音,徐暖,雪地里的脚印,她有些走神。李行一发来了一个高远球,她仰着头连退几步,收脚不及跌坐在地上。“你怎么样”李大夫冲过来视察她的伤情,半蹲在地上,一手托着她的右脚踝。她疼得呲牙咧嘴,右脚踝肿的老高。第十二章陈省心在商场逛了一圈,给徐暖买了条丝巾,六点准时赶到。“我来早了”进门后他看了看四周,不妙,房间里一片安静“你那几个朋友呢”徐暖脸上浮出几分僵笑“他们有事来不了了。省心哥快进来。”“你这些个朋友可不够义气啊”陈省心打着哈哈,眼角余光看到,徐暖在餐桌上铺了台布,点了蜡烛,烛光晚餐的节奏,他心里暗叫不好“走吧,我请你出去吃。”转身想去拉门。徐暖迅速冲了过来,用身体抵住门,额头一下撞到他胸前。这动作来的太快,让陈省心愣了一下,连忙后退一步,用手扶住她“这么怕我跑掉得,不出去了。”徐暖没回应,垂着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抬手环住他的腰,软软地倚了过来。陈省心一时僵在原地,胸前像端了盆炙热的炭火,他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心里烦躁不已。“徐暖”他试图推开面前的女孩。“我昨天已经过完生日了。”声音从他下巴下方升起“太久没见到你了,找的借口。”陈省心清清喉咙,想让她松开,话没出口,徐暖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徐暖继续低着头“就十秒钟。”十秒钟后,徐暖松开了手“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感觉得到。”陈省心重重叹了口气“徐暖,对我来说,你就是需要关照的朋友、老乡、妹妹。别想太多。”“我没想太多,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徐暖仰着头,睫毛扑闪着,一脸无辜。陈省心头大了一圈,把丝巾塞给她“你啊,认认真真去找个男朋友。别把心思放我这儿。”“你刚才心跳很快,我听到了”徐暖很执着“你对我有感觉。”陈省心摇了摇头,一把拉开了门,楼道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满脸无奈“我是被你吓的,真的,你别想太多。走了。”身后追来一句拖长音调的喊声 “我不会放弃的。谢谢礼物。”陈省心算明白什么叫油盐不进了。从球场出来,郑惟汐被李行一送回了家,进门后,她告诉李大夫“没事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吧。你忙了一下午了。回去休息吧。”李行一没听她的,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郑惟汐对面,带点紧张又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我们谈一谈。”从小到大郑惟汐最怕别人给她谈话了。和小朋友打架,她老妈对她说,我们谈一谈;考场上帮同学打小抄,教导主任对她说,我们谈一谈;工作了,账单出错,赵总对她说,我们谈一谈。这位李大夫要同她谈什么“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李行一开口。郑惟汐算了一下。到今年12月,刚好一年。她点了点头。“是这样,我考虑把我们的关系,”李行一顿了顿“我是说,我们之间交往的距离拉近一些。”郑惟汐不知道别人是怎样谈恋爱的,不是应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吗这样有计划、有步骤按时间节点稳步推进的方式真特别。“李行一”她打断他“你对我有感觉喜欢我”他们前前后后打过几次球,看过几次电影,不温不火,平平淡淡,完全就是熟识的朋友,从没产生出那样热烈的、火光四溅的,至少是难舍难分的男女情谊。而那些,不正应该是决定两个人最终走到一起的基本要素吗李行一很有保留的回答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们两个就是两堆凑在一起的湿柴火,放久了,最多变成了两堆干柴火,你明白我的意思”郑惟汐打了个比喻,指望李大夫能明白。李行一没说话,他慢慢站了起来,走近她,俯下身,两手把她圈住,缓慢有力的把胳膊收紧,郑惟汐坐的笔直僵硬,心想李行一这举动算不算趁虚而入呢然后,她听见李大夫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湿柴火,我不是。”“好好休息”李大夫在她背上拍了拍,走了。男朋友李行一离开后,郑惟汐认真回味了一下,觉得这三个字和李大夫完全没法划上等号。郑惟汐从小到大,被她老妈灌输的思想是集中精力老老实实读书,男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她从没去规划过。不过,在她考上r大后,到是曾经试图要去谈场恋爱。那时她每天泡图书馆、上自习,晚上点和一群人在教学楼附近的橡胶场地上一圈圈的跑步。她们宿舍楼下有一棵茂盛的银杏树,秋风一起,金黄的叶片翻转着飘落下来,她意识到这是真正的北国的秋天,那些在南方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她常常想起陈省心那句话“分数有那么重要吗”虽然那个不重要的分数又绊了他一脚,但它的的确确无关乎智慧、才华、能力以及幸福。对,幸福。从小到大,她一直坚信不疑的相信,只要认真读书,取得好分数,拿到好名次,肯定会有一个明媚的幸福的前途。明媚幸福的前途意味什么长什么样她恍惚起来。她把理论、公式、条条框框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却不能像陈省心一样随随便便设计出一个漂亮的模型,一个有趣的程序,她真的理解它们吗她没有贴心的朋友,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不觉得生活有趣,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总之这一切都与幸福无关。没多久的一节英语课上,老师让他们轮流上台写单词。“写一写你所欣赏的人,他的性格特征。”