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觉得肩膀发酸,脖子僵硬。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陈省心当年送她的那条披肩。一大早,她裹着披肩坐在办公室里严阵以待。小七在她身边急匆匆地跑来跑去,中途路过她停了下来,“从哪儿买的蛮有异国情调。”“你一大早在忙什么”郑惟汐问小七。小七抱着一堆财务报表,“钟总想看最近半年的运营情况。我先过去了。”然后垫着高跟鞋小跑着走了,有一张纸飘了下来。“哎,材料掉了。”郑惟汐喊小七,小七没听见。她只好抓起纸追了过去,可惜晚了一步,小七已经进了电梯。郑惟汐掉头钻进楼梯间,哼哧哼哧往上爬,等她钻出楼梯间的时候,钟总正好站在门外,“我印象中只通知了财务部的人来开会。”钟总看了看她。“我找小七,不是,我找薛琪。”小七听到声音从会议室跑了出来,“找我”“你材料掉了”郑惟汐把纸递给她。小七接过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还给她“这个好像不是报表,是你的吧”郑惟汐一头黑线的接了过来,果然,这是她做研发画的草稿,想是小七路过她的时候,从她桌上带到地上的,她竟然傻傻的没看一眼就送了上来,要命。郑惟汐在钟总奇怪的眼光中落荒而逃,心里哀叹,这工作早晚做不长久。小七散会后第一个跑来找她“我说,你可真行啊。”“你刚才聪明点,接过去直接说是你的不就了事了。”郑惟汐埋怨她。小七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脑袋没转弯。说正事,说正事,散会后钟总私下找我打听你呢。”“问什么”郑惟汐预感不是好事。“问你是不是单身。”小七笑呵呵“然后我问钟总,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要牵线。他说他在考虑。”小七捅捅她“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郑惟汐想了想告诉小七“下次他要再问类似的问题,可以顺便把我的标准透漏给他。”“这合适吗”小七犹豫。“合适。”谁知道会介绍什么歪瓜裂枣她,是想用这种办法让她知难而退,主动请辞吗她没那么好打发。下班前,周末加班的通知下发到财务部和设计部,小七郁郁寡欢。郑惟汐到无所谓,反正在家也是百无聊赖。正好周六到公司,把产品前期开发材料和后期开发的计划整理妥当。金钟罩最近频频联系陈省心找他商量新公司的业务。“这周什么时候有空”“还能什么时候,周末吧。什么事”陈省心问道。“我找了几个风投的人,谈注资的事,正在约时间。你到时一起来。”“我就不掺和了吧。”陈省心往外推“你们找好时间直接谈。”金钟罩不乐意了“兄弟,不能只晓得年底拿分红啊。这公司股份有你一半,不要太省心了。”周末,陈省心开车到了金钟罩的公司,停车的时候,他从旋转门外看到大堂里有个一晃而过的身影。披肩的花纹色彩很少见,一时间,让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金钟罩在门口等他,搞得很正式。“劳钟总大驾。”陈省心打笑他。“g的人一会儿就过来了。”金钟罩略显严肃“等下先看我们做产品演示,感兴趣再和我们具体谈融资细节。”电梯里遇见一个短头发的女孩,金钟罩介绍“这是财务部的薛小姐。”薛小姐滴溜溜转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小七风一样冲进来的时候,郑惟汐正在整理会议材料。“这么精神”郑惟汐打量她“以为你会睡眼惺忪垂头丧气。”“哦”小七有点亢奋“知道我看到什么了”“路遇大牌明星。”“不对。”“旧情人。”“算了。告诉你吧,刚刚看到一帅哥,绝对的相术课教学版案例。宽额、高鼻,眉毛疏秀弯长,特别贵在神气清灵,光辉皎洁如秋月悬镜。按相术上讲,如此相者,不大贵亦当小贵。”小七摇头晃脑讲的起劲。“宽额高鼻。”郑惟汐想了想问她“也符合国外研究出的高智商长相”“对”小七很激动“古今中外难得的相术教学案例,一会儿有机会再认真研究一下。”