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徘徊于忘川河畔,红花开了一千年,又落了一千年,光阴交错,它仍执着着不肯轮回。殊不知,在它悲伤的那一刹那,它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轮回了千百个生世。到头来,是为了什么,又落下了什么呢。连哭泣,都是没有声音的。眼泪和着血迹一起淌落,红花于是盛开了,前尘记忆再次汹涌而来,更加无助的悲伤,它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不再沦陷,只是沉沦罢了,只能沉沦罢了。在漫天的大雪里,冷了最后一点精魂。什么也不剩。花葬哽咽,“你懂么。”哑声,“我懂。”我懂。爱而不得。再没有比这更加绝望的事了罢。比死冷,比死疼。却誓死执迷不悟,义无反顾。“我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就好。”她说。“我知道。”“罢了,不提了。”花葬弯起嘴角,“还是快些赶路。”“已入帝都,不必急。”北归尘笑笑,“永寿风土人情甚好,你可以欣赏欣赏。”花葬眯起眼睛,“嗯。是挺温暖,繁华如此。”“那么,是喜欢永寿,还是长安”北归尘问。“那当然是长安,”花葬笑道,“一世长安嘛。”“长安是你故里,”北归尘桃花眼中光芒涟滟,“你自是喜欢长安。我早说过,纵永寿繁华,也是不及长安的。”“又要提那个疾苦话题了么”花葬道,“这个话题,先保留。不过你说永寿不及长安,我倒是非常同意,因为我本是长安人嘛,自然觉得自己的家乡好了。”“我并没想提那个话题。”“好嘛,”花葬尴尬道,“不提不提,且赶路,赶路。”走了一会,突然觉察到什么,花葬疑惑地问道,“你莫不是假冒陛下”北归尘很是淡定,“理由。”“一路走来,无人认出你倒也罢了。可这是你帝都,为何无人认出你”“臣寄晚书,恭迎圣驾”玄色衣衫的男子突然出现,身后是浩浩荡荡一片黑云弘安帝都的朝服。“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洪亮的声音。花葬瞬间石化,“太、太扯了”北归尘淡淡道,“你不知道这是开了外挂的么。”“骗子”“朕可没有骗你什么。寄晚书,带这位姑娘回宫。”“是”寄晚书站起,黑色修身,玄色的衣衫更衬他的修长,他走过来,对花葬拱手道,“得罪”扛起花葬轻轻发力,身形已消失。北归尘收回目光,“回宫。”“臣等恭迎圣驾”永寿百姓陆续站起,“陛下万安”“娘,那个姐姐是谁啊”“不知道呢。应该是陛下的朋友吧。”“她喜欢陛下哥哥吗”“可能会吧,小若乖,娘带你去吃天禧楼的桂花糕。”“谢谢娘”永寿恢复了热闹,在遥远的长安,是不是也正是如此的好景天又或者,正下着雪何以相配长安雪。------题外话------萌萌哒的分界线。有妹纸跟我说,薄情的呢太多,我觉得,呢是要充分体现薄情性格的,所以你们要习惯,不同情况下的呢有不同的心理活动。、第十一章:愿雪入狂华,再见当年人十一°愿雪入狂华,再见当年人雪色满园。佳丽们拥着狐氅貂裘,踏着落梅积雪,好不热闹。“你们快来看,”女子娇软的声音惊喜响起,“这枝梅花开得好特别啊。”闻言,女子们都拥了过去,一番观赏后皆出声赞叹,唯有那红衣如火的女子不为所动,傲然地站在原地。“炽月,快来看啊,”脸儿冻得通红的女子唤她,“你会喜欢它的。”“死物一支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诶,怎么能说是死物呢”女子揉了揉脸,“你看它开得这么好,冰清玉洁,傲然雪中,多好看。”“好看吗”炽月不屑一顾,“再好看的花,开在这宫闱里,又能如何人皆赏花,无人怜花。独抱枝头,受尽风雪,它又开给谁看”“我们看啊”“你们你们只是惊叹它一时的美罢了。倘若冬去了,梅暗凋,又是春色撩人,你们早只顾得赏遍地姹紫嫣红去了,又有谁为这曾与风雪相伴的花驻足谁为它叹惋”众多女子开始嘟囔起来,“炽月,开心一点嘛,在这重重深门中,若无此花,又何以慰廖嘛。”“果然它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呵。”