她第一时间想起了陈省心。等回到座位上,她看到黑板上,自己写下的单词是“takative”健谈的以及“knowedgeabe”知识渊博的。碰巧那段时间有人疯传她是拉拉,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没多久的晚上,她跟一个takative并且看上去knowedgeabe的男生约会去了。她人生中第一个约会对象张口的第一句话把她雷到了“你怎么穿了件白衣服”“白衣服怎么了”男生强调了一下“你最好换件黑的。”妈的,她在心里想,我又不是跟你晚上出来打劫、盗墓、抢银行或是去奔丧。谁约会的时候穿一身黑的。“白的太亮了,像个电灯泡。多不方便。”男生的发音重点放在了不方便三个字上。她脑袋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一件衣服是黑的,中文系有个一个来留学的非洲女孩,一直想找中国男友,我觉得她挺适合你。”这样的证明没有任何意义,她告诫自己,作为一个残次品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任何人。打那儿后,她像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回了壳里。郑惟汐没想到,李行一说到做到,第二天早早把车开到楼下,她走出电梯的时候,李行一正半靠在车上低头看手机,见她出来,和煦一笑“上车,我送你。”郑惟汐有些目瞪口呆,“你今天不是要出诊吗我们不顺路,你送完我再去上班会迟到的。”李行一直接拉开了车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笑着问她“进不进要不我扶你”盛情难却,郑惟汐一步三挪跳进了车里。进去后,嘴一直没停:“你不管你的病人啦这么没责任心。”“你发停诊通知了”李行一没接话,郑惟汐觉得他定力真好。路过地铁口的时候,郑惟汐喊道“靠边停一停,把我放那儿就行。我去坐地铁。”李大夫总算开腔了“你这样能去挤地铁坐我车有这么别扭吗”“我怕耽误你。”“我和别人调班了。改下午了。”原来如此,郑惟汐安静下来。车子开到公司楼下,李行一把她扶出车门,人来人往,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相当引人注目。“我自己能上去。”郑惟汐低声说,带点恳求的意思“真的,你回去吧。”“小郑。”王姐不知道从哪里杀了出来“哎哟,怎么回事,来来来我扶你。”谢天谢地。郑惟汐被架在王姐肩膀上,一瘸一拐往办公大楼里走,走了两步后,她往后回头,晨曦中,李大夫微微眯了眯眼睛冲她挥手,脸上的微笑飘忽不定。“小郑,男朋友。”王姐问她,所有的八卦问号都挂在狭长的眼睛里“保密保的真好。哎,不错啊,又高又瘦又帅。”“不是男朋友”她使劲纠正王姐“认识的一个朋友。”王姐的眼睛里散发着狐狸一样狡黠的光“不好意思承认啊。”两人一瘸一拐走进计费室大门,正碰到陈省心,陈经理看了看她的脚,眉头皱了皱“把脚扭了”“对”郑惟汐扶着格子间半人高的隔离板,一蹦一跳坐到座位上“送材料跑腿的活别安排我干了。”“怎么扭的”陈省心电脑上发短讯问她。“打球打的。”“早说过了你打球的姿势有问题,还不爱听。”郑惟汐有些心烦意乱, “你昨天下午有什么事”她好死不死的问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信息。”几分钟后看还是“对方正在输入信息。”郑惟汐准备要把对话框关掉了,陈省心倒把答案发了过来“不方便解释,一些私事。”她莫名的受伤了。第十三章下班后,陈省心跟在郑惟汐后面一起往外走,两人走的晚,楼道很空。郑惟汐踮着脚,走的很慢。陈省心默默在后面跟了一段路,看她走的吃力,不忍心上前询问“我扶你吧。”徐暖,徐暖,郑惟汐在心里想着,找借口拒绝。“不用”她表情凛然“你扶我等于在帮倒忙,我这样走平衡控制的刚好。”说完,伸出两手晃了晃,“你看,没问题。”陈省心只好耐心的跟在她后面一步一步挪着步伐,一直走到楼下大厅。“你在这儿等我”他担心她怎么回去,“我去开车,一会儿送你。”他一边掏车钥匙一边往外跑。落地玻璃外,李行一和他的车子已经等候在苗圃附近。“不用。”郑惟汐叫住他,指了指门外“我朋友来了。陈省心疑惑的扭过头,看到了苗圃外的李大夫,正想要不要出去寒暄两句,一眨眼,郑惟汐已经垫着脚挪出了大门。“再见啊。”她垫着脚钻进李行一的车,干脆利落的朝陈经理挥手。小车一溜烟跑掉了。陈省心有点被耍了的感觉,心里一下窝了团火,忍不住给郑惟汐打了电话。打的时候,他在想,她和李大夫看来关系不一般。“什么事”“明天不要来了。给你放一周假,不用过来装劳模,离了你部门一样正常运作。”“好。谢谢领导关心。”郑惟汐挂了电话。一阵忙音。陈省心泄了气,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小车内,李大夫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车后方的郑惟汐,悠悠问了句“陈经理打的”郑惟汐回过神,“对,他让我明天不用来了。”失落的表情落进了李行一的眼里,郑惟汐在家里呆了一星期,她伤的不重,又有一位专业的护理每天跑来帮她上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自己能做。”她推了几次没推掉。有天晚上,李行一照例低头给她上药的时候,她问道“李大夫,问你个问题。”“什么问题”“你对我的感觉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了呢”李行一已经上完了药,正在一圈圈给她的脚上绷带包扎固定,淡定的回答道“一直都有,你没觉察到而已。”李大夫把她的脚放下,抬眼问她“你呢”“我没感觉。”她回答的认真,“确实没感觉。”然后替他出主意“要不然,你多去相几次亲。或者去参加些社团活动。”李大夫有些无奈“把我想的这么没人气。”跟着问她道“你是不是对你们陈经理有感觉”郑惟汐傻了,这位兄弟以前选修过心理学吗她没点头,也没否认。“你觉得自己不健康,会连累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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