一会儿“咱们公司新来的员工”小七摆手“不知道是谁,电梯里碰到的,他和钟总在一起,搞不清楚是不是g的人,也许一会儿开会能看到。”郑惟汐点头,“行,要开会在的话也指给我瞧瞧,何方神圣,长的这么玄乎。”她最终没有参加会议。去给钟总送材料的时候,在办公室虚掩的门外,郑惟汐看到小七口中的神人。神情舒展,姿态随意,记忆中一样的眉目笑容,时光倒流,过往的一切呼啸着朝她迎面扑来,她用手挡住眼睛,觉得自己像是站在眩目的阳光下。“怎么不进去。”小七从走廊路过,站在她身后问道。她转过身。“脸色这么难看”小七悄悄说,有些着急“哪里不舒服啊”郑惟汐把材料塞给小七“帮我送给钟总,会议我不参加了。头疼。”那天上午,她匆匆忙忙逃出了公司。第三十三章和风投的会开的并不顺利,注资的事最终泡了汤。金钟罩手下一名重要的产品开发经理临时生病没有出席会议,产品演示环节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没有必要急于求成”陈省心劝金钟罩“他们说的对,和同类产品的区分度确实不是很明显。产品研发环节还要下点功夫,可以考虑加载一些新的功能。”金钟罩沉默着点点头“只好这样,就怕推出晚了,市场占有率会降低。”“磨刀不误砍柴工”陈省心把要上线的产品拿在手上,扔进了车里“我带回家研究两天。”回家的路上,他大脑倒带突然浮现出一大早看到的那款颜色独特的披肩,猛然间回忆起冰天雪地里他带给郑惟汐的礼物。前方路口有掉头的标志,他并线、插队,打转方向盘,后面的司机愤怒的朝他按响喇叭。像丢失孩子的家长抓到了渺不可及的一点希望,陈省心开着车子风驰电掣一路往回赶,怕晚去一秒会再次错过她。冲进大楼的时候碰到保安,热情的向他打招呼“又回来了,什么事”“抱歉。我有事上楼。”陈省心顾不上和保安说话。他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大楼里,路过一扇扇紧锁的房门,上楼下楼,毫无理智,困兽一样转来转去,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什么。半小时后,他颓然停住了脚,没有任何一扇门,能送他穿越时空回到上午9点停车的时刻,让他去看看披肩的主人长什么样。没有那么巧的事,不会是她,他说服自己,在千千万万个人中偶然遇到身着相似色彩的服饰实在太过平常。周一上班,郑惟汐碰到钟总,十分过意不去。“身体好点了”钟总专程跑来问她。“好些了。”郑惟汐点头,手中的材料下藏着她周末面壁思过苦心孤诣编出的辞职信,这场合好像不太适合让她拿出这封破坏气氛的信。陈省心是他的朋友,她不知道自己遮遮掩掩能躲到什么时候。小七很快也来上班,同样跑来关心她,“没事啦”小七手里拎着一大包红枣。“给你补补血,周末看你的脸白的都没血色了。”“已经没事了”郑惟汐告诉她。“没事就好”小七叹口气“周六那天可不太顺利。产品演示有个环节卡住了,你又不在现场,负责演示的小蔡调整了半天也没跳过去,和g的事也没谈成。”郑惟汐咬着嘴唇听小七讲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别人添了一堆麻烦后,不负责任的拍屁股走人。小七走后,她把辞职信撕成了碎片,她是要走,但不该是现在。她把源程序调了出来,反复琢磨要怎么进一步改进。陈省心花了几天时间研究金钟罩的产品,有了一些改进的想法。他给金钟罩打电话,长篇大论向他灌输如何调整的思路“哦,哦”金钟罩接连肯定,陈省心想象得出自己兄弟正在电话那边频频点头。大功告成,他很满意的准备收线,金钟罩急急忙忙叫住他“先莫要挂电话,我回头让我的设计经理直接联系你啊。”“我说,闹半天你都没听进去啊。”陈省心有点无奈。“你让他先把源程序发给我,演示出错的那段。”“发你常用的邮箱”“别发那个,那我公司的。”陈省心报了一个最近新注册的邮箱。新邮箱里很快就收到了新的邮件。他点开,阅读。发件人姓zheng。从发来的程序片断看,这个设计经理的基本功还算扎实,代码基本达到层次清晰,条理清楚的要求,但可惜做出来的界面,结构与表现多少有些混杂,陈省心建议他再认真研究一下基本的ht、javascrit技术,这样会提升直接操作用户界面元素的能力。