“炽月,你今天是怎么了非要与这花过不去么”旁边有人轻拍了一下问话女子,笑道,“炽月素来心气儿高,也不怪乎今日与这梅花置气了。”“是啊,姐妹们赏花开心就好了,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嘛。”“这话儿对,其实炽月不是与这花过不去,我们炽月是在替这花打抱不平呢”“是呢”女子们都笑将起来。“是该怜花,它谢了,便不再是从前的它了。”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众女子回头,一袭素衣映入眼帘。女子素衣映雪,雪拂素衣,清丽无双的脸透着淡淡的,温婉的悲伤。“咦,你是何人又怎会来这深宫”“长安,花葬。”“长安”又是那个脸儿通红的姑娘惊喜地叫道,“你是长安人”“正是。”花葬笑道。“我叫枫别雨,”女子羞涩一笑,“取自二十四桥枫别雨,我,我是江南人氏。”“江南啊,”花葬眸中漾进一丝水光,“江南是个很美的地方呢。”“是啊是啊,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枫别雨脸上露出一丝惆怅。花葬略征了一征,回不去了么。又怎能回得去。枫别雨又道,“这位花葬姑娘,诶,好麻烦,我,我今年十七,我可以与你姐妹相称么”“我大你十岁啊,”花葬略垂眸,“你唤我姐姐即可。”“没事儿”枫别雨道,“弘安的选妃制度没有严格年龄限制,花葬姐无须担心”“选妃”花葬皱眉嘟囔,“我可不是来选妃的。”“不是选妃”炽月忽然出声,“那你为何来这深宫”“漫漫红尘,只得一人相随罢了。”“相随”炽月嗤笑,“你与谁相随在这寂寂深宫,还会有谁人陛下可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花葬淡淡笑了,“这位姑娘说笑了。陛下不是托付终身的人,但是北归尘,却是。”“又是一个痴情女子。”炽月道,“他能给你什么”“他不需要给我什么,”花葬忽然垂眸,“只需要懂得我对那人之情便足够了。”“那人”炽月黛眉长敛,“你不要命了么,你为谁入宫”“不知道呢。”绵长的叹息。枫别雨四下瞅了瞅,急急道,“既然来了,就都是一家姐妹。花葬姐,宫里是不是有你意中人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呢”“帮什么你怎么帮”炽月狠狠白了她一眼,“你帮她送死么”花葬抬眸,缓缓道,“你们理解错了。我不是为谁而来。”“那行行,陛下有没有替你安排住处若是没有,你可以同我们住在一起。我,我住在疏雨楼。”枫别雨又揉了揉脸。花葬唇角绽出苍白的笑,“多谢。我初来乍到,对这宫中地形不熟,你能带我去狂华殿么”“狂华殿”众女子惊呼,“那、那不是禁地么”“狂华乃帝都禁地,你去那里做什么”炽月拧了秀眉问。花葬有点吃惊,“禁地他并没有告知我。他让我暂住那里。”“弘安三十八年冬,先帝流光驾崩。陛下登基,后命人建造狂华殿,此项工程历时百日,据说狂华殿外观古朴雅致,内部高贵华美,不过这内部究竟有何洞天,也无从得知。狂华殿建成后,也就是三十九年,陛下下旨将其封锁,一直到今日。”“如今是”“弘安四十八年。”“十年了啊。”花葬怅然,“北归尘在位已经十年了。离开那人,也已经十年了啊。”“花葬姐,什么十年十年的,你说的话都好奇怪呐”枫别雨一脸的迷惑。“我七岁那年,长安发生巨变,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人知道弘安国史么”花葬问。“七岁,”炽月沉吟,“距今已有二十年,弘安那时是二十八年罢。”“那时是先帝流光当权也就是说,弘安的统一,是流光完成的”炽月摇头,“并不是。先帝流光在位只有二十年,在这之前的八年,是由明珠帝统治的。”“嗯,明珠帝推翻了永乐王朝,改国号弘安,定都永寿。这些,弘安志上都有的。花葬姐,你爹娘肯定也知道。”“爹娘”花葬笑了笑,她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来自爹娘的温暖了自那人出现,一切的温暖,都离她远去了,剩下的,只有冷涩的流年。除了与那人相伴的时日。“是啊花葬姐,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国事,你应该多多留意嘛”枫别雨埋怨道。“我也想要多多留意啊。”花葬喟然长叹,她岂是不关心国事在那人身边十年,她是完全与世隔绝的。之后在长安隐居的十年,她却只顾得捕捉关于未央街的讯息了,到头来,却是什么也不曾得知。从来不存在的未央街,连不上的事件。“北归尘是如何登基的”她突然问。女子们都有些为难,炽月挑眉,“为何突然问这个”“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罢了。”“陛下的登基,”炽月略略思索道,“要从长念皇后说起,弘安三十八年,先帝流光重病不起,也是,自二十年前风荷苑失火一事起,流光帝就一直抱恙,三十八年冬,先帝病重,弥留之际低唤清潋皇妃以及归尘皇子之名,长念皇后不忍,隧张皇榜于帝都,找寻与归尘皇子相似之人,到底天下为大,长念皇后果然找到了与归尘皇子眉眼极为相似的人,就是现在的陛下。”“有没有可能,”花葬眼底涌上墨色,“或许如今的陛下就是二十年前的归尘皇子”“没有可能,”炽月摇头,“风荷苑虽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但是那场大火是诸多宫人有目共睹的,他们确实看到了清潋皇妃一身火衣,护着归尘皇子,直到最后都倒在烈焰之中。”“都只是看着么”花葬眸中墨色又深了几分,“没有人救火么”女子们忽然沉默,细细的雪落了下来,掩着素白的梅花,寂寂无声。“史书上可是记载那场大火是无意之为”花葬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略带讽刺地问道。仍是沉默。枫别雨突然出声,“花葬姐,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况且那掌灯宫女也已被长念皇后赐死,死无对证,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哦,是么。”花葬突然颓了心,“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么,无疾无苦的永寿,竟连一点人情也是没有的。”“花葬姐,不是这样啊,”枫别雨嘟囔,“你不能这样看永寿啊。宫人们既然入宫,性命都是在别人手中的,太多身不由己嘛。”“既入深宫,万事小心。”炽月蹙眉道,“祸从口出。”“是我来错了罢,”花葬低低道,“何为世间冷暖。”话出,即是良久的沉默。满园的雪色映着女子们的寂寞,深深浅浅地氤氲在重门深院之中,难以洗掉的苍冷,何以致温暖。“花葬。”男子低沉带着细微笑意的声音凉凉响起。大雪忽然疯狂而下,万千乱红纷扬。梅花骤然盛开地犹如多年前的记忆。花葬怔怔抬眸。只一眼,即流离了不清的纠缠。他的衣上开满了妖冶的红花,身后,是大片大片炽烈的火焰。朵朵素银点缀在他的发上眉间,倾世的男子。是时光终于肯眷顾她了么,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岁月隔着雪雾杳然地看不清眉目,但是那还是那人风华呵,不变的容颜,深深烙在她的眼里心上。天地寂静,唯有乱雪,间以红花。只有她和他。那一瞬她的心里溯过了亿万年的洪荒,她温柔地唤他,带着悲戚,“薄情。”那人眸中漾开一丝细微的波动,旋即恢复平静,掩了上万年的冷寂入骨。那人就那样看着她,眉眼清晰地竟不似真实。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在长安雪中这样看着她,只是,那目光太过清冷,带着洞穿红尘百态的淡然如水。而那人的目光,氲着微笑,掩着哀凉,缠着悲伤。谁人抚琴流年诀,诀别瞬息浮生雪。那人轻启了薄唇,喑哑的声音里尽是温柔肆意,却又分明是生生的绝意,“花葬,人间岂有冷暖。”她忍住眼框的酸疼,“既然人间无冷暖,为何令我蹉跎此间”有滚烫自眼中滚落,灼伤那人的眼。薄情凉凉笑了,“若不经历这些,你又如何能埋葬执念。”“那么你呢”花葬的泪大颗大颗落下,“你岂能忍心我如此”她自嘲地笑了,“也是,你本薄情,岂能怜我何况你早说过那句话,只是我太不知