几天后,修改后的片段发了过来,改进不少,除了几个不易察觉的小问题,陈省心略微做了调整。其实从编程习惯可以把脉出一个人的思维习惯,几个往返下来,他觉得这个设计经理思考问题的方式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金钟罩来电话问他合作的怎么样。“不错”陈省心回答他“小伙子头脑蛮灵的,一点拨就会了。”“什么小伙子。”金钟罩在电话另一头哈哈大笑“人家是女的,周六当天和g的会本来她要参加的,临时身体不舒服回去了。”一连串的线索串接在了一起,昙花一现的披肩,邮件中熟悉的措辞口吻,发件人栏表中拼出的zheng。他心脏突突直跳起来,假若说有什么心电感应的东西,那一刻一定被他抓在了手里,答案几乎就在眼前,他换了不经意的语气问金钟罩“这样啊,那她叫什么名字。”“噢,叫郑惟汐。”陈省心的手抖了抖,手机掉在地板上,电池飞了出来。郑惟汐最近和钟总推荐的高人过了几招,收获不小。几天前她在修改源程序的时候被钟总叫了过去,递给她一张白白的信纸,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是邮箱地址。“这什么”郑惟汐问道。“你把出错那段源程序发给他。”钟总交待“这人很厉害。”“源程序不能随便给人吧”她问钟总“什么人可靠吗”“自己人,自己人。”钟总满不在乎“你发就是了。”她如约发了过去。很快收到了回复,确实厉害。对方在信里建议她“做项目时注意把一些可以实现在客户端的逻辑用dht在客户端实现出来,以此掌握结合服务端、客户端技术的方法,加深对ht的do对象的理解,熟练常用的javascrit技巧。进而练习对web界面的结构、数据、表现三者进行分离的规划、设计与实现。”郑惟汐觉得这人传授经验的措辞,和她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最后一封信,她问了对方关于使用 oyr 构建前端应用的问题。迟迟没有回复。周五下班的路上,她的手机传来新邮件抵达的提示音。那位名叫backsace的高人给她发来了信,信里写道“几句话讲不清,明天有空可以当面商量。”“好啊”郑惟汐回复他“明天中午吧,我来订地方,感谢你帮忙。”回信很快到了,“客气了,明天见,时间地点订好告诉我。”第三十四章周五晚上,陈省心把许久没动过的,郑惟汐走时留给他的戒指拿了出来,用郑惟汐的话说,这是赔他的。赔他的,赔他做什么转送另外一个人当初为什么走就因为怪了她几句话为什么没给自己一个像样的解释他有很多话想问她。但事实是,当他见到郑惟汐时,反而不知道问哪一句话。中午11点,陈省心到了郑惟汐说的地方。市区内一个茶楼内设的餐厅,“11号包厢”他告诉门口引导的餐厅服务员。“您随我来。”服务员带我走过曲曲折折的长廊。盛夏,长廊外的池塘里冒出亭亭的荷花,几片掉落的柳叶无精打采浮在水面上。“有人来了吗”陈省心问走在前面的服务员。“来了一位挺漂亮的小姐”服务员回答。“到了”服务员推开门,训练有素伸展右手臂,“先生您请。”包厢内,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的人穿着浅蓝色衬衣,头发长了很多,陈省心看见郑惟汐缓缓转过了面庞。郑惟汐订了一个四人的包厢,天气闷热,她推开了包厢的窗户,天外几片浮云挡住了阳光。她略微有点发呆,心想这天似乎要下雨。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服务员的声音传来“先生您请。”郑惟汐连忙转过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隔着750多天的日夜想念,进来的人有着陈省心一样的面容眉眼,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你好。”郑惟汐纹丝不动,不可置信,问他“你就是backs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